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 森林之子 第二十六节

乌姆布伦山脉非常美丽,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正是第二天黎明。
早在大远征时期,一些圣血天使就开始艺术创作了。我不知道乌姆布伦山脉是否会激发他们的创作灵感。我还想知道,他们如今的后代是否还有人这样做,如果没有,那说明了什么。我的现代兄弟和子战团兄弟们,尽管仍然来自人类,但是否已经失去了与人类起源的联系,这是一种失败吗?还是说,我们这些原初战士,坚守着一个我们本不该坚守的身份,而不是接受我们作为非人武器的角色?
分配给我的运输工具是一架RE-45,它是一架民用航天飞机,降落在一个岩石山谷里。我看得出来,机组人员对他们的任务和目的地都不太满意——星际战士的存在让他们心烦意乱,液压起落架发出抱怨地面不平的呜呜声——但他们仍然高效地完成了工作。我爬上了山坡,让他们继续完成他们的工作,我想他们对我的离开很感激,尽管他们仍然需要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等我回来。
山脉是特别能体现出星际战士能力的地区。一般来说,我们并不是特别敏捷,虽然我们的动力盔甲增强了我们的力量和行动能力,但它也大大增加了我们的自重。岩石容易被移动,碎石斜坡则几乎无法通行。另一方面,我们或多或少不知疲倦,纯粹的蛮力有时提供了征服攀登的工具,即使是一个有经验的凡人登山者也会畏缩不前。
我想说的是,我步履艰难地朝贝维丹给我的目标地点走去,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或优雅,但速度稳定且步履蹒跚,这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死亡守卫的一员。我已经抛弃了我对风景的短暂审美,重新把它只是当作地形:一种可以分析和利用的东西,注意最佳路线和潜在危险,并始终意识到狙击手可以从哪里获得一个很好的有利位置。我不认为这里会有敌人,但没有一个星际战士会忽视这种可能性。
贝弗丹显然住在一个朝西高坡上的山洞里,享受着漫长的下午时光。这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虽然我不确定是人类还是动物走出来的。我吓到了一对跳云鸟,当地人显然是这么叫它们的:它们长着毛,两足行走,大约有一英尺半高,它们通过锋利的牙齿愤怒地对我叽叽喳喳地叫着,然后从悬崖上跳下来,趁着张开的皮肤下强劲的山风滑翔到安全的地方。还有一些更大的原住民的迹象:沙土上有许多凹痕,它们有许多带甲壳的腿,至少分开一码,我看到了深深的、沉重的脚印,从脚垫和模糊的爪子尖来看,我推测这是某种哺乳动物的捕食者。在卡利班的那些年里,我对它那被诅咒的森林和潜伏在其中的各种生物危险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对狩猎和追踪也有了一些熟悉。
然而,大约半个小时后,吸引我注意的是更加平凡的足迹:和我自己的一样,动力甲靴子的独特印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一名星际战士曾经从这边走过,而且是在不久之前,即使风侵蚀了这些脚印的边缘,这些脚印仍然清晰可辨。我很高兴有这个证据证明我的攀登没有白费,因为尽管我不怀疑朗西尔和加拉德的诚实,但这个贝弗丹至少可以说有点古怪,我不能保证他还在他们上次知道他的地方。
伽玛二自转一圈,也就是它的白天,是有将近40小时,所以当我从一丛粗糙的、矮小的树木中出来的时候,太阳才升到地平线的一半,这似乎是这里唯一一种相当大的植被,我看到了我要去的洞穴。有几块薄薄的梯田,上面种着各种各样的作物,这表明贝弗丹已经转向靠农业来养活自己,因为这可以远离任何交易避免和其他人接触。
但如果他是这样的孤单生活,我又在听到他和谁说话呢?
我头盔上的音频接收器接收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我可以识别出这是一个星际战士的声音,尽管我还听不出任何单词。我凑近一些,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以便弄清楚我将要面对什么。朗西尔和加拉德告诉我,贝维丹已经放弃了加入战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一个全副武装的陌生人的到来不会做出激烈的反应。再一次,我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情况,并决定,与我的军团的习惯和几个世纪以来保护我安全的本能相反,直接和坦率可能对我最有利。一位大声宣告自己的新来者可能会受到欢迎,也可能不受欢迎,但他不太可能被误认为是刺客。
“贝弗丹!"我喊道“有个兄弟想和你谈谈!”
当我自己声音的回声消失时——事后我意识到,也许是我太不小心了,但我所听到的关于山中引起岩崩或雪崩的巨大声音的故事在这次事件中并没有得到证实——我可以听到山洞里的声音也停止了。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人走了出来,两只手握着枪把,但枪口朝下,指向一侧。
“贝弗丹兄弟 ?”我问道,但我立刻意识到这不可能是贝弗丹。朗西尔和加拉德没有提到贝维丹是否还习惯性地戴着他的盔甲,但他们对一件事非常清楚:那就是,他没有左手,也没有仿生或假肢来代替它。然而,这个战士却两手拿着他的爆弹枪。
这是一个陌生人。
我没有拔出我的爆弹手枪,因为那样做会招致枪击。除非我决定我需要杀死这个战士,那么我会这样做,而不是冒险引发不必要的对抗。除此之外,原体还让我把他的口信转达给他所有的儿子,而黑色盔甲上的图案告诉我,这也是我的一个兄弟。
另一个人从洞里出来,单手穿着简单的布。这就是贝弗丹。他头发金黄,皮肤苍白,一双灰色的眼睛毫无颜色,神情严肃,近乎忧郁。当他看到我时,他噘起了嘴唇,脸上有一种烦躁的表情。我得到的第一印象是,我的出现并没有立即受到欢迎。
“你是谁?”贝弗丹对我喊道。他用前臂的残肢示意;他的另一只手没有拿武器。“走近点,既然你已经走了这么远。”
“我是扎布瑞尔”我回答,朝他们走去。我试图给人一种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贝弗丹身上的印象,但实际上我是在监视我的另一个兄弟,看他有没有任何敌意的迹象,因为我毫不怀疑他正在对我这样做。“我带来了雄狮的口信。”
贝弗丹瞥了一眼身边那个全副武装的兄弟。“雄狮送来的口信?”
“是的”我回答。“这是给我们大家带来的,包括你在内,兄弟,”我继续说,第一次公开地对这位神秘的战士说话。“我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他伸手摘下了头盔,露出了我认得的面容。“扎布瑞尔。好久没见了。”
我皱起眉头,也做了同样的事。“贝勒?我听说你被暗黑天使抓走了。”
“他们在涅非勒姆跟踪过我。”贝勒点点头说。“但他们没有接着追下去。”
在卡利班时,我们彼此不太熟悉,但贝勒和我至少是萍水相逢。我偶尔会在训练笼里和他对打,我们各自的小队也曾共同执行过一次清洗任务——现在回想起来,我有些厌恶,因为我不再确定我们被派去消灭的那些所谓卖国领主是否像阿斯特兰命令所描述的那样危险或不忠诚。从我的判断来看,贝勒几乎和我一样老了,但在其他方面,他似乎和我所认识的那个坚定、可靠的战士没有什么变化。
“雄狮的归来是一件大事”贝弗丹说。
“是的,”我表示同意。“我有证据。我拿出了录象机,播放了我传给朗西尔和加拉德的同样的信息。
我的两个兄弟的反应非常不同,尽管对那些不熟悉我们的人来说可能不是很明显。一种强烈的情感攫住了贝弗丹,他的嘴唇捏得紧紧的,鼻孔张得大大地,但我读不懂这种情感的本质,除了肯定不是快乐之外。另一方面,贝勒……
他的面部表情完全是空白的,就像帝皇之拳设计的堡垒一样难以辨认。这让我怒不可遏,因为试问哪个狮王的儿子能看到听到这条消息而无动于衷呢?不管是出于怀疑、宽慰还是愤怒,我都能理解他或跪下来向全息影像哭求宽恕或厌恶地朝它吐口水,骂我是一个浑身流脓的骗子,又或者介于两者之间。
不,贝勒其实有感觉,但他想隐藏起来,这立刻引起了我的怀疑。
“听起来像他,我记得他的声音。”贝弗丹承认道,他的话有些吞吞吐吐。“我们活了下来——他也活下来了吗?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鉴于我们的背叛,他竟然放了你一马。现在他又发了这条措辞愚蠢的信息来暗示他没有怨恨?”他摇了摇头。“如果这真的是雄狮,我很难相信他在做什么,而不是试图把我们尽可能多的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同时处决我们所有人。”
“用什么处死我们?”我问。“他的凡人追随者们?我们大概有十来个兄弟站在他的旗帜下——如果从我上次见到他以来,他又有什么成就的话,那就更多了。他现在老了,贝弗丹。我亲眼看见他杀死了五个万眼的终结者,这是真的,但是,如果他想背叛我们,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压倒他——”
我停了下来,因为贝弗丹看着贝勒,并没有把目光移开。
“有什么问题吗?”我谨慎地问。
“贝勒,你并没有说你曾试图杀死雄狮。”贝弗丹说,在他平静的声音下面有一种危险的声音。“你来这儿找我的时候,应该提这一点的。”
我仔细考虑了他的话,得出了显而易见的结论。
“贝勒,”我说,“你在为谁效力?”
“我侍奉的是我一向侍奉的人。”贝勒回答,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紧张情绪正在消散。“骑士-塞拉法克斯上尉,他是我在整个大远征和流放卡利班期间的指挥官。”
“也是万眼的军阀头子。”贝弗丹补充道。他举起了手。“兄弟们,我来这里是为了逃避冲突,保持头脑冷静。请不要举起武器。我在五芒天军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但我敢打赌,在你们任何一个人扣动扳机之前,我仍然可以利用灵能控制住你们,而且,我会这样做的。”
我停止了行动了。朗西尔和加拉德没有提到贝弗丹曾经是智库。也许他们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这或许可以解释他渴望独处的原因:我对灵能有限的理解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即使经过训练,也会觉得别人的存在非常不愉快。
“你和万眼是一伙的?”我问贝勒。这对我来说很难接受。卢瑟或阿斯特兰可能是叛徒;他们都是高层人物,离我很远,我对他们都不太了解。还有关于其他兄弟的恶毒谣言,但很少,而且相隔很远——我们在场的任何消息都是我们现代兄弟追逐的线索。我们是一个庞大的军团,分成不同的舰队,很少以更大的战争的名义聚集在一起,所以在我的时代有无数的其他暗黑天使,我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也从未见过他们的脸。
但是贝勒不同;他是我认识的人,很难把他跟信仰混沌邪神联系到一起。更重要的是,我以前面对过混沌力量的仆人,而贝勒与他们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他已经去掉了盔甲上的大部分识别标记,否则我之前可能已经认出他了,但他的战甲上没有任何与混沌联系在一起的丑陋的雕文,更不用说身体的扭曲和变形了。就连他的脸看起来也和我记忆中的差不多,尽管我们都变老了。
“我和塞拉法克斯在一起。”贝勒说。他的语气很无聊,好像他只是在重复一个事实,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他不确定我是否会冒着被贝弗丹干涉的风险攻击他。“兄弟们,让我向你们保证,如果雄狮真的回来了,塞拉法克斯并不想杀死他。企图登船的人是在违抗他的直接命令。”
这些话正好帮我理清了局面。“是你在指挥没有交战的那艘巡洋舰。泰拉的王座啊,贝勒,你和那些恐虐狂战士这样的堕落残渣是盟友吗?即使你听过雄狮的话,见过他归来的形象,你仍然要坚持支持万眼吗?”
“我看到并听到过你所说的雄狮,但我不相信他是真的。”贝勒说。“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样做。既然银河系现状是这样,人类为什么不向一个从过去出现的虚假神话人物靠拢以祈求庇护呢?”
“我们这样做不仅会提供抵抗的希望还会吸引很多其他人的注意,而我们的现代小兄弟们也会跟着流言线索而来。”我指出这点。“你真的认为我——我们——会这样做,是因为要向什么神话人物需求希望吗?我躲避暗黑天使追杀已经有四百年了。如果我想现在就把自己交给他们,有比培养一个虚假的原体更简单的方法!”
“你以为我们的‘小兄弟’还活着,这都是你的猜想”贝勒哼了一声说。“他们只是一千个在星系中漂泊的幼稚年轻人,大裂隙后他们突然发现这个银河系比他们想象的更不好客。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没有被大裂隙吞噬。”
我想了一会儿,但最终摇了摇头。“无论我们与现代兄弟之间存在什么差异,他们都继承了我们的韧性。他们可能会受伤或数量减少,但他们不会与银河系的黑暗抗争了一万年,现在却屈服于它。至少,除非他们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先被杀了,否则他们是不会屈尊去死的。”
“我远不是银河系中最坏的东西,但他们还没有这个水平能抓住我。”贝勒冷笑着说。“他们背负着我们曾经的名号,但永远到达不了我们的高度。”
我向天空和整个银河系做了个手势。“我毫不怀疑他们正在迎头赶上。但我觉得跟你浪费时间已经没什么意义,贝勒。我已经看到了万眼的所作所为,我无法想象你会转过脸不参与进去,尽管我希望你会这样做,并向雄狮求饶祈求他的宽恕。”
“他的宽恕?”贝勒厉声说。“在他背叛了我们之后,他有什么权利给我任何东西呢?”
“他没有背叛过我们”贝弗丹说。
我们都看着他。他的表情比刚才更阴沉了。
"我想,你们两个的级别都不够知道当年的真相吧"他说。"雄狮永远不会被允许降落在卡利班。一些指挥官担心他已经背叛了帝皇,并且回来索取他让我们在他离开时积累的所有资源,只是为了用在他的军团去压倒他忠诚的兄弟们,并控制剩下的帝国。同时有几些人担心他回来后会处决他们。我从来没有违反过关于卡利班的尼卡亚法令,但我知道有人这样做了,而且总是有传言说,有些人在诡异的仪式和实践中寻求新的力量庇护,而这些仪式和实践的意义在当时并不被理解。我毫不怀疑,有些人认为荷鲁斯说得有道理。但最主要的是,我们很生气,愤怒的是我们被雄狮抛弃了,愤怒的是即使在一场席卷全银河的战争中,我们也没有得到足够的信任来提供帮助。”
我震惊地盯着他。“那么……是卡利班先开火的?我们向自己的原体开火了?”
“是一个看着整个帝国走向灭亡而不让我们战斗的原体!”贝弗丹厉声说。“荷鲁斯动用了他所能动用的一切资源,把帝皇打倒在地,但雄狮却让三万阿斯塔特人坐在一块死寂的岩石上!”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所以,是的,我们向无敌理性号开火了,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被创造出来只有一个目的——战争——然而,在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争中,我们被忽视了。我们的亲生父亲要么是个叛徒,要么是个无能的人,或者他认为我们至少是这两种中的一种。在那之后怎么可能还会和解呢?”
我惊呆了。当然,在流放期间我有过怨恨,但怨恨是如何大到导致你试图消灭自己的战斗兄弟的呢?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看到贝勒正在经历和我完全一样的思考过程;或者更糟。我至少已经接受了这样一种观念,那就是雄狮相信他没有先攻击我们,而且我的上级可能背叛了我。即使我不知道真相,我也可以重新接受我对原体的信仰。然而贝勒显然一直认为自己被冤枉了,但我们的一位老战友告诉我们,没错,对雄狮舰队的袭击不仅是蓄意的,而且是早有预谋的。
如果错位的怨恨能导致你在一万年前背叛你的兄弟,那么它也一定会导致你在此时此刻背叛人类。我回头看了看贝勒,希望这能重新平衡他的情绪。
“你现在明白了吗,贝勒兄弟?雄狮把我们流放了,这是事实,也许他当年并不完全信任我们,但他并没有主动发动这场摧毁了卡利班,分散了我们的战争。我们当年主动开战了,他却愿意宽恕我们。所以,只要有雄狮这样的生物存在,人类就仍然有希望,为什么不离开你现在的道路,加入他呢?”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的呼吁会起作用。贝勒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然而,随后他的疑虑重新被坚定所取代。
“人类确实还有希望,但我担心它不会来自你所做的任何事情,扎布瑞尔。即使你的‘雄狮’是真的——”
“别给我说这个”我打断他。“不要否认他的真实!你知道他的归来是真实存在的,我能从你的声音里听出来!”
“即使他是真实的,他和你也都抱着过时的想法!”贝勒喊道。“你没见过现在的银河系吗,扎布瑞尔?人类可以蜷缩在仅存的几团火堆旁,等待余烬摇曳而死,或者选择一条全新的道路!”
“你是说崇拜混沌之神?”我问道,毫不掩饰我的轻蔑。“我看到了他们的追随者的下场,死亡是更好的结果。”
贝勒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塞拉法克斯本可以解释得更明白,但他不在这里,而我在言语上永远比不上他。”他看着贝弗丹。“你会来吗?我知道你会成为一个强大的盟友,但更重要的是,我认为你能在塞拉法克斯的设计重新中找到自己的目的。让他和你谈谈吧,兄弟。”
贝弗丹摇了摇头。“如果塞拉法克斯那么渴望我的出现,那么他应该自己来。我在这里定居是有原因的,我不会为了含糊不清的希望而离开这里。很高兴见到你,兄弟,但我不会和你一起去的。”
贝勒嘴唇抽搐,但他转向我。“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扎布瑞尔,但你下判断太快了。塞拉法克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像我们的军团一样。不要以为那些为他而战的人就是你所理解的他认可的盟友。”
帝皇佑我,我想相信他。贝勒本人也可能是我的任何一个兄弟:年纪大了,有些憔悴,即使是一名星际战士,在孤独地被追捕了一两个世纪之后,也难免会感到疲惫。从他身上看不出他被亚空间时空的力量玷污了,然而我却看到了他所参与的力量。认为任何人都可以与这种超自然的扭曲抗争而不堕落,至少是愚蠢的,更有可能是无知。
“我不会为塞拉法克斯而战,无论是作为盟友还是其他。”我说。“我担心下次我们相遇的时候,兄弟,我们就不会再只是嘴上争吵了。”
“那会很有趣,”贝勒小心翼翼地说,“但会很可惜。这样的话,我先就向你们俩告辞了。”
他戴上头盔,从我身边走过,没有再打招呼。我以为他会嘲弄我或者攻击我,但他只是继续沿着他和我以前走过的那条小路走回去,直到他走到那串扭曲的树跟前,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原以为混沌的仆人会做出更有戏剧性的事来。”我对贝弗丹说,想要打破沉默。“而并不是会……直接走开。他到底要去哪儿?”
“他在轨道上有一艘飞船”贝弗丹说。“我猜他在什么地方有一辆穿梭机。”我看着他,但他挥手打消了我的担忧。“放心吧,兄弟。贝勒不会让他的船向你的船开火来激怒朗西尔和加拉德。他们会允许他出现,但前提是他不能挑起争端。”
“他们知道他在这儿?”我叫道。“他们让他降落了?”我见过他们之后,我对他们俩的怀疑本已经消退,现在又涌了出来。
“他是我们的兄弟,不是吗?”贝弗丹问。“我们可能会有分歧,但不到最后厮杀之时,我们始终是兄弟。”朗西尔和加拉德不会容忍混沌舰队抵达轨道,但一艘由另一名堕天使驾驶的飞船呢?只要他不制造麻烦,他们就不会命令他们的防御力量与他交战。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知道,无论其他什么势力把注意力投向特雷梵γ和它的卫星,万眼军团都将是最后一个和特雷梵γ成为敌人的。”
我想争辩,但我不能。我曾经杀死过黑暗势力的仆人,但我没有对普里亚维尔举起手枪,不管他的所作所为:我只是离开了他,再次独自旅行。虽然他很不讨人喜欢,但我们之间仍有感情。在那个时候,我所知道的银河系中没有人能理解我是谁,我在经历什么,他也是如此。事实上,在银河系中,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被允许知道,以免危及我们的生命。
如果贝勒不是我的兄弟,我不知道贝弗丹的灵能威胁是否能阻止我。如果贝维丹不是我的一个兄弟,我不知道我是否会因为他的干涉而先杀了他。然而,我总是更愿意听我的兄弟们的话,和他们讲道理,试图找到一些我们不必发生冲突的方法,或者至少现在还是这样。
也许这是我们的先天缺陷。或许,缺陷在于我们很少寻求其他选择。
我转向贝弗丹。“我想你对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如果雄狮需要你,他自己就会来的。尤其是你以前还想杀他一次。”
贝弗丹的表情变了,我担心,虽然我说的是实话,但我激怒了他,会让他攻击我。然而,他只是叹了口气。
“你知道,贝勒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招募我加入万眼的计划。他来警告我,银河中有谣言说雄狮回来了。他希望我提防那些想要利用这谣言来操纵我的人。”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所以当你听说万眼已经和雄狮开过战的时候……”
“我怀疑贝勒没有说出全部真相。说句公道话,我早就猜到了。”他对我笑了笑,尽管那笑容和他脸上的其他表情一样缺乏真正的开心。“我们毕竟是暗黑天使。阿尔法军团喜欢认为自己是欺骗大师,因为他们都使用相同的名字,但我们保守的秘密会让他们的思想浅度暴露无遗。一个坦率、诚实的暗黑天使就像一只文明的太空野狼一样罕见。”
我哼了一声笑道。“一个公平的评价。”
“当雄狮回到卡利班时,我很生气,”贝弗丹说。“我不知道我是否觉得我们这样做是对的,但我周围的人似乎都这么认为,我当然没有强烈到足以大声反对他们。我想,我只是服从命令,作为一个士兵,这是我应该做的。”
“现在感觉不一样了,”我谨慎地冒险说。“这次是雄狮请求我们的帮助,而不是帝皇直接把他放在我们上面。”
贝弗丹沉默了一会儿。
“你也向朗西尔和加拉德提出了同样的提议?”
“我说过了。”
“他们说什么?”
“他们跟我一起走”我告诉他。“他们想要雄狮为特雷梵星系提供保护。”
贝弗丹说:“朗西尔答应了,所以加拉德要和他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
“我……后悔自己参与了其中。”又过了几秒钟,贝弗丹说。“在那些日子里,要弄清楚什么是真正正确的事情可能很难,但我应该知道我们所做的是错的。即使雄狮背叛了帝国,难道所有的人都会跟着他一起叛变吗?我们自己造成了这样的破坏,包括那些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或为什么做的人,如果他们知道这一点,他们可能不会站在我们一边。我不能纠正这个错误,但是如果我的一些老兄弟现在站在雄狮这边,那么也许我可以帮助保护他们免受他们将要面临的任何危险。”
我惊讶地眨着眼睛,感到一种意想不到的希望温暖在我的胸膛升起。“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要亲自去看看你的雄狮”贝弗丹点点头说。“我认为他是真诚的,但我必须见一面自己拿主意。一旦我确定了这一点,我就可以决定下一步要做什么。如果事情如你所说,我仍然可以选择离开。如果不是,那么也许我会把我们的亲生父亲的谎言公之于众。你有交通工具吗?”
“山谷里有一架穿梭机,”我回答,指了指向下和向西。“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达那里。”
“我需要你帮我先穿上盔甲。”贝弗丹抬起左前臂的残肢,悲哀地说。“前提是它们还能穿在一起。”
“我们会帮你重新开始的,”我笑着说。“来,让我们先——”
我的声音里响起了来自“强韧和平”的紧急通知。我皱起眉头,激活了它。
“我很抱歉,扎布瑞尔大人,我知道你曾命令过,除非事情非常紧急,否则不能联系你,但我相信这件事符合要求。”蒙塔拉特上尉对着我的耳朵说。星语者收到了求救信号
在帝国庞大的宇宙疆域上,呼救是司空见惯的事;它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其他星语者的交流必须努力让自己在一个痛苦的星系的精神喧嚣中被听到。如果上尉认为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我皱了皱眉头。“从哪里发出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