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记下的一段旅行。
我第一次独自旅行。民宿订在一座古城里。当我卸下行囊,天色不算太晚。便趁着薄暮,随着人流在一片灯红酒绿里游走。
登上石板桥,还来不及在石板桥上稍作停留,就被人挤到了桥的另一头。本该有流水声来着,但充斥在耳边的,仅剩吆喝声、酒吧的卖唱声、各个店铺的揽客声。以及令人烦躁的、不时的蝉鸣。
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眼前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值得为之驻留。人群兴奋地逆着河流往高处走,队伍偶尔会停住,会起哄——大抵是某人发现了某处烂俗的表演或景色吸引了人们掏出手机吧。
人群时不时要靠手机上次发条才能向前走,而走走停停使我甚感烦躁,便干脆在石板路上干站着,目送人潮汹涌。但人海中,一双眼睛也在看着人来人往。大概理由同我一般,因为此时,我们四目相对。
她手中挽着鲜花和一筐野草,个子不高,比较小巧,险些淹没于人潮。看见她篮子的簇簇鲜花,我意识到:她是古城的一员。
我好奇于她不过几岁为何在古城卖花;好奇于在这个并无冬天的地方她为何裹着外套;好奇于她的家长为何不在她的身旁………但,她的眼睛,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那双眼睛。那双黯淡,没有生气,没有灵性的眼睛。
或许,是我沉浸太久的缘故,总之,人们开始对我与她产生了兴趣,他们拿出手机。我不愿成为“烂俗表演”或其它的什么,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远远的,只看见人群聚集到她的身边,叹息声似有似无地传到我的耳畔。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带着鲜花离开。
灯光熄灭,城中的人切实减少,古城的本色才隐约显现。古城仿佛风烛残年的娼妓,迫于生计,仍得浓妆艳抹,以招揽顾客。夜色渐凉,这位老妓洗去浮妆,才有机会捧束枯花,稍回忆下昔日年华。此时的古城黯淡,没有生气;涣散,没有灵性。也许仍可以揽来顾客,但“故客”她是等不到了。
与其捧束枯花,不如抓把野草。
真想从那个女孩手中买把野草,可天快亮
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