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应个人粉丝群（772654258）内部分群友要求，将塔与少女（αrtist5）系列废弃世界观设定整理成完整文章的产物，除主要人物相同外，大部分设定仅来自我作为画手兼世界观顾问向雨狸提出过但没有被采用的建议，可以保证自成一体，但和原作出入极大；

⚠️大家可能不是很熟悉我作为文手的尿性，但这文有时候真的有点黑深残，阅读前请先确认自己的san值！

穷途末路

寂静的深夜，蕾拉奔跑着穿过肮脏的街道，朝着市集的方向冲去。

“死老头，给我滚出来！”

一声怒吼，震得灰尘满屋子乱飞。接着，一个脸上布满黑斑和皱褶的头从油腻的柜台后面钻了出来。

“呵呵，还以为是谁，怎么又是你这小混球啊？”

她一手大力拍柜台上，用尽全身的气力瞪视这个老头。

“我警告过你，不许把其他人带进你的生意里来，否则我就把你这个破店砸了，你是当我说话不算数吗！”

“哈哈哈哈，年纪小，口气倒是不小。”

“别小看我。不要忘了一年前是谁搞掉了你最大的竞争对手，让你能过得和现在一样这么舒坦的。”

“姑奶奶，我们都知道你玛娜术的本事。不光是你，那个小妹妹的只是进门，就能闻到玛娜和阳光的味道……啧啧啧啧，她是何方神圣？朗斯特可真是会捡啊。”

佝偻的店主冷冷地嘬了一口烟。

“我倒是好奇，能让你这种小疯狗花这么大力气拱去参加甄选的人，能有什么能耐。”

蕾拉感觉到一阵恶寒。

“……所以，你是承认了。”

老头油腻的脸庞挤出道道褶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漏出蛇一样的冷光。

“你的朋友想要点好东西，老头子不堪其扰，给她指了条'神赐的明路'，仅此而已。”

“你说什么？！”

“教堂的中央……那个地方，放着一个难得的好东西。”

他不急不慢地说。

“我跟她说，只要拿来那个东西，不管是护身符还是抑制药，都随便她挑。那个教堂的阳光结界背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漏洞。一般人可进不去，但能直面阳光的小姑娘嘛……”

“她不会逆玛娜术，要是被发现怎么办？你这是引她去送死……”

“在神官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总得负一些风险的。”

蕾拉知道，眼前这个唆使者只打着如果莱特真能拿到什么就能坐享其成的如意算盘。她的指节紧握，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你记住……我会找你算帐。”

吉利眯起眼睛，口气满是嘲弄：“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一下你们又能整什么幺蛾子。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

大门被猛然带上的一声巨响打断了老人的声音，沙哑并且不怀好意的大笑扩散开来，漫入了茫茫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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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拉屏住呼吸，僵硬地躲在了“教堂”的高墙之下。

她闭上眼睛，脑中描绘着玛娜，轻轻地触碰地面，黑色的不详痕迹瞬间荡漾开来，化成一缕缕蛇一般的轻烟钻入地缝中。这是她从市集学到的“小把戏”之一——莱特妮丝的污染很轻，想用逆玛娜术探测到她并不容易，但蕾拉轻车熟路：鬼知道她到底找过多少次了。她隐约把握到一丝淡若无味的气息，细细感受一番，确认这确确实实是莱特妮丝。

那个老头……居然敢教唆她碰这种活计。

蕾拉的眉头紧锁。

为了尽可能避免灰疫降临地面，地上的神官们只有在每十年一次的神选之日才会来到地下，除此之外，地下和地上就仿佛两个互不相干的平行世界。

蕾拉听说，在遥远的过去，地上人还会来地下大兴土木，建立神庙与祭场，试图压制地下的污染，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的人们渐渐意识到希望渺茫，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少——地下就这样彻底沦为地上的流放地，两个世界渐行渐远。除了知道地上人信仰神明，不怕阳光，不会感染灰疫，大多世世代代生活在地下的人再也不知道地上的其他情况。

不，这也并不准确——地下的阴沟老鼠们都明确地知道，这群神官身上带着不少“好东西”——那些不敢使用玛娜术的地下人无法拥有的东西。

为了这些“好东西”，曾有无数的鲜血洒在这一片罪恶之地——甚至，这股阴霾也能波及这黑暗顶上湛蓝的天空。

蕾拉抬头望向黑漆漆的洞顶。黑暗衬得神殿森严的围墙和阳光结界亮得刺眼。这个老旧不堪的“教堂”设置了如此惊人的防备，但这并不奇怪，在此等渎神之地，若不是想捞好处，又有谁会信神呢？

她叹了口气，拿出系在腰间的绳索，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十几米高的高墙之上，站在了亮得瘆人的阳光屏障前。

很快，蕾拉就注意到，光是注视着这道屏障，就已经感觉到了扼住咽喉一般的压迫。她的眼睛艰难地适应着这道几乎要穿刺她的灵魂的光芒，因为超越了接受极限，不停地用艰涩的疼痛敲击她的大脑。蕾拉摇了摇生涩而发痛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走近圣洁得接近不详的屏障。她的心脏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胡乱地怦怦直跳，几乎让她走不稳直路。

没关系的，不过就是痛一点。

她拿起布条塞进嘴里，近乎绝望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一头向这裂缝撞去。

钻心的疼痛迫不及待地顺着接触面传递给了她，几乎要迫她晕厥，蕾拉强打精神，只是靠着紧咬布条才能勉强维持不大叫出声。屏障里包含的神之伟力无情地拒绝她继续前进，阻断了她呼吸的空气，在这道光芒的包裹下，她就像是被树脂包裹的蝼蚁一般痛苦而无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仿佛只能前进几毫米。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听到了像是祝神的祷词一般的句子疯狂地涌进她的大脑，我主莉可莉丝，降下神迹，予世间以善美……像是要控制住她一般。但她没精力去听清，痛苦已经包围了她的全身，理智很快也被蒸发到仅剩下最后一滴。

最后，她恍惚间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啜泣和仿佛快慰一般地叹息，才感觉指尖好像触到了空气，接着便是全身。我赢了，她想着。

但还没享受几口呼吸的自由，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便直直地从十几米的高墙上坠落下去。

完了。这是她最后的一念。

不知过了多久，蕾拉才终于从软绵绵的草丛中醒来，强打精神后，才发现自己坠落在围墙下的高台之上，落差仅有三米，还被密实而柔软的藤蔓轻柔的接扶了几下，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她感受一缕细细的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嘀嘀嗒嗒地落下，这才开始后怕。

蕾拉艰难地支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但掉下的位置过于刁钻，迎面看到了角落里包裹在藤蔓里的一尊白得不自然的雕像。

她总觉得自己不该在意它，但是这尊雕像出现得十分突兀，又实在白得太显眼了。

就好像是它救了我一样……

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被神抛弃的地下人，因为这种契机信神多少显得有些荒唐了。

作为神弃之子，她见过的神像不多，但依稀记得大多都精美夺目，和那些神像不同，这尊神像的雕刻甚至可以用敷衍来形容，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跪下祈祷的人形，唯独材质白得晶莹剔透，不染尘埃。

没见过的样式……

她鬼使神差地走进这尊小小的雕像，用指尖轻轻碰触雕像的额头，然后，她的意识被猛然吸走。

泉将……纱将……若有……必将实现。

她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便立刻缩回了手。那个仿佛穿透头颅的声音和她在屏障里听见的别无二致，让她感觉到一丝瘆人。

……还是别碰了吧，这个东西很危险。

做出了如此判断之后，她头也不回地找了个结实的树系好了绳索。

不出意料地轻巧地落地后，她摸到了侧门旁的窗户，隔着玻璃观察中庭，不一会儿就把结构摸了个七七八八。神官们似乎正忙碌着清扫，其中一位拿着什么走入了侧门，不一会便空手折返了回来。蕾拉敏锐的察觉到那扇门通向门外，便悄悄地摸去那个方向。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另一位神官又打开了门，正在庭院里摆弄着什么。

她钻进杂草从，屏住呼吸，悄悄钻进虚掩的门。

没有人发现。她成功地钻到了教堂内侧，藏身于礼拜堂的墙后，正当她思忖下一步时，一声撕裂的巨响从教堂的楼上传来，打破了宁静。

我还是来晚了吗！

蕾拉瞪大了双眼，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一个箭步便向着声音传来的楼道跑去。待她踉跄地飞奔到走廊，就闻到一股凶猛的血腥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神官正拿着术杖对着莱特妮丝，而莱特妮丝半身是血，正颤抖地靠在墙边，似乎正死死地抱着什么东西。

“莱特妮丝！”

蕾拉大喊着，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刹那间，扭曲的阴暗图像在她脚边展开，淤泥一般的粘质鼓动着冲刺到神官脚边，似乎把对方吓了一跳。

但神官只是恍了一下神便轻巧地躲开了攻击。

“这还真是，很久没见用玛娜术打架的人了。”

白色的身影一闪，反手就是一束光芒腾跃而来，蕾拉躲闪不及，瞬间束缚了她的手脚，她动弹不得，只见自己的手腕被灼热的丝线紧紧缠住，甚至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强烈的剧痛让她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蕾拉！”

“别着急，她没事。”

神官转头看向莱特妮丝，伸出了手掌。

“倒是你，别再拿着那个东西了。”

莱特妮丝怔了片刻，颤抖着交出了怀里的东西。

蕾拉犹疑着认出，那是一把纯白的术杖。她感觉到丝线松了一点，顺带着灼烧感也减轻了不少。她狠狠地瞪着对方，就像想用眼神将对方活剐了一样。

不远处，三两个听到响声的神官在楼梯口警惕地张望，被她一招手拂了回去。

“两个小孩子，我能解决的。”

几个神官闻言便一言不发地恭敬退下。蕾拉审慎地观察着对方：这是一个神情淡漠，亚麻色长发的女性，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看打扮和其他人的态度，似乎是一个高级神官。

不走运，直接被头子逮到了。蕾拉懊恼地想着。

散走同僚的神官淡定从容地擦了擦染血的术杖，仿佛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使用不净的玛娜术会加重灰疫的诅咒的，你应该知道吧？”

“真抱歉，不是地上无垢的神选之人。”

“这是你们来这里偷窃的理由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神官一言不发，但她的沉默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一挥手，竟散开了蕾拉的束缚。蕾拉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一会儿才挣扎着爬起来。

只见神官将纯白的术杖双手奉上，说，“来，手指伸出来，只要手指。”

蕾拉犹豫着不敢听从，而神官只是叹了口气。

“用你在地下混出来的小脑瓜好好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想害你的话，为何不早点下手呢？”

她迟疑着伸出食指，轻轻抵住了术杖。

起初，只是一阵暖流，接着，就是难以忍受的灼痛蔓延了手，手臂，乃至全身。

她惊讶地收回手，却没想到痛苦依然在冲击神经。

看着自己的指尖渗出的鲜血，蕾拉一下子明白了莱特妮丝满身是血的原因。

“未成年人的诅咒程度尚且不深。如果是那些变异严重的大人，恐怕现在就会在这里灰飞烟灭。这种事，那些教唆你们来这的大人没有教你，对吧？”

她如遭雷击一般僵住了。

“所以，那个死老头骗她来……”

对方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或许是知道她不会马上就死吧。”

蕾拉仍然能感受到手在灼烧。她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说谎，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我们不能贸然把地上的东西交给你们，尤其是与玛娜术有关的纯净触媒。”

“这就是真相吗？”

蕾拉死死地握紧了拳头，鲜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

“为了让我们这些被感染的行尸走肉不至于烧死自己？”

神官沉默不语。

“为了让地上人摆脱我们这些见光死的麻烦？”

不知为何，蕾拉的心中冒起一股无名火。

“装作要举办神选之日来拯救我们的样子，却连治疗灰疫的药都不提供？”

面前的神官脸色一动，迅速阴沉起来。

“灰疫，是没有特效药的。”

蕾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念出来的。

“什么意思？我们明明……”

“……听着，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拿到了那种东西。”神官迅速地打断了她。“地上没有药物。”

接着，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正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莱特妮丝。

“……你可能觉得，玛娜术无所不能。实际上，面对灰疫……我们什么都办不到。”

她顿了顿。

“除了筛选尚且还能脱离诅咒的人，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真诚，和无奈。

蕾拉的直觉告诉她，神官没有撒谎，但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自己的直觉出错了。

她不愿意去思考这件事。

毫无来由地，蕾拉感觉到一阵疲劳袭来。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跟平常使用玛娜术的感觉不一样，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疲累。她默然许久，终于转头看向血红的莱特妮丝，口气中充满着无力。

“为什么……你一定要来呢。”

对方一颤。

“我说了，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了。”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少女鲜血淋漓的手背上。

“……”莱特妮丝低下头，头发挡住了眼睛，表情晦暗不清。

“……回去吧。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神官看着远方，淡淡地说。

走廊陷入了寂静。

莱特妮丝抬起头，盯着蕾拉。突然，她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说，“你就是想着反正自己会早死，所以一直都这么说。”

蕾拉呆住了。

“……我很害怕啊，蕾拉……”

她从未见过莱特妮丝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斗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样从对方眼里流出来。

“我知道，我必须去神选之日，治好自己的灰疫…否则，我就会辜负你辛苦换来的药。但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牺牲了你得到幸福的自己。”

蕾拉缓缓地眨了眨眼。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以前你们也可以在阳光下的台地奔跑，慢慢的，慢慢的，一个一个，都被阳光，灼烧，刺伤，最后，台地上，只剩下我和你……”

莱特妮丝握紧了拳头，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

“我知道你跟朗斯特说，只要你去市集工作，就可以让我只干些杂活。但自从你去市集工作之后，你也没办法在阳光下行走了……”

“我很害怕啊！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大人们……一个一个都化成了灰烬，甚至，甚至当时照顾我们的皮蓬哥哥，还有米拉……

“至少，至少有的话，说不定，说不定你也可以和我一起……”

别说了。是我不对。

我不该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她说不出口。搜肠刮肚，她找不到理由安慰对方。

她才15岁。她想不通。

神官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冷冷地沉默着。

一切，都陷入了难解的寂静中。

突然，一丝不知何处吹来的一丝风悄悄吹过了神官的袍子。

蕾拉空白的眼神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光亮，接着，她的脑子开始剧痛起来。

那支纯白的术杖，在暗夜里发出呼吸着的，夺目的光辉。

净化。

没有任何来由，一个声音，开始在她的脑海里低语。

时间开始放缓，整个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人。

净化。

一股毫无来由的狂热和冲动包裹了她。

净化。

只要能得到净化。

净化。

只要将一切都……

净化。

她毫无来由地觉得，这是神的指引。

…………

突然的巨响席卷了整个廊道。

电光火石之间，淤泥浸没了地板。

神官猛然一震，她甩手挡住了淤泥的进犯，却猛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术杖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影踪。

然后，她的眼前燃起了熊熊业火。神官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术杖被她抢走了。

这个小疯子到底在想什么！

人生第一次，她感受到莫名的恐惧。

“蕾拉！”

“等等，不许过去！”

被火焰包裹的蕾拉看见神官拉住了莱特妮丝。她的手紧紧地握住那根术杖，由接触面泛起的火焰正在吞噬她的全身。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能思考，她只感觉自己的潜意识在哀嚎。

到此为止了吗？我要被烧死在这里了吗？

不行，不能这么结束。

她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它。

求求你，神啊。

这是我第一次呼唤你的名字。

如果你能回应我的话……

仿佛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她听到有一个声音回应了她。

……信者的祷告，我确实收下了。

她仿佛看见一阵金色的光芒穿过了火焰。

慢慢地，光芒开始凝聚，幻化成一个模糊的金色人形，开始唱起了她不熟悉的歌谣。

灼烧逐渐消散，一切都变得温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