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宴会

+那么这次失败了。+

 

+这是一次成功，现在我们知道了奥尔萨尼·耶加纳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们必须这样排查下去，直到偶然得到答案吗？+

 

+开心点!我们对艺术的纯粹追求本身就会将恶人绳之以法。+

 

+不顾及连带伤害?+

 

+偶然的判决也可能落到其他有罪的一方身上，这点毫无疑问。+

 

+我们不应该为此落泪，我相信我们在这方面是为更伟大的力量服务。+

 

+别板着脸了!难道你们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吗?+

 

第二天早上，卡塞西斯在城垛上发现了维尔。前一晚的暴风雨过后，这条古老的石板走道被风吹过，被雨水浸透，但被关在单调的大厅和发霉的城堡之后的卡塞西斯，发现了一些令人愉快的新鲜玩意儿。他一想到要在这个地方待上整整一个星期，就已经开始觉得这是一种不必要的间接性折磨。

 

维尔手里拿着一支长枪管的毒晶步枪，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瞄准着森林里的什么东西。当卡塞西斯走近时，他听到了步枪发出的尖锐枪响，然后维尔像是吐口水的强脑猫一样啐了一口。显然是失手了。

 

“运气不好啊，”卡塞西斯亲切地说。“要让我试一试吗?”

 

维尔转过身，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但随后态度缓和下来，但带有明显的嫌恶，把那支毒晶步枪推给他。“来吧，”伯劳勋爵说。“这样我就有机会看看是步枪出了问题还是我出了问题。”

 

卡塞西斯耸耸肩，把步枪拿在手里。它很漂亮，显然是科摩罗制品。枪管上精致的凹槽和握把上细微的华丽花纹使卡塞西斯想起了剃刀大街的作品。事实上，它可能来自为科摩罗高层服务的数千名盔甲师中的任何一个。这是一种猎枪，有加长枪管，缓冲枪托和多光谱视镜。卡塞西斯轻车熟路地把它扛在肩上，开始扫视林线。

 

他所看到的一切促使他再次放下步枪，以便亲眼检查。城堡旁被修剪过的草坪外，森林的叶球在阵阵微风中摇摆。昨天，它还显得古老而不可撼动，如今，整片该死的森林似乎正在移动，就像缓慢的绿色海洋。

 

但是，这并不是让卡塞西斯感到惊讶的事情。沿着森林的边缘，他可以看到几张带碟状眼睛的脸在向后张望，还有成群的皮肤光滑的家伙蹲在浓密的树丛之间。

 

眼前有几百个土著，森林可以把他们的大军挡在视线之外。他所能看到的所有动物都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动作，实际上他们几乎没有移动，似乎都在翘首以盼地盯着城堡。

 

卡塞西斯又把步枪举到肩上，看到了树下的一张脸。观察镜对他眼睛周围的微小肌肉运动做出反应，并放大景象，直到它的目标图标正好位于这个生物的球根状，眨也不眨的眼睛之间。无论维尔在毒晶步枪的弹药中使用的是什么毒素，估计都足以致命，哪怕是轻微的划伤也能带来死亡，不过卡塞西斯甚至——或者更确切地说——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也非常喜欢使用技巧。他想一枪爆头。

 

当他确信步枪不会错过锁定的目标时，他触摸激活栓，在射击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极其微小的后坐力。与此同时，远处的土著却莫名其妙地躲了起来，不到一秒钟后，步枪射出的高速毒晶才飞入这片早已空无一人的空间。卡塞西斯像维尔几分钟前那样发出尖刻地咒骂。

 

“是步枪的问题，”卡塞西斯厌恶地说，把枪扔还给了维尔。“一定是错位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伯劳勋爵沮丧地回答。

 

“癞蛤蟆怎么样了?我估计他这会儿已经到这儿来恭恭敬敬地拍你马屁了。”

 

“耶加纳失踪了，”维尔波澜不惊地说，他把步枪扛到肩上，扫视着树林。“我的卫兵正在寻找他，他们发现了血迹，但我怀疑他们还能找到些什么。我猜想耶加纳的奴隶已经谋杀了他，并处理了尸体。”

 

卡塞西斯笑了起来。在科摩罗，被自己的奴隶杀死会被认为是种极度愚蠢无能的标志。这种事件被普遍视为一场受欢迎的基因库淘汰。考虑到前一天晚上宴会上的爆料，这个结果并不太令人惊讶，但有点令人不满意。卡塞西斯一直期待着维尔对奥尔萨尼·耶加纳的肆意欺凌能演变成某种严重的折磨。上一个耶加纳身上有一种天真和纯洁的东西，卡塞西斯一直渴望看到它能被粉碎。现在他的快乐被夺走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欺骗。

 

卡塞西斯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应该把所有嫌疑人都抓起来，审问他们。把外面那些瞪着大眼的土著也抓来——我敢肯定他们跟这事有关系。”

 

“我相信你会喜欢的，卡塞西斯，”维尔暴躁地回答，“但我的资源并非无限。那些呆若木鸡的土著就是来引诱我们离开城堡的。我们的偏好显然不是秘密，他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想说，作为一个主人，你被证明一点也不有趣，”卡塞西斯抱怨道，这时维尔又透过步枪的瞄准镜看了一眼。“至少我们可以带些热矛来，把森林烧了……”

 

看到伯劳勋爵僵硬的神色，卡塞西斯转身警惕地望着外面的林木。这个突然的动作引起了他肩膀上的一阵刺痛，这提醒卡塞西斯，他的肌肉还未完全愈合，因为前一天他遭遇了reszix。卡塞西斯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土著还在那里，身处不断变化的绿色织锦中，他们是唯一纹丝不动的东西。树，草，天空。

 

卡塞西斯正转身问维尔他看到了什么时，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微弱的白光。他回头看到一道苍白可疑的，猫一样的影子在两棵树干之间悄悄溜过。

 

“它还在那儿，”维尔严肃地颔首。“如今它尝到了你的味道，肯定还想再吃……”

 

“哦，那可真有趣，”卡塞西斯做了个鬼脸，揉了揉脖子。他试图迅速把话题转移到不那么令人不舒服的话题上。“你认为丑角上次受到了这么没有品味的接待，今晚还会回来吗?”

 

“我敢拿你的生命来打赌，”维尔嘟囔道。“他们警告耶加纳有危险，但他还是去了。就表演而言，他们可能会将参与者的疯狂视为一种令人振奋的成功——他们说，这归根结底是为了唤起强烈的情感。也许你应该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得了吧，耶加纳很虚弱，但我不是，”卡塞西斯抱怨道，这时维尔领着他进入室内。“想要颠覆我的理智，舞台上的幽灵和俗套的情节剧是不够的。”

 

“毫无疑问，今晚的宴会上我会把这一点铭记在心。直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宴会将在哪个大厅举办，这样小杂种们就无法再选择与墙壁颜色相搭配的衣服了。是时候学会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