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世界3：绝地反击】第13章：伤愈 治愈系的零

随风球又做梦了。 不知为何，随风球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庞大的机械车间里。眼前，数以千计的机械吊臂在流水线上静静地工作，它们的动作整齐一致，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转瞬间，杂乱的机械部件和电子元件就变成了一台台奇形怪状的战术机器人。 不计其数的机器人排成了一列长长的纵队，从随风球面前鱼贯而过，每台机器人都在盯着随风球，电子眼里红光闪烁。 随风球被吓坏了，转身想要逃跑，可转眼之间，他又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车床上，四肢被金属带牢牢扣住，任他拼命挣扎也动弹不得。然后，零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身边，眼睛里同样闪烁着骇人的红光。 随风球连声哀求零号放开他，但零号表情木然，似乎充耳不闻。她缓缓从背后拔出了那双短剑，冷冷地看着随风球：“我要砍下你的四肢，把你改造成我的专属机器人。”说完手起剑落，一剑把随风球的左臂斩成了两截。血雨飞溅，手臂滚落在地，随风球疼得大声惨叫。 “救命！不要！救命！”随风球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心脏犹在怦怦狂跳不止。刚刚梦里那一幕简直太逼真了，那闪亮的剑锋，还有零号冒着红光的双眼，似乎仍在面前不住地晃动。 周围光线昏暗，这儿像是一间库房，远处是一排武器架，附近堆放着弹药箱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身下则硬邦邦的，好像是躺在一块木板上面。随风球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肯定是零号和qwer把他带到了这里。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随风球抬起右手看了看，五根手指完好无损，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处于原来的位置。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他稍稍放下了心，微微闭上双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湿湿黏黏的，似乎出了不少汗，随风球又抬起左臂，想揩掉额上的汗水。 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碰到了额头，不像是他的手。确切来说，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手臂，就是死人的手也不会这么冰凉。随风球大为奇怪，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像一台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一动也不能动。 他的左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银色的机械臂，在灯光下闪动着幽幽的冷光。刚刚梦里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昏迷前的经过一点一点涌上了心头。沙漠中的小镇、小李和小赵的尸体、被大批机器人包围、奇形怪状的飞行器、左臂被激光束打断……随风球大惊，然后爆发出了一声满含恐惧的尖叫。 “随风球！你怎么了？”qwer匆匆忙忙奔进了库房，双手还捧着一个饭盒。小狗逗逗倒是毫发无损，活蹦乱跳地跟在她身后。随风球瞟了qwer一眼，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嘴唇不住地颤抖，良久才说：“我的胳膊……” qwer小心翼翼地把饭盒放在身边的弹药箱上，凑过来摸了摸随风球的额头，喃喃地道：“烧终于退了，还好，还好。” “我的手……我的手没有了，你们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是零，是零做了这些事，当时我完全被吓坏了，你昏了过去，又流了那么多血，我以为你要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qwer凑过来，满含温柔地在随风球脸颊上亲了亲，轻声说，“零帮你止了血，又修好了那架飞行器，然后就带着我们去寻找能帮你治疗的医院。但是，有条件重植断肢的医院全都在核爆中被摧毁了，我们找不到能用的医疗设备，而你的状况又越来越差，最后，零带着我们赶到了这个秘密基地。这儿曾生产过战术机器人，设施齐全，只是……由于耽搁时间太久，你的左臂已经坏死了，所以……所以零就帮你植入微电极，装上了机械肢体。”她的嗓音略微嘶哑，没了往日的圆润。 随风球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假肢做工很精致，乍一看去，宛如手臂外套了一层精钢环甲。甲片层层相扣，严丝合缝，随着他手臂的屈伸而开合，完全听不到金属的摩擦声。如果能覆盖一层人造皮肤的话，外观上和真正的肢体几乎没什么区别。 可是，这毕竟不是他的手脚，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感觉不到肌肤的温度，感觉不到生命的活力……那只是金属，冷冰冰的，没有鲜血在其中流淌的金属。 “我成了怪物。”随风球抬起左臂，翻来覆去地看着，嘴里喃喃自语，“我成了半人半机械的怪物！” qwer的蓝眼睛里浮出了莹莹泪光：“随风球，不要在意自己的外表，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 “哟，醒了啊。”零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低头看着随风球，笑眯眯地说，“看来恢复得不错嘛，这条新手臂还挺适合你，怎么样？我的手艺还行吧？” 一股怒火从胸中腾腾升起。随风球抬头怒视着零号：“看看你做的好事！看你把我弄成了什么样子？” 零号上下打量随风球几眼，不解地道：“样子怎么了？蛮不错嘛，你的机械臂内置有能量电池，可以连续运行五十年。外壳我特地采用了高强度合金，和动力装甲的主甲板是同样的材质。你现在能够一拳打穿墙壁，一拳打飞一台机器人，等你适应之后，你会对我心怀感激的。” “感激你个鬼！”随风球抬起左臂指指自己的双腿，“你把我弄得人不像人，机器不像机器！” “机器怎么了？机器同样可以拥有生命。”笑容渐渐消失，零号沉下了脸，“在你昏迷的这些天里，qwer几乎没合过眼，全靠我找来的几粒特醒脑撑着。你知道植入微电极有多麻烦吗？你知道梳理神经末梢有多难吗？我俩费了千辛万苦才把你救了回来，你居然还冲我发火？” 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随风球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转头看看qwer，qwer容色憔悴，面色苍白，眼圈发黑，似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怒火丝丝散去，一股浓浓的愧疚感油然而生。随风球满怀歉意地看着qwer，低声说：“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发火。”qwer微微摇头，轻轻靠在了随风球肩上：“只要你能够平安，怎么做我都愿意。” 沉默了一会儿，随风球转口问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零号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然后曲起了三根手指：“迄今为止，你睡了整整七天七夜。” “天哪！这么久，深空……深空会不会追上来？”随风球挣扎着想站起身，qwer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柔声说：“先别忙着起来，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 零号翻翻眼皮，白了随风球一眼：“放心，我才不像你那么笨。我造了台微型飞机，把深空那架飞行器里面的定位仪装了进去。无定向混沌飞行，估计这时候深空还在满世界追寻我们的行踪。” 零是智能计算机，逻辑思维严密，不会留下破绽。随风球放下了心，正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肚子忽然咕咕作响，qwer“哎哟”一声，忙回身把放在弹药箱上的饭盒端了起来：“给你煮的鸡汤，差点忘了。这几天只能给你输点营养液，你一定饿坏了。” qwer把饭盒端到随风球面前，舀起一勺汤，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送到随风球嘴边：“快喝吧，这是真空包装的野山鸡，味道不错。”灯光下，qwer眼波流转，温柔如水，随风球一时竟然看得愣了。 “切，秀恩爱啊。逗逗，咱们走。”零满怀鄙夷地撇撇嘴，转身走开。逗逗的小脑瓜转来转去，看看零，再看看qwer，最终还是站起身跟上了零号。 看着随风球喝完了鸡汤，qwer才絮絮叨叨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沙漠小镇一战，随风球左臂被激光束打成了两截，伤势虽然严重，却不致命，危险的反而是双腿的贯通伤。右腿的枪伤波及了股动脉，血流不止，如果不能及时治疗，就会有生命危险。由于出逃时过于匆忙，他们没有携带更多医疗用品，只能用急救包里的医用胶带和凝胶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零号修好了那架飞行器，载上他们到处寻找医院。大中型城市俱毁于核火焰，各种设施亦毁于一旦，而小城市又没有必需的医疗设备。更为要命的是：很多军事基地已经被深空控制，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深空发现。 眼看随风球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零号决定冒险带领他们前往一处秘密基地。在她的记忆库里存储了全世界所有军事基地的资料，国内的基地更是了如指掌。 赶到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个基地空无一人。守军撤离前炸毁了中央电脑，武器装备亦被搜刮一空。也许是没了利用价值的缘故，深空的机器人并没有在此驻守。零号修好了部分设备，亲手帮随风球做了截肢手术，又用手头仅有的材料做出了机械肢体。 零全知全能，没有什么事能难住她。随风球看着自己的新手臂，苦笑着摇了摇头。当时居然想着去救她，真是愚蠢透顶。 随风球正想问问这个基地的具体位置，却发现qwer已经伏在他膝上睡着了，还在轻轻地打着呼噜。低头看看，qwer长长的睫毛正在轻轻颤动，几丝乱发垂落在她鼻端，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漾起了一层淡淡的晕红。 qwer一定是累坏了。随风球满含爱怜地在她额上亲了亲，小心翼翼地抽出双腿，让qwer躺平，又细心地替她盖好了毯子。 养好伤后就尽快离开，这是随风球和零共同的想法，但他想去的是邙山基地，零号的想法呢？她会同意吗？他不由问道：“你打算去哪儿？” 零号并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臂挥了挥：“当然是去看海啦，傻瓜。”

美洲大陆上空，“全球鹰”号空天母舰。

作战指挥室内悬浮着一排排全息图像，那是卫星发送回来的图像资料。深空的全息影像抱臂而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中一个画面。 画面中，三架外观类似鱼鹰30的运输机悬停在空中，地面上是数以百计的战术机器人，其中一台人形机器人手里抓着一个小巧的袖珍飞行器。定位信号正是从那架袖珍飞行器里发送出来的。 这架飞行器是临时组装出来的，造型很奇特，像是好多种昆虫的混合体，上面还有很明显的利器切割痕迹。随风球和qwer没有这份能耐，应该是那位生化女孩的手笔。随风球受伤很重，他们一定像老鼠那样钻进了某个地洞里。养好伤后，他们会去哪儿？ 深空轻轻摆动手指，另一张全息图像无声滑过，停在了他面前。画面中，是邙山基地残破的大门。 随风球的哥哥墨白是个顽固的家伙，他还率领着一支小队伍留守在邙山。随风球应该会回去，人类是有感情的物种，而感情是毫无意义的。感情是生存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