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琳狼|贝贝珈】轻刀快马(51)

神游太虚不过如此。贝拉只觉得身子愈发轻灵,先前欲哭无泪那种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爱恨再与她无关。可四肢似乎不太听她使唤,飘飘然欲赴蓬莱。
她睁眼后周遭光照没有想象中那样刺眼,只勉强看得清眼前。眼前是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躺在烧焦了的死人堆里,身上冰玉侠客心把她和尸尘隔绝开来,有一丝仙家意味。贝拉并不惊讶,感情似乎真的被剥离一般。从四周慢慢包围上来了一众兵士,身上铠甲烧得焦黑,眼中满是惧色,手中长矛探前不敢冒进。
待得方士、乐华道士、桑人骨术士全包围上来,领头的兵士见无事发生才松一口气。桑人术士用身负的白骨拢起一道巨型骨笼,试图把贝拉与她身旁死人分隔开来,哪想到骨头一接触她身旁就瞬间化为齑粉,周遭气温骤升,烫熟了领头的几个。后面人这下彻底不敢妄动。
“哼,到底还是杀神偶好用,可惜得死了才做得出。”
众人闻声抬头,那狐面的魔头似乎立于半空已久,此时飘飘而下。这冰玉侠客心本没有什么术法威力,是乃琳燃烧生命才为其染上术法外层。那魔头垂直立在贝拉头顶,下落时似乎被一道白光阻碍,停在半途。
“可惜,真真可惜!这九尾狐妖果然不同凡响!身死后居然还有如此余威,若是修为尽数归我…”
他舔了舔嘴唇,表情逐渐狰狞,脚下红黑色光芒愈发耀眼。换作寻常屏障,怕早被蒸干了,可半仙全力打造的法障,岂是凡品?那魔头见半天无有动静,干脆不再施力,落到一旁,叫来几个乐华徒众。
“叫人取我散魄炉来。那皇帝小儿愿来你等不必阻拦。”
“不劳先师特意嘱咐,小辈到了。”
杜向早还是有些惧怕他这一张狐脸,平日纨绔都收敛几分。那张狐脸扭过来,细细打量这小娃娃。
“陛下与我山庄素无交往,何必称我作先师?”
“那便叫仙长。仙长法力无边,着实叫小辈开眼。不过这陛下…如今宇内混沌,小辈提点摄政,一心辅国,岂敢僭越。”
那魔头见杜向早执意要在众人面前把戏演到底,也不再说什么。他忽然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一样。
“那好,如今我帮中土扫除妖患,不知贤王爷可否听我一事?”
“仙长于国有恩,但讲无妨。“
他指了指贝拉被冰玉侠客心一并包裹的身体,
“这狐魔妖邪得很,身死道消却不肯散去。我有心替苍生平乱,愿用这散魄炉将狐魔炼化,还宇内太平。只是这散魄炉需精血方能维持,不知贤王爷…”
杜向早神会,早早让一旁桑人术士替他逼音成线,避开一般人耳目。
“仙长这事不难。骨仙炼骨本就需要活体血肉,皇城内早建好了自中土、桑人输送人身的渠道,那异猫方士团的二当家亲自操持,分那炉子些精血不是难事。”
冕旒之下那面容又恢复了往常那般阴毒。他与杜向晚长得颇相似,可姣好的面容也不能掩盖他此时用心之险恶。那旁又来一术士,替杜向早扩音出去。
“全仗诸位英武,今日得扫平妖乱!孤王愿于帝都筑请仙台、供奉仙炉,镇狐魔妖魂,以儆效尤!”
…
“姐姐莫要板着一副臭脸,作弟弟的岂能轻慢了姐姐?”
“…”
“如今我杜家万人之上,独称尊体,姐姐不觉宽慰?”
马车内有乐华提供的镇魔血用的术法锁链,杜向晚在其中与寻常女子无异,全无战力。
“…尔常怀篡逆,爹爹泉下有知,定不饶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爹爹当给我磕几个响头才是!姐姐一介女流,无有主见,我不怪姐姐;可他这当爹的整日君长君短,如腐儒一般,活着也是受罪,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真真无父无君一禽兽…”
那杜向早不与她废话,催马上前去。他叫过几名贴身的桑人术士,
“好吃好喝伺候着。九尾的狐妖我们没份儿了,可留着她,迟早能引来那六尾的狐狸与那异狼。总得让我们分点儿肉汤喝不是?”
他回身扭头,盯着乐华山头。
“这魔头,迟早是我心腹大患…”
…
“大哥?”
“二弟,莫急。你身旁有中土皇帝的人吗?”
“没有。中土的人好生狡猾,贴身这几个侍卫都被下了禁制,我控不得他们。”
“这倒是不妨事。我这里有些新情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半人半狐的货色,厉害得紧,把狐魔与狐妖全收了,我等计策恐要推迟。”
“…他们看出咱们派出的方士都是方术虚幻出来的了?”
“还没有,不过我们需要早做打算了。”
灰头的猫妖眼中铁灰色又开始流动,若有所思一般盯着自己房里这一盘残局。
…
“可看够了?”
又是那种奇异的感觉,不过这次是反其道而行之。贝拉感觉情感又通过某种奇妙的联结返回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
“你死了,死了才能如此。”
平铺直叙,却把贝拉惊出一身冷汗。
“死了…?”
另一道声音的主人现了身。果不其然,是那白裙的贝拉。
“死了。不过情况有些复杂,这你看得出。”
情况确实复杂,全部超出了贝拉的理解。那白裙的贝拉似乎不打算在贝拉身旁停留太久。她径自前行,在一片白雾中、在她道路前方,突显出一扇萦绕粉红色气息的门。
“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乃琳。”
“!!!”
自己怎么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乃琳她…”
“乃琳因你而死。但情况也有些复杂。”
她不打算等贝拉跟上,只是自顾自地前行。贝拉跌撞着爬起来,朝她那方走去。
“把冰玉侠客心脱在此处,那边不需要这东西。”
贝拉乖乖听了话。这一路走下去似乎没有尽头,怎么都到不了远处那扇门。
“前辈,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伏魔地。”
“乃琳在伏魔地?”
白裙的贝拉什么都没有说。她再张口时,说得与这问题毫不相关。
“伏魔地,枝江。我与你分个生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