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赠尔春风几笔兰(五)

本文情节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只为满足本人脑洞
请勿上升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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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发生了一件乐极生悲的事情。
晚饭吃的是烧烤,于是自然而然地就点了花生和毛豆之类的下酒菜,当然了他们没喝酒,毕竟晚场还要演出的。
讨论圆圆的名字的时候,她脸有点红,孟鹤堂还以为她是害羞了,但等到吃完晚饭了,孟鹤堂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怎么脸红这么久啊?”孟鹤堂下意识用手去摸圆圆的脑门,温度是正常的,没有发烧。
圆圆的座位就靠在孟哥旁边,她向孟鹤堂伸出手要抱抱,又觉得不好意思,克制着把手放回桌上。
孟鹤堂便伸手去抱她,等整个小身子都扑进孟哥怀里后,她才敢伸出手抓住孟鹤堂衣服上的一根带子,委屈道:“好痒。”
孟鹤堂连忙把她抱起来,撸起袖子一看,一片红疹子,再拉开衣领看看,脖颈儿胸口也起了一大片。
孟鹤堂看了看小姑娘面前的花生皮,知道这是过敏了,他当机立断决定带孩子去医院。
过会儿晚场第一场是尚九熙和何九华的《学外语》,孟鹤堂和周九良的《学哑语》是攒底。孟鹤堂和尚九熙吩咐道:“我先带着圆圆去医院,等你们演完了来替我,行吗?”
烧饼仔细啃着最后一块骨头上的肉:“要是你来不及我就和四哥替你。”
圆圆觉得手上有点痒,忍不住去挠,孟鹤堂一只手把圆圆的小爪子握住,另一只手用食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红疹: “我尽量争取不换吧,观众本来就不多。”
众人纷纷表示就这么办没问题,甚至都有点想陪圆圆去医院,被马鹤琪予以眼神警告。
到了医院,不管是看什么病总要先做检查,还好过敏是常规操作,处理的还是比较快的。
等给圆圆挂上水,孟鹤堂才有点功夫自责起来,从下定决定养孩子开始,他没想过给孩子做过敏原测试,也没想过将来长远的计划,只想着眼前这一刻的喂饱穿暖。可是养孩子这件事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他翻着手机里的微信,决定给干爹于谦打个电话。
圆圆打了针,挂上水,靠在座椅后背上很快就睡着了。她小小的脸蛋上还泛着红,显得可怜又狼狈。虽然是在睡梦中,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衣角。
孟鹤堂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轻手轻脚地把衣角从她手里抽出来,到了输液室外面打电话。
干爹是出了名的好玩,关于他的梗,尤其是经由师父嘴里说出的那些故事再度强化,已经得到了全国人民的认可。抽烟喝酒烫头,养马驯鹰养鸟,承包了京郊60亩的天精地华宠物园养小矮马,上电视做主持人,拍电影,写书,相比之下,说相声已经成为了他的副业,不过各种爱好之间都能相互成就,也算是令人艳羡。
电话打过去,那边接的很快。
“喂,爷们,怎么了?”
“干爹,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个事情不算小,我也找不到能商量的人。”
“你说说看。”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是抓紧忙完了手里的活,找了地儿坐下。
孟鹤堂觉得心中郁结,他呼了一口气,把圆圆的事情讲了一下。
“爷们,我得批评一下你了,这件事你做的有点草率了。”于谦在电话里的声音充斥着无奈和惊讶,孟鹤堂沉默着听着,一言不发。
“养孩子不比养宠物,你现在年纪轻,事业还在上升期,有那么充足的精力去照顾孩子吗?”于谦先是说到了经济能力,孟鹤堂表示,在这一点上他会努力平衡,而且他也已经做好一辈子在小园子说相声的打算了。再忙又能忙到哪儿去呢,他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说出来。
于谦又问道:“这事儿你和你爸妈说了吗?”
孟鹤堂老实交代道:“还没有,但我觉得我爸妈会支持的。”
于谦反驳道:“这可不一定,他们肯定更想要你自己亲生的女儿,而且你带着孩子,以后找对象也不容易啊。”
这点孟鹤堂倒是没想到,不得不说这一点很难说服家里的父母,他握着手机的手有点累了,换了一只手:“您说得对,这一点我的确没有考虑到。”
于谦又叹了一口气:“小孟啊,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善意伴随的是责任,你如果给了这个孩子希望,又没有办法真的抚养她,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对她好啊。”
孟鹤堂不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干爹的话,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挂了电话,走进了输液室。
圆圆已经醒了,她仰着头看输液的塑料瓶。
孟鹤堂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圆圆到现在还是很害怕和人说话,每次开口前都会用怯生生的眼睛打量对方很久,这次也不例外。良久,她说:“好多了,麻烦叔叔了。”
孟鹤堂望向她的眼睛。
圆圆身形瘦弱,巴掌大的脸显得眼睛特别大,孟鹤堂心里一团乱麻,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想起干爹的话,硬生生变成了理了理她的衣领。
过了一会儿,尚九熙和何九华赶到了医院,孟鹤堂简单交代了一下,便赶场去了。
几天演下来,大家发现演出的确不叫座。一场200人的票,有时候一场只能卖出去五张票。
马鹤琪愁的很,加上易俗社在前几个月被文化部评为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单位”,相关人员已经多次认真表达过要传承秦腔的意愿了,可以说于情于理都是要支持的,毕竟场地是人家的。
马鹤琪把自己的意思和师父师娘那边商量之后,决定无限期停演了。毕竟及时止损是很重要的智慧。
换句话说,他们即将打道回府回北京的园子,而马鹤琪直接会去黑龙江分社。
西安德云社,开张半年左右,便宣布无限期停演了,一时之间舆论四起,也为社内师兄弟们贡献了一波诸如把分社干黄了的砸挂。
孟鹤堂打电话询问张警官案件的进展,他们说,凭借着火车站的监控,已经基本确认了嫌疑人的身份,锁定了嫌疑人的位置,但还在蹲点中。具体的信息需要抓捕嫌疑人之后才能获得。
当他询问能不能把圆圆带回北京的时候,张警官说,按照流程是不允许个人不经由福利院进行收养的,这几天能允许圆圆待在他身边已经是破例了,一切需要按照流程来。
所以临走前,需要把孩子送还到派出所。
孟鹤堂把圆圆送到派出所。
“圆圆,你在这里要听话哦,警察叔叔会照顾好你的,知道吗?”
圆圆不说话,眼巴巴瞅着孟鹤堂。孟鹤堂给她买了小书包、衣服、帽子和各种乱七八糟的零食,用一个Hello Kitty的粉色行李箱装好。
孟鹤堂蹲下来,伸出了右手的小指头。
圆圆犹豫着,伸出瘦小的手,圈住了孟鹤堂的小手指,没有说话。
孟鹤堂反手抱住圆圆的手,另一只手把圆圆头上的帽子正一正,他尝试着安慰小姑娘,喉咙却一阵发紧,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漂亮话。
圆圆没有哭,她只是乖巧地挥手,安静地注视,一直目送孟鹤堂走出房间。
孟鹤堂回头看,圆圆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脊背僵直着,头朝向着门,眼神却飘向了一边,她紧紧抿着嘴唇,看上去很倔强,又因为这份倔强透出可怜,她红着眼睛,却没有哭,向孟鹤堂挥一挥手,说道:“叔叔再见。”。
孟鹤堂突然胆怯起来,他感觉自己拥有了透明的躯体,在圆圆纯粹又哀伤的眼睛中,所有斤斤计较的、瞻前顾后的想法都无处遁形。
他往外走的脚步拉大了一点,他想,再走慢一点,或许就要哭出来了。
周九良在派出所外,并没有进去,等孟哥一出来他就上前递纸巾,孟鹤堂接过纸巾,朝周九良 扯了扯嘴角,他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一些泛红。
孟鹤堂他们上了车,周九良见孟鹤堂有点沉默,拍拍他孟哥的肩膀,安抚道:“没关系,往好了想,说不定张警官他们会找到圆圆的父母的。”
孟鹤堂假装镇定地认真点了点头。
周九良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过,只当他是泪窝浅,只有孟鹤堂知道,他是因为害怕和内疚。
他在害怕他心血来潮的承诺会不会伤害圆圆。
他在内疚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一腔孤勇地去照顾一个无辜又可怜的小姑娘。
清晨,灰蒙蒙的天空,泛出微微的黄色,像老旧的书页不小心弄上了食物的油腻,显得有点脏。
孟鹤堂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对自己无比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