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白阿尔丹×T】翼空之巅（九）
Bringing It Down
对荣耀的追求贯彻在日本赛马娘大家目白家族的历史中。
根据目白家的传统，每位被冠予目白之名的马娘在取得出道赛的胜利后，都要在目白宅院子最中央的目白家始祖的雕像前，对着始祖说出她们的梦想，始祖就会为她们的梦想撒上光辉，让她们未来的道路充满目白的荣光。
今年，目白家的五位马娘陆续赢得了各自的出道赛，按照传统，五位马娘在目白家主的指示下，依次站在始祖雕像前，注视着雕像，等候仪式的开始。
“那么，大家开始向始祖说出你们的梦想吧。阿尔丹，你是长女，你先开始。”
“是。”
阿尔丹慢慢走到雕像前，面对着雕像祷告。璀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这个仪式更加具备神圣化，祷告时，她如同宗教中的圣女，圣洁且美丽。
“说出你的梦想吧，阿尔丹，始祖会聆听的。”
“始祖啊，请好好聆听我的话语吧。我的姐姐，目白高峰，从我年幼起，她就是我的憧憬对象，我想要追赶的对象。作为她的妹妹，我自视为她的影子，不断追赶她。她夺得了‘三重宝冠’，那么，作为她的影子，我希望能夺得日本德比的胜利，达到姐姐的高度。请始祖赐福于我。”
“始祖一定会倾听你的愿望的，为你的愿望撒满光辉的，你可以离开了。下一位是……”
东京竞马场内举办的比赛结束颁奖后，一群记者已经围上来，对着这次比赛的优胜者——目白阿尔丹——进行采访。
“阿尔丹小姐，恭喜你取得NHK杯的胜利。”
即使不久前才完成比赛，阿尔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用平时大小姐般优雅的姿态，面带微笑地面对记者们。
“谢谢。”
“那么，阿尔丹小姐，能给我们透露下您将后的比赛打算吗？”
“大家都知道我的姐姐，目白高峰吗？”
“当然知道，那是目白家的至宝，是目白家首位夺得‘三重宝冠’的赛马娘！”
“对，我将会追随她的身影，参加日本德比。”
阿尔丹说出这句话后，记者们一片哗然，纷纷想着怎么让今天从阿尔丹说出的内容添油加醋，加点更加劲爆的内容，好增加收视率。
“那么，我就离开了，各位再见。”
阿尔丹离开颁奖台和成堆的讨论后，剩下的记者已经转移了目标，采访着其他人。
“你刚刚在那说的话是认真的吗，阿尔丹？”
在回特雷森的车上，星天海对阿尔丹在颁奖台上跟记者说的话充满了质疑。
“我是认真的，海，我必须要去参加一生只能参加一次的日本德比，并且，我还要赢得那场比赛。”
阿尔丹说出这句话时，眼睛带着绝不退让的决心，望着车窗外的天空，仿佛目白始祖就在那片天空，为她送去祝福。
“这不好说，日本德比可是G1级比赛，与我们之前参加的比赛完全不同，更长的跑道、更强的对手、更高的比赛强度。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对你的最大限制就是，你的身体。”
这一点，阿尔丹应该比星天海更加了解，虽然10年的调养可以让她可以与普通的赛马娘一样参加训练和奔跑，但是她的内在依旧脆弱，还是那块需要保护的玻璃。
“……”
星天海等待许久，阿尔丹才回过头盯着她，回答了他。
“对不起，海，我决意已定，一定要追赶她。”
星天海也盯着她的眼睛，表达出了朋友的关心。
“那么，保重身体，身体始终都是第一位，我会支持你的。”
话虽说如此，星天海还是放不下这个心。
目白家对荣耀的追求、自己对高目标的渴望、故意给记者信息造成的舆论，在它们的共同作用下，茧已形成，监禁这只弱小的蓝色蝴蝶，并有形成琥珀的趋势。
它来了，它就在后面，漆黑的、恐怖的梦魇，不断逼近在前方奔跑的阿尔丹。黑暗层层逼近，吞噬着阿尔丹留下的蓝色轨迹，并将这些足迹同化成与它一样的黑色，遁入虚无。
随着终点越来越近，梦魇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愿放过前方的阿尔丹。但，在梦魇前的蓝色身影还是先于它，到达了终点。梦魇见状，只好重归深不见底的黑暗。
“呼呼呼……成绩……还算不错……但还能再提升……”
站在灯光下的阿尔丹虽然战胜了梦魇，但她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准备再次挑战。
“阿尔丹大小姐，这么晚了还在进行自主训练吗？请休息一下吧。”
阿尔丹警惕地盯着缓缓打开的门，看到是熟悉的管家先生后，才放下了警惕。
“谢谢你的关心，管家先生，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我能不能跑出新的成绩。”
“高峰大小姐也没有像您一样这么练啊，更何况，现在大约凌晨2点了，您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有精力训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追求没有什么结果的自主训练。”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休息，管家先生也去休息吧。”
“是，大小姐。”
虽然回到了房间，阿尔丹还是无法入眠，那个梦境如此真实、可怕、深刻。
梦中正是那场德比，在观众的欢呼声下，她和其他马娘在东京竞马场上一决高下。在这场比赛中，不论她怎么奋力地奔跑，却始终无法追赶上对手，比赛结果为18名。
比赛结束后，她面对的不只是自己的完全败北，还有社会的指指点点，更让人绝望的，是来自目白家始祖的否定。
“你不配追随你姐姐的脚步，目白家的荣光不为你而存在。”
周围的赛场逐渐褪色，露出最寒冷的黑色物质，这些物质将她包裹，把她拉入虚空。
梦境在此终止，阿尔丹也因此惊醒。
在床上躺着时，她仍想着这个梦，神经依旧紧张，迟迟无法入睡。
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出现不对劲的东西，化为梦魇，附着在她身上，拉着她下坠、陨落、分离、崩坏……
“现在这个点，大家也睡着了，要不要……”
身体先于想法付诸行动，漆黑的目白宅内又亮起了一点光。
……
“您好，是阿尔丹的训练员先生吗……”
……
“就这样放任她这么做吗，好的……”
G2的NHK杯与日本德比并不相隔多久，差不多20天，东京竞马场就再次迎来了比赛——万众瞩目的日本德比。
“欢迎大家来到日本德比的现场！”
全场传来了阵阵欢呼，今年的日本德比在先前记者对阿尔丹的话语加工后，热度变得更加火爆，吸引更多人来见证这位追随目白家的至宝目白高峰的马娘——目白阿尔丹。
“好，现在人气第一的赛马娘，目白阿尔丹已经进入闸门了，不知道她能否兑现她在这里说的话呢。”
闸门打开后，标志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好，参赛的不愧都是代表着同期强者的赛马娘，很快就来到了自己位置。现在让我们将镜头聚焦在目白阿尔丹上。”
“喔，目白阿尔丹的身体比起20天前，有了不小的进步，肌肉、速度、耐力都有了提升，整体的节奏也变得更加适应2400米的日本德比。真不知道是怎样才能变成这样的呢。”
这一切的原因只有目白阿尔丹知道，为了逃离梦魇，追上姐姐，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多少，隐瞒了多少人，欺骗过多少次自己仍旧孱弱的身体。
“好，现在到了最终直线了，我们可以看到，各位赛马娘都在发力了，不知道谁会夺得桂冠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450米、400米、350米，阿尔丹慢慢从集团里拔出来，来到了队伍的前面，只要再坚持住，就能达到目标了。
愚蠢如她，竟不知20天内自己的行为，一直在摧残着她的身体；狂妄如她，真以为自己孱弱的身体能适应2400米的赛道；痴心如她，为了那个身影舍弃了自己一切。
弦被她有意崩得太紧，绷断在即。她的右腿突然传来剧痛，不断蔓延全身。
“还不能，我必须要……那是我的……”
这一次是她距离目白高峰最近的一次，也是逃离梦魇吞噬最近的一次，放弃身体，放弃自我，那么，这场德比的胜者仍然是她。
“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无视腿上的痛觉，凭意志机械地向前跑，丢失所有，只为了眼前的终点，只为了近在咫尺的胜利。
150米，100米，50米。
终点越来越近，她自己还是领先，但毁灭、吞噬也追了上来。
50米，冲线。
她与另外两“人”同时冲线，镜头捕获到的获胜者却只有她一个。
“这次日本德比的获胜者出来了，她就是——目白阿尔丹！”
观众席上，连绵不断的欢呼声如止痛药，涂抹在她那受伤的腿上，短暂治愈她脆弱的身体，支撑她接受观众们的喜悦。
“谢谢，谢谢大家。”
在气球、礼带的簇拥下，阿尔丹带着胜利者的样子离开了赛场。这一切正常与否，一直在观望的星天海已经有了定论。
“咔嚓，咔嚓”
闪光灯一直在对着目白阿尔丹和她的训练员眨巴着眼睛，捕获着一幅又一幅画面。
“您好，目白阿尔丹小姐。”
“您好。”
小时候阅读过的书籍已经让她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独有的“玻璃脚”，她才能以健康的脸色面对记者们。
“恭喜您获得日本德比的胜利，对于您而言，您到达了目白高峰的高度了吗？”
“我觉得这场德比的胜利只是让我更加接近了姐姐的一步，但还是没能完全靠近她。所以，为了更加接近她，我会参加6月份的安田纪念赛。”
记者们是知道怎么拍摄的，他们将所有镜头尽可能地对准目白阿尔丹一个人，记录她又一个可以成为爆点的发言。
剩下没能挤过去的记者们只能采访次要题材——目白阿尔丹的训练员，星天海。
“您好，训练员，请问您对阿尔丹小姐刚刚定下的目标有什么感想呢？”
“马娘有自己的目标，这是非常好的，这代表着她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提升自己，作为训练员，我将全力支持她……”
星天海在嘴上一直说着应付记者们的话，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结束这个可悲的局面。
茧已经成为琥珀，将一只娇小的蓝色蝴蝶困在其中。琥珀外面，已经有人开始破坏这个琥珀外壳，将这只蝴蝶释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