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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叛乱系列VI-天使的降临《Descent of Angels》第二章(6)

2023-03-06 19:13 作者:真红の月  | 我要投稿

第二章-野兽

6


最后一个怪物巢穴被肃清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大骑士团及盟友的战士们还没有进入北部荒野,那些茂密、混乱和致命的黑森林中仍然有没被清除掉怪物。在黑森林深处进行任何有组织的、系统的狩猎都很困难,大部分地方的植被非常茂密,骑马几乎无法通过,若非命令,即使是勇猛的渡鸦骑士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骑行。

在北部荒野也有一些聚居点,他们在平原上或在宽阔的山脉深处筑起高墙据守,但这样的地方很少,而且彼此相距甚远。这里居住着许多心怀怨恨的人,他们哀叹自己的命运,却从来不敢改善它。

但其实,远征还没有进入北部荒野的真正原因是天狼星骑士团的反对。

天狼星骑士团是一个以拥有大量学者和庞大图书馆闻名的骑士兄弟会,他们曾激烈反对任何针对巨兽的行动,并在许多年前曾公开反对卢瑟和莱昂·艾尔庄森。

在莱昂提议讨伐森林巨兽的时,其他众多骑士团中,只有天狼星骑士团投票反对,哪怕尘埃落定,他们也拒绝服从多数人的意愿。相反,他们发出战争威胁,要对大骑士团及其盟友发动攻击。

最后,卢瑟提出了一个妥协方案。他与天狼星骑士团达成的协议细节从未被披露过,但无论提出了什么条件,天狼星骑士们已经撤回了他们在北部荒野的山谷堡垒,并没有对大骑士团采取任何行动。

十年间,天狼星骑士团在他们的领地里看着莱昂的远征取得了一次又一次胜利,肃清了一个地区接着一个地区,这些巨兽从卡利班的森林中被清除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莱昂的野心越来越接近实现,卡利班上大多数人都感受到了黄金时代的召唤。

远征已经推进到北部荒野的边界,那里是天狼星骑士团长期以来的据点,也是卡利班唯一一个巨兽还存在的地区。当大骑士团进入北部荒野时,几乎不可避免地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群全副武装的学徒聚集在训练大厅的中央,呈朝外的环状,他们的剑以防御姿态在面前伸展。扎哈瑞尔和内米尔背靠背站在环中央,另一群学徒围着他们,与他们对练。阿玛迪斯兄弟慢慢地绕着圈子走了一圈,双手背在身后,监督着学徒们的最新训练课程。

聚集在圆圈周围的学徒比围成圆圈的学徒小一岁左右,都手持木制训练剑,虽然不锋利,但含有加重铅棒,这让被击中的疼痛增大不少。

“你们以这种方式训练了多年,”阿玛迪斯对较为年轻的学徒们说,“你们只能看到环形阵型的防御力,但你们还不懂它的象征意义。环内的人谁能告诉这些后辈为什么我们以这种方式战斗?”

像往常一样,内米尔第一个回答。

“保持环形,每个战士都能护卫左右。这是在敌众我寡时使用的经典防守阵型。”

“说得好,内米尔,”阿玛迪斯说,“那什么是内环?”

这一次,扎哈瑞尔回答说:“一个环里包含另一个环就更坚韧。这是卡利班古老的战斗信条。”

“没错,”阿玛迪斯说。一个同心圆的概念,环环相扣,这也一直是卡利班所有伟大而坚固的要塞修道院防御的基础。通过创建一个可靠内圈来守护和监视外圈的更广泛的战士群体,就不容易出现漏洞。现在开始攻击!”

年轻的学徒们扑向那个圆环,他们的木剑朝着年长的男孩们刺去、砍去。

外环的男孩们打得很好,他们用额外一年训练得来的技巧化解着攻击者的攻击,但面对这一比三的人数劣势,不可避免地会被一些打击击中了要害。

扎哈瑞尔冷静而精确地观察着战斗的展开,内米尔紧贴在他的身后,对外环出现的防御弱点进行补救。剑拔弩张的场面持续了十分钟,但外环中还没有一处被突破。

阿玛迪斯大声点名,宣布其中“阵亡”的孩子,那些男孩一瘸一拐地从圈子里走出来,抱着淤青折断的胳膊,心中充满了羞耻感,而外环缩越小,以保持他们的防线完整。

扎哈瑞尔在年轻的学徒来袭时刺伤了他们,内米尔也在他的后边做了同样的事情。又过了15分钟,环形依旧没有任何打要被攻破的迹象,随后阿玛迪斯宣布训练结束。

扎哈瑞尔和内米尔都汗流浃背,战斗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如此激烈的战斗无论持续多长时间都是很困难的,尤其在内环里的战斗尤其耗费精力。

阿玛迪斯兄弟走在疲惫的学徒中间,他说:“现在你们就能认识到内环的好处,以及我们从它的存在中获得的力量。当你上战场时,记住这一点,你就不会失败。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个体是弱小的,团结在一起时我们才是强大的。你们每个人都有一天要面对战争,如果你不能依靠你的兄弟,你不相信他,那你就输了。只有当这种纽带是坚不可摧的时候,它们才有意义,一旦信任没有得到回报,环就破裂了,你就死定了。解散!”

学徒们三三两两地从训练大厅的石头地板上爬起来,脖子上挂着亚麻毛巾,护理着疲惫不堪的四肢。

内米尔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在这种强度的训练中不出错也太难了。”

扎哈瑞尔点了点头,累得说不出话来。

“有必要这么拼么?”内米尔继续说。“好像我们真的要去打仗一样。”

“不好说,”扎哈瑞尔说,“可能真的要打仗了。天狼星骑士团的代表今天晚些时候会到达,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是真的,我们之间可能真的很快就要开战了。”

“天狼星骑士团?”阿蒂亚斯胳膊下夹着一本笔记本走了过来,问道。

“我是这么听说的。”扎哈瑞尔说。

“阿玛迪斯兄弟说的你都听懂了吗?”当埃利阿斯也过来加入他们时,内米尔说。

“差不多,”阿提亚斯说,“记了一两句话。”

“也许如果你多练习一下剑术,而不是在你的书上乱写乱画,你就不会让我们受到攻击了,”埃利阿斯说,现在他的话里没有恶意,只有善意的调笑。

“如果你不那么胖,也许就能避开它们的攻击了。”

男孩们听到这些熟悉的玩笑都笑了,自从那只带翼的野兽在森林里袭击他们之后的一年里,他们四个放下了彼此的成见,成为了亲密的朋友,共同的濒死经历让他们的关系变得紧密。

”阿蒂亚斯长成了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孩,五官英俊,肩膀宽阔,四肢肌肉发达。埃利阿斯仍然是他们中块头最大的一个,他的肌肉鼓胀而有力,身上的脂肪早就燃烧殆尽了,尽管他仍然是他们中最不敏捷的一个。

“说真的,你们认为我们会向天狼星骑士团开战吗?”阿蒂亚斯问。

“我也不懂,也许吧。”扎哈瑞尔说,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阿玛迪斯兄弟告诉他,天狼星骑士团的萨塔纳勋爵正往奥都鲁克来,抗议骑士团的骑士贸然进入北部荒野,

虽然他没有被告知要守密,但他仍然觉得与兄弟们的分享破坏了规矩。

“扎哈瑞尔!内米尔!迅速休整,按仪式条例着全装,十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报到。”

两个男孩都疑惑地抬起头,对阿玛迪斯兄弟的到来感到惊讶。

“先生?内米尔说。发生了什么事?”

“莱昂想在萨塔纳勋爵进入环形大厅时,把我们最好的学徒展示出来,而你们就是。他已经到了,没时间再磨蹭了,快!动起来!”

 


哈瑞尔和内米尔站在圆形大厅中心的讲台边缘,紧张地挪动着双脚。几分钟前,他们在阿玛迪斯兄弟的带领下走进来,被允许跟着他从西边的回廊大门进入,他们既激动又感到非常荣幸。大厅上方入口是给地位较低的骑士团成员的,只有高级的骑士才能通过回廊大门进入环形大厅。通常情况下,学徒和级别低于正式骑士的人会坐在高处长凳上,但骑士团的高级成员在这种情况下给予了特殊的豁免。

奥都鲁克的走廊和房间里熙来攘往,一些骑士、侍从和学徒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无疑是在为萨塔纳勋爵的到来做准备。仪式用的旗帜被掸去灰尘,悬挂在大厅的屋顶上,红色和深红色的战争旗帜被充满过去传奇的旗帜所取代,让人联想到那些充满兄弟情谊和友爱的时光。

穿着长袍、戴着兜帽的骑士团成员挤满了大厅中央的石凳,但除了骑士团的高阶成员外,没有其他学徒在场。

“萨塔纳真的那么重要吗?”内米尔小心翼翼地把声音压低说,因为圆形房间的回响效果简直好到不可思议。

扎哈瑞尔点点头。“应该是的。他是天狼星骑士团最高级别的成员。”

“我还以为它们差不多都绝迹了?”

“没,”扎哈瑞尔说,“虽然他们不复往日辉煌,但还存活着。”

“他们后来都经历了什么?”

扎哈瑞尔回想起在他刚加入大骑士团的那些年里,他在高阶骑士的大厅和房间附近听到的总管们的谈话。

“他们反对狮王对巨兽的讨伐,在我们大骑士团和盟友开始肃清森林的时候,他们退到了山上的据点。我听说他们的骑士和学徒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看到这场远征如此成功后叛变加入了我们。”

“他们撇下自己的兄弟?”内米尔惊讶地问。

“他们是这么说的。”扎哈瑞尔同意内米尔的惊讶。“我想这几年对他们来说一定是艰苦而无趣的,因为每个招募季节的新申请者都减少到寥寥几个人。几年之内,最多再过十年,天狼星骑士团就会自己消亡。”

“太可悲了,”内米尔说,“不是因为光荣英勇的死亡或经历史诗般的战斗,而是因为过时而濒临被遗忘的边缘。”

“先别着急遗忘,”阿玛迪斯兄弟站在他们的身边说。“一只野兽觉得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阿玛迪斯兄弟,我有个问题。”

“什么事?你问吧,不过要快点,萨塔纳马上就到。”

“扎哈瑞尔跟我说,天狼星骑士团几乎没有新学徒,导致他们的人数锐减。”

“这不算问题。”扎哈瑞尔指出。

“我知道,马上就要问了。”内米尔说。“我想说的是,这是不是有一点……我是说,在萨塔纳勋爵面前这样炫耀我们,会不会太无礼了?”

阿玛迪斯笑着说:“挺有洞察力啊,小内米尔。”

“那我们为什么还…?”

“这问题还不错,所以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阿玛迪斯说。“十有八九,萨塔纳勋爵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解。我相信莱昂和卢瑟希望在接下来的谈判里展示出我们的实力。”

“如果能让萨塔纳勋爵认识到实力对比悬殊,他就会考虑妥协,让我们的战士在北部荒原展开作战。”扎哈瑞尔补充道。

“差不多把,”阿玛迪斯同意道。“安静点,要开始了。”

扎哈瑞尔将目光转向修道院东边的大门,只见两排戴着兜帽的旗手走了进来,他们的脸笼罩在阴影中,脚步沉重。当他们走到圆圈的边缘时,他们严肃地分开了,沿着讲台的圆环走,直到他们在讲台周围形成了一圈旗帜。每一面旗帜都插在一个嵌在地板上的底座里,旗手跪在它们身后,当骑士团的团长们进来时,他们低下了头。

莱昂和卢瑟走进了房间,他们穿着金光闪闪的黑色盔甲,肩上的青铜别针上挂着飘逸的白色斗篷。莱昂的存在一如既往地使卢瑟显得矮小,但在扎哈瑞尔看来,两者都是仿佛由同一块华丽的布料切割而成的。莱昂的表情很严肃,而卢瑟的表情则稍显轻松,但扎哈瑞尔可以看到他眼睛和下巴周围紧绷的线条所透露出的微妙紧张。

大骑士团的骑士们聚集在长凳上,看到他们最英勇的兄弟靠近时,全体起立,用拳头捶打胸甲,每个骑士都对比强者表现出应有的敬意,欢呼声震耳欲聋。

骑士团的高级骑士陪伴着莱昂和卢瑟,其中包括塞弗勋爵和几位级别最高的战斗骑士,他们都擅长领导和指挥大规模军队作战。这似乎不仅仅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展示,而是一种真正的军事力量威慑。

一个穿着闪闪发光的青铜板甲和狼皮长斗篷的战士站在卢瑟旁边。这只狼的头骨和上颚被做成了战士头盔的尖顶,它的前爪搭在他肩膀上的铠甲上。

这位就是萨塔纳勋爵,一个面容饱经沧桑,蓄着下垂的银色小胡子,但身强力壮的男人。他的眼睛沉甸甸的,灰蒙蒙的,一副充满战意的表情。他显然非常清楚大骑士团毫不掩饰地军力炫耀。三个披着狼斗篷的勇士陪着他,每个人都有同样浓密的胡子,年龄都比大骑士团许多最高级的骑士还要大。

勇士们走到讲台的中央,莱昂举起双手,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看到这么多高级骑士在这么近的地方,扎哈瑞尔兴奋地瞥了内米尔一眼。

莱昂转向萨尔塔纳勋爵,伸出他的手,“欢迎来到环形大厅,在这里,兄弟之间没有等级和地位,都是平等的。欢迎你,兄弟。”

在扎哈瑞尔的耳朵里,这些说辞听起来虚伪至极,毫无意义,仿佛莱昂吞下了最苦涩的灰烬才说出这些话来。

萨塔纳勋爵显然也持同样的感觉,他不屑接受他伸出的手。“我要求是单独会面,庄森大人,而不是…来看表演。”

“大骑士团是一个诚实的地方,萨塔纳大人,”卢瑟说,他的声音安抚人心。“我们希望这次的交涉是公开、透明的。”

“那还演这些不加掩饰的戏码?”萨塔纳厉声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傻瓜,还会对你的新老骑士大阅兵游行表示钦佩?”

“也不是演戏,”莱昂说,“只是为了帮你认清你们兄弟会在卡利班的地位。”

“我们的地位?”萨塔纳勋爵说。“所以你同意见面只是为了羞辱我,是吗?”

卢瑟站在两位战士中间,急于化解紧张的气氛,以免事态恶化到需要动用武的地步。

“我的大人,”卢瑟说,再次调整他的声音,使之听起来完全合情合理,令人宽慰。“这样的谈话有失我们的身份。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让大家见证我们谈话的公平和公正,看到我们之间没有欺骗。”  

“那我们可以谈谈你的战士是如何违反我们之间的契约的。”萨塔纳说。

“违反了契约?”莱昂厉声说。“什么契约?根本就没有契约。”

“很多年前,”萨塔纳说,“卢瑟,是你保证的。当你前往我们的堡垒时,你曾保证庄森肯定会让他的战士远离北部荒野。我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没有,”莱昂说,声音里透着一丝愤怒,“绝无此事。”扎哈瑞尔想知道,谁能在这样的威胁面前站得住脚。“你的人屠杀了我们的一群猎手。你们全副武装的骑士杀死了这些这些各有家室的可怜人,只留下一个活口带着他被屠杀的战友们尸体逃回来。”

“那些人是来绘制北部荒野山谷的地图的。”

“你们领土的边缘是野兽的庇护所!”莱昂说。“那些野兽仍然在蹂躏我们的土地。仅在恩德里亚戈镇就有将近两百人死于野兽之手!是时候完成讨伐,消灭最后的巨兽了。”

一提到恩德里亚戈,扎哈瑞尔就感觉到阿玛迪斯兄弟整个人愣住了,他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随便你把卡利班其他地方的巨兽都剿灭,”萨塔纳说,“但是北部荒野和天狼星骑士团的土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们得到过承诺,我们的土地将是一个避风港,那里的野兽会平静的生存。这个协议具有契约的等同效力。而把你的战士派到我们的土地上,背约之人!”

“讲点道理,伙计,”莱昂说。“我们从来没有保证过不去打扰北部荒野。把卡利班其他区域的野兽清空再特意留一下块,我们是脑子有病保证这个?硬要说有什么背约行为的话,那就是你们的人杀死大骑士团战士的作为。其余这些虚假的谎言,都只是为你的行为辩护的软弱借口。”

“庄森勋爵,你是在宣战。”萨尔塔纳说。

“如果这就是把卡利班从野兽中解救出来的必然代价,那么我愿意承受,萨塔纳大人。”莱昂说。扎哈瑞尔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种强烈的享受,似乎他一直都想把萨尔塔纳煽动到战争中去。

“我不会暂停让卡利班摆脱野兽的目标,”莱昂说,“如果你的战士们试图阻止我,他们就得死。你们的骑士团的战士越来越少,而且大多数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你们的图书馆了。你真的认为你能阻止我吗?”

“应该不能。”萨尔塔纳承认道。

“那你凭什么反对我?”

萨尔塔纳勋爵说:“因为在你正偏执地追求毁灭,除非把整个卡利班都踩在脚下,否则你是不会满足的。天狼星骑士团不会尊崇你的号令。如果这场‘讨论’的闹剧结束了,我就告辞回到我的弟兄们身边去了。”萨塔纳勋爵不等回复,就转身离开了圆形大厅,他披着狼皮斗篷的随从跟随其后。

一阵沉默降临在聚集在一起的骑士们身上,每个战士都看着他的左右,仿佛要确认彼此是否理解了莱昂和萨塔纳勋爵之间的争论的含义:他们实质上已经和天狼星骑士团开战了。

阿玛迪斯兄弟打破了沉默,他从圈子边缘的位置上走出来,对莱昂喊道。

“庄森大人!”阿玛迪斯喊道。“是真的吗?”恩德里亚戈被野兽袭击了吗?”

一开始,扎哈瑞尔怀疑莱昂是否听到了这个问题,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转向阿玛迪斯。

他的脸像石头一样僵硬,扎哈瑞尔看到他脸上刻下的战争般的愤怒,感到一种恐惧的战栗掠过他的脊背然后,随后,仿佛一缕阳光照过他的脸,复仇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关切。

“阿玛迪斯兄弟,”莱昂说,“恐怕这是真的。我们昨天才收到消息。一头野兽杀死了许多恩德里亚戈镇民,尽管还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是一只怎样的野兽黑暗的森林里出没。”

“恩德里亚戈是我出生的地方,庄森大人。”“我必须让它给我的人民带来的痛苦付出代价。”

莱昂点点头,听着卢瑟低声的评论,阿玛迪斯单膝跪地。

“庄森大人,”阿玛迪斯说,“我要宣誓讨伐恩德里亚戈的野兽。


后来,扎哈瑞尔总是觉得那天他最辉煌的时刻。这倒也不是说他未来会缺少荣耀。他会赢得他那份战斗,他会受到同伴们的赞扬和赞美。

他将受到莱昂的尊敬。他将会获得更多荣誉。

然而,不知为何,他最珍惜的时光还是在皇帝降临卡利班前。在天使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即将成年的年轻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过去的怀念反而越来越重。

当时,他离15岁生日只有两周了。他的年轻为他的回忆增添了额外的光彩,这会让他的成就看起来更有价值,更值得纪念。在他跨入成年门槛的第一步时,他就勇敢地面对了大多数人永远也无法忍受的恐惧和艰辛。

与他后来的胜利不同的是,他还没有成为天使,他还没有成为阿斯塔特,这会使所发生的一切更加引人注目。超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成功是一回事,而一个凡人,尤其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成功就是另一回事了。

也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很珍惜这些回忆,因为它很好地反映了他真实的性格。在他变成天使之后,他对自己还是一个凡人的时候的大部分记忆变得迟钝和模糊,渐渐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他很难记住他的父母,他的姐妹,他童年的朋友的脸。在他的脑海中唯一固定的事情是那些与他在天使的时光中关的事情,就好像在跨过从人类到超人的桥梁时,他已经永远告别了许多定义了他早期凡人生活的东西。

虽然忘记了许多,但这段记忆还是在他的生命中耀眼地燃烧。这是他的青年时光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重要纪念品之一,几个世纪以来,他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这些回忆将以微妙的方式改变他的人生轨迹,帮助他忠于自己的理想。当所有其他希望都破灭时,它能支撑他。他一直认为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这是他自我意识的开始,是他个人传说的开头。

它描绘了,他曾经是个凡人,他曾经是一名骑士,他曾经为了保护了无辜之人战斗。

他曾经猎杀过怪物。



从阿玛迪斯兄弟出发去德里戈戈消灭野兽以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月,时间就像铅块一样压在扎哈瑞尔的身上。他怀念与他的英雄之前轻松的同志情谊,怀念他存在的价值和在骑士团内被重视和欣赏的感觉。

虽然雷米尔大师是一位技艺高超、智慧卓著的老师,但他对待扎哈瑞尔和其他学徒一视同仁,虽然这是应该的,但在被阿玛迪斯兄弟挑选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很难适应…普通。

阿玛迪斯兄弟不在了,扎哈瑞尔、内米尔、阿蒂亚斯和埃利阿斯又开始了互相竞争,像菜鸟时期一样争吵起来。扎哈瑞尔一直努力不让内米尔想在任何方面都胜过他的欲望惹恼他,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表亲不断地、吹毛求疵地试图妨碍他的企图开始在他心里僵化成一个怨恨的核心。

自从萨塔纳勋爵到访了奥都鲁克之后,大骑士团的很大一部分军力已经从对抗巨兽的最后阶段转移到了与这个新敌人的冲突上。在一系列决定性的交战中,天狼星骑士被赶回了他们在桑鲁拉的山丘要塞,根据在奥都鲁克中的传言,这座要塞现在被团团围困。

男孩们在下午的时候聚在一起讨论与天狼星骑士团的战状,并哀叹他们作为学徒因此被排除在战斗之外。

“我听说就为不让我们占领他们把自己的村镇焚烧了。”埃利阿斯说。

“那倒是真的。”阿蒂亚斯说。“我昨天听到雷米尔大师对哈达里尔爵士提到过这个事。”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内米尔问。“这也太蠢了。”

“谁知道。”阿蒂亚斯说。“我也是听说的。”

“也许他们在用行动证明他们只不过是背信弃义的叛徒,他们继续存在的每一刻都是卡利班荣誉的污点。”

“这个评价有点苛刻,不是吗?”扎哈瑞尔说。

“会么?内米尔说。“不然我们大骑士团去剿灭他们干嘛?”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假设,我是说假设,萨塔纳勋爵说的是实话?”扎哈瑞尔问。“也许我们确实违约进入了他们的领地?”

“想过,”内米尔说,“那又如何?”

“如何?”扎哈瑞尔重复道。“这很重要,因为我们可能要因为谎言进行一场战争,为了达到我们自己的目的不惜发起一场战争,你们不担心吗?”

四周茫然的面孔给了他答案,他对他们的顺从摇了摇头。

内米尔靠在桌子上说:“历史是胜利者写的,扎哈瑞尔,在任何战争中,失败方都必须吞下许多苦果,其中之一就是他们的牺牲都是徒劳的。萨塔纳关于莱昂的说法的说法很可能是下流的,甚至是彻头彻尾的幻想,但哪怕他们是真的,大骑士团的史官也永远不可能记录这些话,懂吗?”

“天狼星骑士团的史官呢?”

“会一起死在他们的堡垒里呗。”

“你怎么能对这件事这么无动于衷呢,内米尔?”扎哈瑞尔问。“我们要杀死骑士同类。”

内米尔摇了摇头。“不,我们是杀死敌人。他们是不是同类根本无关竟要。真相在战争里很快就会被遗忘,即使战争本身也不会在普通人的记忆中停留太久。”

“这也太悲哀了”扎哈瑞尔说。

“这就是人类,”内米尔引用典籍中的一句话说道。“在无情的、血腥的历史浪潮中,个人的存在是稍纵即逝的东西。”

扎哈瑞尔摇了摇头。“也许是这样,但在卡利班,这些潮汐比大多数时候都要黑暗。”



过午饭,学徒们回到宿舍收拾武器,准备下午在雷米尔大师的指导下练习。他们吃饭时的谈话令扎哈瑞尔感到不安,骑士团的骑士们毫不迟疑地跟随莱昂进入战争令他感到不安。

每一个有理性的人都希望避免战争,采取一切可能的行动来避免生命的损失,扎哈瑞尔虽然年轻,但他知道有时战争和杀戮是不可避免的,可是这场与天狼星骑士团的战争似乎开始得太匆忙了。

当他拿起他的链锯剑,扣上手枪腰带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这是一个由三个高音组成的轻快的节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看了看内米尔和正在准备武器的其他人,他总觉得自己记得这些声音的含义,但却无法将这些记忆与感官联系起来。

“阿玛迪斯兄弟!”埃利阿斯说,突然间,号角的声音被赋予了意义。

“骑士归来!”阿蒂亚斯说。

扎哈瑞尔笑了,听出了这段罕见的旋律,它代表了一个骑士从狩猎任务中回来。巨兽快被消灭,远征也快结束了,所以这些日子里很少听到欢乐的号角声。

四个男孩从宿舍里跑了出来,根本没有考虑过雷米尔大师会而惩罚他们逃课。过了这么久又能在奥都鲁克里看见阿玛迪斯兄弟的兴奋超过了其他琐碎的担忧。

其他人也听到了号角的声音,但对于扎哈瑞尔来说,这声音是如何从堡垒的高塔上传的那么远还挺神奇的。其他的学徒也跟着他们匆忙赶来,甚至有几位年轻的骑士也来到了要塞中心的大门,渴望第一个迎接阿玛迪斯兄弟的归来。

扎哈瑞尔发现自己又一次和内米尔竞争了,他的表哥带着胜利的笑容略微领先。阿蒂亚斯跟在他后面,埃利阿斯稳稳地跑在他们小团体的后面。

走廊沿着城门的巨大堡垒塔楼蜿蜒而下,石砌螺旋形建筑两旁布满了射击垛口,一直通向地面。一大群人已经聚集起来了,但他们还是挤到了前面,轰轰隆隆的回声从上方的黑暗中飘下来。

沉重的绞车、滑轮和配重装置像一场复杂的芭蕾舞一样移动着,打开了奥都鲁克的大门,粗大的锁链颤抖着,抖落着灰尘。巨大的黑色木材和青铜制成的通道在涂了油脂的滑轨上运动,铁轮和轴承引导着入口的打开。

从死气沉沉的天空中射出的强光倾泻而下,汇聚在铺着石板的空地上,形成一道越来越大的扇形,照亮了要塞修道院阴暗的内部。当通道落下时时,尘埃像闪闪发光的钻石一样旋转着,在空中跳舞,阻碍了他们的视线。

扎哈瑞尔竭力想寻找阿玛迪斯兄弟,但在门口那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线之外,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远处森林的身影。其他学徒挤在他周围,带着同样的渴求,但扎哈瑞尔和他的兄弟们用力量把持着前排的位置。

终于,传来一声喊叫,扎哈瑞尔看到门口传来动静,一个骑马的人影摇摇晃晃的缓慢地走进要塞。当他的眼睛适应远处明亮天空的眩光时,扎哈瑞尔的心怦怦直跳,因为他清晰无误的认出了阿玛迪斯兄弟轮廓。

正当他为他的英雄归来而高兴时,他突然有一种不对劲的预感。

阿玛迪斯用尽最后的力气维持着身躯,他的罩袍浸透了粘稠的血液,左臂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体侧,明显骨头碎了。

他的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黑色的头发把他的脸包围了起来,胡子乱糟糟的。他的战马胸部和两侧被刻上了几道深深的伤痕,鬃毛也被扯掉了好几大块,它的尾巴不见了,臀部上有一系列凝结的伤口,说明它在拼命躲避某种可怕的东西。阿玛迪斯的眼睛流露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决定,他的头转了一圈,好像在寻找失去的东西。

骑士们冲上前帮助这位受伤的英雄,把他从马鞍上扶下来。他们的行动打破了沉默,看到这个受了重伤的战士,人们吵闹了起来,扎哈瑞尔被裹挟在人群中向前移动。

“散开点!”一个有力的、上了年纪的声音喊道。“该死的,给他留点空间!”

扎哈瑞尔看到塞弗勋爵大步穿过人群,凭借权威的力量将人群分开,于是他就把同伴抛在身后,跟在他后面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站在了阿玛迪斯修士的面前。

塞弗勋爵跪在伤者身边,阿玛迪斯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可是被从刺穿的肺里冒出来的血沫堵住了他的嘴。

“别说话了。”塞弗勋爵说。“这会让你更痛苦。”

“不…阿玛迪斯咯咯地说,“……还有要交代的”

“好吧,孩子。你有什么遗言吗?”

虽然扎哈瑞尔不愿意相信阿玛迪斯即将死去的假设,但他已经看到了足够多的致命伤,他看到骑士肚子上的血还在流,血肉被撕裂,一只手试图把肠子留在体内,但没有成功。阿玛迪斯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拿他的转管手枪,艰难地把它从皮套里取了出来。

“扎哈瑞尔,”阿玛迪斯说。

塞弗伯爵抬起头,看见了那个男孩,便迅速示意他跪在垂死的骑士身边。“快点,孩子,仔细听,没有多少人能听到一名骑士的最后遗言,聆听遗言之人对死者负有责任。你知道的,这是传统。”

扎哈瑞尔点点头,奄奄一息的阿玛迪斯把手枪举向他。

“拿着吧,扎哈瑞尔。”阿玛迪斯说,随着死亡悄悄降临,他脸上痛苦的皱纹慢慢消失了。这是你的。我想把它送给你。”

“我不要,”扎哈瑞尔说,泪水在他的眼角聚集。

“你必须要,我希望你能带着它,”阿玛迪斯喘着气说。“这是我留给你的遗产,这样你以后用它的时候就会想起我,记住我教你的话。”

“我会的。”扎哈瑞尔承诺道,从阿玛迪斯手中接过那把沾满鲜血的武器。他感觉很重,比一个金属和木头的精巧装置应该有的感觉还要重。它承载着一种沉重的责任,一种在他拿到前就承担的光荣战士的责任。

“这是个好武器……从没让我失望。”阿玛迪斯咳嗽着说。“我想以后也不会把。”

“不会的。”扎哈瑞尔说,突然意识到大门附近一片寂静。

“该死,但现在一点也不疼了,这不可能是好事,对吧?”

“孩子,这意味着终点即将来临。”塞弗勋爵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玛迪斯点点头。“该死的德里戈戈野兽把爪子伸进了我身上,混蛋……卡利班狮子…我以为只有一只。”

“卡利班狮子??”扎哈瑞尔说。“我以为庄森大人杀死了唯一的狮子?”

“我希望他杀了……阿玛迪斯痛苦地说。“也许这不是谎言……我只希望……”

无论阿玛迪斯最后希望什么,它都将永远是一个谜,他的眼睛变得呆滞无神,呼吸变得越来越轻。

看到这位伟大的英雄离世,扎哈瑞尔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双手握着阿玛迪斯给他的手枪,一想到杀死骑士的凶手还活着,还在黑暗的森林里游荡,他就满腔怒火。

塞弗勋爵伸出手,将手掌按在死去骑士的脸上,轻轻合上他的眼睛。

“大骑士团的阿玛迪斯兄弟在此逝去,”他严肃庄重地说。

扎哈瑞尔抬起头,塞弗勋爵把一只粗糙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指着阿玛迪斯给他的枪。

“孩子,这不是一个单纯武器。”塞弗勋爵说。“这是英雄的武器。它所承载的力量和荣耀是你自己的手枪所没有的。你要尊重这把武器,缅怀把它送给你的人。”

“我会荣耀它,塞弗勋爵,”扎哈瑞尔说。“毫无疑问的。”

塞弗勋爵从扎哈里尔的声音中听出了激烈的情绪,他眯起眼睛,摇了摇头。

“不,孩子,”他说。愤怒和失落影响了你的判断力。不要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就无法收回了。”

但扎哈瑞尔没有被劝阻,他站在那里,把那把血淋淋的手枪紧紧地扣在胸前。

“塞弗大人,”扎哈瑞尔说,“我宣誓讨伐恩德里亚戈的野兽。”



“你不应该宣誓这次狩猎。”内米尔说。

还有三天晚上,扎哈里尔就要出发了。他的同伴们知道,在最后的两天两夜里,他想要安静地冥想,为他的远行做准备,所以他们选择了这个合适的时间来为他举办一场盛宴。

他们准备了食物和酒,雷米尔大师特别授权他们在奥都鲁克地下的墓穴里举行宴会。他们在火把的照耀下,围着一张从宿舍餐厅搬下来的长桌吃饭。这种布置是符合习俗的。据塞弗勋爵说,如果扎哈瑞尔成功了,他就会从一个生命重生到另一个生命,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

“严格地说,”塞弗勋爵说,“按照目前的情况,你处于生与死之间,你的灵魂在阴间暂住,直到你未来的地位得到决定。”

当然,扎哈瑞尔认为这是建立在古老神话基础上的无稽之谈,但塞弗勋爵仍然遵循着他们世界的古老方式,作为阿玛迪斯兄弟逝去的同道见证者,扎哈瑞尔尊重他的建议,把宴会定在了地下。

尽管整个过程看上去洋溢着庆祝的气氛和欢呼,但扎哈瑞尔注意到所有对他说的话背后都隐藏着一种悲伤。他的朋友们都祝他好运,但最终扎哈里尔明白了,他们是在说再见。

没人认为他能活着归来。

“你可以不用去的,扎哈瑞尔。”内米尔的声音在他身边坚持着。“你没必要去寻找杀死阿玛迪斯的野兽。”

“内米尔,我宣誓过了。”扎哈瑞尔说,“你没有看到他的生命从你身边流逝,而我在他旁边。”

“你知道那些高级骑士在说什么吗?”埃利阿斯问。

“不知道,”扎哈瑞尔说,“我也不在乎。我向塞弗大人宣誓讨伐野兽。这是无法收回的。”

“我觉得你应该在乎。”内米尔说着,把头朝看向天花板。“骑士们说……他们说你狂妄自大。他们不知道塞弗大人为什么允许你狩猎。他明明知道这是自寻死路。”

“你得说清楚点,内米尔。”扎哈瑞尔指着他的高脚杯说。“可能我喝的有点醉了,没听懂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你要去狩猎的那头野兽!”内米尔说着,脸上充满恼怒的表情。“在骑士的桌子上,他们说那是一只卡利班狮子,森林里最可怕的掠食者!他们说它已经夺去了两百多条生命,而这是在几乎没有人的北部荒野上!”

“冒险没有容易的,内米尔,”扎哈瑞尔说。这是我们证明自己的方式。这是我们证明自己准备好成为骑士的方式。”

“不止不容易,是非常艰难,”纳米尔反驳道。“每个人都说我们中间真正的英雄才能讨伐这只野兽,比如莱昂或卢瑟爵士。我没有看低你的意思表弟,但你不是他们的一员,永远也不会是。你和我一样,没有能力和经验打倒这头野兽。地上的人都说你疯了。我知道你非常想成为一名骑士,我们都想,但要我说,你应该等待一个没那么危险的野兽。没人会因此瞧不起你,也不会有损荣誉。”

扎哈瑞尔摇了摇头。“这与荣誉无关,我不在乎人们如何谈论我。你应该懂我的。”

“是啊,我懂你,但你难到不懂自己有多疯狂?我说我觉得那是自杀,一点也不夸张。你看得出来,不是吗?你为什么要去?”

“我等这一刻等了好几年了。”扎哈瑞尔缓缓地说,掂量着自己的回答。“自从我被大骑士团接纳为骑士学徒以来,我就一直梦想着这一刻。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追求。阿玛迪斯兄弟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选择是正确的。我已经等不及了。另外,记不记得雷米尔大师说过:”不是你选择你的野兽,而是野兽选择你。”你应该很清楚这一课。

为了缓和紧张气氛,扎哈瑞尔对内米尔开了个玩笑,但他的表兄不愿意软化自己的立场。内米尔仍然很生气,他沮丧地盯着他。阿蒂亚斯和埃利阿斯默默地坐着,他们知道打断这对表亲的谈话是不明智的。

我不想跟你开玩笑!扎哈瑞尔,这只野兽会杀了你!你忘了带翼怪物袭击那次我也在场?当你身披盔甲,手持精工手枪和链锯剑时,你很容易认为自己是不朽的,但我们的武器和技巧在这些生物面前毫无意义。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我很严肃的在跟你说!”

“我知道,”扎哈瑞尔回答。“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明白前方征程的危险,我明白它的分量。你说这是一件危险的事,但我想这也是一个机会。你和我一样了解骑士团的教义,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在我们所有的老师的课上,在所有的战斗训练和练习中,在我们经历的所有模拟决斗和比武中,我们一直在追求一件事:卓越,这是生命的意义,这是唯一能让我们配得上骑士称号的东西,这是骑士团的创始理想。你听过这句话,“人类的生命应该致力于追求一切形式的卓越,无论是作为整个物种还是作为个体”。

“我用不着你提醒我教义,”内米尔厉声说。雷米尔大师把它刻进我们俩的脑子里。我和你一样把它记在心里。”

那你肯定记得教义是怎么说的。“为了实现和展示这种卓越,我们将考验自己的极限。只有通过最严峻的挑战,我们才能知晓真我。”这就是骑士团的教义:用最严峻的挑战考研自身的极限。如果我因为害怕困难而退缩,我就违背了这些教导。”

“是的,这是我们的理想,”内米尔同意道,“但我们也要现实一点。如果关于这头野兽的传说是真的,那只有经验丰富的骑士才能制服它。就连朗森勋爵在卡利班狮子面前也受了重伤。对于一个学徒来说,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挑战。”

“也许你是对的,”扎哈瑞尔承认道,“但当阿玛迪斯把手枪给我时,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任务。如果我们开始根据自己对难度的喜好来选择挑战,那我们就会走上毁灭之路。我们不用再争论了,决定已经做出,再改变已经太迟了。我已经全身心投入到这场冒险中,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一起喝一杯,祝愿能够再见到彼此。”

扎哈瑞尔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高脚杯。

“敬明天,表哥。”他举起酒杯说。

作为回应,内米尔苦涩地笑了笑,举起了他自己的酒杯。

“敬明天,”他回答,眼睛里闪着泪光。


注释

①:Sangrula:西班牙语中的血。

②:原文 'I wish he had...' said Amadis with a grimace. 'Might not be lying here... I just wish...'  有机翻把lying here翻译成了躺在这里,其实应该是说谎。跟本章节里面阿玛迪斯自己说的信任相互对应,这里的他充满了怀疑,环已然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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