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无法拒绝的痛（2）
二、伤口，难以愈合
从疼痛中惊醒。
一边抱着胳膊，一边奔跑在操场的身影正是段梦炎，那个瘦高的少年。从手臂上流下的暗红色液体使自己慌了神，一切皆在意料之外。
“啊，什么啊？”左胳膊肘上的如同被刀片割出的伤口正刺痛着他。
痛到不能弯曲，也可能是不敢弯曲，害怕伤口扩大。
向着可能人多的教学楼跑去。痛到喘气，奔跑到喘气。（不要停下来呀，赶快找到其他人。）
不知道是谁在后方，但一定正被追杀，只是后方没有任何声音。 惊慌失措的样子，被位于C2楼三层教室的周筱椿从窗户看到。
“段梦炎!”在静谧的校园里，周筱椿的细弱的声音也可以传得很远，“怎么了，你跑什么？”少女却显得比较安心。
“哈？”向后望去的段梦炎只看到空旷的操场，
“咳咳，嗯？呼呼。”
（不可能吧！是隐形的吗？）
一瞬间的停下后，段梦炎知道应该先与周筱椿汇合。
“你在那里等我。”说完后，段梦炎用剩余的力气奔进了教学楼，消失在周筱椿的视线中。
（他到底怎么了啊？看起来好像刚从大战里逃脱一样。）周筱椿回过头准备与段梦炎汇合。
“好黑啊，这里。”
刚才是因为段梦炎的存在，自己才会心安。在周筱椿的眼中，世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放松的神情瞬间消失。虽只有几秒，但黑暗附带的恐惧还是包围了她。沉重的上楼声传到耳边。明知道是自己人，但恐惧并没有减少。不敢向四处望去，却又格外在意着周围的细微动静。
刚走到门口的周筱椿便瞄到黑暗的教室角落里好似有什么东西。
就像看完恐怖片一样，看见黑暗就开始胡思乱想。眼前仿佛浮现一个人影，准确地说，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少女从黑暗中走出，看不清面容，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变相的贞子吗？
真的，不是幻觉。
真的，如同被某个鬼魂看到一般。
“...”说不出话来，并不是没有力气。
（....）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但这终究只是害怕导致的。
“快跑！”气喘着的段梦炎用尚且没有受伤的右手拉着周筱椿向刚上来的楼梯口跑去。
没反应过来的周筱椿被拽的身子斜成45°，倒了下去。两人一同摔在了走廊上，背后就是楼梯。
“喂，快起来!”
无法理解，人影如同瞬移般突然出现在黑漆漆的门口。
在黑暗中如手指长着刀片的手刺向颤抖的少女。
“啊!”剧痛的声音响彻整栋教学楼，却来自男生。从惊慌中回过神的周筱椿看到自己被段梦炎向后拉去，不敢相信段梦炎的一只胳膊被划出三道刀痕。
是他为自己挡下这一击。
幸亏后退了一下，不然伤口会更深。
“...啊？这...”
即便不是非常严重的伤，但看到两臂都受伤的段梦炎在保护自己后，周筱椿心情复杂， 黄豆般的泪珠终于从这个少女的眼中滴下。
（这！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又被拽到了啊，我连做一个为别人加油都角色都不行吗，我真的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拖别人后退吗？...简直太糟糕了吧。）
“你快站起来，我没事的，只是些小伤。”段梦炎继续说道。
少女想要站起来，她并不喜欢英雄救美的场面，她甚至开始厌恶自己瘫软在地上。之前安逸的想法袭击脑海，周筱椿也因此而对自己感到气愤。
眼睛里反射出不断靠近的长裙少女。害怕，愧疚，不甘一齐涌上。
“喂，你们没事吧？”
幸好，一束光闪在两人面前，从走廊深处，又一个人影快速出现，这让两人放心，是散开长发的周筱光。
从黑暗中出现的长裙少女在两人面前迅速地消失在光中。
人影被周筱光看的清清楚楚，而那两个人处于短暂的致盲中。
“呼呼呼～咳咳。”
段梦炎的力气彻底用光，直接靠在旁边的墙上慢慢坐下。即便体能有一定基础，疯狂的消耗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
周筱椿的眼中是被泪水模糊的人影，是为自己而流血而接近休克的段梦炎。看向姐姐与段梦炎的周筱椿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保护的对象，只是一个不得不让人操心的人。
曾经听到的别人安慰她的话一齐涌入脑海。
（...我也快成年了啊，这已经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了啊，真像个...小孩子啊！）还在颤抖的周筱椿至少还是理智的，她也觉得被恐惧压不起身是不可以的。不过，更多的是对段梦炎感到愧疚。
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段梦炎。
“没事的，稍微包扎下就好了。你...不用一直内疚了。”段梦炎忍着痛告诉她，但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可能要想放下必须靠她自己了。
（唉，如果一直这样，事情就复杂了。所以我不想认识更多的人啊，人情事故太麻烦了。自己一个人的话，没准就简单多了呢。）在以往的生活中，段梦炎都尽量不参与各种活动，所以，为了改变自己而当上了班长。不过这对自己的影响不是特别明显，很多事还是硬着头皮去做。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就是他最不希望遇到的。
周筱光咬着嘴唇看向她，姐姐的担忧正来自妹妹的惊慌。在周筱光的眼中， 滴血的只有段梦炎，但受伤的不只一人。
向黑夜仰望所见的场景竟是如此的真实，在雷铭的眼中，天空仅靠一个将逝的月亮的话还是太黑了。
因为黎明的缘故，为了迎接崭新的未来，星星不得不率先离开。
（幸好，还有月亮，这个天空不至于黑得恐怖。）借着月光，雷铭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特殊的位置。
雷铭瞬间意识到自己处于A1楼二层与综合楼二层相连的天桥上。在这里四处望去没有一个人。雷铭好似也明白了什么，随后咽了口口水。
（现在该去哪呢？）雷铭看向通向综合楼的那扇开着的门，里面如同黑洞要将他吸入一般，不寒而栗。身后的那个门口也是如此。
选择，摆在眼前。
很快，雷铭知道最终的选择已确定了。随后他快速地奔向里A1楼，与刚从教室里走出的田凤羽撞了个面。
“唉，雷...”
“别说话，快跑！”
听到这的田凤羽意识到可能危险来临，便与他一同向楼下跑去。
“到底怎么了？”
“那个女孩，就是照片里的那个。”
虽然没有太阳，但月光下的雷铭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从综合楼里走出的人影就是照片里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
手指上如刀片般反光的指甲就是决定因素。
“这么说，这也算照片的提示了吗？”跑出教学楼的田凤雨的心跳很快，但说话还算冷静。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想着要做的事。越危险的情况下越不能慌张。
呲噗。
“呃啊!”本以为安全，刚要慢下来的雷铭全然不知身后的黑暗处出现的人影，食指上的刀片直接刺入了他的后背。
（什么时候过来的？没有任何声音啊!）
“...这...”
在田凤雨眼前的偷袭景象可以永远都存在脑海中，一直冷静的少女也无法正常应对这突发的状况。
从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出来，一手拿着菜刀的金晨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好人。仿佛是一个犯罪的逃犯，大概是黑暗让他展露出心惊胆战的样子。
（刚才的声音好像是段梦炎的吧，遇到危险了吗？不能在这里了，必须快点与他汇合。）面向C2楼的金晨刚要行动，就感觉手上的菜刀轻了许多。
菜刀的主要重量集中在刀片上，没有了它，菜刀自然会轻。
“嗯？”眼前的一截短木棒让他疑惑。很快，他注意到了身后的食堂门口处走出一个长裙少女。其脚下的连接木头的刀片让他瞬间明白。
“...”
跑。第一个想法，毕竟木棒是无法对抗锋利的刀片的。
因为太过紧张与害怕，加上门口为光滑的地板，步子急促的金晨直接摔倒在地上。电视上的平地摔就这样展现给了金晨。
“...”
金晨想喊救命，非常正常且正确的想法，但他又故作自信起来，爬起后想着解决办法。（看先在的情况，应该不需要大喊大叫，况且其他人应该也遇到了困难。趁着她还没到眼前，找找她的弱点吧。）
金晨开始了他的拖延。
很快，金晨便后悔了，但跑，有点来不及了。一旦危险到达眼前，金晨才会有远离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只有距离的靠近才会具有威胁。
（怎么办呢？完全找不到什么啊。而且不一定会有人来的...等下，‘说不定我们是主角呢？’）在危险情况下不断胡思乱想的金晨突然想到雷铭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一直在颤抖的金晨迅速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随后使出全力用脚踹向眼前的少女。如墨水般，踹到的胸口消散了，但把脚收回后，那里又被影子般的黑暗填补上了。
“这...快来人啊！”无法反击的金晨一边向后跑去一边大喊，“救命呀！”
太过于靠近，才转过身后的金晨感觉自己的后背湿透了，随后刺痛袭来。
“啊啊啊!”
弄湿校服的不只有汗液。
又是恐惧，这个让人难以对抗的词汇。想向远处跑去，但双腿太不争气。肾上腺素的飙升使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使他头脑来不及准确思考。
仿佛得到了回应。在C2楼的一扇窗户里射出光线照到了长裙女孩。再次，女孩消失了。
“金晨，还好吗？”
“...”是同伴的声音，可踉踉跄跄地跑出十多米远的金晨不能快速缓过神来，可能吓到他的就是在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一人面对恐惧，面对死亡。
极速的心跳仿佛让整个身体颤抖。
“喂，听得到吗？”
“喂!”
“问你几遍了，快回我啊！”任性又不耐烦的语气。周筱光的话并不能将他从恐惧中拉出来。
他还在自己的大脑中作做争。
他不想死，他不想永远与黑暗作伴，他跟本来不及想到这里是梦境，还有生的可能。如果果断一些，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像考试的时候啊...但后悔也没用呀，我虽然是不想死的，但我更想找到打败她的办法啊。我想快点结束好好睡觉啊。）
正是对于生的绝对渴望，才有了对于死的绝对恐惧，才有了对于失败的后悔莫及。
（啊啊，吓死了，怎么办啊？不行，不行，不能慌啊。...快，先与他们汇合...）
“嗯，没事!”
段梦炎的双臂，金晨的后背，雷铭的后背。在伤口出现的瞬间，每个人也都意识到，这是必须要面对的。
没有人会经历简单的试炼而达成目的，没有人会不经历伤痛而变得更强。
幸亏林泷与陆小磊的即使赶到，雷铭身后的黑裙少女才会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消失。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击退她的办法，只是像往常一样好奇前方的不明物，才会使用光看清前方。
在摸索中找到解决办法。
“呼~”田凤羽长呼一口气，以此来快速平静下来，“雷铭，还好吗？”
（虽然知道雷铭的伤口，但还是慰问下比较好，这样也便于他从惊慌中脱离出来。）
“...嗯，伤口虽然小，但是好像很深。痛感好真实，嘶。也不知道现实里的我会不会受伤。”雷铭说着颤抖的话。如果只有自己一人，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来。
“喂，你们两个还好吗？”从综合楼的涵洞处跑来的林泷向他们挥手。
“刚看见目标就让她跑了，可恶额。”跟在后方的陆小磊四处张望着，生怕偷袭再次出现。
“光是她的弱点吗？那这警棍应该没用了吧。”林泷边说着边把警棍放在身旁的台子上。林泷只是自认为没有作用，便放弃了它，就像对待考试的试卷，经常因自以为是而丢分。现在的他有一把手电筒当做武器。
“警棍还是留着吧，也没有其他的武器了。”陆小磊说完便拿起林泷的警棍，“你不想拿着的话，就让我来吧。”随后陆小磊将两把警棍别在身上。
“你们谁有能包扎的布吗？这伤口处不断流血呀。”比起怪物，田凤羽更担心队友伤势。
“现在只有校服在身上。”陆小磊看了看四周，实在找不到什么能用的东西，“要不...”
“嘿，用我的校服吧。”林泷先说了出来，随后便快速脱去上衣。陆小磊在一旁尴尬地看着，终究不明白林泷的想法。虽然他值得夸赞，但在田凤羽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光着膀子的变态。
即使是电视里的男生把肩膀露出，自己就会脸红。更何况在眼前直接脱下上衣的人呢？
虽然平时把冰冷的外表表现出来，但此刻，红色的烈火仿佛在脸上燃烧。
“喂...喂!你快找衣服穿上啊，我是个女生啊!”
林泷也是第一次见到年级第一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声音也没有了那种高冷，反而有些娇羞少女的味道。
“...哎呀，你先转过去啊。”林泷也只是一个高三的男生，已经成年了，虽然一直浮想联翩，却连同龄女的手都没碰过，反应过来的林泷一样的脸红了。林泷也立刻明白了自己就是所谓的理论王者，实践菜鸟。
“呵，你们两个至于吗？这还有个伤员啊。”虽然疼痛，雷铭还是忍不住的吐槽一句。
“行了，以后少学金晨了。现在他也没那么爱吐槽了。”陆小磊开起玩笑。同时，气氛逐渐缓解。
经过林泷与陆小磊的包扎，血终于止住了。
至于田凤羽则一直背对他们，说什么也不想再看见裸露的人了。
“对了，你们看到其他人吗？那个怪物可能会去找他们，如果他们没有手电筒的话就危险了。”田凤羽的话没错，但她并不知道其他四人刚刚汇合， “去找他们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