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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贱烂的生命

2023-08-16 21:54 作者:殷堇竹  | 我要投稿

觉得无聊,于是趴在电脑桌前看着那些因灯光飞来的小瓢虫,比起七星瓢虫来,小一点,黄色的,和桌子台灯一样的颜色,或许就是左边的这盏台灯把它们染黄的呢。

手机也在灯那边充着电,不过好慢呀,电脑也不怎么想玩,无聊,于是就看着这种小巧玲珑的小虫在数据线上的运动。让我想起小时候自己无聊人生的一点乐趣,小时候因为很穷,所以住宿条件不怎么样,和姐姐父母同住一个房间,有些人应该会懂,就是那种河南地区的院子式的住宅,水泥的那种,不是黄土区的那种土窑,当地人把那种院子叫做“麻儿”。(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只是作为悠久的回忆),因为算是城中村所以基础设施也比较简陋,房间和院子还好说,但厕所麻……,总是能看见那种白色的米虫,为了各位的身心健康我就不过多赘述了,总之,苍蝇成了我的一生之敌。现在想来小时候住的条件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小说中的俄国城市租屋一样,万幸我还是在老鼠和虫子中活了下来,感谢上天,感谢父母,感谢老鼠和苍蝇对我往开一面。

言归正传,因为放学走回家后自己的娱乐项目是在乏善可陈,于是就只能自己“开发”我一般会拿一个苍蝇拍到院子里面拍苍蝇,因为是软胶的拍子,所以苍蝇一般不会拍的太死,每当我把它们丢到蚂蚁君们的回家路线,当君们爬上那六脚朝天,布满刚毛的身体时,那些脚总会哗啦啦不约而同的动一动,但还不至于那种能让它们的处境得到什么改善的地步。当君们五六只一组来到身旁的时候,好戏才算上演,有些勇士会直面苦难第一个冲上去,咬住那六条黑腿中的一条,但结果往往并不好,总是被那“哗啦啦”给甩开,但它们不会气馁,第二名勇士会去咬住它的头或者薄薄的翅膀以此避开那些“哗啦啦”,多么无上的智慧,但第一位就没这么幸运,照例去挑战那六根“哗啦啦“,但无所谓结果早已成为定局,结果必然是以蚂蚁君们的胜利告终,因为结局本就是被我安排好的,胜利者进行的只是一场虚妄战争。

几只蚂蚁一齐把猎物向巢抬过去,如果还不老实就再给它来点蚁酸,到了巢口人手就多了,因为洞口太小,它们被搬进去的话需要被提前分解,大约五分钟这一只本就在行为中充满死亡气息的昆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完事之后蚂蚁君的两个灵活的小触手总是会同类之间相互碰一碰,交换一下大项目完成之后积攒的信息。

此时的眼前也出现了两只短小的触角在好奇的试探着前方,只不过这次触角的那端并没有同伴,它也只是在数据线上独自做着这种事情,就算此时我用手头的圆珠笔赐予它死亡,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倘若它死在了这里,那又是否可以叫做无常呢?与命运有相同内涵的东西,在无常与命运的混沌之中,我所处的混沌世界当中,我也只是一只没有自我意志的小虫,命运窥伺在寂静的黑暗中随时准备把我撕碎,在生命的桎梏与无法如愿的苦水中,在想要被重视,被爱的无尽欲望中,这欲望又因人与人之间永恒的疏离而终究无法实现,或许平庸才是获取幸福的不二法门,当天才的伤痛被平凡教师的如水生活包裹后,或许我的日子才能相水一样平静吧:处处可见,归于自我,归于生活摆脱那些本就不该属于我的,那些头脑中的妄念,那些更好的,以及他人口中的坏的。那我又能追求什么呢?

我的生活或许是既定好的,人生的脚本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既不长,也不短,大多数只是像老牛一样按部就班的过着,从开始读书到毕业入社会的这许多年,都被要求认真,听话,我不要求你多么聪明。

这样你就可以有口饭吃。

社畜才是正途,那既定的人生不会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努力向上爬,考个好大学,读研,考博,这样你就能过得好,我也可以过年的时候吹一吹,

你是希望我看重你,喜欢你的吧。


如果是的那你就照做,学什么,考什么都不重要,如果你不行了,就等着无时无刻的流言,失望的,惊诧的,低俗的眼神的到来吧,那不会很远,如果你这匹拉着欲望的驽马,背着以你那周围所有人期待的磐石上坡的西西弗斯,

停下了,它们就会超过你,把你吞没,你不需要如实看到或听到它们,即使你从未在别人的眼睛或是嘴巴里知道它们,你也会听到那些流言,看到那些眼神的。它们会从你的恐惧中生发,取代掉你的纯真,梦想,幸福,得到怪异,心魔,痛苦和疯狂。

啊,我就是在那恐惧中死掉的,那恐惧与欲望比那奴隶主的鞭子还要凶狠。我的心与我一同枯竭,我的梦想伴着纯真一齐死去,等着我的是这像工业塑料一样廉价虚伪的时代把我榨干。

琐碎的言语,永久的噪音,无尽的欲望。

 

人生啊,人生,你比那魔法使的魔法更加瑰丽,却又比阿伯担头的粪水更加腥臭,你磨平了我年轻的意志,告诉我成为琐碎日常的一部分。

 

本性啊,本性,你又是多么下贱的东西,在你眼中他人的赞许与毒药般的成功胜过一切,你出卖自己的一切,却发现珍贵的已然失去,剩下的只有浮华。

 

命运啊,命运,你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可又真的那有什么命运,在时间河流中我的存在早已没在河面之下,水流之中,只剩那泛光的水面和耳边泡泡的咕咕声与我相伴。堕落,无尽的堕落,死亡,宁静的死亡。永远的长眠。

 

 

在人间无尽深渊的底泛着那无限光的辉。

在那辉的尽头,哲人之石早已把我的生活变得金黄。



2023.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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