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郎顾》第一章 重逢
(纸嫁衣 荀元丰&陶梦嫣 同人文 日常微甜) 钟梓萓家的小区离大学城很近,周末正好没课,她搜罗了部恐怖片,拉上陶梦嫣回家一起看。 “为什么非得十二点?”陶梦嫣这是第二次接受她的邀请了。 “上次你不是嫌不恐怖嘛。这次拉上窗帘再关上灯,午夜看才有氛围感。” 钟梓萓双手环住陶梦嫣,激动地晃她, “保证吓得你抱着我直哆嗦!” “好了好了。”陶梦嫣拉开钟梓萓的手。 她一直被梦魇困扰,也曾试过以毒攻毒,找各种恐怖片恐怖小说来看,或许看习惯了就不会害怕了。 可惜毫无效果。 不管梦见过多少回,每当她再次看到乌泱泱的木偶村民还有大祭司,感受到祭台上铁链的冰凉,恐惧就会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点点侵吞她的理智,带走她的体温。 直到她回了一趟藏铃村才明白,那不是虚无缥缈的梦,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活人祭。 看再多虚构的恐怖电影小说,也比不过真实经历一遍来的恐怖。 钟梓萓刷完楼下的卡,楼上不知哪家音响大声放着戏曲,她们站在这儿都听得一清二楚。 陶梦嫣停下来脚步,钟梓萓只好跟着停下来。她刚想吐槽,见陶梦嫣一动不动,不免好奇:“欸?发什么呆呢,不像你啊。在听戏吗,你还喜欢这个?” 陶梦嫣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唱戏声,我就莫名悲伤起来了……” 钟梓萓作为小区受害者之一,忍不住说道:“那家人天天大声外放戏曲扰民。有时候还唱歌呢,从来都只唱一首歌,好像是什么民国的歌,唱的可难听了。” 楼上的戏声戛然而止,巧了不是,正好印证她的话。“哎呀,戏停了,要开始唱了!” “山青青呀,路漫漫呀。” 陶梦嫣仰头寻找音源,音符拂过,心里原本一汪平静的湖水,荡起了涟漪。 很熟悉的男声,清澈好听,但是调跑得厉害。 “妹妹我唱歌儿给情郎呀。” 她喜欢这首歌,在老家听过一遍就很喜欢。她跟着男声一起唱了起来,“我俩似鸳鸯,心相印呐。一生一世不分离。” 《一生一世不分离》。 湖水化作海浪,波涛汹涌。时隔百年,没想到真有重逢的一天。 她又哭又笑:“确实有点难听。” 钟梓萓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陶梦嫣为什么哭了,边哭还边跟着唱。她评价道:“你唱的更难听。” 陶梦嫣拉开门,风一样往上跑。 “说你两句不至于吧。”钟梓萓连忙追上去,陶梦嫣跑得还挺快,她侧耳听着歌声,一溜烟又窜上楼了。 “坐电梯啊。”钟梓萓欲哭无泪。等她终于爬到她家那层的楼梯口,陶梦嫣却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钟梓萓气喘吁吁,指着自家门口,“我家在这边。” 陶梦嫣在一户人家门口站定,她终于可以见他了。擦干眼泪 ,稳住呼吸,陶梦嫣敲了门。 钟梓萓来不及阻止,门‘吱呀’一声开了。歌声立马停了,房内不知哪扇门一开一合。 “阿姨好。”陶梦嫣和荀妈打招呼。 钟梓萓原地炸毛,小陶什么时候社牛成这样了,随便敲别人家门。她这是要以歌会友吗? 她连忙和荀妈问好:“阿姨好,这是我的大学同学。” 眼前的女孩眼眶微红。有点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荀妈笑道:“是小钟的朋友啊,你们周末放假了吧,都进来坐。” 荀妈给她们倒了茶,陶梦嫣一时无话,幸好钟梓萓话又密又多,和荀妈说得不亦乐乎,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陶梦嫣坐在沙发上,张望四周,找不到人影。茶几上的零食盒没合上,刚才听到屋内的动静,梁少平该不会躲到房间里去了吧。 不对,她已经不是祝小红了,他也不再是梁少平,这一世他叫什么名字呢? 她说道:“阿姨,我可以见见刚才唱歌的那个男孩吗?” “我儿子元丰啊唱歌不太好听,真是不好意思,搅扰到你们了。” 陶梦嫣连连摆手:“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他,他说不定记得我。” 荀妈有些诧异,元丰先天自闭,从来没交过朋友,这女孩儿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谈什么记得不记得。 荀妈皱着眉头,显然不信陶梦嫣的话。她眼睛更红了:“我可能是他前世的女朋友!” “姑娘啊,你这话说得离谱的没边儿了……”荀妈脸上还笑着,将目光投了钟梓萓,“你要不是小钟的朋友,我现在可就报警了。” 钟梓萓如坐针毡,只得赔笑。内心咆哮: ‘小陶在发什么神经啊,谁来救救我!’ 她的脚趾好累啊,凭她一脚之力,就能把浮路市的房价打下来。 “阿姨您误会我了。”陶梦嫣激动地站起来了,“我和他上辈子真的认识!” 荀妈眼里没了笑意:“你再这么说……” 卧室门开了。 荀元丰和陶梦嫣眼神交汇,双双落下了泪。他走到了陶梦嫣面前,想看得真切些,“是你,我在梦里见过你。” 他害怕这是梦,想握住她的手确认一下,又怕唐突。从桌上拿起一颗大白兔奶糖,问她:“……你吃糖吗?” 陶梦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糖接了过去。自己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倒是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这不是梦。荀元丰的心脏扑通扑通撞击他的胸腔:“我的头被砍下来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你逃出去了吗?” 他的眼神澄澈,满是关心。梁少平拼死也想救祝小红,他要是知道祝小红最后跳崖该有多伤心。不过,不告诉他也不太好。 陶梦嫣摇头,算是回应。 荀元丰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她笑道: “上辈子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嗯。”荀元丰点头,毛茸茸的脑袋看上去很好摸。“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翠。”陶梦嫣不是小红,也想保留点隐私,就没告诉他真名。 荀妈看着他们不发一言,进了房。阿姨不报警,钟梓萓想报警了,警察叔叔把这俩神经病都抓起来吧,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啊。 荀妈拿着一沓画出来,照着陶梦嫣比。难道是命中注定? 钟梓萓凑过去,“这不是小陶嘛,你什么时候穿过红嫁衣,拍写真吗?” 画上的女孩身穿红色的纸嫁衣,荀元丰有画她被束缚在祭台上的样子,也有画她哭泣的脸,奔跑的背影。 “真像。”陶梦嫣感慨。 荀妈说道:“元丰从小就画这些。新娘啊木偶啊,还有砍下来的木头颅,我们没给他买手机,电视也只开少儿频道,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到的。半年前元丰恢复过来,才跟我和他爸说这是梦里的情景。” 钟梓萓作为唯物主义战士,是不信什么缘定三生的。“怎么还越说越诡异了……”她把画翻了个遍,“小荀你天赋异禀呀。怎么只有新娘子,其他的呢?” 荀元丰看了一眼陶梦嫣,飞快地低下了头:“妈妈说不吉利,扔了。” 荀妈对陶梦嫣的戒备卸下不少,向她解释道:“这些画邪乎,我原来是想全丟掉的。其它的他肯,这些死活不让我扔,也就留下来了。屋里还有好多呢。” 元丰刚清醒不久,这姑娘就来了,他们的话能彼此对上来,或许真有投胎转世的可能。儿子头一回主动和同龄人交流,不论如何,他们多多来往对他的恢复也有帮助。 荀妈有意向陶梦嫣示好,“元丰啊,画了这么多,挑一幅最好的送给小翠吧。” “不用。” “不用。” 两人异口同声道。 陶梦嫣不想收,这些画确实不吉利。她晚上做梦梦到已经够够的了,白天就不要让她再看到了吧。 元丰把画收回来,抱在怀里:“小翠说得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他看着眼前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自觉地笑起来,“我给小翠画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