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概论 故事2】“上帝不容真相”——阿克西雅的最后预言
既有圣歌唱响天国，自有恶魔低语人间
——“最后的皮提亚”阿克西雅
公元988年秋夜，在雅典城郊的一间小屋旁正进行着一场血腥的战斗——或者更准确的说——一场血腥的屠杀。
被屠戮的一方曾经有过一个响亮的名号——佛基斯秘仪会。在他们的鼎盛时期，整个东地中海都遵循着秘仪会的号令。正是在秘仪会的帮助下，年轻的亚历山大大帝才得以征服了波斯的万王之王，成为了世界的主宰；也正是因为亚历山大妄图在胜利后消灭掣肘着他的“佛基斯阴谋家”，他才在33岁那年因饮下一杯“美酒”而英年早逝。在他死后，没有秘仪会的首肯，没有国王敢为自己加冕；没有皮提亚的预言，再伟大的将军也不敢发动一场征服。
曾几何时，在“奥林匹亚”的高山上，秘仪会操纵着世界。
可惜...一切已成过往云烟.…..
在1300年后，随着奥林匹亚的陷落，他们不过是又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如今站在这破败小屋前的十几道人影，便是秘仪会最后的成员了。他们艰难地握住手中的武器，用满是血污的脸注视着前方的森林，注视着森林中那些如鬼魅般的黑影。那些黑影静立在原地，眼神中满是对异教徒的仇恨，脖颈上的十字架项链在夕阳照耀下闪烁着深蓝的微光。沉默中，只听见黑色外袍在狂风中飘荡的“沙”“沙”响声，仿佛是地狱魔鬼的呼嚎，又仿佛是天国天使的号角。
在这片肃立的青铜雕像中，一个年轻人缓缓走向佛基斯秘仪会最后的阵地。与众不同的是，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仇恨。
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卡德莱特，这位教廷的裁决庭副庭长，说出了战斗爆发以来的第一句话：“说真的，诸位，我们只是想和皮提亚谈谈。”
“不，你们...不能通过。”
一个面容疲倦的老人伫立在血泊之中，他轻抚着自己被鲜血浸染成深红色的破旧长袍，用苍白、颤抖而无力的嘴唇做出了答复。与此同时，一个深蓝色的魔纹法阵在他身前缓缓成形。
卡德莱特抬起头，看见无尽的雷霆在老人身旁闪烁，一根闪光的长矛遥遥地指向了他。老人闭上双眼，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来自天穹的雷光飞扑而出，仿佛万神之王宙斯的审判再临大地，以万钧之势冲向了站在林中的基督徒。它炙烤着大地，发出巨大的轰鸣，犹如白色的巨蛇不可阻挡。
“雷霆”，宙斯的审判...可惜了...卡德莱特收起自己的思绪，操纵着身边的光点构成了几个简单的金色符号。白色的巨蛇冲到他的身前，又在众人注视之下化为白色的泡沫，悄无声息地溶解在了空气里。
时代变了。卡德莱特拔出长剑，高喊道：“虔敬圣灵！”
一道道金色火焰从上百位审判者的剑上升腾而起。他们走出树林，在卡德莱特的带领下向小屋冲去......
十五分钟后，卡德莱特静静地来到小屋木门旁。这位裁决庭的副庭长认真地整理好自己的装束，努力地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和血迹，清了清喉咙，以标准的礼节叩门三下，低声说道：“皮提亚？”
“请进，卡德莱特副庭长。”
一个半人高的机械灵偶吃力地为卡德莱特拉开小屋的木门，身上满是污渍的木齿轮发出“吱嘎”“吱嘎”的难听响声。它用它的手——一对沾满了油渍的钳子——轻轻拉起了卡德莱特血迹斑斑的外袍，把他慢慢地引入了小屋深处。
在小屋最里头的房间里，卡德莱特看到阿克西雅身着白裙，静静地坐在一张长椅上。她暗淡无光的眼球在眼眶中迷茫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过了好久才找到卡德莱特的位置。与此同时，她毫无血色的嘴唇突然张开，用一种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缓缓说道：“既有圣歌唱响天国，自有恶魔低语人间。异教血已尽，天国扉未启......副庭长大人，您的原罪从何而来？
“既有圣歌唱响天国，自有恶魔低语人间”......“既有圣歌唱响天国，自有恶魔低语人间”......“圣歌唱响天国”.......“唱响”......“圣歌”......“天国”...“圣”...“恶魔低语”......“低语”“低语”......“血”“原罪”“......“血”......“有罪”......“恶魔”......“人间”“低语人间”......“原罪”...... “罪”......卡德莱特感到这些词语在他的耳边不停地游荡，不停地徘徊，想要挤进他的脑海，挤进他的灵魂，想要将他摧毁，将他攻占，将他拖拽进爬满魑魅魍魉的地狱，将他推入万物归终的虚无。这些词语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他原本坚定的信仰、崇高的意志在这些恶魔的话语面前不过是被海涛吞没的苇草。他原本为之骄傲的圣洁、为之战斗的信念在这些飘荡的咒语面前不过是寂灭于永恒黑夜的萤火。言辞铸成漆黑的锁链，死死捆住了他金色的心灵，令他动弹不得。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却绝望地发现这诡异的声音仍然被自己“听”得一清二楚，并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他大喊一声，抬起头，看到一株株黑红色的藤蔓爬满了小屋的四墙，它们在墙上蛇行蠕动，纤维状的深红茎叶仿佛绞缠在一起的肌肉。在这片爬行的血肉藤蔓丛林中，一颗颗裹挟着鲜血的眼球倒悬而出，用暗淡的赤色瞳孔漠然地注视着他。
“皮提亚...”他呻吟着...
阿克西雅依旧优雅地坐在长椅上，面带微笑，淡淡地看着他。
但她的胸腔却仿佛被一把巨斧狠狠地劈成了两半，残余的肋骨与血肉如祭坛般拱立在两旁，中间是一个深深的“洞口”。“洞口”之下，是一片纯黑的、没有一丝光明可以逃逸而出的空间——“寂静之井”——传说中连接异界的通道。在卡德莱特震惊的眼神中，一个又一个曾经被他“净化”了的人的“鬼魂”缓缓飘出了“寂静之井”。他们环绕着他，轻轻抚摸着他，让他感受到丝丝凉意。他们越聚越多，飘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围绕着他疯狂起舞，开始与他脑海中的声音一同放声歌唱：“既有圣歌唱响天国，自有恶魔低语人间...既有圣歌唱响天国，自有恶魔低语人间......”
“啊......”卡德莱特哭嚎着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眼睛。
突然间，一切诡异都消失了，他看到了一片鸟语花香的乐园。湛蓝的河水流淌过清脆的草地，白色的百合花向他点头致意，空气中流淌着悠扬的乐曲。柔和的圣光拂过他的脸颊，他顺着这道温暖抬头而望，看见了神明允诺的天堂...以及...不朽的圣灵。
良久的寂静后，一道蓝色闪光划破黑夜，金红色的火焰从小屋中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原野。卡德莱特的队员们看到自己的长官在圣盾的庇佑下走出燃烧着的房屋，露出他一直以来常有的淡然微笑，向他们宣布：“异教徒阿克西雅亵渎神明，已被审判。”
一个月后，关于阿克西雅死前预言的内容开始在欧洲各地流传。
两个月后，教廷裁决庭副庭长卡德莱特在执行任务时失踪。
五个月后，教宗收到来自“彼岸”位面的“神谕”，要求其迅速找到并消灭“撒旦崇拜者”。
三年后，教廷一修道院受到疑似“无视神术的野兽”的袭击。
12年后的千禧年圣诞节，小城奥古斯塔受到“地狱恶魔”“火焰大虫”“杀人植物”及其“控制者”的攻击。攻击者中的精英甚至使用了一种类似教廷神术的“邪术”。在最后，全城人被献祭给了一个神秘的存在。至此，“地狱教会”正式现世，其与教廷的千年之战也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