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为穿越者的舰长来到崩坏三(16)
凌晨,曙光尚未破晓,天是蒙蒙亮的。
这时候的树林,理应藏着浓浓杀机,比如……
三两成群的野狼睁着或黄褐或绿色的眼睛,发出低沉而恶毒的警告。
原始而残暴的捕猎即将迎来尾声,天快亮了。但在这种时候,应该是厮杀最为惨烈的时候,可原始的捕猎者们却因为谨慎与畏惧不得不停止厮杀,偃旗息鼓。
中止厮杀的不是这位险些被狼咬断喉咙夺去性命,正狼狈地躲在一棵树干后的八重樱,而是穿梭在林间的声音。
“铃,铃,铃,铃……”
铃铛声一声接一声,清越的声音在这仅有些许光亮的密中林显得森然诡异,像是徘徊不去的游魂的怨毒诅咒,或者地狱里恶灵狰狞而戏谑的讥笑。
狼发出畏惧的呜咽,颤抖着结实的身躯,似是在害怕,但它们没有逃离。
——捕猎者们在更大的捕猎者面前失去了逃跑的勇气,成了砧板上的待宰的鱼。
“笃,笃,笃,笃。”
一声又一声,脚步声忽然出现在八重樱的耳中。先前铃铛的声音太响了,掩盖了脚步声。
是人?那分明是鞋子踩在路面上的声音。
——制造声音的人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八重樱紧握手里的刀,小心翼翼地向外一瞥。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掠过,似乎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印?
血色飞溅,染在树上,染在地上,染在蒙蒙光亮上。
刀刃已然剁在砧板上,鱼的生命也已经被了结。
血色的杀气伴着血色的死亡飘在空气之中,却十分平淡。就像往水里加了点盐,但却无法从水中尝出些许咸味。
好厉害!八重樱心中惊叹,同时又多了几分惊惧与警觉。狼这种东西,不但凶狠,还很狡猾。三匹成年的野狼,甚至能杀死更为凶猛的黑熊。但就是这么一道掌印,竟将这三匹差点将她性命夺去的穷凶极恶之辈打死,来者绝非寻常人物。
铃声与脚步声戛然,年轻的声音自身边响起:“你好,在下林晓楼,一介过路人,未曾请教小姐芳名?”
八重樱猛然转头,借着蒙蒙天光才看清那人,心中一惊——确实不是寻常人物。
那是似乎一位少年,若非有明显的喉结,八重樱便会将他误认为一位妙龄女子。高个子,黑发,皮肤白皙,琥珀色的眼瞳干净深邃,像沉着婆娑树影的潭水。挺拔的英气与婀娜的媚气萦绕在他的眉眼间,像是坚韧的竹子,像是艳丽的花朵。他很沉稳,说话的语气平静却带有几分不属于少年的沧桑。他的笑很好看,温和而优雅,既是英气勃发,又是妖娆妩媚,真叫世人惊艳。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服装,肩上还扛着个穿着黑色服装的人,这二人的服装是八重樱从未见过的。从身段来看,被他扛在肩上的似乎是一位身材极好的女子。那女子屁股朝前,还戴着黑色的布料在头上,故八重樱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从那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听来,她似乎正在睡觉。
八重樱对这位叫林晓楼的少年的评价不由得高了几分,能隔那么远击杀那三匹狼,还能在走崎岖山路的同时让人在他肩上安然入睡……这已不是“厉害”可以形容的了,但八重樱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汇去夸赞他。
“在下八重樱,阁下真是过路人?”八重樱欣赏归欣赏,该有的警戒心还是得有的。
“确实,”林晓楼点头,“我和我肩上的这位朋友都是过路人,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赶路赶了许久,忽然发现这山间野径,想来附近有人烟,便循着这山道走来。”
“原来如此,二位可是来自外面的世界?”八重樱问。
“确实,倒也可以这么说。”林晓楼点了点头,“不知八重姑娘可否提供一落脚的地方,我这朋友受了点伤,不能耽搁太久。”
原来她是受伤昏迷了啊。
八重樱思前想后,觉得这二人或许能帮得上她,她便应允了下来。
林晓楼扛着人,跟在她身后,心中暗笑。
可算把剧情接上了,不枉我扛着这个蠢蛋走了那么远,她遇到她的命定之人了。
哎呀呀,可怜的八重樱以为自己能利用两位外来旅客中止该死的活祭,却没想到……她的小心思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可惜……我注定不会让她如愿,呵,因为这是计划里的必须。
啧,我又不是什么善人。
哟,又一折子。
“晓楼!”
卡莲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全身都酸软得使不上劲,也就头部能自由活动。
我,死了吗?他怎么样?这是哪儿?
她喘着粗气,摇了摇脑袋,仔细打量着周围。自己正处于一个极东之地装修风格的房间,自己躺在柔软的铺子上,房间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我还活着?他在哪儿?梦里的不会是……
“醒了?”熟悉的平淡语气入耳。
她扭头一看,林晓楼正盘腿坐在木制走廊上,手里端着一碗药。他和他旁边的一位没见过的粉色长发小姐不约而同地转头,琥珀色的眼睛和青色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看着平躺着的自己。
林晓楼起身,走到卡莲身旁,端着药,屈双膝蹲着,用商讨的语气问道:“喝点儿?”
卡莲一闻,脸绿成苦瓜色了:“你是要毒死我吗?”
“怎么会呢?”林晓楼语气平淡而自然,“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我们虽说没有一起泡过妞一起当过兵啥的,可好歹也算兄弟协力一起淋过雨一起餐风啮雪,我又有什么理由害你呢?”
“其实有的,比如为了最后的HE。”
这最后一句话林晓楼没说,而是将之锁在心里。他的神情有些怪可怜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好心把你从神州带到极东,一路上不辞辛劳地扛着你,为了你的伤势,还特地去配了一副有价无市的百良剂来给你喝。你怎么……唉,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卡莲见这家伙这般姿态,心不由得一软:“好吧好吧,我喝就是了。”
“这就对了嘛。”林晓楼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二不兮兮的,“这喝药,多是一件美事啊。”
卡莲见状,立刻反悔:“我不喝了,这药那么苦。”
林晓楼再度把语气放缓:“卡莲啊,答应了就别想反悔哦。”
“反悔就反悔,你能拿我怎么样?”卡莲不愧是跟林晓楼下棋能悔棋二十多次的人,说出这种话来就是硬气。
当然,这也是被某人的脸厚心黑传染的。
“乖,”林晓楼跟哄孩子似的,“这药是苦,但良药苦口啊。”
“不要!”
“喝一口呗。”
“不要!”
林晓楼冷嗤一声:“呵,tnnd,为什么不喝!喝,喝!不喝,不喝是吧!不喝,不喝我就来硬的!”(催逝员)
来硬的?怎么来硬的?霸王硬上弓?!
还不等卡莲完成胡思乱想,林晓楼一手掐住卡莲的脖子,迫使卡莲张嘴,而后强行把药灌进卡莲嘴里。难以言喻的苦涩入口,卡莲几番想把这奇苦无比的药吐出,但林晓楼的强行灌药功夫可不是吹的,她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煎熬地把百良剂尽数咽下。
八重樱不以为奇地看着林晓楼给卡莲灌药,在此之前,林晓楼已经三度用这种方法强行给哪怕昏迷也本能拒绝喝药的卡莲小姐灌药了。
待卡莲将百良剂尽数咽下,林晓楼才松开手,把碗放到一边。他一手将茶几托来,一手扶起卡莲,将柔软的枕头竖起,倚在茶几上,好让卡莲倚靠在枕头上坐着。
卡莲这才想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的状态,又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我是被……
她的脸色猛地变红,连嘴里的苦涩的忘记了,低着脑袋。他居然这么禽兽吗?不对,他的性子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肯定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比如什么我中了奇毒,给我度送真气排毒什么的……虽说想过有这么一天,但也来得太……我还没做好当妈的准备呢!
林晓楼走回走廊坐下,察觉卡莲脸色不对劲,心跳也十分急促,问道:“咋了?脸色这么红,是有哪儿不舒服吗?”如果是与寻常朋友的日常对话,林晓楼定会用十分机车的语调说,哟,你脸红啦。但此刻他没啥心情玩梗。
“你是不是对我……做了啥?”卡莲一副忸怩的小女儿姿态。
喵喵喵?啥玩意儿?她这是……害羞?我靠你™想哪去了?平时开黄腔就你最积极,怎么你还™害羞上了?!喂喂!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儿啊!这完完全全不利于我计划的实行啊!妈的早知道就不该放任你买书了,唉,要不先把那些小本子烧了吧。
虽说……抱歉,我可不是你的良配。
八重樱也发现卡莲的不对劲,但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晓楼从衣袖里抓了把瓜子出来,用食指和中指随意拈起其中一颗……
瓜子如离弦之箭般迅疾,精准无误地打到卡莲脑门上。
“你这小脑瓜子里咋一天到晚都是黄涩废料啊?”林晓楼虽说心中在猛烈吐槽,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平淡的,还带了几分无奈:“我活了那么久,母胎单身,懂?我见过的美女不知有多少,要我真会见色起意、精虫上脑,那也不可能是你啊。对自己的好兄弟下手像啥话?”(怎么就不可能是她了?你自己心里没点13数吗?暗恋自己好“兄弟”又像啥话?)
“你真没对我……”
“没有,我活了那么久,定力好的很,五指姑娘是我的好伙伴。”林晓楼十分淡定,“百良剂是疗伤奇药,喝几天你在神州收的伤就会好了。至于你会觉得浑身酸软使不上劲,是我给你喝的百良剂的副作用,按这次的剂量看来,你起码还有三个小时才能行对自如地行动。现在你只能动动脑袋,转个头,说几句话啥的。”
林晓楼轻描淡写地将一些事带过,比如卡莲在神州受的伤有多重,他可不想让这小丫头知道自己当时受的伤有多重,为了给这小丫头吊这么一口气林晓楼又费了多大的功夫去压制实力,避免巨大的灵能将她的身躯撑爆,免得她到时候有平添许多愧疚……
她太傻,太天真,太善良了。
从他的计划来看,卡莲必会再受到更大的痛苦。
这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所以他不想给她添太多的愧疚。
八重樱听着二人的对话,刚以为自己懂了,结果又懵了。五指姑娘是谁?
哼,死木头,活该你单身,谁要当你兄弟啊!卡莲心有不甘和不满,但又不敢表露,她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但林晓楼何等人精,察觉到卡莲的不甘和不满,纳闷了。咋了这是?她喜欢我?嗯,不不不,不该是我啊。对,这就是“人生三大错觉”!呵,我真是缺爱久了,™看啥都以为自己被爱上了,傻缺。
“请问,五指姑娘是?”八重樱发问。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妙。”林晓楼不咸不淡地说道。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在下卡莲,未曾请教芳名。”终究还是骚话莲率先打破这份沉默,她用的是日语,所以八重樱倒也能听懂。
“在下八重樱。”
“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家,八重村的神社。”
“我昏迷的时候晓楼有跟你说什么吗?”
“说了一些关于您的事,比如……您通常喜欢别人叫您‘卡莲小姐’或者‘卡莲’,这样往往会显得亲昵一些,您会开心一些。”
“还有呢?”
“剩下的就是剑道上的事了。”
“哦,看樱小姐的服饰,应该是极东本地巫女吧。”
“在下是巫女,但卡莲小姐所说的极东是何处?”
“就是极东之地啊。”
“极东之地?”
“一个更为广大的地方,包括了八重村的所在。”林晓楼接过话头,“八重村在极东之地的深山老林中,与世隔绝。卡莲,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桃花源吗?”
“怎么了?”
“八重村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与外人间隔,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起码表面上看来事这样的。”林晓楼淡定地嗑瓜子,“八重小姐要来点吗?瓜子,神州零食。”
“呃,”八重樱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这话头忽然又转到自己头上,“多谢阁下美意,不了。”
“哦。”
贪吃的卡莲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林晓楼手中的瓜子,心中有了点小盘算:“我要吃瓜子!”
“不行,”林晓楼果断拒绝(ᗜ ‸ ᗜ):“这玩意儿上火,再说了,你现在就脑袋能动,咋剥瓜子儿?”
“不嘛不嘛,我要吃瓜子,快给我。”卡莲不乐意了,“那么苦的药我都喝了,吃你点瓜子怎么了?”
“给我嘛,给我嘛~你就行行好,给我尝点嘛~”卡莲果断撒娇,因为林晓楼曾经说过,撒娇女人最好命。
“真难伺候。”林晓楼心底一盘算,打算叫八重樱去喂卡莲,好增进这二人的感情。但是……自己和八重樱彼此不大熟悉,贸然叫人去帮忙会不会不大好……我靠我真是装纯良装多了(指在卡莲面前迅速杀人,不做成人蝎子啥的),我是那种在乎脸面的人?
林晓楼仅用了不到0.001秒的时间完成了自我说服,说服了那坟头草都不知割了几万茬的良心,他面带微笑地看向八重樱:“八重小姐,能麻烦你去为她吗?我懒。”
“懒死你得了。”卡莲似是在不满地嘟囔,“你是没手吗?麻烦八重小姐干什么?那么难喝的药我都喝了,现在要你喂我几颗瓜子有多折辱你似的。”
“行行行,”林晓楼只当是这小丫头片子耍脾气了,起身走到卡莲身边蹲下,将一枚瓜子递到卡莲唇边,“爷,您慢用。”
卡莲用牙齿吧瓜子壳咬开,将里面的瓜子用舌头卷进嘴里咀嚼:“这还差不多。”
八重樱看着二人的互动,想起了以往的温馨,不由得笑了笑:“二位的感情真好啊,祝你们的感情天长地久。”
“嗯?”林晓楼疑惑,“哪方面的感情?”
“二位的爱情啊,二位不是夫妻吗?”某新晋嗑学家露出“嗑到了”的笑容。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林晓楼果断否认,“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要好的兄弟朋友罢了。”
“可二位的发色很般配欸。”
不是,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自己的。林晓楼淡定地实话实说:“我和她连恋人都算不上,只是过命至交罢了。”忽然,手指一疼。
“哎呦,你干嘛~”虽说这点疼痛林晓楼绝对可以忍受,但他终究不会随意放过任何一个玩梗的机会。他迅速把手指抽回,一看,被咬成两截的瓜子和红色的咬痕正留在自己手指上。
巧合,巧合。
“抱歉,操作失误,操作失误。”卡莲讪笑。
我就说嘛,一定是巧合。林晓楼心底一安,叹了口气:“下不为例。”又递了颗瓜子过去。
“八重小姐,我似乎还没告诉你我和她的来历吧。”林晓楼试图转移话题。
“二位不说,在下自然不好过问。”八重樱的回答依旧十分规矩。
“你想知道吗?”
“若二位愿意告诉在下,在下听着便是,若二位……”
不等八重樱说完,林晓楼便打断道:“不必多言,想知道就想知道,不想知道就不想知道,哪儿来这么多磨蹭的。
“我说,你听着便是。”
林晓楼擅作主张的替八重樱做了主意,他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卡莲,是从极东之地之外的一个叫‘欧洲’的地方来的,是逃来的。我,林晓楼,来自极东之地以外的另一个地方,叫‘神州’,是帮卡莲逃到这儿的。
“卡莲本是欧洲一个叫做‘天命’的庞大势力的圣女,地位相当于在八重村的巫女。但卡莲她认为要以人民的利益为重,所以她背叛了天命,盗走了名为‘盒中恶魔’的东西,那玩意儿要落到腐败的天命高层手里,受苦的肯定有人民。但她因此也被天命通缉、追捕。
“她一路逃到神州,想寻求我老朋友赤鸢仙人的帮助,封印盒中恶魔,但赤鸢仙人不在。
“我当时正好在神州,打算找赤鸢办点事儿,好巧不巧,就遇上她了。
“念在昔日的交情,我打算带她在神州藏一段时间,让她找个合适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可没想到,妈的神州宗门里居然出现了叛徒,他们与天命勾结,整了场埋伏。
“这傻妮儿把我支走,打算一个人赴死,但没想到我还留了个心眼儿,她没死成,被我救了。嘿,没办法,神州是暂时没法待了,就只好带着她来到这极东之地的深山老林里,打算隐居一段时间,起码得让她把伤养好再杀回神州。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还能在这儿遇到偏僻的人迹,然后我们和八重小姐你就见面了。”
“有什么问题吗?”林晓楼又递了枚瓜子给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