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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30 23:42 作者:一粒Yelly  | 我要投稿

我抬起头,手机里亮着云朵状的天气预报,天空在酝酿后下起了雪,在十一月的末尾,在秋阳刚刚阴翳的时候,铺好了十二月的寒冷。

雪下的突然。

杭州的冬天不常有雪,至少去年与前年吹来的冷风中,满是干燥的灰尘。在临海雪更是罕有,长城旁的梅花从来缺少诗意的霜白映衬,背景只有褐黄的枯草,梅红便寡淡而不凛冽。少数的几次降雪已经可以追溯到小学时分,足以掩埋操场、堆砌雪人的降雪在当时的我眼中已经可以算鹅毛大雪,在雪场漫步,我便已身处北方,感受着千里冰封。南方人为何总对雪趋之若鹜,或许不是因为雪珍贵又罕有,而是玩雪的时光太少太少,在雪中撒野的记忆藏在在脑海里,就像埋藏在沙子中的渺小珍珠,沧海一粟,难以找寻,但足够珍奇美丽。

可即使对雪那样期待,当它真的带着皎洁与寒冷降下的时候,我还是呆望着天,心中没有想象般的欣喜。雪会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吗?它不该带着惊呼,带着嬉闹,带着人们奔走相告的脚步声,带着喜庆的钟与鞭炮?可这些都没有,雪只是悄悄地飘落,裹着不出声的寒风。我究竟对它有什么期待呢?或许是元旦或除夕,洁白伴着火红而来,人们迎着风雪往前走,身前铺着雪路,身后的脚印被新雪掩埋,过去的一年就这样冻结在雪层中,与所有的悲欢苦乐一起,被人们大步跨过。

我这样想着,站定在雪幕中。早上出门时没有带伞,误打误撞成就了傍晚的雪中漫步。阳光好像与雪天不能共存,雪飘在乌云下,很难被双眼捕捉。但那种寒冷清晰可辨,它落在我的帽子上,落在我的鼻尖,落在我的脚踝里,落在了我高领与脖子的缝隙中,像孩子在冬天的恶作剧,雪将手伸进我的脖子,冻得令人颤抖。我缓慢地走着,突然觉得欣喜,我随着雪迈步,雪正伴我前行;它好像不是我想象当中那么高洁,那么富有意义,不过我顺着时节来到冬天,便自然而然与它见了面。

自然,自然。顺理成章。即使现在刚处十一月的末尾,当人们在天底下站定,用皮肤感受凛冽的空气,就已知晓雪当来。

天已经暗了,路灯点起白光。白天正一点点变短,夜晚宁静又漫长。我望着身旁经过的车辆,它似乎许久未开,身上已经堆出了一层厚雪。我用手拨弄着这些化水的冰晶,不经意间,触及到了粗糙的叶脉。是片枫叶,刚落下不久,红的喜人。我倏忽意识到几天前还吹着秋风,在风中四散的红枫正点缀着金秋。今天它们躲藏在了冰雪之下,细雪化水,滋润着枫叶红,像晚冬至早春的小雨,无声润物后,便是时节更替。漫街的枫叶挂上了点点洁白,雪尽之后,会不会有人分不清秋冬呢?

我终于走回了室内,街灯照耀下,雪仍旧不急不缓地飘着。人们总说温柔似水、冷冽如冰,可雪总飘地轻柔,雨点却狂乱奔放,淋着走回来,雨点打在脸上也要比雪花疼些。我望着天上的雪,又想起孩童时间,我遇见的最后一场大雪。此后的每一个冬天的冷夜,我总在床上不自觉地想,明早会不会遇见晶莹洁白的雪地,会不会看见柳絮般的大雪。今天应该不例外,我浅浅的思绪在大脑里偏安一隅,想着细雪飘扬,想着阳光照耀照耀雪地,雪地上有条腿脚开辟的路,这条路那么白那么干净,缓缓向远方蔓延,想着我迈着步,随着路边融化的雪。

想我正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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