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神道 仙魔篇15两诀别
“蓝湛蓝湛！”魏无羡提溜着一筐鱼，冲那个闻声看来的白衣人得意炫耀：“我新抓的鱼，怎么样，肥不肥？”
蓝忘机缓步走来，低头看了看那鱼尾还在弹动做着垂死挣扎的鱼，轻轻叹了口气：“很肥，只是……”
“只是什么？”魏无羡挑挑眉。
“你我二人，吃不完这许多。”蓝忘机点点这满满一篓子，“还是放掉一些罢，下次想吃了再捉。”
魏无羡顺着蓝忘机的手指看向筐篓，正好和鱼眼对了个正着，摸摸鼻子，魏无羡不忘讨价还价：“放掉也成。只是好歹也是我辛苦抓来的，蓝湛你总该给我点补偿吧。”
“你真是越发无赖了。”蓝忘机摇摇头，看魏无羡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是顺了他的意：“你又想作甚？”
“我要你再给我做一次上次的菜。”魏无羡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就那个、红艳艳的，放了很多辣椒的那个辣椒煮鱼！”
蓝忘机无力纠正：“是水煮鱼。”
“诶呀，是什么都一样，再给我做一回呗。”魏无羡双目放光，垂涎之意毫不掩饰：“我都馋了好久了。这鱼配上蓝湛你酿的酒，那可真叫门当户对！”
“又胡言乱语！”蓝忘机轻声斥道，却并无真切责怪，点头应下了魏无羡的要求：“只是酒不能多饮。虽然以你我修为无碍，但修仙者当克制己欲，不可过于放肆。”
“诶呀，蓝湛你也说了，那是修仙，我现在又不修……”魏无羡顿住，不修什么？不修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要和蓝湛一起登临九重仙挑战神位的。说起来，他现在修为是几重来着？为什么记不清了……
“魏婴？”蓝忘机看他怔然出神，有些疑惑。
“哦，没事。”魏无羡安抚地笑笑，顺手将鱼倒回河中，侥幸逃过一劫的鱼儿一摆尾甩了魏无羡一头一脸的水珠，而后迅速逃逸。“嘿，这贼鱼！”
蓝忘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我只是让你放一些，你全放了，水煮鱼不吃了？”
“诶呀，等下我再去抓。”魏无羡自知犯了蠢，连忙转移话题，弯腰抓起路过的无辜兔子转移蓝忘机视线：“蓝湛，你看，小兔子，好不好玩？”魏无羡举着手中不住挣扎的软绵生物，冲蓝忘机笑的明媚。
“你又欺负它们。”蓝忘机早看透了魏无羡的把戏，却依然顺着他。
“哪有，我这么喜欢它们。”魏无羡摸摸鼻尖，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这句话藏在心里，魏无羡放下了蔫头巴脑的兔子，心里第一万次纠结起来：挑明？不挑明？
“魏婴？”蓝忘机的疑惑打断了他的纠结，勇气消失殆尽，魏无羡暗想：再等等，一定要找个好时机，争取一次功成。
“忘记告诉你了，白雪观宋岚师兄让咱们回去一趟。”
“大师兄？他不是……”不是什么？魏无羡忽然呆住，头痛欲裂，手中兔子骤然落地。
“魏婴！”蓝忘机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你怎么了？”
“无、无事。”魏无羡面色苍白地笑笑：“大师兄叫咱们回去干什么？”
“出来这么久了，宋岚师兄他们担心你吧。”
“出来很久了吗？”魏无羡心中翻腾地越发剧烈，有什么破碎片段挣扎着要冒出来，却被不知名的力量一次次压制住。
“很久了，魏婴。”蓝忘机神色柔和地看向他：“久到，快要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魏无羡追问，有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在一点点发酵。
“你还记得，咱们在这里停留了多久吗？”蓝忘机没有回答魏无羡，反而提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新问题。
“我当然记得，咱们待了……”魏无羡忽然踟蹰，有些不确定。“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又或者是一年甚至更久？为什么，他会记不清这种事？他还，忘了些什么？
“魏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蓝忘机忽然道。
“你怎么知道？”魏无羡大惊，他还没准备好该怎么说，怎么蓝湛就知道了？
“是你告诉我的。”
“不可能，我……”声音渐渐消失，魏无羡呆在原地。
“蓝湛，等下次见面，我有话对你说，你等我。”
“……好，我等你。”
回忆划过脑海，如一根线将散碎的记忆串起。
历练顺利结束，他带蓝湛去玩，在凡物地界和蓝湛两人建了个小屋，每日捉兔子逗蓝湛，思索着该如何提出结道成功率大一些，原来这些，都是假的啊……
现实是，他在历练中堕魔，与蓝湛分别，聂氏追随而来，白雪观被灭，仙族围剿，那他现在是在……渡九重！
“真是个好梦，这就是心魔吗？”留恋的看着温柔注视他的蓝忘机，魏无羡明明想起来了一切，理智在告诉他立刻清醒过来，心中却迟迟下不了决心，难以自抑地产生不舍。
“魏婴，聂怀桑他们，还在等着你。”蓝忘机忽然开口，微风拂过他的清冷面容，平添些许脆弱感。
魏无羡骤然清醒，对，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白雪观他没来得及救下，他不能再让聂家就此覆灭，还有、还有蓝家，还有他的那个心上人，他们都在等着他。
魏无羡缓缓合上眼：“可惜，不能再继续了。”恍惚间，魏无羡似是听到一破裂之声，再次睁眼，魏无羡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陌生是因为，现实中此处他从未来过。而熟悉却是，他这些时日的梦境，就在这方天地。
“这是怎么回事？”魏无羡暗暗纳罕。
“魏兄！第九天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一旁守了他好几日双眼通红面容憔悴的聂怀桑喜极而泣。
“怀桑？这是哪里？咱们……”
“魏兄，你先别问，你听我说，十万火急！”
不多时，一黑衣人冲天而起，跨过黯淡的结界消失无踪。
聂怀桑随后自屋中跑出来，和其他聂家人面面相觑，忽而大喊：“魏兄你一个人行不行啊！要不把我们也带出去啊！”然而此时的魏无羡早已消失无踪，哪里还能听得到他的话。
心知出去无望，聂怀桑一屁股坐倒在地，默默祈祷，心中吊着一口气：魏兄，可一定要赶上啊！
良久，聂怀桑才摇摇头转站起身，不眠不休守了魏无羡几日，加之他也带着伤，现在整个人头晕眼花，还是找个地方暂且缓缓精神。转身之际聂怀桑心中还不忘思忖：幸好忘机兄还多撑了一日，不过，为什么呢？难道医师猜错了？
正想着，聂怀桑看到聂家人面上的惊慌，骤感不妙，聂怀桑原地又转了个身，在众人脸色惨白的注视中，淡蓝结界一点点虚化，终于彻底消失。
“忘机兄……”聂怀桑骤然失力，腿脚一软半跪在地：“怎么会……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忘机……”云深，看着结界一点点消散在空中，蓝曦臣眼眶一红，一滴泪骤然滑下。蓝启仁素来挺直的肩背骤然弯起，整个人好像在瞬息间迅速老去。
“蓝忘机，我都有点为你不值呢，九日了，死期将至，可那些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你说你亏不亏啊。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把他们送去了哪里，我留你一命，如何？”几日过去，金光善面容又苍老几分，更显狰狞。
蓝忘机一如既往视其为空气，半个眼神也欠奉，心里却在暗自不解：“九日了，怎么会……”不过如今，他也感觉得到自己大限将至，也许是他们推算错误吧，神魂割裂对此术并无影响。正想着，蓝忘机忽觉异常，那抹被割裂出去的神魂，消散了……
一旁，温若寒又一次插话：“你还是不愿告诉我为何吗？”
“你不是不感兴趣么？”心里骤然平稳下来，能在临死之前得知魏婴无事，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心情略好了些，蓝忘机瞟了温若寒一眼，终于开口：“该生者生，这是我的道。”
心口的剑愈发凶猛地撕扯着他的灵，蓝忘机再支撑不住，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心里却在此话出口的瞬间陷入明悟：该生者生，我的道……原来如此。
什么是道？道是什么？难怪是九日……可惜，太晚了，来不及了。哪怕心性坚韧如蓝忘机，此时也不免苦笑。偏偏是现在，偏偏此时他已油尽灯枯，若是早两日……蓝忘机视线一点点黑暗下去，隐约间看到昏黄的天际，滚滚黑云席卷而来，是错觉吗……
“蓝湛！你敢！”撕心裂肺地怒吼自天际传来，却唤不回注定流逝的生命。剑身一亮，蓝忘机身体骤然崩散，消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