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纲丸不高兴 第41回 懂的都懂与懂都不懂
夜晚，漆黑的夜空中闪动着点点星光，本就是月牙的月亮躲到了云层之后，看不见踪影。一如往常，华扇在自家屋顶上沉思冥想。
对于寿命只有短短不足百年的人类来说，地狱这个名词不过是用来教化后代的工具罢了。作恶多端的恶人堕入地狱，在那里饱受煎熬、不得解脱。人类给地狱赋予这样恐怖的色彩，然后再以此为原点，进行深化描写和解读，这就成为了人类用以防止他人做出恶行的手段。
然而事实上，真正的地狱比起人类的想象要恐怖得多。不过，这种恐怖并非是字面意义上的。
“我听说，你在地底搞了个‘模拟是非曲直厅’？”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慵懒声音，华扇回头一看，来者是熟悉的死神，小野塚小町。
“最近好像每个人来找我，见面都是同样的对话。”华扇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
“跑到旧地狱去，让能够读心的觉妖怪装作阎魔大人，让鬼重操旧业，自己则扮演为引导死者的死神，”小町评价道，“确实很有想象力，这是地狱还在地底时的模样，真是让人怀念。”
“那么，在你这个死神眼里，现在的地狱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华扇问道。
“地狱吗……”小町望了望天，“你知道，为什么是非曲直厅要把十恶不赦的灵魂送到地狱去吗？”
“不是因为要惩治那些灵魂吗？”华扇歪了歪头。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小町回答道，“更重要的是，为了让地狱更像地狱，从而让其他地方不那么像地狱。”
“什么意思？”
“当幽灵渡过三途河来到阎魔大人那里时，就会被分别送往天界、冥界和地狱。实际上，这就像一种纯化的过程。”小町说道，“久而久之，天界中充满的就是应该前往天界的幽灵，而地狱中充满的就是应该前往地狱的怨灵。如此一来，既维持了地狱作为地狱的形象，又让那些‘应该下地狱’的怨灵生活在了地狱里。”
“不过，你还是没有说出来，现在的地狱究竟是什么模样。”华扇说道。
“那是因为，地狱的模样并不是千篇一律的。这点你应该知道的啊，比如血池地狱、火海地狱、无间地狱……地狱本身也是各式各样的，就算是要下地狱，不同的怨灵去的地方也不一样。不过，”说到这，小町耸了耸肩，“要说具体信息，我了解的就不如那只‘鸡’多了。”
“你是说庭渡神吗？是啊，她才是负责将幽灵引向地狱的人。”听到小町的话，华扇忍不住笑了笑，“不过，这样的话，其实那些堕入地狱的怨灵，也不会觉得这是受到了什么惩罚吧？”
“呵呵，也许吧……”小町冷笑了一声，“通常来说，人类的死亡会发生在污秽缠身导致的衰老和病痛之后。在寿命将近的时刻，有些人类也会试图主动寻求死亡，将其当成一种解脱痛苦的方式。”
“确实……”华扇点了点头，“就算是追求不老不死，人类也只会希望生活在宁静之中，如果是无尽的痛苦，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然而，地狱中的痛苦是无限的，”小町说道，“那些堕入地狱的怨灵，根本不是地狱中那些‘大人物’的对手。它们只能永远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中，既不能自由地逃离悲惨的境地，也无法通过‘寻死’来获得解脱。你觉得，这算不算是一种‘永生’的诅咒呢？”
“永生的诅咒吗……”
听了小町的话，华扇的冷汗不由得流了下来。
第二天的博丽神社，华扇正坐在走廊上，和博丽灵梦喝茶聊天。灵梦看着手中的能乐演出传单，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是说，你看了这个传单会眼睛痛？”灵梦拿起传单左看右看，什么感觉也没有。
“是的，很奇怪，”华扇点了点头，“我问了命莲寺，白莲说她毫不知情，而且也没有其他人提出过这个问题。”
“具体是个怎样的痛法？”
“唔……该怎么解释呢，”华扇一歪头，看见上午的阳光洒在了神社的院落中，于是便以此来举例子：“就像用眼睛直视太阳的感觉吧，晃得人睁不开眼。”
“可这上面的字和图案都是黑色的啊，”灵梦皱了皱眉，“难道是纸的问题？”
“不，应该有更深层次的问题，”华扇说道，“否则的话，不会只有我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而是许多人都会有了。”
二人正在聊天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晃晃悠悠地从鸟居朝神社本殿走来。二人定睛一瞧，发现来者是雾雨魔理沙。只见魔理沙走路摇摇摆摆，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灵梦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魔理沙。
“我也不知道，头有点疼。”魔理沙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感觉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但是醒来就不记得梦到什么了，”
“昨天的能乐表演感觉如何？”华扇问道。
“感觉非常精彩啊！”一听能乐表演，魔理沙又恢复了精神，“我只能说，不愧是那个秦心，调动感情的能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堇子呢？你和她一起看的，她有什么感想？”灵梦喝了口茶。
“她倒觉得没什么意思，”魔理沙一耸肩，“她说什么，外面世界已经不依靠面具来表达感情了，而是用什么‘颜文字’，好像是用文字来组成图案，以此来表达感情和信息。”
“用文字组成图案？”灵梦捻着下巴，“为什么不直接画图呢？”
华扇插话道：“这个我也听说过，好像是因为，外面世界的人们用来传达文字信息的载体不支持画图吧，因此才想出了这种用文字来代替画图的办法。”
“那也太奇怪了，”灵梦摇了摇头，“外面世界不是比幻想乡要先进许多吗？为什么反而连画图都做不到了？”
“大概是因为画图不容易规范吧？”魔理沙说道，“一般来说，用咒语的魔法就会比需要画魔法阵的魔法简单许多。因为画魔法阵总是容易画不好，也就需要准备更长的时间。”
“是吗？我倒觉得咒语反而更不容易吧，有可能念不清楚，也可能咒语太长念不下来。”灵梦一摊手，“不过也许你是对的，毕竟你是魔法使，这方面你更有经验。”
“这本质上是信息传递的问题，”华扇说道，“相比画图，文字更加规范易懂，但是需要交流的双方都能理解文字的含义，而画图则能蕴含更加丰富的信息，不过其他人不一定能解读到所有的内涵。”
“那这个颜文字，就是用文字来画图咯？”灵梦说道，“那到底是更加规范还是更加丰富了呢？”
“如果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我想应该是用文字为载体，创造更加丰富的内涵吧，”魔理沙说道，“就像我在创新魔法和弹幕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总是尝试把弹幕的基本元素进行排列组合，然后选择出想要保留的部分。”
“也就是说，一旦认同了颜文字表达的含义，那么再次看到同样内容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内涵了。”灵梦点了点头。
“不过前提是，看到颜文字的人要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吧，”魔理沙一挑眉，“即使是同样的内容，特定的人就可以接收到特定的信息，但如果不知道其中含义的话，就只能令人困惑罢了。”
“你刚才说，堇子她看了能乐表演的反应，就是这种困惑的感觉吧？”华扇把话题从异次元拉了回来。
“是啊，”魔理沙点点头，“我想，她看能乐的反应就像我看颜文字的反应一样吧。”
“这也难怪，”灵梦说道，“幻想乡与外面世界的文化实在相差太远了。”
“就是说啊，只有她一个人感觉无聊，我看周围的村民们全都兴高采烈的。”魔理沙耸了耸肩，“听说，因为反响特别好评，命莲寺已经在准备加演了。”
“什么！还要加演？”听了魔理沙的话，灵梦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全都洒了出来，“这我可不能坐视不理了！”
“嗯？你要做什么？”华扇问道，“就算是想要降伏妖怪，也得等她们真的危害到村民的时候吧？”
“再不趁机捞一笔，好处就要全都落到那些河童手里了！”灵梦一攥拳，满眼亮闪闪的全都是金币的形状。
听了灵梦的话，华扇和魔理沙纷纷尴尬的捂脸，无奈得直摇头。
如同预告一般，命莲寺再次举办了能乐表演大会。
现场的村民摩肩接踵，沸沸扬扬，人数仿佛比之前还要更多了。华扇混在观演的人群中，随着周围的村民一起，时而惊呼、时而悲戚、时而欢喜，忙得不亦乐乎。
然而与醉心于表演的村民不同，华扇的目光一直在现场飘忽不定，四处游荡。
“你在找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了打招呼的声音，华扇回头一看，发现来者是她十分熟悉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