Hcy水仙《彼岸花开》十飒＆卷飒（民国）第三十五章

“伊缇在那里，过去了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嗯。”飒飒简短地应了一声，安安静静地靠在车厢内，不再言语，像是睡着了，陷入了一场美好的梦境。

卷儿上下打量着飒飒，身上有几处伤，脸色也很苍白，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看他这个不哭不闹不诉苦，静静坐着闭目养神，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你怎么样？没事吧？”

“有事。”飒飒的声音神态都平静如水，仿佛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打了骂了也睡了。”

“什么？是谁……？”卷儿着实有点惊讶，不应该啊，十爷平常都是三句话不离飒飒，怎么可能舍得虐待他。

如果不是十爷……那飒飒这也太平静了点。

“就是阿十。”

“那你……”卷儿似乎还想问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飒飒打断了。

“怎么，就兴他演戏，不许我演吗？”飒飒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小得意的笑。

“……”卷儿算是明白了，合着人家小两口一唱一和，自己才是局外人。

局外人就得有个局外人的觉悟，别发表意见了，闭嘴好好听吧。

“阿十不去当演员蛮可惜的，我差点被他骗进去。他下手特别狠，都是动真格的，换做别人可能就信了。但是我不会，我对他有绝对的信任，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证据，哪怕只有一点点，只要能够证明这一切都是假的……所幸我找到了。”飒飒话语间夹杂了一声叹息，整场戏里他有赌的成分。

万一他没有发现任何证据，万一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场戏而是白纸黑字的事实，万一他真的信错了人……飒飒不敢去想另一个结果，他不知道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该如何面对。

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信念足够坚定，他赌赢了。

用性命下一场赌注真的很累，再加上本来就发烧，飒飒只觉得上下眼皮打架，不想说太多，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飒飒头一歪，靠在了卷儿肩膀上:“让我靠会儿，头晕。”

飒飒靠过来的一瞬间，卷儿就敏感地察觉出他的体温不对劲，伸手一摸，果然，生病了。

“你发烧了怎么不告诉我？”卷儿赶忙从车里拿出一件衣服，盖在了飒飒身上，“先睡会儿，出了城再去医院。”

“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嗯。”卷儿抬起手本想摸一下飒飒的头，可就在要碰到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在空中悬了片刻，缓缓垂了下来。

卷儿轻叹一声，不再动了。

马车加速前进，一路颠簸。

飒飒却稳稳枕在他的肩头，睡得很沉。

几天前。

“咳咳咳……什么？你说飒飒被抓了？”听到十爷报来的消息卷儿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好一阵子才喘匀了气。

“是，现在人在我那儿，暂时安全。”十爷敲了敲卷儿的头，“我说你是怎么看人的？能给人看到监狱里去？”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怎么救他出来？”

“我到时候找机会把他放出来，给你通个信，你就在外面藏好等着，接到人之后就带他出城躲躲。顺便你也陪他一起避避风头，现在你这颗脑袋上可拴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呢，老值钱了。”

“呦，是吗？我居然这么出息？”卷儿装模作样地摸了两把自己的脑袋。

“说正经的！”

“咳，行，到时候我带飒飒去香港，把他在那儿安顿好，也省得你天天惦记他。我过一阵子就回来……”卷儿顿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怎么办？你放走飒飒很危险啊，身份很容易被发现。”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替我照顾好飒飒。”十爷似乎在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我可不能不管啊，我们是同一条战壕里的人。”卷儿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与之相比十爷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十爷抬头看天，湛蓝湛蓝的巨大幕布上，云朵正在上演一场属于它们的戏。片刻之后，悠悠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

“……如果我死了，你要记得好好待飒飒。”

“话别说的这么早，说不定我比你先死。”

“不，”十爷笑了，自从他们认识之后他很少对卷儿这么笑，“在送死这方面，年长者有优先权。”

“嘁，你不就比我大了三岁嘛，你可没权利去死，不为自己也要为了飒飒，毕竟他爱的人是你。”

“很快就不是了……”

飒飒，对不起。

在监狱里的这几日，我会逼着你恨我，忘掉我，离开我。

我会做一些伤害你的事。

你别爱我了，很疼的。

仇恨总好过生离死别的痛苦。

你要活下去，听到了吗？你要替我去看看那个，我永远也看不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