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私欲》
序言
最先察觉到这场变化的是那群不知道整天到底在研究什么的负责零售市场的行业研究员。
“宠物猫用品及服务市场自第四季度起便迈入高景气期,全年市场规模446亿元,对应70%的市场渗透率,人均约5.8次的年复购频次及约2010元的次均消费金额……”
他们在一月初的研究报告《零售:猫的侵略式显现》中这样写道。
这份报告后来被投放到了财经纵横的邮件订阅列表,但几乎没有人打开过,而总台记者发现它时,页面的阅读量仍停留在惨淡的个位数。
“鉴于当前市场超额需求趋势明显,目前平稳的市场价格预计将在短期内被打破,后市价格上涨趋势确定……”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期,几家中等规模的猫砂生产工厂因原料紧缺宣布停产,这一变化当时并没有引起注意。
直到猫砂全面断货后,人们才第一次意识到,报纸、纸质图书的回收价格已经一路走高到他们无法承担的程度。

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你走在城市的哪个部分,都会有人凑上来向你打听是否有多余的印刷品可以卖给他们——猫主们不得不将撕成长条的纸页垫在猫盆里供他们的宝贝使用。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有人甚至怀疑这是纸媒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这种替代法自然地很快便失败了,受够了排泄物的绝望民众开始涌向河滩、公园、沙坑还有建筑工地……
面对疯狂的盗砂人,一部分承包商选择了依仗警方的帮助,另一部分则索性就近出售5公斤装、看上去更为“清洁”“适合猫咪使用”的石英砂,效果竟反而获得空前好评。
在人们的一再要求下,他们不得不追加了其他的重量规格。
虽然听来难以置信,但到当时为止没人探讨这一现象背后的成因,更不曾将其与宠物猫保有量的大幅激增归咎于公共卫生事件。
不过是偶然的混乱,人们不过这样想想。
向来不乏主见的市民开始激烈地嘲讽阴谋论者和那些怀揣科幻梦想、暗示猫科动物即将接管地球的人,而在面对宿命论者时(这些人本来就素来热衷驳斥偶然性),却开始束手束脚起来了。
除了滥用表情包和意义不明的字母缩写,他们很少回复别的什么——仿佛自然地文字表达从他们脑中短暂地消失了似的。

二
春日的一天清晨,当大多数人被昨夜的猫尿气得吹鼻瞪眼时,一位名叫苗正君的中年男子通过当地卫健委召开了一次简短的新闻发布会。
资料显示,他是南山大学生命科学院的老教授,主攻病毒学与分子生物学的博士生导师。
他自我承认九个月前,自己曾运用PCR定点突变及酵母转化筛选的重组技术成功合成了一类双链DNA病毒,受染者临床表现为对猫属动物产生心理性共生倾向。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不受控地想要与猫亲近。这种症状无法通过单纯的接触猫咪或观看网络图片缓解,受染者会极度渴求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只,甚至……好几只猫。”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过去的半年里,市政登记的宠物猫数量超过了常住人口总量数倍,更别提还有没注册的“黑户”……
“理论上,它是一种只会针对我妻子DNA起效的特异性靶向病毒,”苗教授被夹在一圈镜头之内,显得有些局促。
“之所以说‘理论上’,是因为它的靶向控制最终失效了,随着零号受染者——也就是我妻子的日常外出,病毒正不断在易感宿主细胞中增殖,并逐渐超出了预计的传播半径。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导致城市家猫数量激增,继而引发了近期一系列社会问题。目前我已经向有关部门提交了剩余的病毒样本,并会积极配合调查。”
“您的意思是——您原本的打算是只让您妻子感染上这种病毒?”
“是的……”
“请问这是为什么?”
苗教授正襟危坐在台上的一张塑料椅子上,松了松衬衫纽扣,将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台下所有人渐渐看清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只大狸花。
“为了阻止她将我的猫送养。”与他瘦削的身形相反,他的声音稳重而富有权威,“我觉得她可能不大喜欢狸花那种难以捉摸的性格吧……但是我喜欢……”

三
喜欢上命中注定不适合自己的事物,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一般也不会什么好事发生。那个在发布会上向苗教授提问的女记者就是最好的例证。
她在病毒爆发后的第五周染上吸猫病毒(苗教授并没有对这种病毒命名,只是坊间戏称它为“吸猫病毒”),之后,原本对猫过敏的她一口气收养了五只幼猫,包括三只狸花、一只橘猫和一只美国短毛猫。
在医生的建议下,她接受了脱敏治疗,但效果并不明显。不久,她的同事便收到了她因呼吸道水肿引起心脏骤停而离开人世的消息,本着敬业原则,大力报导。
至于那些侥幸逃过感染或具有相当抵抗力的民众,则开始频繁奔走于各个有关部门。
他们抗议这种搅乱人心,甚至侵害公民生命权的做法。
其中便包括苗教授的妻子,后来人们才知道她叫李静荃。
她并不是什么坚定的自由主义者,她只是拒绝接受丈夫自说自话的安排。
地联政府承诺将尽快成立联合调查小组,对病毒扩散对公民自由选择造成的损害进行评估。
“他甚至都没有理解我不让他养猫的原因!”午餐桌上,静荃闷闷不乐地嘟囔道,“是猫毛,猫毛好吗!那种东西会飘得到处都是,我有毛发过敏症!他这么喜欢猫,当初就不应该娶我,而是娶他的爱猫去!”
“养一只‘斯芬克斯’不就好了,不捣乱、粘人,还是低致敏品种,完全不用担心你与你将来儿子的健康状况。”
坐在对面的同事一边发给她自家养的两只斯芬克斯的照片,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
“阿晨,你忘了你自己也是那臭男人杰作的受害者吗?”静荃翻了个白眼,余光却还是不自觉地被手机上的照片吸引过去。
她赶紧抱过办公室的公用猫咪,把脸贴在它可爱毛茸的猫头与肚皮上来回蹭了几下。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能完全理解为什么人类会格外偏爱猫这种生物?”
“大概是一种受虐心理吧,毕竟没人能完全掌控它们的行为……”
似乎是为了配合同事的说法,那只一脸生无可恋的橘猫挣扎着努力从静荃的怀里爬出去,凌空扑腾个不停。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对方取出一根小鱼条扔给它,“就像早几年那些实习的那些毛头小子说的,‘所有人都在养猫,我是不是也该养一只?’,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用社会认同理论,很容易解释的……”
“可这种被人强塞喜好的感觉也太差了吧……”
“不过是在家里腾出一块地方,多养几只可爱的小动物罢了。当然,眼下所有跟猫相关的东西都涨价涨得吓人,听说隔壁市最近还出现了专门上门偷猫的盗窃团伙。不过要说损失最大的,应该是之前那群靠自家猫咪视频赚钱的人。怎么称来着……哦,‘宠物up主’!”

四
静荃随口嗯了一声,撑起下巴自顾自翻起地联政府刚发布的公告。
他们仍在商讨如何组建联合调查小组构成,就连早些时候否决过专项督察也被纳入了公考范围。
她同时注意到照片里新闻发言人的领子上别了一枚银色的猫形胸针,表情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根本没必要在意这份公告,因为早在公布之前,事态已然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开去。

五
七月,有人坚称自己已经感染了“吸猫病毒”的某个变种,这让他相信关于地球存亡的微小细节已藏身于地下供水管道的排列。
那个男子同时还说了许多一些捉摸不透的话语,也就是在当天晚上,他占领了距离城市主水源不足三公里的自来水厂。
所有的配水管网都紧紧傍依在这座工厂的四周,所有的水也都从这里出发。
所有的事发生了后,联合政府才将他定为反抗武装首领……
静荃早晨起床洗漱时才猛然发现水龙头已然停水,还以是预存的水费用完了,让保姆开了大桶的纯净水,草草洗过脸。 出门前,顺便往猫碗里倒了慢慢的罐头鱼肉。
她显然不知道这一切会持续多久,对供水网管遭遇的命运也一无所知。

六
第三天,有水了。
之后,自来水就总是时有时无。因抢水而引起的纠纷也此起彼伏。
电的命运亦是相同。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与病毒扩散初期截然不同的症状,他们企图成为市长候选人,让客机在空中做飞行表演,或是去商店里顺手牵羊,玩“零元购”……
几乎所有人都认出了他们大多是宠物up主。
“跟猫接触多了,感染变种病毒的几率自然也就高了吧?”
人们猜测——苗教授确实提到过吸猫病毒中的基质蛋白序列来自于六只成年母猫。
有传闻说他的隔离调查还没有完全解除,还有人说他被“请”去了南海的某座小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接受讯问外,几乎不被允许做其他任何事……
疾控中心不得不加派人手,挨家挨户收集那些疑似感染者的唾液。

七
学校停课,企业停工,联合政府颁布了限行令。随着病毒变异的传闻扩散,社会陷入了一种“新”秩序。
有那么几天,除了就两次下楼、想找她匀一点水用的那位可怜的单亲妈妈之外,静荃几乎没见过其他人,她只能凭借楼道的走向与犹如尘土般飘进窗户的细微声响,猜测每家每户的情况。
某个凌晨,时间尚早,静荃猛地被从身上踩过的猫惊醒。
她听到对面楼响起很奇怪的动静,窸窸窣窣,仿佛夜风中一排排枯竭的月季相互碰撞时发出的低吼。
趴到窗前,发现什么都看不清,直到月前的云簇飘走,才看清是对面三楼的女人,抵着栏杆上凄厉嚎叫,极似母猫发情。
她本能地移开视线,恰好瞥见另一个女人朝印象中垃圾站的位置跑去。
那是一个五官立体的异国女子,边跑嘴里还边在嘀咕什么,静荃聚精会神地听着,最后只勉强分辨出“救命”两个字。
没过几秒钟,又有一个身影从拐角冒出来。
她撞上叠了一人高废弃物的垃圾桶,摔倒,无助地在地面翻滚,秽物如喷泉般炸开,黏稠恶臭的厨余渣滓、枯萎的残枝败叶四下溅落。
黑暗中猛地伸出一只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她抓去。
她一头栽倒,又立刻仰起身躯,嘶吼嚎叫,将手边的垃圾甩向身后。
后面的人影没有正对着女人走过去,而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寻找并估量着哪根木棍更加趁手。

八
静荃努力想看清所有人的脸庞,恰时一组星链趁机滑过夜空,为女人激烈的挣扎带来额外的活力。
五分钟后,好似三分钟后,他们离开的时候,星链的光也一并隐匿于漆黑的空中。
女人的尸体也孤零地伏在暗处,几块石头散在一旁,血液
凶手是女人的丈夫,讯问时阐述是因为妻子靠着自己姣好的异国面容给自己带了数不胜数的绿帽,他曾义正言辞提出离婚,哪怕一半家产给被害人带回母国也无所谓了。但被害人生前一直不同意不签字,说是因为在她深度感染“吸猫病毒”后有恩于她……
凶手提供了自己的吸猫病毒检测报告,并拒绝认罪,并一口咬定是某个来自脑海的声音指示他这样做的。
精神鉴定表明他对自己的行为有辨认和完全控制能力,但代理律师依旧以“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为由提出无罪判决。
“准确来说,是苗教授与他的发明成果让社会陷入了危险与恐慌,我的当事人与千千万万正在关注这个案子的民众一样,都是“吸猫病毒”的受害者……”
律师尖利的嗓音不免令他显得刻薄。

九
静荃看到这里,慌忙关上了电视。
她知道这个人之后会说什么。他会把所有的错推到自己的丈夫身上:要不是他搞出这些奇奇怪怪的病毒,所有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另一方面,动荡的日子还是来临了。
大街小巷燃起黑烟,出现了与日俱增的标语,游行、罢工、集会更是司空见惯,娃娃脸的人影身着飞鱼金蟒的古制官服与朋克浮夸的简易装甲,向人山人海伸长双臂。
静荃用胶带封紧窗户,以免街上人群的厉声叫骂散播到屋里,他们对着金属隔离带敲击扳手,很快便有数十次来自近处的敲击作伴,这些声音宛如防空警报一般在耳边炸开。
她没有余力再去关注政府反馈,此时她更关心自己儿子的状态与母子二人的安全。
“爸爸不是坏人,他呕心沥血制作的药物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暴力倾向的副作用,是那些人在撒谎!在撒谎!你更不用每天这样盯紧我!”
她的儿子小海耸了耸肩,将最后一小点鸡肉罐头拌进猫粮,招呼猫吃完晚饭,这才拿着即将没电的手机到沙发上发呆。

十
窗外,夜游的队伍正在变长,人头攒动,电动摩托密密麻麻,一路延伸至白色河床绵延的山脚。除了车流,还有路边的酒水贩子与清水贩卖店。
许多青年将猫薄荷绑在石头上,扔出去,以此将成群的野猫引到主干道以外的地方,还有人拿着工兵铲在静静审视四周。
不久前同事曾告诉她,城市的另一边,人们已不再对私欲遮遮掩掩,市长秘书丧命于后脑钝击,另一群人也占领了本地的多所大学。
理性与规则被抛诸脑后,他们只遵循直觉,还有那些与肉体、金钱以及水挂钩的东西。

十一
两个人道别后挂断了电话,留下静荃独自盯着日益变少的纯净水。
她重新确认了门锁,打扫猫厕,接着吃了两片褪黑素——因此,当噩运的敲门声将她吵醒时,她久久缓不过神。
她将受惊的儿子送回卧室,自己赤脚走到门口,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向外窥视。
这时,她注意到两架无人飞行器悬在客厅另一侧的窗台上。
门外,两个男人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手里提着液压破门器。
他们的T恤边上缝着补丁,里面露出脏乱的牛仔裤与高帮靴。

十二
“开门!”他们大吼着。
对方的提议很简单:苗教授、值钱的东西还有水。最重要的是只有苗教授愿意成为他们的新领袖,一切都好谈,还能保证他们一家安全能搬进物资充足的高档小区。
“你们走吧,”静荃觉得嗓子发紧,但终于还是开了口,“苗教授不在这里。”
“但他也不在所谓的南海上!”
“我……我不知道……我也很久没见过我的丈夫了!”
静荃打了一通报警电话,但只有杂音,通话就中断了。
猫粪的气味蒸腾而上,她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拼命压住呕吐的冲动。
“女士,如果你坚决不肯开门,那一会儿你的处境可就没现在这么乐观了!”
哐啷一声。林赏躲在沙发后,瞥见门板像塑料一般被弹在墙上。
她听见有人过来,高帮靴子在木地板上咔咔作响,拖沓着,声音越来越近,她本能地捂住嘴巴,同时飞快地向卧室的方向望去。
她想呼救,但知道这么做没好处。城里只有游荡的狂人,被某种比病毒更可怕的东西蛊惑着。
男人们开始翻箱倒柜,她甚至听见其中一个喝水的声音。
电视开了,新闻画面里,人群正急不可耐地向购物广场涌去,苗教授的头像小小地悬在一角,他上电视时总是显得格外瘦弱。
楼上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这让静荃不由收回思绪,又一次担心起小海的处境。
脚步似乎朝着房间的另一头靠过去了——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想起了体育课上学到的那些起步技巧。
她试图向卧室跑去,却被不知道从哪儿掉下来的抱枕绊了一下。
额头似乎破裂了,鲜血四下漫淌……
男人回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静荃感觉自己的身体短暂地腾了起来,再重重落下,砸向透着寒气的瓷砖。
他用水瓶里的水漱了漱口,接着吐到她的身上。
某扇门砰地开了,接着是喘息和模糊的碰撞声,声音迟疑、惊恐又充满勇气。
伴随着水滴的散落,一个瘦小的黑影蓦地出现在男人身后,举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快速地向前靠近。

十三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静荃每天都会因儿子挥动花瓶的那个瞬间而欣慰不已。
眼前那男子的脸仿佛短暂地扭曲了。
花瓶稳稳击中了男人的后脑勺,但没碎,倒是年幼的袭击者,手腕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第二个男人从洗手间出来,手里还提着裤子。
“李姐!”
另一边,常来匀水的单亲妈妈靠在变形的门框上,重重地调整着鼻息。
她应该是走楼梯下来的,手里还握着静荃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反曲弓,寒光凛冽,带着红黄的条纹。
她带着某种无声的力量望着男人,同时发出轻柔的警告。
“我觉得你们应该离开了!”
门开了又关,客厅许久没有人再讲话。
单亲妈妈回楼上报警,静荃静静地趴着,不敢相信自己已然安全。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决定从地板上爬起来,但没在第一时间确认倒地男人或是儿子的伤势,而是径直去了房子最靠里的那间空房。
她拉下阁楼楼梯,上面是苗教授的图书室,发布会结束后,胆小怕事的他人间蒸发,其实他一直——躲在此处。
她必须当面告诉她的丈夫,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乱套了,他与儿子本应安静平和的生活也完全乱套了。
整个春季,城市里只剩下骚乱的味道,供水管被凿穿,重要的地方在莫名起火,成群的猫咪被丢上街头。
每天,她都能看到新的人群沿着街道四散开去,在病毒的庇佑下,把公共或私密的仇人投进炼狱。
而她却只能把自己和儿子关在家里,在沙发上躺下,用无趣的电视节目分散注意力。
她在将新闻合集交给苗教授时顺手按下了手机的录像键——她想录下这个男人看到为了一己私欲造出的种种后果时的丑态,当懦弱的他听到自己如何摧毁了社会秩序之后的懊恼嘴脸。

十四
“这不可能……”
结果他只是托托镜框,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种病毒,我对作为基础的甲型流感病毒做了抗原性转变和抗原性漂移抑制处理,表面抗原HA和NA都不可能发生变异。什么病毒变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但那些人确实都被变异病毒感染了,否则,你怎么解释他们的行为?”
“行为?你几时见过流感病人会集体反社会的?”
“可是他们……”
“那些人啊,大概与我一样吧……”苗教授轻笑一声,怀着隐隐的轻蔑,“兴许只是想不负责任地,满足一下心底的私欲吧。”

后记
静荃没有想过自己反而会成为哑口无言的那一方,而她更没有想到,苗教授所在的阁楼网络极佳。
只不过零点几秒,她手机里的那段影像就被顶级“红客”上传到了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热搜。
不到一天,这个世界就恢复到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