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传奇- 第十三章 真凶
安德烈警官的家里没有被打扫过，还是一片狼藉。
客厅里碎裂的窗户，不断地往室内灌着冷风，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任何温暖存在了。
棋盘跟狄安娜走进屋内，打开灯看着客厅里碎裂一地的玻璃：“好…只要找到安德烈夫人倒地的位置，就能知道真相了。”
虽然没有专门的法医在尸体边描边画线，但是之前还是有现场的照片留了下来。上校打开战术终端，调出了村民拍下的画面：“拍摄时就是站在大门口拍的……没错，就是这里，血泊还在呢。”
棋盘看着地面上一地的玻璃碴，但是却在窗边的血泊旁空出来了近似一个人的轮廓：“狄安娜，看！血泊这边有人型的轮廓。你觉得发生过什么？”
“轮廓里面没有玻璃碎片…在玻璃碎裂之前，人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没错，先拍个照片……好了，我们再看看弹孔，安德烈警官开了一枪。”
两个人一眼就看到了，弹孔的位置就在窗边的木板上，很明显是手枪弹的弹孔。
“队长，安德烈警官说是在夺枪的时候走火开的枪…而理查德说是打空了？”
“这看不出来区别，没法判断在夺枪时候是个什么姿势，至少他开了一枪是对的。他们证词的出入在拿枪的地方，理查德说是枪在茶几边上，安德烈说是从卧室里带过来的……也好办，看看茶几这边…找到了。”
棋盘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手枪枪套：“这说明安德烈警官是习惯把枪放在客厅的，还正好在茶几这边，跟理查德的证词对上了……别的应该没有能看的了，去停尸间吧。”
狄安娜听到要去停尸间，不禁心里一抖，但依旧是跟着过去了。
安德烈夫人的遗体，正躺在钢架床上。棋盘换了一副手套戴上口罩，就直接走上前掀开尸体身上的衣服检查伤口，只见胸前的伤口明显就是被捅了至少十几刀。
“狄安娜，我问你。如果你去要用刀杀一名敌人，你会去刺哪里？”
“如果需要无声消灭，就尽量从背后只插气管，如果没有其它条件，就抹脖子…”
“没错…对着心脏开刀，还这么多刀……想必犯人并没有利器的使用技巧。”
棋盘转过头看了眼狄安娜，发现她此时正在发抖…棋盘也意识到了，在她面前这样多少有些不好。
“队长……抱歉，身为猎人一员，我还这样…”
“你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也没有犯任何错误。对死人的恐惧，是人类进化出来的危险感知本能，当你不会对死人有任何畏惧的时候，那才是你最该害怕的时候。只要这股恐惧不会阻碍到你的正常判断能力，就是好事。”
上校说着给安德烈太太翻了个身：“果然，背后确实没有玻璃渣。凶手基本可以确定了，分析这个案件还是很简单。狄安娜，明天早上七点半，小队全体出动去警察局。”
这个案子并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只是因为没有其他人能主持破案而已，而现在，棋盘终于松了一口气……明天终于不用逗留在这里了。
大家洗了个澡，就上床休息了，这一天可累得不行。猎户座小队的各位睡得都很熟，而这座渔村里，只有一个人彻夜未眠。
……
七点半，正是这里警局上班的时间。棋盘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装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早上好啊，安德烈警官，有些事情我还不能确…人呢？”
警察局里，一个人都没有。棋盘感觉不妙，立刻吹了声口哨叫队员进场，全副武装的辛迪和吴宇立刻持枪冲了进来，一路直达监禁室。
“安全！队长，理查德教授没有受伤。”
“带他出来……”
辛迪将锁撬开，理查德立刻跑了出来：“战场原上校！安德烈警官他…他去找村长了，说要讨说法！是拿着枪过去的！”
棋盘招手示意队员往回走，但他又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霍特……”
理查德过了一下反应过来：“什么事？”
“霍特先生，请你跟我们一同去村长家，行吗？”
上校意识到，要面临一个真实的人质劫持事件了，他看向狄安娜：“快，去找对着村长家射界最好的地方建立狙击点！吴宇，在村长家门口100米设立警戒带，不要让任何村民进来；辛迪，后面我很有可能没法通过无线电指挥了，你在村长家外面窗口隐蔽自己待命，配合我和狄安娜。”
“遵命！”
猎户座小队立刻进入了营救人质的一个状态，这次营救不是昨天的训练，可是动真格了。
上校将装有橡胶弹的弹匣装到手枪里，子弹上膛塞进侧腿的快拔枪套，边走边接近村长家的门：“理查德，你躲在我后面就行，最好能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能帮我这个忙吗？”
“我尽力而为，上校。” 棋盘到了门口，发现村长家的门开了一条缝。他将真空管耳机塞到左耳朵里，上去敲了敲门：“村长先生，您在吗？门怎么是开着的……”
他装作镇定走了进来：“打扰了…嘿嘿嘿，哥们别激动。”
他一进来就发现，安德烈搂着村长、用手枪抵着他的脑袋在前面，他就靠在窗边的墙角里，棋盘意识到这里狄安娜没有任何射界。
“你知道的…你已经看过现场了，你知道发生什么了！”
“安德烈，别冲动好吗……理查德，你也替我劝劝他。”
理查德.霍特走到棋盘旁边，对着他说：“安德烈警官！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阻止我？！”
“警官，因为我也有老婆和孩子！我想救她，仅此而已…警官，你当时喝得太多了，这不是你的问题……”
“怎么会不是我的问题？！是我杀了我的老婆！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破村子还在坚持不搬到穹顶，我也能得到进城的名额！”
棋盘双手叉腰，问向作为人质的村长：“村长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是这样的！几年前，我们就有搬到穹顶的名额，但是…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钱，是买不到更多名额的！”
上校摇了摇头：“所以你想加大渔业产量，积累资金买更多的名额对吗？但问题是穹顶的名额可是市面的抢手货，等你们赚够了钱可能名额都用完了。”
安德烈吼道：“是啊，就是这样！本来我和妻子去年就可以进穹顶的…但是这家伙非要拖，拖到我的名额都没了！”
棋盘低头叹了口气：“安德烈警官…村长是想让大家都能进穹顶才这么做的，虽然你是司法人员，但如果村子里面给不出多少钱，你也不一定能抢到名额不是吗？而且现在极东的名额还是在增加的，总会有机会的。”
“总之，村长是无辜的！请不要拿枪对着他的头行吗？昨晚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不过，你和你妻子的问题，请不要把帽子扣在别人头上。我昨晚检查过夫人尸体了，很多处被打过的痕迹，我是个军人，虽然不懂法医该怎么做，但也能看出来，你的妻子被你家暴已久，这是你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
上校将村长的关系撇开，将火力往自己的身上去引。棋盘身上没有任何护具，安德烈如果将枪口调转过来的话自己就非常危险了，但是这对于他来说更好。
就在这时，理查德接着说：“安德烈警官，请不要再让更多人受到伤害了！你是个警察，你不能把枪口指向无辜的人！”
“是啊…但你并不无辜对吧？北西的细作！”
安德烈突然将枪口从村长头上转向理查德，就在这个瞬间，棋盘立刻拔枪一枪打中了安德烈的右手，直接将他手上的枪给打掉了；紧接着低下枪口开枪打中了他的小腿，在他突然跪倒的时候，棋盘冲上去一把拽开他手里的村长，顺势将安德烈按在了地上：“安德烈，虽然我没有正式的执法权，但就你挟平民这件事我是能完全处分你的！等司法人员从城里过来审判你吧。”
“啊！！！……为什么，为什么！！！！！”
……
安德烈被抓了起来，铐上了手铐关进了牢笼，等待他的只有牢狱之灾。
上校亲自来到理查德.霍特的房间对他道谢：“谢谢你理查德，你帮了我个大忙。”
“我很乐意帮忙，不用客气。”
棋盘笑了笑：“安德烈到了最后都咬死你是北西的间谍呢，真是顽固。”
“是啊，哪儿有这么多北西间谍，我也要感谢你证明了我的清白，上校。”
“清白…指的是杀人案的真凶吧？”
理查德发现他的话里有些不对劲：“没错……除了真凶还有什么清白？”
“当然是北西间谍啊……你说的没错，是安德烈警官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不过……安德烈警官说你是北西间谍，真的就是空穴来风吗？”
白发男人笑了笑：“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难想象，一个只是自学过马伽术的人，能够不惧开枪的火力近距离卸下警察枪里的弹匣。而且…今天我教你‘霍特’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犹豫？”
理查德的笑容渐渐变得凝固了：“上校…怀疑别人是要讲证据的。”
棋盘坐在桌子前，拿起相框看着里面的照片：“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老婆漂亮，儿子也这么帅。他今年多大了？”
“我儿子今年刚四岁，”
“已经是小帅哥了…你是个好父亲，但当间谍就略显逊色了。”
棋盘说着，就拆开了木制相框的一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完全碳基的芯片和外壳，金属探测器根本扫描不到，X光也没法识别，真藏得很深。”
“没想到您居然能发现，上校。”
“如果不是你暴露太多的话，我可能不会搜的这么仔细。我已经看过了，上面有大量的联邦军队在勘察加半岛的部署情报，相比你也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抱歉，已经被我格式化了。”
理查德坐在床上：“看来我的行动失败了……你想怎么处置我，上校？”
“处置你？为什么要处置？我只是来找杀人凶手的，抓北西间谍跟我又没关系。”
棋盘亮了下自己臂上的统一阵线宇宙开发部肩章：“我是为了全人类而战的，不是联邦或北西任何一方的家臣。请你尽快离开吧，我也要走了。”
理查德叹了口气：“看来我欠你两条命了，你可真会做买卖。”“我没指望着你能还我…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氏吗？”
白发男人站起来，看向窗边。外面的大海十分平静，“塞里薇恩……理查德.塞里薇恩，少校。”
“就知道你是军人，想必少校一定认识现在北西三角洲的指挥官…亚历克斯.兰德上校吧？”
“对，某种程度上他可以算得上是我的长官，你们认识吗？”
“当然，他以前也是猎人指挥官。能替我捎个话吗？就说我战场原棋盘，很快就会见到他，谢谢。”
“哼，我很乐意帮忙，不用客气。”
……
理查德少校，开着小船在夕阳下逐渐驶向东方，消失在了海平面上。棋盘正坐在石头上眺望东方，狄安娜坐到了他身边。
“孩子，在那对岸的尽头，就是北西了。说实话，我不觉得距离有多遥远。”
“队长，你把他放回去了？”
“啊…他心软了，为救人暴露了自己；我也软了，看他有自己的家庭，不想就这么毁了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作为军人不够纯粹？”
狄安娜看着海面反射中渐渐消失的太阳：“队长…没人能说你不纯粹，至少别人不能。也没人说军人就该铁石心肠不是吗？”
“也是啊…哈，我怎么又在给自己的纯粹性找借口了。理查德少校能帮上我们忙的，看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