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繁星（2700多字微小说）

对视繁星 作者：大副 BIG RICH （本故事纯属虚构） 学校通知了我这个校长——今天有个特殊的人作为一名访客来我们学校参观，他是一位作家。同学们都清楚今天他来的目的，就是来捐书，他已经坚持这个习惯许多年了。他在这里上学也是许久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只是学校的一名老师。 我只知道这个人失去了所有，包括他的父亲。一个会计。他的父亲刚去世不久，他就得知给他的遗产是一张彩票，准确的说：是一张彩票的钱。而之后他只是一个孤儿罢了。 他顶着一片火红的天，顶着那些看上去就沉重无比的火烧云走在去往小店的路上。他看起来很疲倦，或许是饿着肚子的缘故吧？而我就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先是走进了学校的小店。我那天的经历和那些话可能真正有可能毫不夸张的改变了他的人生。就是那样奇妙的机遇使得他改变了许多事情。 这个人在小卖部的货架柜围成的回廊里游荡，一边看货物一边指向他们，看上去好像是在作秀。的确，他是我们学校的公众人物，但他学习并不拔尖，相貌也不是很脱颖而出，那他到底出众在哪呢？在于他的敏捷的手脚。他偷东西，并且技艺高超—他每次偷东西都会被发现，但他还没有被开除，这就是他技高一筹的地方。 他走进这里，但反常的是，他没有像其他对他恶语相向的老师说的那样，“他很会偷东西。”他就好像水鸟划过水面，没有对任何猎物伸出爪子。或许他正是在等另一个机会？ 小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小店，他走进了隔壁的水果摊，果真如此他偷了一个玉米。他没带饭卡，手里一拿上一个玉米就往外面走。但之后，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教导主任，真是坏运气。教导主任一看见他脸上就布满了乌云，但在教导主任的心里他一句话也不想对他讲，不过教导主任还是讲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玉米在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玉米。” “哪儿来的？” 小偷家摸了摸口袋，果不其然饭卡不在他的口袋里。 教导主任没有一句话对他说，但他的脸上却有许许多多的类似脏话一类的表达。 “到底哪来的？”他抬高了分贝，也许抬高的不仅仅是分贝。 “老板那儿送的，行了吧。” 教导主任走到老板面前，问他。得出的结果却是老板的肯定。躲过了多次的盗窃，这次却败在了老板身上，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了吧。“拿过来”。他只好乖乖地把玉米给他。我在操场上刚刚看见这一幕，但似乎小偷盯着他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他一心还是盯着他的猎物。 我尾随他们上楼，他们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后，教导主任缓缓关上门，我便在一片沉默中站在了角落里听他们的对话。 他们聊了与这根玉米有关的话题，“为什么要偷？” “不是，为什么可能是我？”小偷家大喊道。 “怎么不可能？”他也大声吼道，之后便是片刻的沉默。 教导主任说：“你知道这影响到什么吗？你未来的前程。” 后来我问他，他说起他那时心里的想法，他的脑中想到了他自己以前犯下的错。 想到：因为以前不写作业，翘课，偷东西或者打架，斗殴。他又想到的是他的班主任替他说情，才免被开除学籍的，但这他也知道——最后，只能说他的这条思维被拦截了，被他头脑中狂轰滥炸的神经元摧毁了。无奈，他走出了办公室，教导主任对他说：“去班主任那里，让她给你的退学手续签字。”同时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教导主任从抽屉里甩出一张纸。在他看来那只是一张废纸。他哪都不想去，心情烦躁。 他把门重重地合上，跑向操场，在跑的路上他没有注意到天上的星星数量之多。小偷家现在只想独自一人静静，但他担心班主任在那儿，怕被谩骂声吵到。但我一听见他要签手续我就自己小跑跑下了楼梯，去操场假装继续散步。 他立刻冲到操场，他十分吃惊，说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在这里散步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他愣了愣，没有回答上来。班主任随即说：“没事发发呆也好，最好是在思考问题。”我盯着天空看了一会，缓缓地低下头看了看地面，说：“你知道那些星星离我们有多远吗？”“不知道。老师你知道吗？” “人呐，或许肉眼可见的星星也只能用精确的仪器去测量。”他说：“那也确实是科学家会去想的事情。”“不久前我外婆去世了。”我平静地对他说，我以为他会吃惊，可他却用他最严肃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那些星星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人的灵魂吧，或许。” “是的。” “你偷东西这么厉害，就叫你‘小偷家’如何？” 老师对小偷家说了些话，但作为其他在操场上看着他们议论的人却不知他们俩说了些什么，但总之最后老师离开了，只剩下小偷家一人，而他死死的盯着天空看。 不，这应当是夜空中的心火与他的对视。 他看见空中的繁星点点（虽然有可能小偷家成绩差的想不到这个词。） 他明白了一切，那天是星星最多的日子。同时他也明白了，“他不再是一个小偷家了。” 他后来又和我说： 他去了趟彩票店，他发现小店已经很冷清了，不再出售多种彩票，只有他父亲给他的那种。只有那种彩票还在兑换，管理人看着他的那张彩票，正陷入沉思，突然间又如膝跳反射一般反应过来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一个挚友的儿子，而那个挚友就是孤儿的父亲。他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述他俩以前的故事。 纵然一切都沉于沉默时，他正想问他钱的事，这时他的念头被打断了：“我给你看个东西。”随即把一碟磁带给了他，而且把兑换的彩票还给了他，上面写着“100万”。不过是另一张记录钱的废纸罢了，他心想。此时，各种消极的念头留存于他的脑中。 回到家，他把那碟磁带放到他爸爸给他的老式磁带机中，磁带显得老旧，已经放不太出清晰的图像。他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终于又出现了，因为是父亲而感到熟悉，但又似未曾碰面而感到陌生极了。父亲说：“阿焱，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话和你说，你也知道的，我的病。我的身体目前已是不太乐观了，我知道的。”阿焱的眼眶开始湿润，“你要积极，不能再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还有，在我去世之后，把自己给照顾好，这可能是我目前最大的梦想了。以前我的梦想有可能还是成为一个稍微有钱的的人呢，哈哈。”他再也忍不住他的泪水，就像坏了的水龙头滴着水。 “总之一句话，对的起自己，做好所有的工作，不久后我又会看见你的。”阿焱，那漏水了的眼睛眨了眨，而后露出微笑。 “在不久的将来，你又会见到我的！”父亲也露出微笑，两人呼应着。 “喀喀。”磁带停了。 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段奇妙的经历。 后来的他成了一个作家，他和我说他这个人很喜欢用我过去的经历，那些拼图式的回忆，组成一个故事来讲给你们听。就像总会在阴霾遍布的角落抬头望向天空中的繁星，不失希望。迷茫不仅是这个时候他的黑暗，而是每个年龄人们喊不出的呐喊。他也往往会在他的虚构的故事中和你们说：当你正认为夜幕降临时，总会有光芒从最深的黑暗中渗出，被你找到。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至今未去兑奖，因为他认定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