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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译】【于海x秦驰】噬日·重升 第二章:亲人

2023-03-18 12:26 作者:氵州氵匚  | 我要投稿

朱亚文×张译  于海×秦驰 《十日游戏》×《重生》


拉郎|年下骨科|轻微病娇


根据溺爱超人(b站up主)所创作的角色同人视频(BV1cM411H73L)衍生出的角色同人文。 

警告:语言浮夸,剧情拖沓!


预计六章完结。weibo找氵州氵匚,嗷叁搜噬日重升。

于海伪装自己偷偷来医院看秦驰。

第二章


1

督查专案组对秦驰的专案调查从未停止。

自从秦驰转入单人病房,督查组的同事就时常到访,例行对他进行7.14案件的询问调查。虽然他的意识已经恢复清醒,但回答都千篇一律——不记得。

秦驰曾以为能在队伍中看到冯潇的影子,但是她一次也没出现。他不是第一次进抢救室,但这次却是第一次的濒死体验。他渴望接触熟悉的人,似乎这样才能证明他不只是心在跳,而是作为自己完整地回来了。而他存在的最亲密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不,现在是前妻。他记不起任何一件离婚前和冯潇相关的事情,她像是个妻子的符号,在秦驰的心房亮过又暗了。

 

秦驰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秦浩作为唯一的亲属陪护在市局和医院两头来回跑。秦浩上了年纪,即便已经转到内勤工作,工作任务仍然不轻松。他常常累到体力透支,不顾秦驰的需求就在病房呼呼大睡。后来秦浩自己也不好意思,干脆托医院给秦驰找了个护工。

护工姓张,年纪不大但在这行也干过挺长时间了,对陪护这一块儿特别熟悉。秦浩见秦驰对他的安排也没什么意见,索性把心思都放在市局的工作上,很少再来医院。

然而小张还没干满一个月就提出了辞职。着急的秦浩用加薪来挽留他,但他坚持说不干了,理由是有人能更好地照顾秦驰。

 

小张来照顾秦驰有两周了。

秦驰平时话不多,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小张刚开始见到秦驰还以为他是个会刁难人的主儿,可秦驰只是漠然,他像是不在乎这个世界。

小张从盥洗室接了盆热水想给秦驰擦身,余光里却闪过一个黑色的影子。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前几天就发现有个怪人在病房外转悠。

他一身黑色,戴着个鸭舌帽,每次路过都会停下来向里头张望。

实际上小张早上还和在外守卫的警察同志随意聊了周围的情况,但他压根没留意这个人。小张只好去前台碰碰运气,来访者登记簿正摊在桌面上。

他见几位护士围在一起聊天,带着微笑走近了些,像是对她们的话题很感兴趣。小张见护士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快速地浏览了下摊开的访客记录。其实来拜访的人并不多,来拜访秦驰的更是少之又少。不管是前天、昨天还是今天,上面都是潦草的两个大字:于海。

 

“秦大哥,外面有个奇怪的年轻人。”小张边擦拭着秦驰的胳膊,假装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秦驰带着呼吸面罩,黝黑的眼珠转向他,示意他接着说。

小张把毛巾放回盆中,简要地形容了下于海的外貌,还模仿出他在门外窥探的姿态。

秦驰眨眨眼皮,表示了解了。

秦驰侧过身去够放在身侧的手机,却不小心扯到膝盖的伤口,一时疼得龇牙咧嘴。小张见状,连忙绕过床尾箭步上前将手机递给他。

秦驰枯槁的脸庞被屏幕的光照得惨白,他眯着眼调出最近联系人,随意敲击了几下就将手机翻过来,指腹摩挲着手机的边缘。

 

一抬眼的功夫,房门“唰”地一声就被推开了,那个可疑的男子大步跨进房间,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脸茫然的警察同志。小张发出短促的惊叫,看向秦驰的同时又指着那个据称是于海的家伙。

“秦驰,这……”警察同志转头看向床上病恹恹的秦驰,只要他递个眼神,这个一身黑的家伙就会马上消失。

“没关系。”秦驰虚弱的声音透过面罩回荡在室内,他朝那位警察摆了摆手。警察离开之前还不住地打量这位黑衣男子。

男子看上去和秦驰差不多高,身材很壮实。他戴着顶鸭舌帽,上身是件休闲的黑色夹克,下装套着条深灰工装裤,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他的手停在帽檐边,犹豫了几秒才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如刺猬般粗硬的黑发。笔直的浓眉在末梢高高扬起,同是单眼皮,他的眼神却忧郁地盯着秦驰不放。

小张瞧见两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猜测他们八成是亲戚。但哪有亲戚上医院拜访又躲着病人的啊?他的疑惑被秦驰看在眼里,他正以为秦驰要解释一番,来客却先开了口。

“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事和他谈。”

小张不解地看向秦驰,秦驰也冲他点点头。他识趣地闭上嘴巴走了出去,留下背后安静对视的两人。

 

小张不知道他们那天下午谈论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个人确实叫于海。接下来的几天,于海像是来医院上班一样,每天都准时来看望秦驰,一呆就是一整个白天。

于海还是习惯戴着那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很难看清他的表情。当秦驰昏睡时,他会在秦驰身边安静地握着他的手;当他清醒时,于海就替他按摩或是陪秦驰说话。秦驰的左膝有非常严重的水肿,每天都必须抽出里面的积液。于海像是练习过很多次,轻车熟路地从包装袋中取出针管,找准角度,耐心而缓慢地向外抽拉。他甚至还特地准备了一个小黑包放置针管,刚好能容纳秦驰一周的需求。

于海在他没留意的时候就把秦驰伺候得妥妥帖帖,到后来甚至包揽了他的工作,尽可能地顾及到秦驰的吃喝拉撒。他很少在秦驰面前歇下来,难得的几回,小张也只是看见他陷在沙发里一脸严肃地操作着电脑,大概是在做他真正的工作吧。就这耐心和细心的程度,两人绝非普通的亲戚。

 

秦驰的情况在不断好转,小张能插手的活更少了。他想和前台的护士聊聊天,护士嫌恶地白了他一眼,交代他“等下会卸下呼吸机”就转身翻病历去了。他无精打采地转身往病房走去,却看见于海从里面走出来,他正在通话,看上去既气恼又烦躁。于海瞄见小张站在不远处,指了指房间,用口型说着“帮我看着他”就快步走远了。

本来就应该是我看着他的啊!小张哭笑不得。

 

病房里静悄悄的。医生护士离开没一会儿,秦驰就又睡着了。卸下呼吸装备后,他的面色比他刚来那会儿红润多了。只不过他的脸颊左右各留下一道面罩的印痕,就像酒窝一样。

秦驰确实有酒窝,要不是于海来了,小张还真没发现。像燕雀停驻时整理自己丰满的羽翼,秦驰的眼尾会高高翘起,眼睛笑成一轮倒挂的弦月,而他的酒窝就是弯月荡漾在池水中的影子。一旁逗他开心的于海也笑得弯不见眼,硬朗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

小张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叫《笑是治病的良药》。

于海恐怕是特供给秦驰的灵药。

 

“你和秦大哥是什么关系?”回完电话的于海刚踏进房间,小张就将他堵在玄关,话问出口才发觉莽撞了。

于海抬手推开小张,表情有些不快。他走近病床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秦驰,又抬头望向空了一半的药瓶,才摘下帽子向沙发走去。

“你看我们像什么关系?”于海低声反问道。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把手机推得很远,眯着眼打量着依旧站在门口的小张。

小张见他如此坦然,一下没了底气。他吞吞吐吐地挤出一句:“你们是兄弟……呃,好朋友?”

于海发出一声嗤笑。他站起身走向小张,修长的手指划过床尾板,声音不大却让小张心惊胆战。他惊慌地想推门出去,于海一个错身抵住门底的滑轮,他只能缩在墙角祈祷警察同志能听到声响。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于海凑上前,他的嘴几乎贴在小张的耳后,音色比之前更低沉。

“我们在谈恋爱。”


昏迷沉睡的秦驰


2

白茫茫的一片,睁开眼就是病房的天花板。

秦驰盯着顶上的影子出神,他住院竟然快两个月了。虽然他的大脑还有弹片未取出,但以他现在的状态,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回刑侦支队复职。可莫衷懿来回就一句“病因复杂,还需留院观察”把他打发了。既然都治不好还不如早些放他去查案,好好的一个下午愣是让他睡过去了。他感觉嘴里又苦又涩,便喊了声于海,沙发上的人见他醒了连忙站起身。

 

秦浩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公文包还放在身边,应该是临时从警局出来的。他走到床边,想搀扶着秦驰让他坐起来,秦驰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房间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海不知道在哪里。床头柜上用保鲜盒装着两盒水果,一盒是码放整齐的梨块,一盒是沾着水珠的小番茄。秦驰伸手去够,秦浩以为他要喝水,连忙从一边的保温杯里倒水给他。秦驰默默地接过水杯,很烫,他就着杯口慢慢地抿着,稍微润了润嘴唇。

“谢谢爸,”秦驰放下水杯,一脸沉静地望着他,“局里今天不忙吗?”

“嗯,我请了半天假过来的。”秦浩看向一边的医用架,局促地回答着。他走上前去摆弄本来排列整齐的药罐和器械,安静的病房顿时叮当作响。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搬了条椅子坐在床边。

秦驰知道他心里有事,估计还和于海有关。他移开视线,确认了于海的私人物品还在,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耐心地等待秦浩开口。

 

“这段时间......小海一直在照顾你。”秦浩摘下警帽,轻轻擦拭着明亮的警徽,声音很是疲惫,“我原本叫他不要来的。”

秦驰看得出神,警徽在他眼底跃动着耀眼的光泽。

秦浩抓了抓灰白的头发,把警帽又戴了回去。“这小子有能耐啊,游戏不搞了,专门来医院陪你。”他对上秦驰的目光,沟壑分明的脸上强扯出笑意,语气中满是忧虑。

“他在这里也工作。”秦驰瞥向沙发,温和地回答着。

 

于海提起过工作室研发的游戏还在筹备阶段,他暂时将主要业务移交给团队的二把手去处理。可哪怕工作停下,他脑子里的灵感一刻也没停下。

“经典游戏的剧情总是王子救出被囚禁的公主,公主要王子吻他,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实际上王子中途就回国了,巨龙抓走了他的哥哥,他必须回去救他。当王子救出受尽折磨的皇子时,他不求皇子的吻,他只祈求他的哥哥永远陪伴在他身边,而他余生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他。”

当时于海一脸认真,快三十的人还在讲幼稚的童话,见秦驰扭过脸不接话茬,看上去有些泄气。秦驰现在只是脆弱,从来不是软弱,更不需要通过别人的牺牲来成全他。但于海的话一定程度上也安慰了他,至少这世界还有人在乎他,还有比这更温暖的事吗?

“哥,开个玩笑别当真。”于海说着换了副傻兮兮的表情,凑上前要捏秦驰的下巴。

秦驰被他整得啼笑皆非,拍开他凑近的手,自信地朝他微笑道:“要救也是我来救你。”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秦浩的声音一下把他拉回了现实,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爸老了,没能力照顾你。”

秦驰稍微坐起来,诚恳地劝慰道:“当初要是没有您的枪法指导,我恐怕早就死了。”

“孩子啊,别这么说,”秦浩看向他时已泪光闪闪,他抓住秦驰的手上下晃动着,忽地提高嗓音嚎叫道,“爸宁愿自己挨枪子也不想你遭这个罪啊!”

“......”

“爸对不起你和小海,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你周阿姨,让你们都受罪了......”秦浩越说越动情,过了一会儿居然抽咽起来。

周阿姨?她是谁?

秦驰不好去追问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老人家,只好用力地回握他粗糙的手表示安慰,一些零碎的片段在此时也慢慢涌进脑海里。

以前他带于海去过一家郊区的疗养院,于海曾对着一个疯癫的女人喊“妈妈”,那个女人好像就姓周。周阿姨很早就在疗养院接受治疗了,似乎是阿尔兹海默症。她是于海生命的源头,她把于海送进未来,却把自己困在过去。

这段时间里,于海分享的总是他们生活在一起时的趣事,秦驰也乐呵地以为这就是于海的全部了。但他突然记起了于海身体各处深浅不一的伤疤,记起了于海在家长会上看见他走进教室时颤抖的嘴唇,记起了于海从噩梦中惊醒时抱着他在黑暗里哭嚎……这个尝遍苦头的孩子,这个隐姓埋名的私生子,这个他疼惜的弟弟。

秦驰遗忘了于海悲惨的过去,还认为他在自己身边很幸福。

 

“秦驰啊,爸和你商量件事。”秦浩止住抽泣,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恳切地看着他,“外头还有咱局里的同事,小海的身份要传出去不太好。我之前打电话叫他别再来了,他还和我置气!”

秦浩现在想起来心头还堵得慌,轮值的小朱逢人就说秦驰有两个护工,他一听就知道出事了。他那天只是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一开始氛围还挺好,渐渐地于海的脾气上来了:“别以为我喊你一声爸,就是认你这个爹了!你从来没管过我和我妈,我早就当你死了!我认的只有我哥,没有秦驰你什么都不是!”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于海的怒吼。

回过神,见秦驰冷漠地看着他,秦浩本来带着怒意的声音陡然弱了几分,“你劝劝他,”尾音如同漏气的气球一般有气无力,“小海最听你的话。”


3

2008年,南方雪灾、汶川大地震、北京奥运会……每个中国人都赋予它不同的意义。

秦驰也不例外。

他刚从警校毕业,先是在后湖街道当了一年多的巡警,后来又调到李庄桥去管理治安,每天都要面临一箩筐鸡毛蒜皮的案子。这些案件很少是恶性的,按照惯例都可以往后放一放,但秦驰坚持要尽快解决它们。在秦驰的调动下,派出所里的民警也积极地处理邻里的纠纷,加班成了他们的常态。民警们的亲力亲为极大地改善了治安环境,当地的街坊纷纷称颂所里的办事效率,隔段时间就有人送锦旗,墙上、柜子和抽屉都放满了。

去年年底,李庄桥派出所的结案率排在西关区第四,高达79%。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派出所突然获得如此成绩,不免引起了一阵热议。秦驰的作风很快在局里传开,同事都笑称他是“拼命三郎”。

 

那天晚上将近十点,秦驰才从所里出来。

这段时间几个辖区的派出所正在联合破获一组入室盗窃案,这个团伙非常狡猾,借助职业便利四处流窜。为了掌握更多信息,他们先是分派人员轮班蹲守在频繁失窃的场所,两周才将收集到的情报整理出来,在请示上级后便迅速制定了抓捕计划。前天,他们终于在长丰区把最后一批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了。案件已经完结了,但作为中队长的秦驰写了好几天材料,头皮都要挠凸了。

他离开前瞥了一眼桌上的日历,不知何时他在中秋节那天打了个圈,仔细数数才发现都过去一周了。

出任务前秦浩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说要一起吃饭。想必他是错过了中秋的团圆饭了。想来也觉得好笑,秦家的团圆就是下馆子。

一桌菜,一头一尾,一顿沉默,让人兴致全无。

 

月亮在轻纱后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为秦驰铺开回家的路。他在萧瑟的秋风中打着哆嗦,见路边的小摊还没打烊,便打包了几样带了回去。

他住的地方藏在层层叠叠的筒子楼里。由于片区老旧,这里只有几处装了路灯,接触不良使它隔三差五就闹罢工。今天正好就是它的休息日,这一片的治安虽然好了很多,但秦驰还是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当秦驰提着夜宵赶到自己家那层时,楼道里一团蓝白相间的人形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举起手电筒,两步作一步地上前查看。

眼前的人忙不迭地起身,踉跄着站稳身形,看上去几乎和秦驰一样高。

他穿着件不合身的中学生校服,肩上背着个鼓囊囊的过时书包,磨破的毛边透出崭新的课本封面。少年抬起手掌躲避光线,乌黑的发丝随着偏向一侧的脑袋遮住了眉眼。高挺的鼻梁在他略显青涩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但嘴唇边生出的柔软胡茬又表明他正在成熟。

“弟弟,你怎么不回家?”秦驰见他是个学生,松了口气。他放下手电筒,上下打量着男孩,这副模样像是在离家出走。

“我……我把钥匙忘家里了。”沙哑的声音刮过秦驰的耳畔。少年怯生生地瞄向穿着警服的秦驰,见秦驰还在打量他,不自在地绞着校服泛黄的边。

“你家人呢?”秦驰的语气柔和,他凑近了些观察这个少年,他不像是撒谎。

可秦驰一个月没回家了,他也不知道这层有没有新搬进来的人家。

“在……都在工作。”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神情有些落寞。

“你别担心,我是警察。给我他们的电话,我让他们来接你。”秦驰连忙说道,他侧过身帮他抚平立着的校服领口,在触碰到他冰凉的脖颈时吓了一跳,“瞧把你给冻的!”

少年低着头不吭声,秦驰顺着视线看见他“开口笑”的运动鞋,原来不止一处在漏风。

可怜的孩子。今天还可能和家人闹矛盾了。秦驰想了想,把夜宵提到男孩眼皮下面。

馄饨汤的香味扑鼻而来,少年的眼里晃过一丝渴望。见还不说话,秦驰安慰似地拍了拍的肩膀,温柔地提议:“走吧,先去我家暖暖肚子。”

 

尽头那间贴着“福”字的门后面便是秦驰的家,门上的红漆剥落得七七八八,露出了原本锈迹斑斑的表面。从记事起,他们一家就住在这儿,直到他母亲因病去世,秦浩带他搬进了单位的家属大院。毕业后,他一个人又住回了老房子,里面还保留着过去的陈设。他甚至有种错觉,似乎某天推开门还能看见母亲笑盈盈地喊他“小泥猫”。

秦驰打开房门,正要邀请少年进去,才发现人没跟上来,他无奈地折回去。他拉住少年的胳膊,却被一下挣脱开了,一脸惊异看着秦驰

这孩子真让人捉摸不透,秦驰耐着性子问他:“怎么了?”

“我是于海。”少年咧着嘴,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似乎想得到回应。

见秦驰没搞清状况,于海的笑容有些僵硬,只好移开了视线。

“你好,我是秦驰。”察觉到于海的失落,秦驰偏过脑袋望着他,直到两人的视线交汇,于海的目光不再躲闪,“你还想告诉我什么吗?”

“我是你……于海停顿了一会儿,眼圈有些泛红。他攥了一把书包背带,在秦驰的眼神鼓励下才说出实情,“秦浩……让我来这里住,哥……

沙沙地像是秋夜的凉风,于海的声音卷起了他内心的风暴。

 

秦驰走上天台给秦浩打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他确认了他们的父亲是个懦弱的混蛋。

第二通电话,他把这个混蛋贬低到懦弱者都要在他脸上啐口唾沫。

秦驰活了22年,突然多了个16岁的弟弟。酸涩的滋味让他整个心都胀痛着,他既愤怒又伤感。

原来那天秦浩说吃饭是为了庆祝他找回了遗忘的血脉,顺便要把于海介绍给他。秦浩称之前从不知道于海的存在,是于海的母亲突然联系上他。因为她的阿尔兹海默症在不断恶化,再加上家境一直很拮据,她担心于海被自己拖累,才和秦浩达成协议:母亲放弃监护权,监护权移交给血缘生父。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父亲,秦浩就不适合。他在外胆小谨慎像老鼠,在家呼来喝去像苍蝇,把一切利益都当成理所应当的。秦驰母亲的病还不严重的时候,他总以工作繁忙当借口敷衍了事,直到他母亲临死前才放下工作来照看了两天。这里面有多少真心?秦驰不敢数。

一个从来只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不履行义务的人,现在秦驰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了。让未成年高中生在这间老房子里一个人住了大半个月,要不是于海惊人的独立能力,恐怕秦驰只能在报纸认识他了。还好秦驰今天回来了一趟,这么冷的天,于海要是再呆一会儿可能就要生病了。

秦驰站在天台眺望着街景,连片的房子中有几处还亮着灯火,窗里的窃窃私语像是吐露在他耳边,又接连在寒风中褪去了颜色。

秦驰心里逐渐明朗起来。

 

当秦驰下楼回到家中,于海却不在了。桌上的夜宵还摊开着,筷子整齐地摆在一边,于海一口也没动。一切都保持着秦驰离开前的模样,只不过是他一个月前离开家时的模样——于海还带走了他自己所有的生活物品。

秦驰走到街上四处呼喊,又向晚归的路人打听,没人知道他去往何处。他还发动了所里值班的同事帮忙,大家分头找了好几个小时,依旧没有于海的下落。他举着手电到处张望着,期盼下一秒就能照亮少年渴求的双眸,可走的每一步都领着他浸入更深的黑暗中。

 

他疲惫地回到那片筒子楼,抬头望向被纵横交错的电线撕开的夜空。

神灵要是真的存在,请让我帮帮这个孩子吧。

我得到的爱不多,可以分给他一点。

他若是想要全部,我也可以给他。

路灯“呲”地一声亮了。秦驰自嘲地扯起嘴角,这破灯真该修修了。

明天还是向秦浩要地址,跑一趟他原来的住所,这小孩兴许误会了什么。

他走近楼道里,刚踏上几级台阶就发觉不对劲,他脚下的楼梯间传来一阵微弱均匀的鼾声。

他打开手电筒照向楼梯间,于海正垂着脑袋倚坐在角落,要不是校服上那一溜儿白色,他怕是早融进这夜色中了。

秦驰一路上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悄悄走下台阶并呼唤着于海的名字。于海把书包抱在身前,脚边是一个巨大的编织袋,应该是他打包的家当。他像是累极了,没有听见秦驰的声音,歪着脑袋安静地趴在书包上。杂乱的碎发搭在他饱满的额头前,张扬的眉毛随时透出一股倔强劲,明明是睡颜却显得格外严肃。

见于海不为所动,秦驰只好低下身捏住了他的脖颈,一下一下地加重力道。被惊扰的于海张皇地张开双眼,迷蒙地看着秦驰。

树影在路灯下摇曳,深秋的寒风此时才带走于海一半的睡意。

他摇晃着站起身,提着书包和编织袋向另一边后退。楼梯间本来就窄,他退来退去还是站到秦驰面前。

这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其实挺瘦弱的,空荡荡的校服里像是装了个游魂。于海低头不敢和他对视,那神情一瞬间让他像是回到童年。他只要犯错了,先是秦浩劈头盖脸的责骂,之后是母亲递上的鸡腿,冰冷、苦涩的滋味像是用眼泪腌制过。

“哥......”于海委屈地唤了一声。

黑暗早被驱散,风也不再吹来,但这一刻所带来的酥麻却没有消退。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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