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潮汐同人]星见亚砂篇一·信任

  现在是被召唤到新月大陆当天的深夜，亚砂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难以入睡。

  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精力和体力都消耗了不少，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就这么睡去。因为就在昨天，她失去了睡觉的权力——准确地说，她昨天就已经死了。

  昨天？……

  应该是昨天。

  亚砂回想起那场决定世界未来的战斗，回想起自己和三位姐妹，还有无数“白夜”成员牺牲的场景，回想起当时心中的种种情感：悲愤、畅快、温暖、释怀……这些仿佛还留在自己的心脏里，尚未失去温度。

  “初晨铃，冬木桂，小池未来……”亚砂轻声念着三位至交好友的名字，眼泪差点儿就夺眶而出。①

  如果必须有人牺牲，她希望只有自己。

  但是， “我预言这个世界会有美好的未来，只是我们四个并不在其中。”

  当时自己还没来得及过分悲伤便也跟上了她们的脚步，而现在自己获得了新的生命，它们便连本带息地朝自己袭来。

  这时候，星见亚砂才会觉得自己不是反叛军的领袖，而是一名普通高中生，承受不住这样的生离死别。

  沉默了相当一会儿，亚砂把思绪从三位好友转移到原来的世界上。经历无数的努力和牺牲之后，“老大哥”的斑斑劣迹终于被公布于众。

  具体结果已经无从得知，但她曾看到在未来，她们的生存部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充满欢声笑语和陌生面孔的轻音部。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聪明如她，能猜到自己死后，那个世界确如自己的预言般，充满了希望和自由，自己修正未来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但是已经和即将到来的暴政一起倒在黎明时分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名为新月大陆的地方重生呢？

  她不清楚。

  当时自己全身多处中弹，躺在地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但记忆没有停留在那一刻，在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自己似乎在一片满是星尘的夜空苏醒了。那片夜空深邃幽美，其中有一颗星格外明亮夺目。

  她踩着如梦似幻的阶梯拾级而上，在摸到它的瞬间，自己似乎从那片夜空转移到了另一片更广阔更多彩的星空之中，那里站着一位端庄的女神。

  她向亚砂问道：“星见亚砂小姐，你为你的世界所做的一切将被永远铭记。请问你是否愿意作为新的生命诞生在新月大陆，为修正那个世界的未来也献出一份力量呢？”

  亚砂记得自己当时还处在没明白情况的状态，但那位女神的音容都相当温柔，自己仿佛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儿一样安心，便点了点头。

  于是那位女神又说了很多，什么魔女境界，什么人偶……到最后，她说：“你将遇到的人偶师名叫莲魂汐，虽然现在还不成熟，但终将成为对这个世界来说最重要的存在，请你多照顾和指引他——前路漫漫，但你们必将常沐月光。”

  再然后，就是自己站在召唤室里，看到女神所说的那位人偶师了。

  

  静下心来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体验。本该死去的自己竟然会为了另一个世界的未来而重生。

  她不贪生，也没有说非要拯救另一个世界，那么自己当时为什么答应那位女神呢？

  凝思一会儿，她得出的结论是：不愿意袖手旁观，明明有修正未来的的力量却不担起相应的责任——即使那来自另一个世界。自己原来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而既然有机会，便不妨再做一次同样的事。

  “我也真是个笨蛋呢。”亚砂微笑着自嘲。

  说到笨蛋，亚砂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莲魂汐的样子。

  那家伙，真是笨得可以呢，竟然能毫不害臊地说出那些话……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亚砂开心地笑了。

  但那笑容很快就收了起来，因为和她的能力一起复苏的，还有她与生俱来、又在对抗“老大哥”期间得到强化的警惕之心。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憨厚是装出来的？只是一种猜想，不一定对——教团，甚至那位女神，都没有表面上这么美好伟岸？

  亚砂虽然对自己的眼光和能力都很自信，但没有傲慢到自认为能看破一切——尤其是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不知道还剩下几分，而自己也只是初来乍到。②

  一时看不透。但这个拖不得，因为自己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站在能被自己认可的一方为真善美而战——还是被虚伪的势力当枪使。

  尤其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人偶”，而莲魂汐是自己的“主人”，这两个词让她非常敏感。还有“教团”、“女神”、“信仰”……自己似乎处在一个宗教氛围很浓的世界，而她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好是坏。

  确定立场和阵营，这是进行一切战略部署的必要前提。于是接下来几天，亚砂除了执行探索魔女境界的任务外，便是观察。观察薇姬娜，观察芙丽希娅，观察自己所在的教团乃至整个利托瑞斯。而莲魂汐，自然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短短四天，亚砂便走遍了利托瑞斯的大街小巷。富人居住的利德·帕克街区、平民居住的卡默罕街区、以脏乱差闻名的贫民窟——鲁西昆克斯街区，还有港口和卢纳教团分会，甚至北方森林和西部废墟……这些，亚砂都做到了心里有数，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和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没有强权和独裁的阴影，大多数人都信仰着一位叫雪拉的女神。而这位女神也确实配得上他们的信仰，同时这信仰也确实给人民带来了动力和希望。结合教会发的手册，可以大致判断出这是一个光明与黑暗并存，而光明略占优势的世界。

  世界和教团都没有大问题，至于自己的这几位伙伴——薇姬娜看上去是虔诚的教徒——虽然信仰的神不是雪拉；芙丽希娅似乎有很黑暗的过去，而那最终也影响了她的结局。

  莲魂汐……似乎确实是个单纯而又善良的笨蛋，不摆架子，耍起来很好玩，同时也实实在在地关心自己和其她人偶，应该可以相信。

  但这毕竟是自己接下来若干时间里最重要的搭档和长官，而且自己可以看到两人未来的关系似乎不止上下级这么简单……

  有心的话，平日里一举一动都可以假装，但在生死关头做出的选择骗不了人。

  亚砂觉得自己离完全信任莲魂汐还差一步，而预知未来的能力告诉自己，很快就会有一个机会——明天，莲魂汐和芙丽希娅的交流会出现问题，虽然结果不会很坏，但莲魂汐会有受伤的危险。

  获得了人偶之躯的亚砂发现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高，主要体现在只有在危机关头才会用于和敌人进行正面搏杀的兵刃术已经可以和魔女境界里的怪物相抗衡。但是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似乎没有得到很大的强化。她只能看见最近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偶尔能看到相当遥远的未来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同时即使是第二天要发生事情，非常细节的部分也难以看清。③

  因此她虽然能知道莲魂汐可能会在和芙丽希娅的交流中遇到危险，也知道他不会因此落下什么残疾或者失去生命，但具体如何化解危机还不清楚。

  按理说自己作为人偶，知道主人将要遇到危险，提前通知并且提供保护是最基本的义务。但现在亚砂可以肯定莲魂汐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个麻烦，而他也能借此增进和福芙丽希娅的感情，芙丽希娅能够从中获得一些安抚，自己则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是一个三方都能得利的情况。除了薇姬娜会担心和莲魂汐会受伤之外简直完美。

  亚砂在心里对薇姬娜和莲魂汐说了一声抱歉。

  事发当天，薇姬娜外出采购，亚砂谎称要出去熟悉利托瑞斯，实际上找了个不会被发现而又能观察事态发展的房间躲了起来。而正如她所预见的，突然暴走的芙丽希娅对莲魂汐发动了攻击。但是芙丽希娅的攻击力度和莲魂汐的应对方式都让她大吃一惊。

  她几乎是拼命忍着才没有在莲魂汐伤痕累累的时候不冲上去帮他。而当她看到莲魂汐喊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对不起你，你说出来呀！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以及即使马上要昏迷也不放弃和芙丽希娅沟通的时候，亚砂知道，自己的长官是值得自己将所有的信赖都托付与之的人。

  昏倒的莲魂汐被带被芙丽希娅带入室内几秒钟后，亚砂便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一直在芙丽希娅的房门前守着。听完醒来之后的莲魂汐和芙丽希娅的对话后，亚砂悄悄回到了自己房间。

  心中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但是亚砂却没有感到很高兴——或者说本应有的高兴都被愧疚感冲刷殆尽。于是她在吃晚饭的时候时不时地偷看莲魂汐，想要在饭后向他诉说自己的心声。

  

  自从将亚砂召唤出来，莲魂汐就觉得自己经常被某种视线盯着，无论是走路还是吃饭都常常有一道目光偷偷打量他。这种感觉在他和亚砂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明显。但是这种问题显然不方便问，于是只能默默忍受着这种感觉。

  而今天吃晚饭的时候，这种感觉达到了顶点，自己几乎从头到尾都被三双眼睛盯着。他低下头假装喝汤，其实是在偷偷地看三人的眼神。

  薇姬娜的眼神充满了关怀，芙丽希娅的眼神则满是惭愧，但好像又很高兴。

  至于亚砂，她的眼神……

  先不管她的眼神，她的脸怎么这么红？似乎很不好意思？莲魂汐感到奇怪极了，但现在肯定不是请她答疑解惑的好时机，于是他就强忍着被三位少女——或者说两位少女和一位小女孩盯着的窘迫和心里的好奇，吃完了这顿美味的晚餐。

  不多时，大家都吃完了晚饭，薇姬娜收拾收拾盘子和饭碗去清洗了。芙丽希娅乖巧地和莲魂汐打了招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餐厅此刻只剩下莲魂汐和星见亚砂分坐两侧，他们都红着脸，一语不发。

  过了相当一会儿，莲魂汐率先打破了沉默。

  “亚砂……”

  “走吧。”亚砂没有回应，而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去哪里？”莲魂汐一头雾水

  “去你的房间。”

  “我，我的房间？”莲魂汐突然就手足无措。

  “不方便吗？那就去我的房间吧。”

  “不不不，方便，方便。”

  两人来到了莲魂汐的房间，莲魂汐招呼亚砂坐自己的凳子，而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时间没排开，那两件制服还没有来得及清洗缝补，被放在床上，此刻显得格外扎眼。

  莲魂汐看到了，连忙用手盖住他们，一边收起它们一边说：“抱歉，让你看到了这些东西。”

  一反常态的，亚砂既没有趁机捉弄莲魂汐，也没有一本正经地教育他要妥善对待自己的制服。

  “亚砂？”莲魂汐回头看亚砂，却发现她低着头，通红的脸上满是愧疚，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他从没有见过亚砂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不知所措。

  “对不起。”亚砂轻生说出这三个字。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晰。

  “为什么要道歉？”莲魂汐很是不解。

  “我是你的人偶，却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莲魂汐这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毕竟谁也不知道会——”话说到一半儿，他愣住了。因为他反应过来：亚砂有预见未来的能力，自己下午会受伤的事也必然早就知道了。

  “你会恨我吗？”亚砂的头和声音都更低了。      

  “其实那种情况，谁都有可能受伤。与其让你或者薇姬娜受伤，还不如让我来承受。”

  “即使我知道你会遇到危险，而我有能力保护你，却没有这么做？”

  “我相信你这样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其实你和薇姬娜都不在才是最让我感到幸运的事情。”莲魂汐真诚地说着。

  亚砂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按住莲魂汐的肩膀朝他大吼：“你是笨蛋吗”？她的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如果你真死了怎么办？不要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啊！如果你真的因为我的试探而送命，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试探？”莲魂汐疑惑地问到。

  亚砂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但是不愿意再掩盖了，决定对莲魂汐坦诚相待。“对你这样的笨蛋，我即使说谎，你也会相信吧？”，她紧盯着莲魂汐的眼睛，“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我早就预见到你和芙丽希娅之间会发生今天下午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不会因此丧命，只会受伤。我袖手旁观是为了试探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值得我信赖，值得我将未来托付给你！”

  “……那么结果呢？”莲魂汐问到。他的语气中不带丝毫冷嘲热讽或埋怨责怪，而这也正是让亚砂最难受的。

  “你这样真是太狡猾了……”亚砂此刻干脆豁出去了：“结果当然是你值得我信任，我愿意作为你的人偶，服从你的指挥，和你一起探索魔女境界，一起修正这个世界的未来！……”

  莲魂汐也呆住了：真没想到，一直喜欢捉弄自己，一直都让自己看不透的亚砂也有如此坦诚的一面。他笑道：“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亚砂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笨，笨蛋！”

注：

①这里的三个名字都是杜撰的，游戏里没有提到，属于一无二随的那种内容。前两个是我请学日语的朋友取的，第三个是我在他的基础上改了改。

②关于亚砂的预知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仔细看了亚砂的前世今生，得出的结论便是如此——当然不一定对。至于来到新月大陆之后这份超能力有没有得到强化，这个问题我本次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谈。

③人偶的综合战斗力是否得到提高，这里则进行了二设：像亚砂这样前世拳脚相对平凡的（指不能像凛一样一拳打碎大石头），来到新月大陆后得到了明显的增强。

  具体的也可以提一下——像薇姬娜和爱莉莎这样前世几无缚鸡之力的，直接被赐予了强大的魔法能力；像花匠亚砂南宫这样前世就比较能打的，身体素质得到明显提升；本身就会魔法，比如王女和艾妮斯，就只是将魔法强度进行了一定的提高；天使恶魔真子这样的神级，暂时定为境界外能力远不如前世，以后会根据具体情况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