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卓荒野｜第二节：流浪骑士，新手英雄

原文来自Wilds of Eldraine | Episode 2: Wandering Knight, Budding Hero (wizards.com)。

本译文仅供个人阅读故事及翻译练手用，文中专有名词翻译请以威世智官方为准，侵删。

    萝婉·肯理斯跨过山谷，勇闯荒野。胯下一匹骏马，腰间一把利刃，指尖一串火花，风指引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民众欢天喜地地将她迎入家中，拿出仅有的东西款待她；萝婉也欣然接受他们的好意。在夜深人静之时，民众会问她为什么不去睡觉，她就会反问他们是否听说过自己正在寻找治疗邪恶沉睡的方法。

    “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吗？”罗伊丝问，她编织的布匹十分精美，连仙灵们都垂涎三尺。罗伊丝的家看上去比萝婉住过的某些宫殿还要华丽。似乎仙灵们都会为创造美的人奉上礼物。“你看上去需要休息休息。”

    “休息对我没什么用的。”萝婉答道。

    罗伊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小声嘟囔着。“不管你乐不乐意，疲倦都会找上你。你得跟着自己的步子来面对它才是。”她说：“勇敢的骑士啊，如果你还是执意要探索的话，离这不远有一座城堡。它的主人已经死了很久了——连你的同类都记不得了。”

    “同类？”萝婉握紧了她的剑。

    罗伊丝只是笑了笑。月光洒在她的肌肤上，待到光晕散去，她露出自己的八只眼睛、两瓣“吱吱”叫的下颚、以及藏在披肩下的八条手臂。

    难怪她的编织技术让人类和仙灵都为之着迷。

    “你这……”萝婉开了口。

    罗伊丝把两只人类的手放在膝盖上。“我答应过你，为你提供食物和住所；我们并不是敌人。”

    萝婉的手放松了下来。那晚她一夜未眠，不过倒是学了点编制技巧。

    早上，罗伊丝指着通往城堡的路，祝愿萝婉一路顺风。

    现在，城堡破败的墙壁和古老的护栏欢迎她的到来。

    越往深处走，灰尘就越多。不死的仆从们站了起来，正面碰上她的利刃。她意志坚定，将他们重新杀死，仆从们的内脏铺满了地板。当她抵达城堡的图书馆时，发现这里没有书本、没有炼金器具、没有魔药锅，同样没有什么被世人遗忘的秘密——只有强盗留下的一篇狼藉。

    她好不容易才到达这里，付出了那么多，流了那么多血，但最终一无所获。

    萝婉·肯理斯一个人呆在城堡里，她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场风暴。她想象着万一威尔发现她在这里会说些什么，不过这让她更加愤怒。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哭时，她浑身打战软弱无力。

这里有一张床，看起来在劫掠中幸存了下来。萝婉倒在床上，突然意识到罗伊丝是对的——无论如何，疲倦终究会找上门来。

    梦境吞噬了她。

    萝婉再一次穿过城堡大门——不过现在木制的大门光亮如新。大厅里有许多诗人和舞者。俊男靓女引着她向前走。一位壮硕的侍从轻柔地取下她的盔甲，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还穿着它们。一件温暖的长袍盖在她的肩膀上，她的手中也多了一杯蜜酒。在美食的引领下，她发现自己来到了宴席桌前。

    她的父母站在桌前。他们精神矍铄，面容在城堡的金色灯光下熠熠生辉，向她张开双臂。“萝婉，你做到了。”林顿说。

    萝婉心头一紧。爸爸妈妈就在那里，就像记忆中那样。除了年少时留下的伤疤，再也没有其他鲜血淋淋的伤口。如此幸福……

    她扔下蜜酒，全力奔向自己的亲人。父亲将她抱起，转着圈。母亲抚摸着她的头发，擦干她眼角的泪水。

    “这么远来看我们，”林顿说：“我们真为你感到骄傲。”

    萝婉的嘴动抽了抽，但却说不出话来。

    “你需要我们的议会，对吗？”父亲问道。

    她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说。

    父亲从头上取下王冠，戴在她的头上。“那来雅登瓦堡吧，你的血亲在等着你。”

    萝婉再次醒来时，还是孤零零地呆在满是灰尘的城堡里。朝阳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她一定睡了一整晚。独身一人，身边只有死亡和寒冷。她允许自己再哭一次。

当一切都结束后，她决定按父亲的指示去做。

    萝婉向雅登瓦堡进发。

    “呃这位先生？您最近有见过什么女巫吗？”

    这个人像凯兰问过的其他人一样，笑了起来。“啊当然见过，那边就有一个。她的馅饼是边墙镇最好吃的。找她去，就说邓肯派你来的。”

    这位好心的先生丢给他一枚硬币。凯兰捡起来塞进小口袋里，肩膀耸拉下去，虽说收了那么一点挫折，他还不至于精神崩溃。这只是旅程的第一步，对吧？边墙镇这么多人，总有一个知道点啥。凯兰要做的只是继续努力。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拽拽肩上的包，继续沿着长街走下去。

    从小妈妈都在给他讲关于矮人、半人半羊的怪物、骑士的故事，当然还有魔法师。而现在他觉得这些不只是故事了。馅饼店的对面有一位精灵女性，她在卖附过魔的木头鸟，还会叫的那种。前面还有一名新绿骑士在和铁匠交谈。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旗帜和装饰品。他边走边点头，下定决心。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居住的地方了。

    他看到店里的排队的人多了两三倍。他们的馅饼一定很好吃，但她不可能是真的女巫。不过，他妈妈总是告诉他，烹饪是大多数人最接近巫师的地方，所以这家店的女主人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凯兰站在队尾。排队期间，他的目光从这头跑到那头的信使移到弹奏琵琶的吟游诗人身上。他跟着节奏哼唱起来。一群穿着树叶编织的衣服的孩子在欢声笑语中来回抛掷松果。凯兰咧嘴笑着，看着他们。

    他看到一个熟睡的人站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周围弥漫着紫色的漩涡。他闭着眼睛，但嘴还张着；他一摇一晃，口水滴在了盔甲上。

    这一定就是商人上次来时告诉他们的邪恶沉睡的受害者。亲眼见到这种现象真是件奇事。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他的口水滴到盔甲上的地方都生锈了，为什么没人帮他呢？

    更糟糕的是，有人匆忙中撞到了梦中人。那个男人抽搐了一下，摔倒在地，没人扶他起来。

凯兰不能坐视不管。他朝倒下的骑士走了一步。

    一只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把他从思绪拖了回来。他抬头看向那只手，发现手的主人是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女孩，她眉头紧皱。“你不会想那么做的。”

    凯兰把手缩了回来。“为什么不呢？他需要帮助啊？”

    女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就是那个一直在打听女巫的那个孩子？”

    凯兰装出一副英雄气概，或者说他试着装，但他的俏皮话让他白装了。“我可以是，取决于是谁在问了。”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她又拉起他的手，开始拽着他往前走。“那好吧英雄，跟我走吧。”

    “啥？那那位先生怎么办？”凯兰问。

    “邪恶沉睡会传染的，就是没人知道具体是怎么传染的就是了。”女孩说：“假如你碰了他，你也会被传染的，除非女巫不想你被感染。”

    凯兰侧过脸看了看那个睡觉的人。当女孩把他拽进一条小巷时，有人把一个木制的烤锅铲塞到了那个人的身下。稍一用力，他又站了起来。当凯兰明白女孩刚才说的话时，他的惊讶取代了他的轻松。

    “等下，有人在追我？”

    女孩在开口前朝小巷两投看了看。“你接着这么问问题绝对有人找上你的。你是被不知道不该引起女巫注意吗？”

    “你很了解女巫吗？”凯兰问：“如果是的话，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但我有一个任务必须要完成。”

    “任务？”女孩回应说，顺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有个任务，但却连把剑都没有。”

    “英雄可不需要剑，”凯兰说。他当然不会告诉女孩他继父的那把剑生锈了，不能带出来：“不过我从我的领主大人那里拿到了这个，他们说这就跟刀剑一样好。这说明我是个真正的英雄！”

    他挥舞着一对篮子手把1——这是塔里昂给他的临别礼物。木头生长的样子就像是铁匠的作品一样，还散发着奇特的光芒，宣示着它们的非凡出身。它们会给任何人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但这个女孩恐怕不是什么小角色，她看着这对手柄只是挑了挑眉毛。“只要某人坚持说什么东西是真的，那就是假的。”她叹了口气：“总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去邓巴罗找我哥哥彼得去，他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他能帮你。”

    凯兰有些扭捏地收起手把，但心存感激。“你能把我带去见见他吗？”

    女孩斗篷下的连蒙上了一层阴影。“我好几天没见着他了。我想你是从外面来到，可能见过他。”

    “啊，”凯兰轻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啊。我，我想在路上没见过什么叫彼得的。”

    “想想也是。”女孩说着，转过身来：“那好吧英雄，祝你一路顺风。如果见到我哥哥的话，请告诉他露比还在家里等他回去。”

    凯兰比她矮半个脑袋，在她后面慢慢走着。“等下！你要不和我一起面对面告诉他吗？”

露比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时凯兰能看见她挑了挑眉：“你要去找他？”

    “也许吧，”凯兰说：“你说所有女巫都在邓巴罗。你去过那里，对吧？”

    女孩弹了弹肩上的灰：“一两次吧。”

    “绝对不止，”凯兰说：“如果你帮我找到女巫，我就让我的领主帮你找到你哥哥。”

    露比歪了歪头：“所以你的领主是谁啊？”

    哦他当然不能说他的领主是仙灵王了。没人会信的。但他也不能说谎。凯兰的脸颊开始发烫了。“他们不喜欢别人谈及他们太多，”他说。很像真的是吧？“但他们会帮我找到我的爸爸。这就是任务的报酬——一个让我知道我的爸爸是谁的机会。所以我相信，他们也能帮你找到你哥哥。”

    一阵沉默。露比上下打量着他。凯兰努力站直，以显得高大那么一点。“你确定你的那位陛下能帮上忙？”

    凯兰点了点头：“真得就像羊毛一样！”

    露比皱了下眉，然后点点头，紧张感似乎消失了。“行吧。我想总得有人照顾你，这个人恐怕就是我了。”

    他们穿过荒地，翻过土丘，继续寻找着女巫。

    凯兰从母亲的故事里听说过的荒野可比这里漂亮多了。也许是战争的后遗症吧。露比告诉他说乡野间的尖锐金属是非瑞人留下来的，在沉睡阻挡他们后人们将入侵者砍成了碎片。

    “那些玩意以前是活的吗？“他问。

    “如果你真能把那种状态称之为‘活着’，“她答：”你不知道他们的事吗？“

    凯兰转过头，相比之下他更喜欢邓巴罗歪歪扭扭的树木，而不是入侵者扭曲的残躯。“他们打哪来的？“

    “从别的地方，少年王是这么说的，”露比解释说。“从其他王国2。”

    “还有其他王国？”他们一起穿过树林，凯兰尽量把那些令人作呕的尸首抛诸脑后，把注意力集中在皮克精飞舞的身影、头顶上鸟儿的黑色条纹和飞奔的鼬身上。“那那些地方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露比说：“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我不去也没关系。再说我连我哥哥都没找到，我哪也不去。”

    凯兰点点头。“没有家人在身边，我也哪都不会去。你懂的，任何其他地方。”

    露比的眉毛高高翘起。“即使是为了你的任务也不去？”

    凯兰把这当作玩笑话，甚至不愿意去考虑这个问题。

    露比轻地松清理掉一根倒下的树枝，然后帮助凯兰做同样的事。当他的脚踩到地上时，水溅到了她的鞋子上。她大叫一声。在他们周围的树林里，有一个皮克精在笑。

    自古以来，嘲笑一位陷入麻烦的女士都是不礼貌的。保护她们是英雄的职责！

    凯兰皱了皱眉头，准备大喊一声把这个小淘气赶走——直到露比从篮子里拿起一个苹果，像巨人扔石头一样用力丢了出去，速度快得像弩箭。皮克精发出痛苦的叫声。

    露比撅起小嘴。“一群讨厌鬼。”她说着，继续沿着没有路标的小路向前走，似乎刚才的事没发生一样。

    凯兰跟在后面，看呆了。“致命一击，打得可真准！”

    她停了下来，因为凯兰的话盯着他看。“致命一击是吧？”她说：“不就是给苹果吗？我觉得你的那位陛下给你的漂亮‘宝剑’能做到更多呢。”

    她说这话时，虽然眼前没有荆棘，但凯兰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没被绊倒。他试图想出一些话来，或者用一种再好不过的方式告诉她，他不知道如何把手把变成有用的东西，话语就像是刚才的皮克精一样，很容易就被露比打发了。所以他只用了一串不置可否的哼哼声回应她。

    但这声音回答不了什么，因为就在这时，一支箭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在扎进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之前划过了他的鼻尖。凯兰惊恐地捂住脸。他听到的是战鼓还是自己疯狂跳动着的脉搏？

    相比凯兰被恐惧冲昏了头脑，露比还是一如既往地迅速行动起来。她把凯兰扑倒在黑莓丛中。他母亲织的衣物让他远离了渴求鲜血的荆棘，而树叶则让他远离了袭击者。

    “致命一击！刚才那是啥啊？”露比低声问。

    越过灌木丛的边缘，他们就能看到那个始作俑者：一个身披狼甲的男人。在盔甲下面，一件血红色的披风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伤痛。射出那支致命的箭矢的弓就像灌木丛中的荆棘一样邪恶；在他的臀部挂着一把和凯兰的腿一样长的剑。咆哮着的金属狼嘴遮住了一切，只露出一双灼热的眼睛。

    而他正紧盯着他们。

    凯兰喉咙发紧。几个小时前他才第一次见到骑士——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狼骑士大步向他们走来。

    “跑！”凯兰喊道。

    露比可不需要重复一遍。他们从灌木丛中挣扎着站起来，向前冲去。狼骑士一声无言的嚎叫响彻森林，乌鸦吓得从窝里飞了出来。就连之前折磨他们的皮克精也都走远了。

    又一支箭从凯兰肩上飞过。

    “现在是使用魔剑的大好时机，”露比说：“我们不能一直跑下去啊！”

    凯兰咽了口唾沫。胸中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不能对她撒谎，但那手把也不是什么剑。它们只是......手把。塔里昂说它们能提升他的能力。当然，在他带着它们旅行的这段时间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重重地敲东西，或者......

    好吧，有总比没有强。凯兰转身面对狼骑士，用尽全力掷出一把手柄。

    它在狼骑士的盔甲上弹了一下，效果不理想，然后又飞回到凯兰手中。

    “哎呦。”他说。

    “刚才那个——好吧好吧。我找到了这个，来跟着我！”露比喊着说。

    她的喊叫声真的很伤人，但凯兰也不能怪她什么。如果他真的会使用它们就好了。他也许可以用一把仙灵锻造的刀剑把橡树砍个稀巴烂，但现在......他就是个笑话。“对不起我还在练——等下，那是个啥？”

    当他们钻进一个入侵者巨大的遗骸下面时，发现了半打......生物。如果把幼儿画的畸形狼加上形体、肌肉和獠牙，也许会很像这些东西。它们的前腿和后腿充满力量，嘴角沾满鲜血。

    “猎巫狼3！”露比说：“你不是什么魔法师对吧？”

    凯兰皱了皱眉。“我，呃，不清楚。”

    “那现在就来看看吧。”

    他本以为她会停下来，或者躲起来，或者把巫师猎手驱赶到狼骑士身边，但是露比没有这么做。她跑向那群巫师猎手，在它们之间来回穿梭，斗篷在它们面前上下翻飞。当她避开他们时，兜帽之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对她来说当然轻而易举。而凯兰看着这些猎巫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他冒这个险，他领主的礼物、他父亲的血统都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

    但他有母亲的爱来保护他的安全——一件厚厚的斗篷，迄今为止它已经抵挡了许多危险。他掀开自己的兜帽。如果露比能做到，那么凯兰也能。

    他拼尽全力，在聚集在一起的猎巫狼之间狂奔。跑到一半，他才意识到他听到的高亢叫喊声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那声音介于鬼魂的哀嚎和孩子玩耍时的笑声之间。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好像偷来的但又无比光荣。虽然他并没有留心这些怪物是否会攻击他，但当他脱离狼群时，他还是觉得如释重负。

    它们没有咬他。连嘴都没碰上他。他开心地大笑起来。他成功了！他真的做到了。他第一次与冒险擦肩而过！

    露比向凯兰伸出了手，他接了过去，回头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狼骑士已经走进了空地。

    “拜托拜托……”露比低声说：“他一定得是什么魔法师啊！”

    两个年轻人像囤积宝石的巨龙一样屏住呼吸，紧盯着狼骑士。反过来，他们的追击者又发出了一声无言的嚎叫。

    猎巫狼群回应了。它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转向狼骑士，咆哮声在凯兰的胸膛里回荡。狼骑士转身跑进树林，猎手们紧追不舍。

    “我想我们安全了，”他气喘吁吁，咧嘴一笑。“你是对的露比！”

    她盯着猎巫狼们，直到它们离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能站着。“对，我做到了。”她说。

    凯兰松了口气，转过身来，第一次注意到眼前的小屋。

    他不知道他们之前有没有发现这座房子。也许这就是他母亲所说的白刃战中才有的混乱——当你忙着确保自己能活着离开时，就不会在意什么地平线上有啥了。不过，还是很难错过那座房子的。房子黑漆漆的，长着刺，像是用黑莓荆棘做成的，比老家的房子高出一倍。紫罗兰色的窗户里透出光线，周围弥漫着紫色的雾气。

    “露比，”凯兰拉着同伴的手，以引起她的注意。“快看，一定是女巫的房子！”

    露比只看了一眼就同意了他的说法。“我勒个去你是对的，”她说：“那接着怎么办？”

    “那些窗户很大。我们可以朝里面看看，然后想办法打败她。”

    "那些窗户很大。我们可以朝里面看看，然后想办法打败她。"凯兰说。他希望露比不要在意细节上的东西。

    很走运，她确实没有。

    他俩穿过扭曲的树木和茂密的灌木丛，向房子溜去。毛刺粘在凯兰的斗篷上；他把每一个毛刺都看作是父亲的祝福。他就快把第一个女巫干掉了。塔里昂会给他什么暗示吗？也许是一个谜语？能知道更多的想法就像炎炎夏日里的新鲜水果一样诱人。

    灌木丛掩盖着他们的身影，保护他们来到了女巫小屋最底层的窗户下面。底部的玻璃很厚，扭曲了小屋里的两个人影。凯兰认为，其中一个就是女巫：她围着房间中央的一大片黑漆漆的东西走了一大圈。烟雾从中间的的什么东西中升起。另一个人则斜躺着，背对着窗户。

    “一口真正的大锅，”凯兰喃喃自语：“我在想她用那口锅做些什么。”

    “当然是吃人啊，”露比爽快地答道：“我听过一些传言，说附近有人把人的尸体煮成炖肉。那肯定是要用一口大锅，而且她肯定绑了人......”

    “女巫不吃人的，”凯兰说：“我妈妈大抵也是女巫，她不会那么做的。”

    “你就没有想过这就是为什么她像个女巫但又不是女巫吗？”露比问，顺手拽了拽凯兰的斗 篷。“趴下，她要来了！”

    她确实来了。女巫围着冒泡的大锅踱步，向他们走来。凯兰和露比及时躲到窗台下，避开了她的视线，但也只是避开而已。即使隔着玻璃，她的眼睛也是邪恶而锐利，发出来的紫罗兰色光芒与他们周围的并无二致。

    “那么，计划是什么？”露比问。

    凯兰用手托着下巴，装作在考虑什么。不过也就装了那么一秒钟，然后他耸了耸肩。“随机应变吧。”

    “啥？”露比嘶吼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巫啊！”

    “用魔法打不过的，而且我们也没有任何武器。” 凯兰说。他悄悄地绕过小屋的一角，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地面上被诅咒的烟雾。“不过我有个新朋友，她教会了我随机应变的价值。”

    “随机应变是一回事，但这次是自找麻烦。” 露比说，但还是跟在他后面。

    凯兰朝她挥挥手，让她留在原地。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窗户，说：“当她面朝门外时，给我说一声。”

    露比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待在窗户下面。与此同时，凯兰把耳朵贴在门上。他听到门内传来一阵凄厉的歌声。这首歌的节奏和旋律都不太讲究，但唱歌的人还是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

    “当我饥饿的时候，一位骑士闯了进来，他内心狂野，一身锡装......”

    骑士？她要吃一名骑士？

    “打败她不要太容易，吃掉她不崩掉牙可太难咯！”

    汗水顺着凯兰的额头滚落下来。露比是对的。这可不是普通的女巫，她和他的母亲完全不同。如果他们不快点行动，那个骑士很可能会死。但该怎么办呢？

    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在拐角处，他看到了一抹红色——那是他的新朋友扔的另一个苹果。他想，真是一个好信号。

    直到他听到苹果砸在金属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只来得及往肩上看了一眼，但他已经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是狼骑士。他已经打败了猎巫狼？是的，那就是他的身影，浑身是血地在迷雾中穿行。

    他不能把露比留在外面，也不能让女巫吃掉骑士。如果他能救出里面的骑士，也许她就能击退外面的那个。也许女巫走后，狼骑士就会......消失。反正故事里的魔法守护者都是这样。

    凯兰从斗篷上拔下一根毛刺。“爸爸，如果您在听的话”，他说：“就给我勇气吧！”

    他没有等来回应，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应。他只是相信这起到了什么作用。

    凯兰打开门，安静而迅速。他就像一只在猫的领地里溜达的老鼠，窜到房间中央，女巫正在那里继续唱着她那难听的歌。在冒着气泡的大锅旁，一个身披盔甲的粗犷女人被绑在一根棍子上，她的右臂是用实木制成的。她神志不清，双目紧盯着他。

    凯兰从她的举动中看到了希望。

    “哦，勇敢的骑士，我该怎么做？煮啊泡啊，炖啊酿啊——哦，勇敢的骑士，我要把你炖成一锅汤！”

    女巫自顾自地搅拌她那散发着恶臭的酒，还没注意到凯兰。她站在大锅前，歪着手指着骑士。这一次，她停止了歌唱。

    “但要用什么香料呢，嗯？我想你不知道用什么味道最好吧？”

    “我要死在火里。” 骑士吐出这句话。她瞥了凯兰一眼，然后隐蔽地点了点头。

    女巫却转过身，朝大锅走去。她摇摇头，然后把手伸进口袋。“这可不太好。我需要这团火来烹饪你。这可是一门艺术，你知道的。我不能随便把东西丢进火里，然后希望你能变成美食。”

    不管她把什么东西放进袋子里，都让凯兰想吐，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有事要做，而且这里正有机会。就像他农场里的公羊一样，他埋着头，冲了上去。

    “你才是要被煮熟的人！”凯兰怒吼着！

    当他撞向女巫时，对方发出一声嚎叫，当她掉进大锅时，嚎叫转化为尖叫，但他尽量不去思考这一切。一股黑烟升起，刺鼻的气味让他的眼泪流出眼眶。凯兰跑向骑士。现在，他需要确保露比的安全。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解救这个女人。

    他问道：“你会战斗吗？” 他用手解开骑士手腕上的绳结。他注意到，她的一只手臂是由一种奇怪的柔韧木材制成的，挣扎起来就像真的肌肉一样。

    “咕......只要把我的锤子......送过来。”

    这并没有给他什么信心，但他只能这么做。绳子松开了。他在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寻找战锤。战锤斜靠在一个柜台上，上面摆满了各种内脏和血肉，还有标着“蝾螈眼”和“青蛙脚趾”的罐子。

    当他跑向战锤时，露比从门外冲了进来。“他要来了！”

    “这位骑士会救我们的，” 凯兰说。他举不起锤子，但至少他能把锤子拖过来。“她还能战斗！”

    他把锤子递给骑士，骑士站了起来。

    或试图站起来。

    凯兰在这里学到了重要的一课：不是所有骑士都能一直当个英雄。眼前这位骑士已经筋疲力尽，不堪一击。她瘫倒在自己可怜的座位上。

    当狼骑士走进门时，凯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浑身是血，剑也刚刚用过。难道他们大老远跑来结果却——？

    “起来啊！”凯兰说着，推了骑士一把。“你能做到的，来吧！你曾经保卫过王国！”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骑士喃喃自语。然而，她又一次试图站起来，又一次倒了下去。

    狼骑士在门槛前停下了脚步。

    露比投掷出一罐子脏东西。粘土罐在他的盔甲上碎掉了。接着狼骑士转身朝她走去。

    “露比，”狼骑士吼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露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从藏身之处站起，放下兜帽。

    狼骑士摘下头盔。头盔下是一张灰头土脸的樵夫的面容，胡须浓密，头发蓬乱——但他的眼神和蔼可亲，笑容温暖。他张开双臂。“露比，是我啊。”

    “彼得！”露比喊道，朝自己的哥哥跑去，后者抱住了她，把她举起来转了一圈，然后把她放在脚下。“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之前我从没见过这个地方。我出去打猎，听到了这首可怕的歌。”彼得说。 “这是女巫的小屋，对吧？一定是她给我施了魔法。我很抱歉吓到了你，但我很高兴你平安无事。”

    露比也抱住了他。“别担心，”她说：“我会原谅你的，如果你原谅我让巫师猎手袭击你的话。”

    彼得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对你的期望不低。你一直都是家里最聪明的那个，”他说道，然后看了看凯兰和骑士。“小伙子。你帮了我妹妹，是吗？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都会答应。”

    “露比才是在做事的哪一个，”他说。“不过......如果你想帮忙的话，我必须把大锅交给我的领主。他们说我需要向他们证明我......”

    “不用说了。你需要有人帮你把锅带过去的，那个人就是我。”彼得说，接着他的目光移向受伤的骑士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恐怕让您伤得不轻。我道歉。”

    骑士呻吟着：“你和那个老太婆之间的战斗算不上公平。”

    “那你待在这里。等我们把大锅搬到目的地，我和露比就能给你做治疗药膏了。这里材料 不少，我想我还记得一些草药学的知识。”

    如果骑士还想反驳什么，她的大脑已经被疼痛折磨得不听使唤了。

    彼得让露比和凯兰帮忙抬大锅；他俩一起抬起一边，而他则抬起另一边，承担着大部分重量。凯兰尽量不去想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他们合力将它搬过了门槛——但另一边迎接他们的不是紫色烟雾，而是塔里昂的宫廷。

    这一次，仁慈的领主并没有让现身。只有当周围响起熟悉的音乐时，凯兰意识到他们的存在。这次他们没有什么寒暄：他们的建议快速而直接。

    “希尔达是你下一个要找的女巫。她的魔法很厉害，她的技巧也更为高超；她把自己藏起来了，从我的眼皮下消失了。但透过伊德尔隆魔镜，也许就能找到她。魔镜被杰拉·格兰兹夸尔从凡翠丝堡偷走了，远离自己的故乡。不过别担心，我的智慧会让你省去寻找它的麻烦。离这里不到半天的路程就有一根豆茎。爬上它，你就能在顶端找到镜子。”

    他们话音刚落，宫殿就消失了，就像一场梦一样被遗忘了。三人再次站在小屋前。

    露比盯着凯兰：“你的陛下是仙灵王。”

    “你……你不高兴吗？”凯兰说：“我还想问问你们二位是否能和我一起离开，对，你们二位。”

    彼得说：“我受伤了，帮不上什么忙。还得休息上几天才能恢复战斗力。”

    露比的视线从凯兰转向彼得，然后又看了回来。她叹了口气。“你帮我找到了我哥哥，所以我也会帮忙。但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可以先处理这位骑士的伤口，然后再想办法。”

    凯兰的手指都在发抖。”但是......你讨厌我和仙灵合作吗？”

    他很惊讶露比的笑声能让他如此安心。“你在搞笑吗？这只能说明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

至于这个？这点上他倒是可以接受。

1.原文为 pair of basket hilts——译者注

2.原文为 Realm，兼有”王国“与”界域“之意，可能威尔在暗示多重宇宙——译者注。

3.猎巫狼（Witchstalkers）是一种狼形生物，因只攻击带有魔力的东西而忽视其他而得名。它们有硕大的獠牙，前腿和后腿肌肉十分发达——译者注，摘自Wolf - MTG Wiki (fando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