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喜欢和讨厌（莫能）

［莫能］喜欢和讨厌

       莫斯提马回到宿舍时，有个人正整个人挂在沙发椅背上，一双腿不时一蹬一蹬的，上半身在沙发靠背后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嗯……只有腰以下的部位在明面上。

       画面一时间惊悚又滑稽。

       “谁？谁回来了？”挂在沙发上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开门声，腿蹬得更欢实了，充分表达了主人的激动之情，“拜托拜托，快帮我拉一下这个沙发，我卡在里面了——”

       她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卡进去的？怀揣着这种疑问，莫斯提马先把法杖放在了触手可及的茶几上，然后才走过去端详了一下角度，随后好心的搬开了沙发——讲道理，这种粗活对于柔弱的术士小姐还是有点麻烦的。莫斯提马拍了拍沾上尘土的手，低头看着暗色里熟悉的一头红发好笑道：“需要帮忙吗？”

       能天使：“呼谢啦！……诶，莫、莫斯提马？”

       莫斯提马蹲下身，略微仰头朝抱着个不知道什么的能天使和气的笑，“是我，很吃惊？”

       啊，这。

       被暗恋的人看到如此沙雕的场面，现在就是尴尬，非常尴尬。

       能天使怀里抱着的东西莫斯提马总算是看清了，是一只幼年雪豹，在萨科塔怀里睡得酣然。这小东西莫斯提马有印象，应该是喀兰贸易老板的宠物，不过这不妨碍她装一装傻，“什么时候买的雪豹？”

       灰扑扑的能天使挠了挠灰扑扑的头发，原本就不怎么柔顺的红发这么一折腾发尾支愣乱翘，没什么凌乱美，倒是有点傻乎乎的。“这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养啊，”她解释道，“银灰——银灰你知道吧？就是喀兰贸易的老总，天天叫博士盟友那个菲林，他的宠物丢了，没找到，在罗德岛挂了悬赏，喏，就是它。”

       莫斯提马一针见血：“看来钱不少。”

       能天使：“……还可以，也就能给老板还八个黑胶唱片的债吧。”

       大帝怎么总在欠债。两个企鹅物流员工不约而同想。

       阳光跳跃在空气里漂浮的细小灰尘上，门外有年轻人追逐打闹的声音。今天是个好天气，移动舰慢悠悠行驶过千疮百孔的大陆，下一站不知道是哪里，但起码现在罗德岛是悠闲的，没必要惦记生死，只需要享受当下。

        莫斯提马在法杖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猫一样舒展开纤细的身形，她并不经常回罗德岛，或者说她没有什么常驻足的地方，但信使就是有随遇而安的本事。能天使和小雪豹坐在双人沙发上一齐仰头看光里的堕天使，蓝发在光芒下柔顺的披散，如晴空下一汪静谧的海湾。

       伸完懒腰，莫斯提马问：“你看什么？”

       能天使真心实意的答：“你真好看。”

       一大一小一起抬着头眼巴巴看她，少女暖色的眼眸亮晶晶的。莫斯提马想，能天使怎么这么像猫咪，黏人的那种，软乎乎的，发起脾气也奶凶奶凶，看着就很好摸。

       看来莫斯提马小姐是一点也没记住她在超度的弹雨下壮烈牺牲的无数件大衣。

       这一切也只是心理活动。对莫斯提马所想一无所知的能猫猫抱着小雪豹试图萌混过关黏过去，被摸上黑锁的莫斯提马无声拒绝，泄气的瘫在沙发上撸猫回血。

       能天使问：“这次回来多久？”

       莫斯提马答：“不知道哦，看情况。”

      能天使只当莫斯提马是敷衍她，赌气的鼓起一边脸低头用力撸猫，险些把小雪豹毛撸掉一撮，吓了门外来接猫的讯使一跳，一番公式化的感谢后忙抱着张牙舞爪要咬能天使的小雪豹跑了路交差，留下一大沓悬赏的龙门币。

       看来喀兰贸易是真的不差钱。

       能天使熟练的把龙门币搓成扇形，当着莫斯提马面把龙门币当成扇子扇风。令能天使失望的是莫斯提马依然坐在原地擦拭着她的法杖，余光都没分来半分，没有半点受钱所惑抬头看看她的意思。

       我是不是有点幼稚？能天使忍不住怀疑。

       有点幼稚。莫斯提马想。

       莫斯提马不看她，能天使便主动大大方方去看莫斯提马。看莫斯提马雪色的皮肤与深蓝的长发，看她低垂的长睫与碧青的双眸，堕天使的面容依旧是年轻的模样，连带着接触不良的光环翅膀和黑色的皮大衣也可爱了几分似的。

        “莫斯提马，”能天使无意识的唤她，“……莫斯提马。”

        莫斯提马没有应，她抬起脸看她，静谧如阳光下氤氲着光辉的无机质宝石。

        是公事公办的信使。

        不是会笑着替她绑头发的学姐。

        能天使刹那间被这个现实浇了个透心凉。她试图解释什么，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我知道，”莫斯提马耐心的答，“谢谢你。”

       “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念你。”

       莫斯提马嘴角的弧度标准如同用刻度尺量过，“谢谢，但没必要。”

       能天使沉默下来，她想起博士和她说起莫斯提马的话，“友情、亲情、爱情，我不讨厌，但并不需要。”

        她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生活，对于追求及时行乐的能天使而言，莫斯提马的观念无疑是匪夷所思的。

       但又确实是现在的莫斯提马能说出来的话。

       能天使冷不丁地开口，她的语气很冷静，暖色的眼眸却燃起了火焰，“你需要我吗？莫斯提马？”

        如果她说不，莫斯提马今天就别想离开这个房间。能天使想。

        天使的宝石动了一下眼珠，莫斯提马笑起来，没什么多余的情感，只是随便笑了下，要知道，一把刀、一个监视器是不需要情感的，她只是拉特兰的工具而已，仅此而已。

       莫斯提马总算擦完了她的法杖，她站起来优雅的拂去身上的尘埃，金色的阳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圣洁如当年拉特兰学院的首席学徒。她说：“孩子话。”

       能天使回过神，发现堕天使眨眼间已经不在室内，手上原本捏成扇形的龙门币在茶几一角堆的规规整整。乱七八糟的头发被细心整理好，灰扑扑的脸也擦拭得干干净净，味蕾上后知后觉泛开甜味，苹果味的，甜得发腻，是龙门的糖果店劣质糖精的味道。

       我是一颗廉价水果糖就能哄好的吗？

       一腔抱怨都被一颗水果糖填回了肚子，舌尖把水果糖顶到上颚又让它掉回舌面。能天使珍惜的吮着水果糖甜蜜的滋味想，看在给她留了糖的份上，饶她这么一次。

       莫斯提马、莫斯提马。

       ……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