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长城，故里【1】

衣衫褴褛的中山艰难的爬回岸上，吐出几口呛在嗓子眼的水，忍着剧痛，面前的城市早已变了模样。

东洋的鸟居，包金的鸱吻，本不该出现的唐破风，路旁笑语盈盈的浴衣少女，喇叭里传来元气的歌声，是她不甚熟悉的あいうえお，金鱼摊子和绘马，十分陌生的景色。

日式灯笼照亮了祭典之夜，中山却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民权？”

人群中有人回头看她，但没有回应。

“宁海？”

“平海？”

“逸仙？”

“永翔？”

中山喊不出来，话音传不了多远。

中山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夏日祭上的少年少女明明说的是汉语，明明是稀松平常的聊天，却说石头城已经是小京都小奈良了。

“这里是石头城吗？我们拼了命保护的都城？”

中山回忆起在江阴的往事了，平海宁海姐妹在水镇里放下河灯祈祷身后无恙，然后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头顶飞机猛烈轰炸。中山侥幸幸存下来，但平海在战死前好像和自己约定了什么。

“虽然很痛，但还得快点逃出去，这里不安全。”

中山看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寺庙，路旁是各路佛像，走进寺庙歇下来。牌位摆满的整整一面墙，倚着墙的中山连鸣蝉声和脚步声都听不到，寺院忽然寂静无声。

“等等，为什么会有杀戮者的牌位？”

想起逃往江汉关的第一天，报纸上满篇幅石头城沦陷的消息，而后便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堆。

手沾鲜血的杀戮者们却被一个叫“吴あ萍”的香客供奉在神佛面前受人香火。

“大家的牺牲白费了吗？”

“我们没有守住石头城，没有守住江汉关，难道整个神州大地都没守住吗？”

熟悉的声音把中山从噩梦中唤醒

“我们守住了，而且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