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晕房症（37）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部队和先遣部队都被俘虏了？”张叔摸着下巴“原来是这样，他们想拿你们试药。”

　　“对。”我说。

　　“不过倒也能理解，他们的技术那么先进，随时都可以把你们全部消灭，既然留着就绝对不是让你们种地那么简单。”

　　“现在咱们其他的部队到哪里了？”我问。

　　“后续部队已经推进到你们战场附近了，预计一两天就能到达。”

　　“那太好了。我听说还训练了猴子部队，是真的吗？”

　　张叔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近的果林偶尔会出现一些大猴子，特别聪明。有几个会训猴的，练了批部队交到我们手里，后来确认没问题，我们就投入战场了。这些猴子可比人敏捷多了，登高爬低机灵得很。”

　　“我来的路上可能见到了它们，”我说“就是有一群和人差不多高的猴子，在果园再往北的森林里。”

　　“对，就是它们。”

　　“其中有一只猴子还抱了我。”

　　“抱了你？”

　　“对。一只黄毛猴子。”

　　“可能是看你的头发也是黄色吧。”张叔摸了摸我的头发，油乎乎的“你这也该洗了。”

　　“那边条件差，大家吃不好也洗漱不干净。”我说。

　　“嗯，”张叔又仔细看了看我“刚刚是听见别人说有逃兵我才过来看看的，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打了招呼，他很快出门急匆匆地走了。

　　“江路，你先洗澡，我去给你热点饭，再炒俩菜。”妈妈打开热水器，就去厨房了。

　　我进了自己屋里，看着整洁的床铺和摆设，感到胸口涌过一股暖流。妈妈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她甚至都不知道我是生是死，她只是每天收拾着我的屋子。拉开衣柜，全是我参军前留的衣服，三四年过去了我一点儿也没长高长胖，甚至还瘦了。

　　我随便拿了两件，洗完澡套上了。妈妈的饭也很快做好，我们坐在桌上，一边吃一边聊，我细细地讲了我在军营的生活，吃完了饭。我们又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但是不戴耳机，继续聊，聊她最近的工作，然后聊我被俘虏的日子。我们又哭又笑，把整个下午都消磨过去了。

　　我渐渐发觉，被俘虏后关在圈里的生活一点儿也不幸福，当时感到的幸福只是接受现实后的无奈安慰罢了。

　　晚上终于又睡到了几年没睡过的软床，妈妈在找合适的被子，我原本想在上面打滚，可它的大小早就不容我这样放肆了，稍微翻两个身就掉到了地上。妈妈看着我像小孩一样笑了，说要给我换个大床。我又横过来滚，结果把头磕了，她笑得更欢了。

　　一觉起来，感觉神清气爽，立刻想做套操再跑个步，走出屋子发现妈妈已经做好早饭静等上桌了。她捧着一脸的阳光，让我清晰地看见了衰老对她的侵蚀，但她又微笑着叫我吃饭，就把我的忧郁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临江路。”妈妈喝着粥，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怎么了？还叫全名。”我看着她。

　　“你今年21了？”

　　“21了。”我稍微想了想。

　　“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谈恋爱啊。嗨，哪有功夫搞那些。”

　　“哎，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叫没功夫搞那些。”

　　“等仗打完了吧。”

　　“你得赶紧找，现在区里好看的姑娘可多了，我都帮你物色了不少了，你看看这几个怎么样？”说着她就拿起手机，要给我看照片。

　　“妈，不用着急，我要是有喜欢的了，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啊。”

　　“就怕你不开窍啊，你看你张叔，他都四十多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那以后可咋……”

　　“笃笃笃。”敲门声响了，随之是张叔的声音“姐，是我。”

　　“我开门去。”我赶紧逃离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