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虚幻的世界》第五章：机动都市不相信眼泪

爱哥无奈地看着手机。 她原来一百万粉丝的账号，在Native8的出手下被封禁了。 她觉得未来一片黑暗，完全看不清楚前路在何方。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 “我的超越链接账号被Native8封禁了。” 绊爱在网上发了一个这样的帖子。 评论区大多是陈词滥调的关心。这时，一个名叫“栗子酱”的网友的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要悲伤！另起炉灶也无妨不可！” 对啊！另起炉灶！为什么她没想到啊！ 于是，一句鼓励，让两人成为了朋友。 不久，两人在公园奔现，并借了二十多万CP，买了一些必要的设备，租了一间房，组建了哎咿多工作室。 光购买设备的费用，就有十几万信用点。 更别提每月1500CP的房租、水电费、伙食费……和要还的本金和利息了。 不过，她们并没有因为钱而退缩。 因为，她们坚信，在未来，她们一定能够走出困境！ 两人就这么“出道”了。 可是，这座城市会允许她们这样做吗？ 当然不会。   “这是爱哥，她是最棒的！” 不久，爱哥赚到了她的第一桶金。在圣诞节那天晚上，她用这桶金租了一辆搭载超越链接的车和一位司机，在机动都市各处发放平安夜的祝福。 这句应援语也就此诞生。 虽然，她的新号并没有许多粉丝，但她仍旧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而栗子酱，也在超越链接前喊出了下面这句话： “rikoriko哎咿多！” 至于她为什么管自己叫栗子酱，这是她的解释： “因为——这样大家每次说‘举个例子’的时候，都会想起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她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将令人唏嘘不已。 不久，爱哥所在的平台砍了创作激励和打赏收入，原因是“上市公司没钱了”。 生活本就捉襟见肘的两人，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 雪上加霜的是，爱哥的粉丝数到了20万，就怎么也涨不上去了。 而爱哥的稿件的播放量也没以前高了。 加上栗子酱的粉丝数不多，爱哥再次陷入了忧愁之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不要灰心！” 不知道真相的栗子酱是这样安慰爱哥的。 “你说的对！” 爱哥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更卖力地开展超越连接。 可是，这样高强度的连接，是要付出代价的。 频繁的高强度连接，让两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打针吃药对她们而言成了常态，亦成为了一种经济和心理的双重负担。 但为了一个更好的生活，她们不得不这么做。 她们在努力着，为了生活而努力着，为了梦想而努力着。 可是，一直以来，这样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她们的努力，正悄然被这个都市否决。 终于，栗子酱扛不住高强度的连接，病倒了。 那天早上，爱哥敲了下栗子酱房间的门。 "栗子酱？" 没有回应。 “栗子酱？？？” 仍旧没有回应。 “栗子酱！你不会……” 栗子酱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只是感冒发烧而已。"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却又透露着无尽的坚韧。 "嗯，没事就好。" 爱哥微笑。 "爱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静养一下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说了我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栗子酱强撑着从房门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滩水渍。 "哎呦，我的天呐！" 爱哥惊呼。 她赶忙扶着栗子酱。 "我的栗子酱！" "我没事的。" 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微笑。 "你还笑，我真怕你死掉啊！" 爱姐瞪了眼。 "我生命力强着呢！可不会像纸片一样一吹就破的……” 深夜，栗子酱强撑着进行了连接。 但在连接完毕后，她再也撑不住了。 “爱哥，我好热……” 话音刚落，栗子酱就晕倒在了地上。 “栗子酱！” 爱哥慌忙地跑到了栗子酱身边。 她的身体变得滚烫滚烫，似乎要把人融化掉一般，脸颊红扑扑的，额头的汗水不停地流淌。 爱哥吓坏了。 她抱着栗子酱冲出了酒店。 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师傅，麻烦去市医院！" 所幸的是，栗子酱“并无大碍”。 据医生所说，她“只是太累了，再加上连续不断的高强度连接，所以才会晕倒”。 医生还给她开了药。 医院内，爱哥和栗子酱躺在长椅上。 她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润，显示着她的健康。 爱哥坐在长椅上看着她。 她的脸庞上，写满了关切与疼惜。 "你没事啦......" 她抚摸着栗子酱的脸蛋。 "谢谢你啦。" 不久，两人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虽然爱哥的粉丝依旧没涨多少，稿件的播放量也不是特别高，但是至少，两人的生活已经暂时恢复到了原来的轨迹。 不仅如此，爱哥还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七濑胡桃。 爱哥再度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就这样，两人过着平淡却充实的生活，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周。 直到有一天…… 那天凌晨，爱哥做噩梦了。 她梦到栗子酱死去了。 那一刻，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整个人瘫软在地。 "栗子酱......" 她痛苦地喊着，泪水顺着脸庞流淌。 "栗子酱......" 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她猛地起身，想要看看栗子酱的情况。 看到栗子酱后，她又一次吓坏了。 她看到栗子酱带着满头大汗痛苦地喘着粗气，左手紧捂在胸前，右手则捂着腹部，旁边的垃圾桶塞满了呕吐物。 "栗子酱......你怎么了......怎么这样啊......" 爱哥哭泣着。 她抱起栗子酱，想要把她送往医院，但是，她怎么也搬不起栗子酱。 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那天，栗子酱被送进了上次那家医院的急诊室。 “栗子酱得的病不是感冒，而是塔罗热，上次那个接待你们的医生误诊了！误诊也就算了，他开的药虽然可以缓解病毒症状，但是是假药，没有一点有效成分！对了，那个医生因为伪造医疗资格证，被抓了……” 爱哥的心狠狠地怔了一下。 “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没希望的。现在患者已经到了病症晚期，各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保守估计只能活三天。而且，治疗需要的用药费用极其昂贵，即使能救过来，也会留下终身的后遗症。另外，那位患者已经写了生前预嘱，不使用这些药物，只做一些必要的维持治疗，就等你签字了。” 说完，医生拿出了一张病危通知书和一张生前预嘱。 “我可以给栗子酱打个电话吗？” 爱姐说道。 "当然可以。" 医生把电话递给爱姐。 "喂......栗子酱吗？" 爱姐问道。 "嗯，是我......" "爱哥......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栗子酱。" “你……为啥……要偷偷背着我写生前预嘱……？” “对不起……爱哥……我想给你省点钱……我的父母都因为揭露黑幕被抓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我的其他亲属又不愿意帮忙……我不想骗人，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被伤害了！” 电话那头是颤抖的哭泣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语音。 爱哥彻底崩溃了。 “栗子酱，你怎么这么傻啊！” 爱哥跪在了地上，双膝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重的敲击声。 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失声痛哭。 在栗子酱生命的最后一天，爱哥陪着插着呼吸机和营养液的她去看海。 看着大片的蓝色，听着海洋的咆哮，看着天空的云朵飘浮，爱哥暂时忘记了痛苦。 栗子酱躺在爱哥怀中。 她微笑着，轻轻抚摸着爱哥的秀发。 爱哥看着栗子酱那苍白的笑容，眼泪流淌下来。 "栗子酱......对不起......" 她哽咽着说道。 "没什么......爱哥......能够和你一起去看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对不起......栗子酱......是我连累你了......" "别说这样的话......" 栗子酱摇摇头。 爱哥抱住了她，紧紧的抱着。 "栗子酱......对不起......我......对不起......" 爱哥抱着她痛哭着。 她紧紧拥抱着爱哥，眼泪流淌下来。 她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她很想再看爱哥最后一眼，但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爱哥，我有个最后的愿望——替我去微光之地那儿看看，好吗。” "好的，我答应你！" 爱哥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你……" 栗子酱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安详，那么的祥和。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栗子酱，你可千万别睡着啊！喂！喂！你不是说自己生命力很顽强的吗？栗子酱……”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爱哥怀着栗子酱的遗照坐在栗子酱的墓碑旁，眼里满是泪水。 “我什么都做不到……” 她望向天空。 只有倾盆大雨。 雨下的那么大，有谁会相信一个女孩的眼泪呢？ 一个冷酷的城市是不相信普通人的眼泪的。 她看着手机。 “今日，虹夏里Native8旗下vtuber绊爱、love酱和aipii酱因量子紊乱而昏厥。其中绊爱、love酱陷入昏迷，aipii酱抢救无效不幸离世，全市停工停业半日表示哀悼。” 爱哥苦笑。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逃离，或许现在不用承受失去挚友的痛苦。 但也可能会陷入昏厥，乃至一命呜呼。 不管怎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在网上倾述她的故事。 “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城市的错。” 一个名叫“塔莲”的网友评论道。 帖子发布不久，就因为不明原因被封禁了。 又不久，她的手机响了。 “我是塔莲，一个见证者。我看到了你的遭遇。错的不是你，而是整个城市，我可以用我的能力，为你还原这个城市的真相——不用钱。” “确定？” “是的，我家在……” 顺着电话的指引，爱哥来到了塔莲的家。 “你真的要看吗？接下来的内容我怕你接受不了。” 塔莲问道。 爱哥点点头。 塔莲趁机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怎么知……” 塔莲打了一个响指，无数的量子洪流随即缠住了爱哥。 爱哥睡过去了。 在梦中，爱哥知晓了这座城市的真相： 曾经，这里只是一个无名小镇。 直到一位名叫永雏塔菲的少女来到这里。 她通过在超越链接前装疯卖傻，获得了大量量子能和信用点。 她与同是超越链接使用者的市长女儿狼狈为奸，用信用点买通了平台和平台审核员，对新兴虚拟up主限流，以维护自己的垄断地位。 同时，她们还买通政府部门、司法部门和制药厂，哄抬药价，囤货居奇，让本就昂贵的药物更加高不可攀，同时为自己的行为寻求法律庇护和经济庇护。 在她们的影响下，投机取巧之风盛行起来，而勤劳努力的人却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于是，一部分市民反了——他们有的拒绝生育，有的搬走离开，有的则是在揭露罪行。 然而，大部分市民不理解他们的行为，甚至对同城发起攻击。 可笑的是，现在永雏塔菲和东雪莲依旧吃肥肉吃得满嘴流油，依旧吸着市民的血。 “忘了告诉你，虽然栗子酱事件在全市引起了巨大轰动，但这城市还是老样子，我们还是得背负着沉重的包袱无休止地前行……唉……” 塔莲对恢复了意识的爱哥说道。 爱哥拿起手机，打开了软件，搜到了永雏塔菲的账号。 “关注永雏塔菲喵！关注永雏塔菲谢谢喵！” 她看着这个吸血鬼，眼里满是愤怒。 “我准备把真相告之于众，看情况是否能够有所起色。如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拿起这把我珍藏的大剑——心火，用来防身是足够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未来的路得靠你走，靠山山倒靠人人倒，谁也帮不了你。” 爱哥点点头，拿起了名为“心火”的大剑。 冥冥之中，命运的齿轮悄然开始了转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