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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 要点概述 A.XI&A.XII

2023-08-31 15:54 作者:邕儁  | 我要投稿

XI.fantasy of a support of reality

1.拉康认为,我们只有在梦中才能接近真正的清醒,接近我们欲望的实在界。

 

2.当拉康说我们所谓的“现实”的最终支撑物是幻象时,我们不能把它理解为:“生活只是一场梦”,“我们所谓的现实只是幻觉而已”等等。

<就幻觉的非对称性和单向性而言,梦与现实绝不是同质的。A.X.10>

 

3.拉康主义的论点是,总有一个“实在界的不可能的硬核”,它是一个持存的、不能化约为“虚幻镜像的普遍游戏”的残余。

 

4.拉康与“天真的实在论”的区别在于,在拉康看来,我们处理这一“实在界的不可能的硬核”的唯一切入点是

 

4-1.当我们从梦中醒来进入现实后,我们通常会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我们因此使自己无视下列事实:在我们日常的、清醒的现实中,我们只是这个梦的意识而已。

 

4-2.只有在梦中,我们才能接近决定我们在现实中的行动和行为模式的幻象-框架。

 

5.意识形态作为一种梦一般的建构阻碍我们看到事物的真实状态,看到现实。

 

5-1.我们试图抛开意识形态景观来打破意识形态梦境,但这是徒劳的:作为后意识形态的、摆脱了所谓的意识形态偏见的主体,我们自始至终都是“我们意识形态梦境的意识”

 

6.对于“排犹主义”,如果我们必须将自己从所谓的“排犹主义偏见”中解放出来,并学会真实地看待犹太人是不够的。这样,我们肯定会成为这些偏见的受害者。

 

6-1.我们必须直面我们无意识的欲望是如何带有“犹太人”的意识形态形象的,以及我们是如何建构这个形象来摆脱我们欲望的某种“僵局”的。

 

6-2.即使从实证层面上说,犹太人的确有各种各样的“罪行”,但这与我们排犹主义的真正根源无关。

 

6-3.就像拉康的那个关于病态的、嫉妒的丈夫的命题:即使丈夫引用的所有支持他的嫉妒的事实都是真实的,即使他的妻子真的和其他男人睡在一起,这丝毫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即他的嫉妒是一种病态的、偏执的建构。

<当丈夫开始怀疑妻子的那刻起,当他的妻子已经被他识别为“出轨者”、“背叛者”这种意识形态形象时,他的妻子究竟有没有出轨已经不重要了。>

 

6-4.在纳粹德国,这样的非意识形态客观方法将会导致这样类似的结果:“纳粹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过于草率地谴责犹太人,所以我们要冷静地审视,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有罪;让我们看看对他们的指控是否属实。”

<当我们试图冷静、清醒地“审视”犹太人时,我们就已经对排犹主义的“犹太人”意识形态形象移情了,就已经陷入排犹主义的意识形态陷阱中了。>

 

6-4-1.这样的方法只会用额外的合理化来证实我们所谓的“无意识偏见”。

 

6-5.因此,对排犹主义的正确回答不是“犹太人真的不是那样的”,而是“排犹观念与犹太人无关”;犹太人的意识形态形象是缝补我们自己意识形态体系不一致的一种方式。

 

7.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无法通过重视日常经验的前意识形态层面来动摇所谓的意识形态偏见。

 

7-1.意识形态建构总是在日常经验领域发现它的局限性——它无法化约、抑制、吸收和消灭这一层面。

 

       一个人受到排犹主义宣传的轰炸,这种宣传将犹太人描绘成邪恶的魔鬼的化身,强大的幕后操纵者等等。但当他回家时,他遇到了他的善良的犹太人邻居。但这种日常经验不能为意识形态建构提供阻力。

       如果日常经验提供了这样的阻力,那么排犹主义意识形态还没有真正“抓住我们”。如果这位可怜的德国人是一个优秀的排犹主义者,他会把犹太人的意识形态形象和他对这位善良的犹太人邻居的普通日常体验之间的断裂本身,变成排犹主义的证据:“你看他们多险恶!我们很难认识到他们的真实本性,正是这种对真实本性的隐藏、欺骗,才是犹太人本性的基本特征。”

 

7-2.只有当我们没有感觉到意识形态形象与现实的日常体验之间有任何对立时,也就是说,当意识形态成功地决定了我们日常现实体验的模式时,意识形态才真正“束缚着我们”。

 

7-3.当一开始看起来与意识形态相矛盾的那些事实现在也开始充当有利于这种意识形态的论据时,这种意识形态就真的成功了。

 

 

 

XII.surplus-value and surplus-enjoyment

1.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观和拉康意识形态观的差异:

       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凝视只是局部凝视,忽视了社会关系的总体性;(A.IV)

       拉康:意识形态是消除它自己的不可能性的踪迹的总体性。(A.X.7-2)

 

2.马克思主义拜物教观和弗洛伊德恋物癖观的差异:

       马克思主义:物神所隐藏的是积极的社会关系网络;(A.IV.5-1)

       弗洛伊德:恋物所隐藏的是匮乏(阉割),符号网络就是围绕着匮乏(阉割)整合起来的。

 

3.从马克思主义的视角来看,典型的意识形态程序是“虚假的永恒化、普遍化”:一种依赖于具体历史联系的状态表现为人类状况的永恒、普遍特征;一个特定阶级的利益伪装成人类的普遍利益……

 

3-1.意识形态批判的目的是:

(1)谴责这种虚假的永恒性、普遍性,揭示一般的“人类”背后的资产阶级个人;

(2)揭示掩藏在人的普遍权利背后的形式——正是这种形式使得资本家的剥削成为可能;

(3)揭示看似作为一个“超历史的常量”的“核心家庭三角”,其背后是历史上特定的、有限的亲属关系形式;

……

 

4.从拉康主义的视角来看,我们应该改变术语,将与永恒化相反的意识形态程序指定为“过快的历史化”

 

4-1.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对精神分析加以批判的一个共同点:

对俄狄浦斯情结和“核心家庭三角”(父-母-子)的关键作用的坚持,会将历史上有条件的父权制家庭形式转变为普遍人类状况的一种特征。

 

4-2.但这种将“核心家庭三角”历史化的努力,正是为了逃避那个通过“父权制家庭”(律令这一实在界、阉割之石)而彰显自身的“实在界的不可能的硬核”。

 

5.“过快的普遍化”产生了一个准普遍的图像,其功能是让我们对它的历史的、社会-符号的决定视而不见;

<核心家庭三角不过是历史上特定的、有限的亲属关系形式。精神分析在把“历史的”转化为“普遍的”。>

 

5-1.“过快的历史化”会让我们对通过多样的历史化/符号化而返回原状的“实在界的不可能的硬核”视而不见。

<核心家庭三角只是“实在界的不可能的硬核”多样的历史化/符号化的形式之一,而“实在界的不可能的硬核”本身是“普遍的”,过于强调它的某个历史化/符号化形式(核心家庭三角)反而在用“历史化”刻意回避它。>

 

       这道理还适用于下列现象,这种现反映了20世纪文明“变态”的一面:集中营。

       人们作了各种不同的努力,试图将这一现象附加到某个具体的形象(“大屠杀”、“古拉格”等)上,将其化约为某个具体社会秩序的产物(法西斯主义、斯大林主义等)。如此众多的努力都在躲避一个事实:我们在这里处理的是我们文明的“实在界”,它在所有社会系统中都是同样的创伤内核

 

6.虽然马克思主义并没有成功地考虑到剩余客体、躲避符号化的实在界的残余,但拉康的“剩余快感”概念却是以马克思主义的剩余价值为基础来塑造的。

 

6-1.马克思的剩余价值概念有效地宣布了作为剩余快感的化身的“客体小a”的逻辑。

 

6-2.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所用的决定性公式标明了资本主义的逻辑-历史局限:“资本的局限就是资本本身,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7.这个公式有两种解读方式。第一种,通常的“历史主义进化论”解读,根据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辩证法的范式,将其视为“内容”(生产力)和“形式”(生产关系)。

 

7-1.这一范式大致遵循了蛇的比喻:

       蛇皮一旦变得过于紧绷,就要蜕皮:人们把生产力的不断增长(通常化约为技术发展)设想为社会发展的最后动力,设想为“自然”、“自发”的常数;

 

7-2.这种“自发”的增长总是跟随着程度或多或少的延迟,这种惰性的、依赖的时刻就是生产关系

 

7-3.因此,我们会遇到这样的时代:高度发展的生产力撑破了它们的“社会服装”,超越了生产关系的框架;这一框架成为他们进一步发展的障碍,直到社会革命重新协调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用与新生产力状态相对应的新生产关系取代旧生产关系。

 

8.如果我们从这个角度解读这一公式,那就意味着最初使生产力快速发展成为可能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展到某种程度就会成为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障碍:生产力已经超越了生产关系的框架,并要求建立一种新形式的社会关系。

 

9.马克思本人与这种简单的“历史主义进化论”相去甚远。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论述了资本下生产过程的形式吸纳和真实吸纳之间的关系:形式吸纳先于真实吸纳

 

9-1.资本首先吸纳它的生产过程,随后才逐步改变生产力,使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符合。与“历史主义进化论”的观点相反,正是生产关系的层面驱动了生产力的发展,也就是驱动了生产关系的“内容”的发展

<“蛇皮”不仅仅是“包裹”着“蛇身”的惰性的制约、束缚;相反,促使“蛇身”生长的“激素”来自“蛇皮”本身。>

 

9-2.然而,我们永远找不到这样一个“理想的时刻”: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成为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障碍的时刻;或者社会革命将要再次协调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使它们相和谐的时刻。

 

10.这正是资本主义与其他先前的生产方式的不同之处:在先前的生产方式中,当社会处于“和谐”时期,社会生产和再生产过程是作为一种宁静的循环运动而进行的;当社会处于动乱时期,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会恶化自身。

<前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不能像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那样把“危机”直接转化为新一轮扩张、增殖的“动机”。甚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就是通过不断生产“危机”来维持、发展自身的。>

 

11.在资本主义时期,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不和谐已经以“社会生产方式和私人占有方式的矛盾”的形式包含在它的概念中。正是这种内在的矛盾驱使资本主义永久性地扩大其生产,使其自身的生产条件不断发展。

 

11-1.这与以前的生产方式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以前的生产模式中,至少在“正常”状态下,(再)生产是一种循环运动。

 

12.历史进化论者对这一公式的解读是不够的:重点不是在其发展的某个时刻,生产关系的框架开始限制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关键是,正是这种内在的限制、内部矛盾本身,驱使资本主义走向永恒的发展。

 

13.资本主义的“正常”状态是对其自身生存条件的永久性革命:在一开始,资本主义就已经“腐烂”了,它被一种严重的矛盾、不和谐和内在平衡的缺失所烙印:这正是它不断变化、发展的原因——“不断发展”是它解决一次又一次发生的根本性的、结构性的失衡、矛盾的唯一方式。

 

14.因此,资本主义的局限性并不是对自身的限制,而是它发展的动力

 

14-1.这就是资本主义特有的悖论,它的最终手段:资本主义能够把它的局限、把它的无能为力转化为它的力量之源——它越是“腐烂”,其内在矛盾就越是加剧,它就越必须通过自我革命才能生存;它越自我革命,它的内在矛盾就越是加剧,它就越是“腐烂”……

 

15.正是这个悖论定义了“剩余快感”:剩余快感不是一种简单地附属于某种“正常”、根本的快感的剩余。

 

15-1.“剩余快感”中的“快感”只能浮现在这种“剩余”中。“剩余”不是简单的“过度”,而是快感的构成性特征。

 

15-2.如果我们减去“剩余”,我们就失去了“快感”。就像资本主义只有不断地对自己的物质条件进行革命才能生存一样,如果它“保持不变”,如果它实现了内部平衡,它就必死无疑。

<“剩余”对于“剩余价值”而言也是构成性的,一旦减去“剩余”,价值也不复存在。>

 

15-3.因此,剩余价值(启动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成因”)与剩余快感(欲望的客体-成因)之间具有同源性。

 

16.资本运动的根本性的阻塞通过狂热的活动、过度的力量(单纯的物质财富增长,资本的无序增殖)消解和再生产自身,但这些只是它根本性无能的表象形式而已。

 

16-1.从无能向狂热、过度的直接过渡,局限与过度、匮乏与剩余的合一……这些构成了资本运动的悖论性的拓扑结构。

 

16-2.资本运动的悖论性的拓扑结构就是拉康所谓的“客体小a”、“残余”所具有的悖论性的拓扑结构。它们是根本性、构成性匮乏的化身。

 

17.马克思当然对所有这些都非常清楚。然而,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序言中,马克思似乎对这些一无所知,仍然用上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历史主义进化论”的庸俗辩证法描述了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

       当生产力超过一定程度时,资本主义关系便成为其进一步发展的障碍:这种不和谐带来了对社会主义革命的需要,而社会主义的功能是重新协调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也就是说,建立促使生产力加强发展的生产关系,而生产力的加强发展是历史进程的自在目的。

 

 

17-1.在这个陈述中,马克思的确未能处理剩余快感的悖论。历史对这一失败的讽刺性报复是,今天存在着一个似乎完全符合这种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庸俗辩证法的社会:“真正的社会主义”,一个通过参照马克思使自己合法化的社会。

 

17-2.“真正的社会主义”使快速工业化成为可能,但一旦生产力达到一定的发展水平,它的社会关系就开始限制其进一步发展。这与资本主义的悖论性拓扑结构并无二致。

<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对社会主义的设想(至少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是一种“超资本主义”,是一种没有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限制的资本主义。

       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不仅可以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而且可以比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效率更高,还不会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成为阻碍……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通过自己的悖论性、无能性才“兑换”到其持续的、内在的自我革命的驱动力,才使得其生产力发展达到如此高的速度,那么我们如何能构想一个没有悖论性和无能性且比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更高效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呢?

       资本主义生产力发展的“过剩”是资本主义生产力的构成性特征,那么我们如何能构想一个减去失衡的“过剩”,同时能获得必须由“过剩”支撑才能实现的高速发展(甚至更快)的生产力呢?

       不会被制约的生产力一定会带来分配制度的合理有序吗?“蛇身”难道只会被蛇皮勒毙、闷死而不会因为机体的生长失衡而崩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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