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lay兴】岸上人
(主cp:林浩x宁恕
何岸是重要人物贯穿 可以当成何岸前传)
用林浩的话来说,在他的职业生涯里,曾审讯过许多犯罪嫌疑人。其中,有不知悔改的杀人犯,被胁迫的胁从犯,无知的包庇犯,以及……一个特殊的“犯人”。
[一]嫌疑人
“何岸。”
审讯室内,被铐在座椅上的年轻人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衣。配上宽松的工装裤,以及他略长的头发和那双黯淡的眼睛,不禁令人思索他是不是经历了一些常人不敢想象的变故。青年看起来是就个大学生,但却被指控诈骗勒索。银行卡记录里面有清清楚楚的大额转账,还有报案人提供的视频记录。被称为何岸的年轻人看上去像是一个丢了魂儿失了精气神的人偶,面对他和刘铭的盘问,似乎只会低着头,木然的点头或摇头。
那个名为“物证”的视频是一段录像。昏暗的彩色灯光配合上嘈杂的背景音乐向来是KTV包间里的必需品,如果可以忽略掉那一声声似乎能嗅出酒精味道的醉意喘息。报警的是一位能被称为“总”的什么老板,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自己去唱K,唱到一半被这个强行卖他酒的服务生给仙人跳了”。视频的背景音确实是一番讨价还价的交易过程,其中不乏几些威胁和狠话。与预想的不同,这个案件凭借物证与人证似乎可以简单到当即宣判——种种嫌疑直指面前这位瘦弱的大学生。
“报案人说,他被一个KTV里的卖酒的仙人跳了,但是是未遂。对方勒索他用钱息事宁人,他迫不得已转了对方五万块。巧合的是包间的监控坏了,理论上来说,目前他手机里提供的背景视频是唯一记录型的物证。”
记忆的部分联系重叠,种种相似的因素足以让林浩回想起三年前调查凤凰夜总会时的扫黑时期。如果非要问在这一刻他想起了谁,那必然是已故的英子。酒精检验结果,微信汇款记录,苍白的辩解……如果何岸是清白的,那么可以确定,他现在的经历无疑是在重复乔英子的过去。不同的是,英子是主动报案的。可恨的是,分明是受害者的女孩却被面前披着正义的皇帝外衣的警察在绵里藏针中威胁:你要是不撤案,对方就可以凭借酒精检验报告还有你的转账记录,控诉你……maiyin。
面对审讯,何岸却罕见的一点都不激动。他给人的感觉实属反常,像是在自暴自弃中主动放走了灵魂,在绝望中卸掉了所有的力气。只是偶尔抬起苍白的面庞,无力的晃动几下手上的铁拷,小声的不断重复几个字:“我是被迫的。”
[二]往事与归宿
绿藤不是一个说白就白,说黑就黑的地方。不管是那个初来乍到热血的小年轻,还是这个扫黑结束后经历一番的刑警队长,他始终坚守着心中的正义。如果遗憾不可弥补,那么名为正理的私心恰好可以加以满足。林浩哪能看不出来这桩案件有端倪,当年徐英子就是在一片名为“合理流程”的覆着乌云下被匆匆结案,他哪能允许让这番覆辙被重蹈。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一旁的刘铭却悄悄怼了林浩一下,轻声提醒道:“林队,我猜你肯定是要追查到底的。报案的那个什么玩意儿总,他是有点儿关系的。”
废话,要不然包间里监控不可能坏的那么巧,巧合得活像战国时期有汝窑一样。林浩自然明白刘铭的提醒,一来是他一贯的流程性表态作风,二来是提醒他注意安全。好在新任的局长足够靠谱,倒也不会担心出现天降一把大伞的尴尬局面。
黑色的三菱帕杰罗驶出警局,消失在归家车辆的川流不息中。下班时分一向是塞车时段的高峰期,如果是以前,林浩指定会流下来要么无事墨迹要么咔咔加班,绝对不凑这种互相鸣笛问候的热闹。但自从一年前把宁恕带回绿藤,“能准点下班就坚决不墨迹”这句话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认知里,逐渐衍生为一句不可推翻的公理。
当初宁恕为了复仇,差点没被简家人弄死。幸好上天有眼,临水和绿藤的警察恰好在那一时间段联合调查一起金融案件,在一系列的顺藤摸瓜之后确认立新集团和双友集团被牵连在其中,需要对此进行调查。就是在这个时间内他才得以和宁恕相识,在缘分的驱使下二人越走越近。临水的警察可能是吃干饭的,但绿藤绝对不养闲人。经历一系列风波后,总算把新帐旧帐打包算完了。
不管私心如何,林浩绝不会用自己手上的权力去干违纪的事。警察就是警察,是警察就认真办案,是罪犯就老实伏法。哪怕宁恕做的再危险,但凡行为在法律许可范围内,他一向不会随意干涉。中间的经历不是能用一句话就能概括的,好在结局是完美的——简宏成和才德刚因为串通一气殴打宁恕被捕,简敏敏由于把宁蕙推下楼梯进ICU被判了故意伤害。至于简宏图,宁恕利用手上有他做假账的证据警告他,让他今后断了找麻烦的念头。宁恕没猜错,简宏图一向不经吓,连连点头保证的模样就足以证明。
宁恕终于还是宽恕了一次,没有把简家三口清仓大处理凑一曲监狱三宝。处理完自己的事后告别了妈妈和姐姐,提着行李箱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毫不犹豫的坐上了林浩的车。前半生只有他孤身一人怀揣着仇恨的怒火,哪怕连自己一同焚烧也要很咬一口害自己一家颠沛流离的恶魔。宁恕实在庆幸,幸好林浩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年轻的黑衣警官似是一只不熄的火把,热烈且坚定的对他予以支持,烧断刺得他血肉模糊的毒藤。
“不就是一工作吗?我早跟阳叔说过了。他人脉那么广,已经替你找好了。还是售楼的,那个房地产公司刚好缺个副总。”
临水是他命运中的相克地,原来绿藤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在最巧的时节里和林浩相逢,于宁恕来说这才是上天赠予的恩惠。
[三]警犬和猫
林浩发觉,一想到宁恕,他总是不由自主的陷入以往的回忆。回忆往往伴随着甜蜜与庆幸,感叹幸好遇到了宁恕,也只能是宁恕。思绪抽离间,自己已经坐上了电梯来到了宁恕办公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被从内推开。宁恕今晚难得准点下班一次,瞧见门口扬着手还没来得及碰上门板的男人,笑意盈盈间直接来了个实在的投怀送抱。
亲昵拥抱的动作是对爱人独有的条件反射。手掌抚过腰线顺便结结实实摸了一把,嘴唇在美人好看的面颊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宁总,忙完了?咱们回家吧。”
不管先前经历了多大的难事儿,暂时卸下疲惫的效率都抵不过“回家”这两个字。今天宁恕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不仅显得身段勾人,对着他颦笑顾盼间,林浩总觉得眼前的人儿像只把对着自己翻肚皮的漂亮黑猫。真别说,一年多的时间里,就这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卖房第一全公司无人不服的“黑猫”宁总着实被养的极好。他打心底觉得,自从和宁恕在一起后,就和猫这种优雅傲娇的生物扯上了关系。
起初他不知道宁恕的过去,在对方袒露之前更不知道这个似乎永远不恕的人曾遭受了怎样的苦楚。那还是二人刚在一起不久,分别身在绿藤临水的两人下班煲电话粥,腻歪之余林浩也顺嘴讲了个白天的事儿:前些时日他路过训犬基地办事,正巧看到有只警犬在草丛里叼了只受伤的小黑猫。正巧今天上午他又要路过那儿,路过门口的时候居然发现那只猫已经被喂的油光水滑了。再后来,当他带着刘铭苏小暖他们同临水的同事冲进才德刚办公室,亲自把宁恕抱走时,恍然间感觉宁恕就是他看到的那只黑猫。直到二人正式在一起住,在一张床上搂着睡觉以后,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要不咱养只猫吧”,然后家里就多了一只戴着蒲公英猫毛围脖的蓝眼睛布偶。
猫果然是富有治愈功能的生物,同保护神一般的爱人相得益彰。
宁恕感觉,林浩今天有点怪。
似乎有点心事,不管是路上还是回到家里,连腻在他身上的眼神都比寻常炽热许多。怪异的是,他能感受到这其中夹杂着几丝惶恐,好似怕稍一不注意,自己就会凭空消失了似的。一晚上宁恕尽可能全在林浩眼皮子底下晃荡,连饭后闲暇看电视的时候都故意歪靠在男人怀里,也不管地板上哒哒跑酷的布偶猫叼着逗猫棒冲他翻肚皮呼叫陪玩了。宁恕向来擅长察言观色,他可以感觉到林浩的神经在不受控制的紧绷。好似一座看似平静的休眠火山,殊不知内里已是岩浆翻涌。
[四]PTSD
如果情绪有爆发的临界点,那么一定就是现在。
卧室门被反锁个结实,哪管被关在门外的猫喵喵挠门。暖黄色的台灯灯光向来能给予人进行感官上的放松,昏暗间也更有助于释放挤压的情绪。宽大的床上,宁恕被林浩翻身扑倒在柔软的被褥中,在沉默与安静中似乎能感受到男人心中的何等恐慌。
宁恕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林浩会有这样的反应。医学上有一个名词,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俗称PTSD。当年林汉翻案,贺芸伏法,要知道林浩哪怕再难过也只是坐在走廊上沉默许久,下班以后拒绝了同事的邀请,一个人坐在饭店角落里一杯一杯喝着闷酒。最后喝醉了以后还是被饭店外一直在车里暗中观察了一路的李成阳拽着何勇一块架回家的,顺便喜提一天假期。但是,当时光回溯,一年前的那个早上,当他带着绿藤和临水的同事冲进双友集团才德刚办公室看到被打出血的宁恕的时候,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
他害怕最在意的人会像父亲一样在泼满的脏水中离开他,害怕他会像贺芸一样是干了坏事以后被抓走,更害怕他会像英子一样在被十面埋伏的绝望夹击中在自己眼前消失——所幸,宁恕没有。更何况,他爱到骨子里的人是自己亲手救出来的。
好似万籁俱寂,室内的抓捕和嘈杂的喊声全部被隔绝在自己周围。冲上去抱住宁恕的那一刻,林浩不晓得自己的手颤抖的有多厉害。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耳畔一阵翁鸣,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声音。是刘铭的?还是苏小暖的?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说“林队,要不要叫救护车”“电梯里发现一个,疑似从犯”?他只知道,这一瞬间自己恨不得在立刻就脱下警服扔掉警官证,轮起拳头把在场所有欺负过宁恕的混蛋都像揍孙兴一样打个半死不活。
电梯下行间,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救护车正在楼下等候,直到宁恕艰难的伸手为他拭泪,林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哭了啊。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永远都是我的恕恕,是我的崔启明。”
“等处理完了我就带你回家,回绿藤,你答应我了……”
后来,再往后,哪怕在绿藤安顿好了,宁恕发现,林浩似乎有了些变化。
比如有一次林浩办理一件案件,其中有要审问一名受害者,中间需要对方描述一些详细内容,那个受害者详细的讲述了他是怎样一步一步被犯罪嫌疑人勒索的,如何被非法拘禁遭受殴打的。当晚回到家,林浩的目光就一刻不停的粘在宁恕身上。吃完饭宁恕要临时在家加个班,人在书房用着电脑发邮件呢,忽然就被“闯”进屋里一脸阴沉的男人紧紧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就这么默契的保持着这么一种“僵持”关系。过了两三分钟,林浩才松了胳膊,但也仅仅是换了个不影响他宁恕办公的姿势。后者顺从的窝在男人怀里回复邮件,直到工作结束。晚上睡觉的时候,当事人林警官才说了原委:下午审了一个很惨的受害者,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胡思乱想如果当时没有相遇,会是如何一番痛心结果。
不仅如此,半年前还发生了一件事。说来也巧,后来黄希家也多了一只猫。不巧的是有天晚上被临时通知出差,猫咖寄养地已经关门了,无奈之下只能委托住址距离相对离得进的林浩帮忙照看一晚。前半夜黄希刚拉着行李箱坐上飞机,后半夜林浩被局里一个电话喊过去加班。这运气直呼一声难兄难弟都不足为过。
可他不知道的是,后半夜黄希家的猫和自家养的布偶猪就这么愉快的打起来了。宁恕睡得沉没听见动静,直到一大早起来看到客厅里壮烈牺牲的花瓶和撒了一地的水还有两个早已休战的罪魁祸首,才叹了一口气,随后认命的收拾残局。另一边,一直到上午七点才结束任务的林浩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赶,心想是不是还能赶上宁恕上班前见一面,顺便顺手揩个油香一个。但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宁恕跌倒在地上背对着大门的身影。
原来是洒了水的地板太滑了,宁恕一不小心跌了一跤,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赶上了林浩回来。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宁恕摔到地上背对着他的画面。好巧不巧,这个背影好似和破门营救宁恕时的场景重合了。据宁恕回忆,林浩是冲直接过来的,看起来人都吓精神了,心率恨不得能飙升120。抱他的时候手都在抖,整个人差点说不出来话。哪怕后面自己及时对他解释了,也依旧被拥在怀里紧紧抱了好久。至于自此以后家里有两只猫一起过夜这类事发生的可能性,大概不会有了。
[五]正义与坚守
“我今天审讯了一个可怜的艺术院校的大学生,正在里面关着,但是,是个被冤枉的。我觉得我一定会帮助他,目前的所长里暂且不会出现第二个胡志伟了。”
也暂时不会出现第二个英子了,希望永远都不会。岸上的人正在扒着地面伸着手想要把处于深水中的无辜之人拉上来,下面是一片黑暗,不乏充斥着看不到的金钱交易与权力伪证。的确河岸之上真有阳光无法照亮深渊与浑水,但岸上名为营救者的人始终会坚守在此——与他来说,宁恕就是他最欣慰的杰作。
“背后牵扯的人手腕硬吗?算是苍蝇还是老虎?”
“苍蝇倒算不上,个老皮老脸的糟老头子。”林浩保持着这个床咚紧抱的姿势不变,疲惫中声音显得闷闷的:“精的跟狐狸一样,视频人证一应俱全,那家KTV一层楼的监控都能同时歇菜。还偏偏要等一个星期后才倒打一耙报案,受害者身上的印子早洗干净了,压根提取不出来。”
孙兴那个畜牲是纯属有伞还嚣张,简家三口纯粹是坏种加上临水警方吃干饭,何岸这个案子应该是属于遇上有权的狐狸了。专钻空子规避,导致林浩始终难以掌握关键性的证据无法重新立案,简直恶心的他不行。
“那老狐狸所有的云端账号和网络联系人都排查了吗?这个时候就得顶着点上头的压力整了。”宁恕反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背,感受着抱着他身躯的力道逐渐松弛。如果平时林浩在他面前偶尔这么“犯病”一次,宁恕哪怕不多说什么有安抚意味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自觉的钻在男人怀里随他抱个一夜。
“累就睡一觉吧,好歹休息一下能缓解压力。”宁恕轻轻从林浩怀里把自己拨出来,没有理会缠在他腰间那双结实的胳膊。长腿一跨翻身骑到男人身上,像是一只试探的猫科动物。他没有可以帮助林浩的,除了提供几句对方能想到的思路,再或者就是身体力行的整一场解压服务。水葱似的手指挑开林浩的衣领,在男人灼热的目光中送上最舒心的抚慰。
一室的昏黄灯光中,衣服被胡乱扔了一地。每次二人在床上进行深入交流前,林浩都会有先摸摸宁恕的脸,手,胳膊,认真的检查一遍他是不是完好的没有受一点点伤。宁恕身上除了前天林浩留下的吻痕和手指抓握的印记,别的压根找不出一点磕碰,一看就被“养”的很好。白天这副诱人的身体被各个款式的西装包裹,看上去矜贵又禁欲;晚上在床上就是一个欲拒还迎的妖精,劲头一上来,办起事来带劲儿的很。
宁恕先前曾咬牙切齿的吼过这么一句话:但凡简家有一个好人,哪怕他设一百个套,也不会有人掉下去。何岸的案子何尝不是如此呢?林浩一向都是秉公办案,哪怕对方仗着有背景给他使一百个绊子,又怎么会找出他一星半点的差错呢?
当然,除了忍不住揍孙兴高明远之流的恶棍。
[六]浩然正气
有的时候,法理看上去就是如此不近人情——坏人分明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荡,明明可以猜到真相如何,恨不得即刻就将他缉拿归案,但就是无可奈何。但是,总会有一些原则和骄傲长在骨头缝里的人,怀着一腔热血勇敢的守护正义。
顶着压力重新立案调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在一个剪辑账号里找到了原视频。报案人提供的视频果然是经过了剪辑后期,处理了声音,原视频在剪辑过程中被导入了软件账号,还没来得及彻底删除。关键物证在手,一切困难似乎都迎刃而解。最终,何岸原定的敲诈勒索罪不成立,反倒是对方犯了行贿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数罪并罚。何岸被释放的那一天,天空正晴。秋风习习中青年含着泪笑着给林浩深深鞠了一个躬,瘦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所有人都目光中。他接下来是要回学校完成学业吧。
何岸的前途理应是光明的,岸上的坚守者从未辱过自己的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