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卡律布迪斯九星，锡兰市仓库区

       “这些人连爬个楼都这么墨迹。”汉森说道，此时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到目前为止，吉斯仅仅是象征性地开了一两枪。暴乱者只会时不时从角落里露个头，吉斯等人只要一举枪对方就会缩回去，之后两方人马便会相安无事，直至暴乱者再度鼓起勇气。

       “她说的没错。”渡边走上前，想要往楼梯间里瞅一眼。一道等离子弹袭来，他赶忙将身子缩了回去。

       等离子弹打在了门厅的墙壁上。

       “暴乱者已经拿到了星盟武器。”汉森从门口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发起总攻？”吉斯说着，扫视了一圈屋顶。“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

       汉森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寒光逼人的小刀，并将其放在了地上。“吉斯，你去左边，渡边，你去右边。检查一下屋顶窗台。别把头伸出去，贴着耳朵听一听就行。我来守住门口。”

       吉斯和渡边在墙边蹲下。吉斯将耳朵轻轻地贴着混凝土墙，同时不让头顶超出窗台的边缘。

       屋顶的另一边，他看到渡边也在做同样的事。

       吉斯慢慢从墙壁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长时间的蹲姿行走让他的腿部肌肉有些酸痛，他停下来伸了伸腿。

       渡边也停了下来。

       但他不是在舒展双腿，而是举起了手枪。

       三名男子翻越墙壁落在了渡边的身旁，金凯德也紧随其后。ONI探员扣动扳机，眨眼睛便击毙了头两名男子。

       吉斯没有贸然开枪，以这个距离他很容易会误伤到渡边，所以他赶紧起身冲了过去。

       金凯德躲在第三名暴乱者的身后，将那人当成了人肉护盾。他将一脸诧异的平民推向渡边，然后用等离子步枪同时朝两人扫去。看到渡边栽倒在地，吉斯的心猛然一沉。这个人虽然是ONI探员，但同样也是他的战友，吉斯听到了渡边的痛呼声。

       吉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枪。视线中的金凯德仿佛是慢镜头般地缓缓转身，吉斯扣下了扳机。

       准星瞄准的是胸口，但子弹命中的地方却是肩部。叛军被打得身体一扭，但还是挣扎着将等离子步枪对准了吉斯。

       吉斯接连将子弹射进他的胸部、腹部，以及侧腰，直至弹匣清空。他猛地往金凯德身上一撞，同时伸手摁住对方的异星步枪。

       “该死的……UNSC……杂碎，”金凯德啐了一口，拼命想将枪口扭向吉斯的肋部。“滚回地球去。你们不属于这里。”

       芬尼根守灵夜号的货舱爆炸、杰弗里斯的鹈鹕号被击落、受伤的ODST在等待救援时咬牙忍痛的样子，种种回忆在顷刻间涌入吉斯的脑海。他闷哼一声，继续用力将等离子步枪的枪口往下压，直至对准金凯德的脚边。

       他扣下扳机，白热的等离子弹瞬间就打烂了叛军的大腿，后坐力将两人震开，吉斯顺势夺下了等离子步枪。

       原本他们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沸腾的混凝土液体，吉斯的腿部制服也烧了起来。他迅速将火扑灭，然后回头看向金凯德。

       他的整条左腿已不翼而飞。肩部和胸口的枪眼正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

       然而他的右手里却握着一把小手枪，并将枪口对准了吉斯，纵使他的目光已经呆滞，但神情却异常果决。

       电光火石之下，吉斯立马用等离子步枪轰烂了叛军的脑袋。

       他的手抖个不停。他杀人了。他以前朝人开枪不过是为了鸣枪示警，又或者是军事训练，今天是他第一次直面穷凶极恶的暴徒，并能在生死决斗中战胜对方。

       渡边呻吟了一声，吉斯赶紧爬了过去。等离子弹打中了ONI探员的左半边身体，将那里烧得血肉模糊。

       强烈的气味让吉斯几欲作呕。

       “倒霉。”渡边喃喃道。

       “别动，”吉斯对他说道。“躺好，千万别闭上眼睛。”

       “真疼啊。”

       吉斯咬着嘴唇。“坚持住，绍夫。援军们就快到了。我们马上就要得救了。”

       汉森对着楼梯间里蠢蠢欲动的暴乱者们又开了三枪。渡边抓住吉斯的前臂，脸部痛苦地皱成一团，然后他松开了手。

       吉斯低头看着渡边绍夫少校已然瘫软的身体。

       他站起身，一把抓住金凯德的无头尸体，将其拖到屋顶边缘，然后推了下去。楼底下传来尸体落地的闷响，以及人群的惊叫声。

       吉斯走到墙边，低头看向楼下。暴乱者们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辆消防车，云梯就搭在屋顶的外墙上。数百名暴乱者将楼下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手里甚至还拿着等离子步枪。

       “听好了！”吉斯一边喊着，一边举起他新缴获的等离子步枪。“再有人敢爬上屋顶，我保证他会和那尸体一样身首分家。”

       他用等离子步枪朝云梯的底部开了两枪，心满意足地看着云梯从墙面滑倒，朝着人群砸去。

       云梯啪的一声砸在了街道中央，暴乱者们吓得四散而逃。

       “此时此刻，”吉斯厉声喊道，他仿佛又变成了一名教官，正在给一群新兵们训话。“UNSC陆战队随后就到。如果我是你们，就绝不会光明正大地站在马路上，等那些士兵们把你们当作敌人而误伤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吉斯转过身，离开了屋顶边缘。

       “你看。”汉森指着天空说道。

       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正三三两两地朝仓库飞来。

       “神兵天降。”吉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