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档案同人】【怪文书】距离先生消失还剩100天(5)

第96日 楔子
“有趣”
在某个早已无人的偏僻街道,黑暗中仿佛有一道更深沉的暗影划过空气
一声若隐若现的嘲笑,透过某座密不透风的建筑上唯一的窗户口,传了出来。
那是一间窄小的石室,绝不会比学生宿舍里自带的盥洗室更大。
除了对着窗户的墙边有张低矮的石床,里面竟然没有任何东西。
任何看到这地方的人都会毛骨悚然。
“有趣,有趣,有趣,有趣,有趣”
石床上,一堆破烂的毯子动了动,然后一副形容枯槁的身躯坐了起来。
他的每一寸皮肤上都堆满了裂痕和漆黑色的碎片,深陷的眼眶里,是一股仿佛在燃烧着的白色光芒。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破烂西装,谁也无法从这个‘身体’上,
把他和以前那个纵横基沃托斯的高维观测者,‘黑服’,联系起来。
“这种近似于自我放逐的行动,有什么意义?”
另一位观测者‘巨匠’,以无法理解的声调问道:
“那场大战结束后,没有人向你追究任何责任,甚至连那个先生也没有。”
听到对方的说话,黑服缓慢地起身。
他盯着对方,嘶哑地开口,似乎是太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都变得古怪而生硬:
“意义?马斯特罗,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些什么。”
黑服倚靠在肮脏的石头墙壁之上,尽管身体已经枯槁,却仍然显露出某种尽在掌握的通透。
他轻蔑地笑了两声,
“很快,连‘意义’这个词都将不复存在了。”
‘巨匠’对他的态度也不在意,只是继续问道:
“既然你如此说,那么,你愿意为我揭示,你眼中所见的景象么?”
“很简单。”
黑服缓缓地挪下床,转过头去。
他的眼神,望向了窗户外面,基沃托斯的满天繁星。
“星相学,神秘研究的源头之一。透过它,我便可以轻易地洞悉未来基沃托斯的命运。”
说到这里,黑服似乎是有些感叹,摇了摇头,
“我们似乎在神秘学的研究上走了太久,忘记了最基础的东西,可能才是最接近于本质的东西。”
巨匠打断了他的说话:
“对于此前研究的批判可以过后再做,你不妨明说你看到了什么。”
黑服的手指拂过自己的唇角,笑容变得有些凌厉,
“那些我们曾经视为试验品的‘学生’们,她们,似乎已经开始真正地成长了。”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想不到名为‘先生’的存在濒临消失,竟然可以让她们的神秘,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巨匠静静地看着他。
黑服停了几秒钟,看向天空的眼神,也变得狂热而充满期待:
“代表天界使者的一方,有一颗最强大,最闪耀的孤星。”
“曾经,这颗孤星由于受不到良好的引导,哪怕拥有强大的力量,也只如同原始的猩猩挥舞棍棒一样,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但是现在,这颗孤星的命格,已经开始改变了。”
“它开始变异,开始融合,本是绝不可能与其他星体联手的孤星,竟然隐约有占据整片天空的气势。”
黑服的话语中,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这颗孤星的赞叹。
但他随即眼神一转,看向天空的另一方,
“但是,统领恶魔的那一颗星体,却似乎出现了某种问题。”
“那颗统领恶魔的星体,一直以来都是整片天空中最强大的存在,”
“但现在,它的光芒却忽明忽暗,”
“这证明这颗星体的所属之人,对未来的道路,产生了怀疑。”
黑暗狭窄的牢狱中,巨匠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黑服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一方强盛,另一方衰弱,
当两颗星体的力量趋近于平衡的时候,就是它们需要一较高下的时候。”
讲到这里,黑服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
“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吗,马斯特罗?”
“我们无法预测的情况,我们无法操纵的学生,已经出现了。”
“而那将给我们这些研究者,带来无上的收获——”
黑服脸上戏谑的笑容,达到了极致,
“一项解开所有研究的研究,”
“一门超越所有艺术的艺术,”
“还有.....”
黑服笑出了声,那笑声里没有欢愉,没有痛快,只剩下了对于无法改变的既定命运的嘲笑,
“一场,终结所有战争的战争。”
第96日 深夜 圣三一学院军事监狱
朔风低咆,圣三一学院大教堂的落地大钟,敲过了深夜十一点的钟声。
圣三一学院的各宿舍灯火逐渐暗淡下去。
夜幕笼罩,先生被两位修女带入了学院的深处。
虽然已经是初夏的时节,但军事监狱这边的温度仍然异乎寻常的低。
夜里的严寒丝毫不亚于深冬。
四周的火盆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屹立于监狱上方的石像鬼,仿佛是冰块般的钢铁雕成的塑像。
走进大门,经过了一层又一层黑黢黢的石墙,先生感到一股潮湿阴冷,带有腐败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圣三一学院的深处,还有这种建筑存在。
“即使是夏莱的先生,你也只有二十分钟。”
修女们冷冷地警告。
先生的心头不由得微微收紧,他没有点灯,只凭着感觉,朝那间位于最深处的牢房里摸去。
绕过一堆挡在前面的杂物,他看到那间牢房的门上有一个小小的通气孔。
不知是什么光亮,从那个巴掌大的空洞里透出来。
微弱的光斑,落在一撮银白色的秀发上。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把门给我打开。”
低沉的怒吼,让那个为首的修女吓了一跳。
她晃了晃脑袋,便上前掏出钥匙,拉开了铁门。
顾不得保持自己的仪态,先生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墙角里铺着一块脏毯子,
遍体鳞伤的白洲梓,正侧着身子躺在上面,
下江小春在她身后,正紧紧地抱着她。
“先.....先生!”
看到先生的身影,下江小春疲惫的双眼中立刻亮起了希望的光芒。
“别说话,小春。”
先生咬紧了下唇,嘴角都渗出一丝血红。
他立刻跑到白洲梓的身边,跪坐下来,放下手边的医药箱,轻轻捧起她受伤的身躯,放在自己膝盖上。
(这是明智的做法......她受了伤,流了血,牢房里又阴又冷.....要给她取暖,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幸好小春没受什么伤,并且这段时间一直在用自己的体温,给白洲梓取暖,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先生强迫自己不去看白洲梓背后那破损的羽翼,以最轻柔的动作,抬起她细嫩的胳膊。
透气孔中投下的微弱光线里,梓的白皙皮肤上,大小不一的伤痕呈现在他眼前。
一块明显是从校服上撤下来的,脏兮兮的布料裹在伤口上,暗红的血迹濡湿了小半边。
虽然包扎手法显得有些粗糙,但情况紧急,也没办法责备什么。
先生的指尖一点一点的解开布条。
指尖上触碰到的皮肤柔滑冰冷,他的目光变得如同死水一般沉寂。
他又从医疗包中取出一瓶带着体温的清水,一遍遍地,细致地清洗白洲梓伤口上的血污。
多亏了圣三一学院的学生并不精通于折磨一道,伤口上没有复杂的迸裂。
在涂抹上了夏莱炼金工坊里特制的治疗软膏之后,那伤痕很快就愈合了。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先生轻握着她冰凉的指尖,沉默了一会儿,便把她的手臂轻轻放下。
他下定决心,再也不能让白洲梓离开自己的视线超过三天。
托着她的后颈,稍微把她的头抬起来一点,他装了一小杯止痛剂,凑到白洲梓的唇边。
她无意识地咽了两口,一些液体顺着唇边溢出来。
在睡梦中的少女晃了一下身子,忽然间,吐出一个极低极低的词:
“先.......”
“先生......”
先生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如此艰涩,如此沉重,每一口吸入肺里的空气,都是如此痛楚。
他心中的悲伤仿佛要炸开一半,细声哽咽着:
“我在.....梓,对不起.....我现在来了.....”
“好痛,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
先生的眼中凝聚出冷厉的酷寒,融成一滴泪水,正打在白洲梓的眉间。
她的唇边仿佛有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呼吸逐渐变得安稳,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男人咬紧了牙关。
很快,我保证,不管制造这绝望黑夜的人是谁,我都不会让它再次困扰你。
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男人迈着怒气冲冲的步子,皮鞋底叩着光洁的石板地面,走向茶话会的大门。
“砰!”
木质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他在来的路上留意过,茶话会的灯仍旧是开着的,里面一定有人在等着向他解释。
但是当他真正看到里面的人的面容时,他脸上的怒气就消失无踪了。
“先生,我早就知道你会来。”
面前的女孩子,轻轻啜饮了一口茶。
先生看着这个女孩子,然后微微叹气。
桐藤渚,圣三一茶话会现今的首席。
她比先生印象中的样子,要显得‘苍老’了许多,白头发左一根右一根地趴在她的脑袋上,消瘦憔悴,眼睛里都是血丝。
摇摇欲坠的局势,已经差不多把这个女孩子压垮了。
没有任何外援的她,甚至失去了从前应有的气质和体面。
过去的圣三一茶话会另外两席,其中,圣园未·花作为上次大战的罪魁祸首之一,已经在先生的争取下,被给予了最为宽大的处理。
但她要再想染指圣三一的最高权·力,已经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至于另一席,百合园圣娅,由于直面多目女所召唤的外神,她的精神伤痛仍在缓慢地恢复之中,就算醒着也只是说一些呓语般的预言。
于是,如今的桐藤渚,在圣三一学院里,已经是彻底的孤立无援。
身为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却背负着茶话会,这个早已威严扫地的管理机构,桐藤渚在面对危机之后,几乎丧失了任何与之抗衡的能力。
“虽然我第一时间叫来了先生,也尽最大可能地拖延了对白洲梓的审判,但那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了。”
桐藤渚从桌子下取出一个垫着丝绒布的银盘,上面放着两块白色的瑞士卷。
她将其中一块强行塞进了嘴里,机械地吞下去,继续说道:
“茶话会是一个典型的贵·族主义机构,当它轰然倒塌之后,现在接管圣三一学院的,已经是更加民·粹主义的,主战派的力量了。”
她的眼神中显现出了无比的痛苦和悲伤,
“从个人角度,我很佩服格赫娜的委员长空崎日奈,她在格赫娜强制推行军·管,以雷霆手段和无比的力量,压制了一切主战派。”
“但圣三一学院不是格赫娜,没有强·权管理的土壤,而我,也不是空崎日奈。”
她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一滴清澈的泪水,
“先生,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
先生以平静而愤怒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说话,
“现在,让我看看,那些该死的主战派,到底给白洲梓下了什么套。”
初云与月,高悬在圣三一主楼的上空,任由清风吹过,有种恍如隔世的朦胧感。
先生手里握着一份文件,那是桐藤渚刚递给他的。他的手都在因气愤而颤抖。
但桐藤渚的眼神,疲惫而淡定,仿佛这一切都快与她无关似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她连续好几天处理公务,连轴转地开会、扯皮,那精神强度就连阿里乌斯的精锐部队都赶不上。
不管是谁,只要经历了她的苦战,眼神肯定比她还要佛系。
“间·谍罪?这就是她们,给白洲梓安上的罪名?”
先生深吸一口气,肺中仿佛有爆弹在炸响,
“她们到底凭什么!?任何人都知道,小梓她绝对是最不可能背叛圣三一学院的人!”
桐藤渚的眼神动了动:
“很遗憾,先生,这不是我的决定。
更何况,经过您的教导,我也绝对不会再怀疑补课部的孩子们。”
“但是,在您为那些主战派而发怒之前,请先看看这个。”
桐藤渚从衣服下方,掏出一份卷起来的报纸,送到先生面前。
先生轻轻接过,展开来扫了两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基沃托斯日报》!?”
“没错。”桐藤渚抿了一口茶。
“那上面的专栏标题......”
先生的头上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几乎是强迫着把它读下去:
“《圣三一学院指挥官炸毁平民医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我慢慢跟你解释。”
桐藤渚放下茶杯,那张疲惫到‘苍老’的脸上,竟显现出一份平静和安详。
那倒不是因为平安喜乐——那种安详来自于绝望.......
“一切的起因,是我们圣三一学院,与阿里乌斯校区合并之后,组建的联合部队‘混编作战旅’。”
“阿里乌斯校区本就民风彪悍,再加上圣三一学院近日来被主战派渗透得越来越厉害,‘混编作战旅’的行事风格,也就可想而知。”
“这次犯下事的,是混编作战旅的第三修女长。”
桐藤渚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第三修女长的部队经常使用大量的重武器,在进入一个区域前,她通常会对那个区域进行大规模的轰炸,然后让学生上去收拾残局。”
“她最爱挂在嘴边的就是两句话: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用学生的负伤解决。
以及,比起无辜平民的财产损失,她更在乎任务目标是否达成。”
先生抿起嘴唇,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嘴里嘟嚷着:
“优势火力学说......这么快就出现了?还是用来打治安战.....这就是伊甸条约的刺激作用吗?这第三修女长真是个人才.......”
“什么?”桐藤渚不解地抬头。
“没什么。”先生摇着手,
“我的意思是说,她这种爱兵如女的打法,肯定会让她在士兵中间很受欢迎。”
桐藤渚无奈地点头:
“没错,先生。毕竟没有人想三不五时地就负伤,在医院里躺着。”
“顺理成章地,第三修女长的重火力轰炸战术,在圣三一的部队中很受欢迎。”
先生冷着脸接道:
“只不过,对于生活在边境地区的学生就不那么好了,她们的街区随时可能变成废墟。”
“是啊。”
桐藤渚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现在圣三一是主战派掌权,无论我说什么,对于那些一线的战斗员来说,也没什么约束力了。”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笑着,嗤笑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一次清缴边境黑市佣兵的行动中,第三修女长毫不犹豫地,召唤了大规模地毯式轰炸。”
“只是,在黑市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平民医院。”
“48名学生和医护人员,直接被炸上了天,她们中的很多人都需要休养至少三个月。”
先生闭上了双眼。
原本属于他那个世界的战术、时局,还有悲剧,已经在基沃托斯出现了。
伊甸条约带来的大环境和平,与格赫娜和圣三一之间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产生的矛盾,结下的苦果,与他那个世界里的境况如出一辙。
他有能力解决吗?
更重要的是,在他死后,还有能力解决吗?
除非他连历史都能超越,再来做这种奢望吧。
“所以,第三修女长的暴行,是被白洲梓揭露在报纸上了吗?”
桐藤渚痛心地点了点头,
“白洲梓进入了圣三一情报部门,她有着一定职权上的便利,能够接触到机密作战内容。”
“她原本十分开心,因为她能跟圣三一的朋友们在一起工作了。”
“但是,当白洲梓看到,圣三一学院的部队正在迅速变质——堕落成旧阿里乌斯校区的样子时,她无法忍受,并且立刻做出了反抗。”
桐藤渚默然片刻,痛心地捂住了脸,
“于是,白洲梓以个人名义,向《基沃托斯日报》投递了一份备忘录。”
“那是她经过职权之便,搞到的机密备忘录,
里面不仅有那次行动的详细记录,还有第三修女长各种过激的暴戾言论。
《基沃托斯日报》立刻发表了这篇备忘录,引来了大众的一致谴责,
哪怕是主战派也保不住第三修女长,她当即被撤掉了全部职务。”
下一秒,桐藤渚的眼神变得冰冷,仿佛有某种巨大的悲伤,笼罩在她的身上一般。
“但是,白洲梓投递的备忘录里,除了第三修女长的暴行之外,还有一些要命的东西。”
“那备忘录里,还记录了一些潜伏在边境的圣三一机密部队的番号和信息。”
“暴露番号和信息,对于机密部队来说,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白洲梓,虽然是出于公义和善心,但她又一次地,背叛了同伴。”
桐藤渚苍白纤细的手指,握住衣服的前襟,
似乎想要说出接下来的话语,都要耗费她一生的力气:
“在《基沃托斯日报》发表这篇备忘录的第二天,一支潜伏在边境的室内战部队,就遭到了早有准备、满腔怒火的佣兵部队的袭击。”
“那支佣兵部队,甚至用上了丧心病狂的‘破坏光环zha·弹’,两名学生.....当场被炸死。”
说到这里,
桐藤渚喘着粗重的气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仿佛受了不可挽回的伤,连呼吸都是一种困难。
先生沉默着,想要俯身上前,握住她的手,
但桐藤渚抬起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
“先生,现在不行......如果现在被你温柔以待的话,我真的会崩溃的,真的会垮掉的。”
“白洲梓的背叛行径,在两名学生的遗体被运回来后,直接引爆了主战派的愤怒。”
“我拼上了性命,才救下了被人群殴的她.......”
“日富美被我的手下软禁了起来,我怕她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动。”
“还有花子,她也在修女会那边,昼夜不停地拼命斡旋,试图延缓审判的日子。”
先生颤抖着眉毛,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桐藤渚继续摇头:
“先生,我说过了,不要宽慰我,不要温柔对待我。”
“我必须撑到明天的审判。”
“请您去白洲梓和下江小春那边,用你的温柔陪伴她们吧。”
“比起我这样的人,她们,才更加需要你的温柔。”
穿过漫长的走道,再次回到监狱的牢门前。
短短一小时,先生在圣三一学院已经是二进宫了。
那两名修女,这次没有任何阻拦,就把先生放进了白洲梓的牢房。
只是,在关上牢房大门前,为首的那名修女,悄悄地在先生耳畔,低语道:
“先生,请不要放弃希望。”
“圣三一学院里,并不全是主战派。”
他感到些许的宽慰,点了点头。
那修女默不作声地走远了。
圣三一学院中,沉默的大多数,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这就够了。
对他来说,营救白洲梓的条件,足够了。
先生再次走进白洲梓的牢房,见他到来,小春立刻乖巧地让开了位置。
让他轻轻地,慢慢地在两名少女中间,跪坐下来。
看到熟睡的小梓,姣好的面容上仍旧带有血痕,他就感到痛苦万分,悔恨铭心。
他轻轻地把白洲梓放在膝上,拿着一块海绵,沾上温润的清水,一点一点地,帮她清理脸颊上的脏污。
“先.....先生.....”
睡梦当中,小梓轻轻地呼唤出声。
秀美可爱的眉心轻蹙,两扇睫毛不安稳地阖起,细腻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眼角仍然挂着泪痕。
因为要忍受身上的伤痛,两瓣唇上都是细密的牙印,整个人透着一股受过折磨的虚弱。
(再忍一忍,哪怕掀翻整个圣三一,我都会救你出去.......)
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声音低沉地说道:
“小梓,我一直都在。”
“先生.....不要离开.....”
“我知道。”
他放下海绵,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着小梓手指上传来虚弱的回握,此时的一切,都寂静无声。
他低低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小梓,小梓,先生就在这儿,先生不会离开你了。”
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居然露出了一点笑意,手指松开,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感受着小梓平稳的呼吸,先生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变得平静。
在深邃的牢房中,在没人看得到的阴影里,先生的唇角微微弯起。
他已经想好了计划。
毕竟——以史为鉴,才能掀翻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