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左佳】女神求别撩（三十六）
死者
自从那次争吵之后，群发的匿名邮件突然消停下来，幕后黑手远在a国，郑丹妮在a国没什么势力，唐莉佳的人脉处处都有陈家的渗透，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查，失了时机，线索就这么断了。
郑丹妮办公室里，唐莉佳和她面对面坐在坐在办公桌两边，黑色办公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照片资料电话单，都是关于这些天的恶意邮件的，相互之间用箭头和线段连接，每条线段上都做了简略的注释。
这些看似凌乱的纸片上有用信息极少，又都互相关联，只有一个线索游离在关系网之外，单独指向最终目标，就是十年前那个保安。
郑丹妮不久前终于找到了那个销声匿迹多年的保安，秘密监视起来，这些天保安收到了一笔来自a国的神秘汇款，金额足有二十万美元。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a国，如果是巧合，这巧合未免太巧了。
郑丹妮手肘撑着桌子，对着杂乱又有序的箭头观察了十分钟，问道：“难道真是陈家？”
唐莉佳也想不通，整件事串联起来，背后的势力如果是陈家，疑点太多解释不通。
其一，唐莉佳的母亲和陈珂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两人未出阁时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等双双嫁人之后两家也常有来往走动，陈家名义上的当家人是陈父，可实际权力都在陈珂母亲手里，她想动手，不会不顾虑几十年的姐妹亲情，更何况这件事连陈珂也是直接受害者。
其二，陈家的基本盘虽然在a国，可唐陈两家资本互相渗透，费尽心机拖垮唐氏对陈家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当年唐氏倒闭，陈家也差点跟着玩完就是最好的例子，生意场上最重利益，唐莉佳想不通陈家和唐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们拼着被拖下水的风险也要搞垮唐氏。
更何况唐陈两家之外还有一个谢家，当时的谢家在G市如日中天，两家联手勉强能应付，唐家没落之后，陈家受到牵连，两家势力悉数落到谢家手里，那一年之后，陈家彻底伤了元气，直至今日也没能重回G市。
唐莉佳摇头，“理论上来说不可能，我小姨陈夫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有什么事会让她吐出已经到嘴边的肥肉，还把自己肚子里的也都吐出来。”
理论之所以是理论，就是因为实际情况变数太多，比如陈珂。陈夫人宠陈珂是出了名的，唐莉佳又想起了陈珂几年前的行为，愈发觉得可疑。
“对了，那个保安在哪？”她问。
“在会议室，要叫他进来么？”
“不用了。”唐莉佳站起来，“走，我们亲自去见见他。”
会议室里，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男人坐立不安，这个人就是当年的保安，资料显示他今年四十五岁，看起来却跟六十岁的老人似的。
唐莉佳和郑丹妮一前一后走进来，男人面容紧张，膝盖不自觉地并拢端坐，手放在膝盖骨上攥紧了裤子。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我的？”保安道。唐莉佳和郑丹妮对视一眼，郑丹妮问：“你认识我们？”
“怎么不认识。”保安讽笑，“我在唐氏当了五年的保安，要是连唐氏总经理也不认识那才怪了。”
对方都开门见山地说了，唐莉佳也没什么顾忌，“当年是你作证指认的左婧媛？”
“是我。”保安还是紧张，语速快得不自然，“不过我可没做伪证，那个女人倒了汽油点了唐氏大楼，我亲眼所见。”
“你……”唐莉佳忍不住想揍这个男人，郑丹妮眼疾手快把她按住，低声道：“唐莉佳，你冷静点。”
事关左婧媛，唐莉佳怎么可能冷静，气得太阳穴直突突，“张志强，你敢说一句假话不如想想自己的后半辈子。二十万美刀是不少，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保安神色骤变，“什么二十万？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郑丹妮把汇款信息甩在他脸上，“三天前，有一个境外账户给你汇了二十万美金，莫非你不知道？”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保安恼羞成怒，“当年的事就是左婧媛干的，这是我亲眼所见！你们说什么也没用！就是左婧媛！”
唐莉佳手上端着的茶杯顺势砸过去，保安侥幸躲过，茶杯砸在后面的白墙上，碎成了几块，里头的茶渍污染了雪白的墙面。
这一下被保安躲过，唐莉佳抬腿又要踹男人的肚子，眼看着他躲不过去，郑丹妮赶紧见招拆招化解了唐莉佳腿上力道，身体拦在她前头把她拉到一边，对已经吓傻了的保安喝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保安哆哆嗦嗦地逃出会议室，一路狂奔出了写字楼，鞋子跑掉了都顾不上捡。
保安走后，唐莉佳狠狠地吐出胸中怒气，“真是败类。”
“他是败类，可留着他才能引出藏在暗处的人。”郑丹妮重新给唐莉佳倒了杯水，“顺顺气，至少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唐莉佳接过水，郑丹妮接着道：“那个保安贪得无厌又嗜赌成性，他有这个把柄在手上，输光了钱必然还会和幕后黑手联系，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等着那人自己现身。”
唐莉佳放下水杯，盯着郑丹妮看了几分钟，一言不发。
郑丹妮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眉毛化得不对称啊？都怪今早没听见闹钟起晚了。”
唐莉佳嘴角上扬调笑：“郑丹妮，十年不见，你可比以前长进多了，我真是自愧不如。”
“废话。”郑丹妮对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多年在国外当你的甩手掌柜，一大堆摊子都是我一个人在抗，这点长进都没有，我这十年白混了。”
“辛苦你了。”唐莉佳叹道。
人人都在进步，可唐莉佳想想自己这十年，浑浑噩噩，竟不知怎么的就浪费了这些岁月。
“小姐说笑了，不辛苦。”唐莉佳让郑丹妮不用再用小姐称呼，称呼容易改，这么多年的尊卑改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想郑丹妮的父亲当年就是唐家的管家，一直叮嘱郑丹妮别忘记唐家对他们的恩情，郑丹妮从小孝顺，自然铭记于心。
“小姐，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老爷？”
唐莉佳恍惚。
她不是个孝顺的女儿，父亲死了十年，竟然一次都没去探望过。
“去吧，该去看看了。”她道，“你也去看看郑伯伯吧。”
郑丹妮的父亲去世那年唐莉佳才十岁，连他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这是一个和蔼的男人，会在放假的日子里带着她、郑丹妮还有陈珂去游乐园。
“谢谢小姐关心。”
唐莉佳又想起来什么，“郑丹妮，你说父亲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往下查？”
郑丹妮笑了，看着窗外道：“老爷一生睿智，他的决定，谁猜得透呢？”
“对了，”郑丹妮问，“夫人生前有一对翡翠镯子传给了小姐，怎么不见小姐戴了？”
唐莉佳神色稍凛，继而笑着掩饰了失落，“那东西又贵重又累赘，我收起来了。”
……
晚上，唐莉佳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财经新闻，新闻没什么特别的，她又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还差五分钟就十一点了。
唐莉佳揉揉肩膀走出办公室，左婧媛也正好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时间刚刚好。
“左左，你也刚下班呢？”唐莉佳假装惊奇，“走吧，我们一块回去。”
左婧媛就像完全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提着电脑包走出办公室。
“左左，我帮你拿吧。”唐莉佳殷勤地想帮她提包，谁料左婧媛双手灵活地换了个动作，电脑包从左手到了右手。
唐莉佳扑了个空，尴尬地摸摸鼻子，亦步亦趋跟在左婧媛后头。
左婧媛知道她跟在后面，坦然地让她跟着，没有加快步伐试图甩开她，也没有不耐烦地让她别再跟着自己了，左婧媛完全把唐莉佳当成了透明人，看不见摸不着，不存在。
唐莉佳在左婧媛身后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从她记事的时候开始说，有些事她自己都回忆不起来了，于是想半天，编出一个尚算圆满的故事来，不是为了打动左婧媛，只是为了增加一点声响，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不那么冰冷。
“左左，”唐莉佳停止了她的故事，“今天我找到从前指认你的保安了，他一口咬定是你干的。”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谎，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我还要靠他引出幕后真凶呢。”
唐莉佳看着漆黑的天空，“左左，清明节了，你陪我去看看我父亲好不好？”
左婧媛脚下一顿，她恨唐莉佳，可唐父待她是很好的，不仅让她有机会完成学业，还给了她一份能赡养父母的工作，最后甚至为了救她葬身火海。
“我那天有事。”左婧媛是真的有事，卢静从小没见过妈妈长什么模样，左婧媛想带她去刘蕊的坟头看看，不能让她忘了根本。
唐莉佳点点头，也不知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