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转生成为史莱姆这档事后传 番外:天幕银河(3下)
什么是战争?
战争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为握着刀柄的胜利者带来狂野的喜悦,为被刺穿身体的失败者带来无边的痛苦。
但是,战争又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他为参与战争的所有人带来的都是死亡,是美丽的家园变成废墟,是亲人额头上流淌的鲜血,是亲人尸体旁啼哭的孩子,是人们脑海中太多太多痛苦的回忆。无论胜利还是失败,结果都是用数以万计的生命所换来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胜利者走向成功交椅的阶梯,是用无数人的生命所堆积起来的。为什么历代的圣明君主都出现在王朝的开始?这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战争带来的无限痛苦与哀伤,他们知道自己的王位是经过千万人的鲜血洗礼过的,他们更懂得人民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胜者真的胜利了吗?
不是,至少不全是。从另外的方面看,他们也失败了,失去了太多太多。
首先,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那些已经牺牲了的人中,有母亲的儿子,有妻子的丈夫,有子女的父亲,甚至还有祖母的孙子。当这些生命如昙花一现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时,多少叹息为这些年轻的生命埋葬,多少泪水为这些可怜的生灵送行。
其次,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时间。战争使他们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的思考每一个战事计划,使他们没日没夜、不思茶饭地琢磨该怎样夺取权杖成为胜利者。他们浪费掉的这些时间,足够一个穷光蛋白手起家成为富翁,足够一个无知的人从头学起成为学者。
如果世界上没有战争该多好啊……
人们期盼这是一个美丽的世界,鸟儿能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鲜花能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人们能在和平的阳光下幸福安宁地生活,没有矛盾,没有烦恼。
然而,并不存在这样的世界。
人与人之间是有所不同的,无数不同的人组成的社会就是这个复杂的世界,世界因多元而多彩,也因多元而多变。有不同便有矛盾,然后矛盾演化为冲突,以及在欲望的推动下,战争爆发。
如果战争消失,世界就变成了极端的和平世界,根据物极必反的道理,极端的和平可能并不是人们所期望的和平,甚至连和平本身的意义都消失了。
有光必有影,世间万物皆有对立面,就好比人,人无善不为人,无恶亦不为人,一善一恶组成了人,白昼与黑夜组成了世界。
从绝对理性思考,和平的对立面是战争,如果存在和平,那么战争也必然存在。
是的,战争是必然存在的,无论你是否接受。

——你多管闲事了。
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把武器卖给洛里斯,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枪炮之下。
我感到莫名其妙,可那声音里好像是责怪,声音又好像……我?
——如果你没有向奇伊提议,洛里斯的军队就会一直守在北境,而不是南下进攻菲洛比克。
我做错什么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么仁慈,他们怎么敢忤逆你?
拜托!我在考试好吗?能不能安静点让我好好答题啊!
我一时感到急躁,连握在手中的笔也不小心掉了,我弯腰去捡。
一抬头,窗外有和煦的阳光、有粉薄的樱花、有温柔的春风。
不知为何,我忽然停顿了一下。
这是我在的世界吗?
鲜血溅到我的身上,我低头去看,有伏尸遍野、有血流成河、有烽火硝烟……
我默默地紧握刀剑。
对啊,这才是我的世界……
…………
天地昏暗,大雨滂沱。
遍地哀嚎,尸骨累累。
黑色的风衣与黑暗连成一片,宛如那无尽的黑暗只是那人衣服的一角。
冷厉无情的寒光令人窒息,肆意横行的刀锋斩断一切。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一刀斩出,幻象如影随形,所谓八相——赤炎、修罗、罗刹、幽冥同时显现。这是极致凶狠的一刀,杀气凝聚在刀锋,唯无畏之人可以驾驭此刀,上刀山无所畏惧,下火海无所退却。所谓古流杀人剑,必须有舍弃一切的觉悟,无论是人性还是善良,握剑之时身临地狱!
他是海啸是山洪,他冲垮一切摧毁一切!
即使周边人头落地血洒雨流,刀光剑影也一刻未曾停歇……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横切、右横切、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日本刀法的九种斩法在一刻全出,在利姆露手中,一把刀的光彩挥出了九把刀的幻影!
利姆露踏出一步俯身握刀,他的姿势是"立合",又名拔刀术,拔刀术被分为跪姿、站姿、行走三种状态下的动作,分别叫作居合、立合、行合。这是日本刀术中的神速斩,也是极致之刀,没有防御和格挡,只有倾尽全力的进攻。
胧·一华切。
徐、破、急!拔刀术的精髓在此刻利姆露的刀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不带起一丝风,无声地切割雨帘、枪械、首级。
上一刀的光芒未散,下一刀的肃杀已起。
刀剑的清音响彻暴风雨夜。
以刀以中心,赤金色的光芒向四面八方发散,巨大的领域迅速扩张,所到之处,落雨停歇,飞行的子弹滞空。
向四周扩散的,既不是高温也不是风暴,而是如山海般的威严。
胧·九阳驳·九华耀。

我们不想与恶魔战斗。
恶魔很可怕,很强大,甚至无法被杀死。
可我们必须要留在北境战斗,因为我们的身后是家园,那里有我们深爱的一切,为此我们可以献上自己的一切。
人确实是自私的生物,但为了极少数的人,人是能牺牲自己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就是爱,是人存在的证据。
可除此之外呢?
因为我们逃不掉。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面对恶魔,在战场上可能连刀都握不住,甚至在面对上位恶魔时会心脏猝死。
那为什么我们不逃?
原因很简单,我们逃不掉。
若是没有阻拦,胆小之人完全可以拖家带口离开洛里斯,躲得远远的,让别人去对付那些该死的恶魔。
可我们逃不掉,我们无法离开洛里斯。
南边与洛里斯接壤的几个国家都在边境上修建了长长的城墙,尤其是菲洛比克,他们修建的城墙最长最高也最坚固,美其名曰为了打造抗击恶魔的第二道防线,但其实就是为了把洛里斯包围起来,让没有退路的洛里斯人不得不踏上战场。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留下来战斗了。
于是上千年来,无数人前仆后继,以破釜沉舟的勇气背水一战,北境沦为地狱,而堵在地狱之门前守护人间的,是无数血肉之躯堆彻而成的长城。
为了家园、为了祖国,我们甘愿赴汤蹈火。
但,也是被强迫的……
凭什么只有我们在战斗在牺牲,而南边那几个国家却可以享受我们用命换来的和平。
我们,不服。
所以,我们要他们,死!
…………
火光照亮了黑夜,撞针激发底火的声音密密麻麻就像是要压过暴风雨一样,成百上千发子弹滑入枪膛,士兵们亳不停歇地向前方的黑暗里倾泄弹药,金属弹丸组成狂风暴雨。
就在刚刚,一支150人的整编连前来支援,以道路两旁的树木和石柱作为掩护,连长听从在此指挥作战的军官的命令,率领部队死守这条路以等待更多的后续部队赶来。
"前进!全体前进!"军官放声大吼:"不要给对方任何喘息的……"
话音未落,鲜血溅到了连长的脸上,之后再没有听到言语。连长扭头看向军官,只见到一块刀片深深地插进军官的喉咙,血从被割断的大动脉里不停地喷射出来,军官突然成了尸体。
连长震惊,急忙四处观察,最后在石柱上发现了一道缺口。他和军官一直都躲在一根石柱后,那根石柱的厚度连步枪都打不穿,按理说刀片根本不可能击穿石柱。
刺耳的破空声和切肉的割裂声一阵接一阵响起,反射着火光的刀片高速旋转切开了一个又一个士兵的喉咙,被刀片切过的伤口十分平整,他们在滋滋的喷血声中倒下,染红了地面。
连长急忙探出头来察看情况,但一伸头出去就被一块刀片扎进右眼,刀片插得很深,眼球彻底毁了。
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连长失足跌倒在地,大量鲜血流出染红了脸庞,两只手无力地撑着地面,难忍的疼痛令他的思维麻木,血液和雨水流入仅剩的左眼里导致视觉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被火光染红的雨幕中,有道身影渐渐凝实。
没有人知道对方是谁,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与他们为敌,对方起步便是地裂,翻手便是风雨,上下翻飞间演绎杀戮之舞。
忽然,连长麻木迟钝的思维像是被丢进了火把燃起了大火一样,异常痛苦但又异常清晰,灼烧他的内心和理智,然后在那焚尽所有人性的燎原烈火之中,一个名词缓缓地在炽热火花浮起——
魔王。
千百年来在无数人的认知中,魔王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们体型如山般巍峨,威严如海般辽阔,利爪置放之处山崩海枯,刀剑出鞘之时天塌地陷,所到之处遍地哀嚎和死亡,所行之事唯有复仇和毁灭。
当今时代总共有八位魔王,号称【八星魔王】。洛里斯上千年都在与其中一位魔王的部下交战,付出的牺牲已经是惨绝人寰,可想而知当那位魔王降临之日,洛里斯会承受的必定是灭顶之灾。
此时此刻,传说成为现实,魔王携着烈火与战争从无数人的噩梦和恐惧中走出来掀起血雨腥风!
下一刻,一块刀片横切开了连长的头颅,整个天灵盖都被掀飞,血柱喷向天空。
洛里斯军投之以弹幕,魔王报之以刀片,这些刀片全都是魔王徒手掰断长刀后产生的,当手中的刀刃掰完了,他就随手拿起周围还算完好的刀接着掰。
破碎的刀片在魔王手中如同手里剑般掷出,速度接近子弹但威力远超子弹,甚至可以切断树枝和击穿石柱,或划破喉咙、或嵌进心脏、或击穿脑袋,几乎刀刀毙命,哪怕只是擦过也会被撕下一大块肉。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火焰在尸体堆延烧连风雨都扑不灭,这条街上的所有士兵都已经死了,大水冲刷了流到地上的血液,血与水混作洪流无情地带走了生机。
滂沱大雨里的翻卷的云像是黑龙的鳞片,没有闪电划过就根本看不清上面繁密冗杂的花纹。
天上一阵刺眼夺目的光芒骤然亮起,火焰灼烧的卡车从天而降,像是火焰流星,重重地砸到魔王身前不远处,燃烧的车身翻滚着撞向魔王。
魔王不躲不闪站在原地,好像是根本没看到燃烧的卡车一样。
卡车以高速撞击魔王,可是粉碎的却不是魔王,而是卡车!卡车被撞得四分五裂,轮胎滚落,支架断裂,燃烧的碎片四飞嵌在地上墙上尸体上。
"出来。"
魔王在卡车粉碎的那一瞬间掷出长刀,刀刃高速地穿越火焰刺入黑暗中。
…………
雨停了。
不,只是这条路停雨了,以道路为朝向向外延伸的一条长及地平线的直线都停雨了,两旁仍是泼天的大雨,水从无比高远的天空坠落,雨幕落下宛如汹涌的瀑布,就像是分裂的大海,而这里则是大海的最深处。
仿佛在缝隙中窥视一线天空,月亮也正好位于那一线天里,没有被两旁的雨幕遮蔽光辉。
万顷月光洒落,四周很安静,像是能听到月光洒落满地的声音,十分静谧。月光下,没有娇艳的花、没有青翠的叶,有的只是寒冬的凛冽、战争的萧索、破碎的尸体。
微风吹拂,火焰熄灭,明月的光芒渐渐强烈,就像是太阳降临夜间,但与白昼阳光不同的是,这道月光是清冷的、是平淡的、是肃杀的,照得两侧的瀑布宛如银色的帘幕,将人影投到地上拉扯得纤长似鬼。
魔王矗立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周围插在众多尸体上的长刀组成钢铁荆棘,就像是守卫王座的忠勇之士。
从刚刚卡车落地之前,他就听到了前方挺远的地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蟒蛇在黑暗中游动。
有这样一个故事,如果你走在南美丛林听见背后有树叶婆娑的声音,千万别回头,因为那很有可能是一条巨蟒在跟着你。它在悄悄地研究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看到你的正面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危险的东西,因此不敢进攻。如果你回头了,它就会立刻缠上来把你全身骨头绞碎。
自然界中大量的生物在接触其他非同类生物时都会先试探一番,就连凶悍的蟒蛇也不例外,可道路尽头的那个家伙试探魔王的方式居然是扔卡车。
他是魔王,魔王的尊严不容侵犯,他绝不允许任何东西躲在一旁对他进行这么低劣的试探。
于是大雨分裂留出道路,月光洒落照亮长街,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魔王命令它出来。
魔王的视线跨越长街,望向道路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生物。
那显然是个爬行类,两只粗壮的前肢分别撑在路两旁的屋顶上,躯体雄壮,古奥庄严,全身黑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依次张开再依次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长满骨突的脸庞狰狞凶悍,一双幽蓝色的竖瞳摇曳着诡异的精光。
龙。
很显然,那是一头巨龙,体长至少五十米,宽阔的马路也无法完全容纳它庞大的身躯,只能四肢都撑在屋顶上将房屋压垮。它的胸前插着一把刀,这是魔王刚刚掷出的那把刀,但与龙那庞大的身躯相比,长刀就像是针一样,哪怕刀身完全没入皮肉也无法刺中心脏。巨龙长颈缩紧,双爪刨地,巨大的头颅基本贴着地面,警惕地打量魔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像是随时都会发起进攻。
可龙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默默地等待。
魔王转身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的长街尽头有一个人持刀矗立,那人身高两米,面容冷峻眉宇挺拔,凌厉如刀剑。
数百年来,镇守北境抵挡恶魔入侵的不只是洛里斯的军队,还有一些实力十分强悍的存在,例如被称为"西方守护神"的虫魔人拉祖尔。但仅凭这一位显然是不足以守住的,于是便有了长街尽头的那个男人。
男人名为厄克达,是镇守北境长达两百年的战士,年轻时收养了一只幼龙,也就是现在趴在长街另一头的那头巨龙。龙成年后与厄克达组为搭档,于是厄克达也被称为"龙骑士",在北境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阻挡恶魔肆虐的狂潮,两百年来没有恶魔能冲垮他的防线,就连上位魔将也被他斩于刀下。
此时此刻,魔王与龙骑士隔着长街遥遥对视,魔王两手空空,只有厄克达握在手中的是刀,千锤百炼、开刃见血的刀,明月下锃亮的刀光晃晕眼目,呼吸之间能闻到刀锋里渗出的浓郁血味。
厄克达原本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是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他却忽然醍醐灌顶,像是脑子里被强行塞进了这个名字。
魔王。
魔王无需言语便向厄克达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确实很符合魔王的风格。
从厄克达得知了对方的身份时便明白了这一战会无比艰难,远超他经历过的所有战斗。厄克达不是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白痴,站得越高看得越远,也越是明白自己的渺小,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远比他强大的存在,此刻眼前的魔王便是其中之一。
剑未出鞘身不动,可厄克达却被那双黄金瞳噬人的凶悍震得血气翻腾,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速,新陈代谢加快,衣衫被巨量的汗水浸湿,热气从厄克达湿漉漉的身体上升腾而起,周身雾气氤氲,一切缭绕在梦境般的云雾中。龙骑士与魔王的较量已经从气势上开始了,但亳无疑问,是厄克达输了。
我可能会输——厄克达如此判断,但他却没有后退一步,他的双眼如铜铃却不曾怒目,双手松弛握刀脚步分合,屹立不动。这是一位凝神而蓄势待发的老人,他精光收敛,战意沸腾,渴求挑战与胜利的欲望藏在了眼里和刀里,只等着向面前的敌人挥剑、斩击。
凝聚在眼中的是汹涌的渴战之意,藏在胸膛里的是躁动的狮虎之心,想要去挑战、去斩击、去战胜,他是天生的战士。
剑士对决向来都有个传统,拔剑前都会有一段双方僵持不下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双方的气息相互碰撞,由杀戮之心化成的刀刃已在看不见的战场上搏杀了数个回合,双方都很有耐心去等待对手露出破绽的瞬间、去等待刀剑出鞘的时刻。在外人流传的故事中,剑客僵持不下的局面往往都会是在一颗樱花树下,一轮皎皎明月下,打破冰点的会是飘落而下的一朵花瓣,点破秋水的一枚树叶,花瓣被刀锋分裂,涟漪被树叶荡起的瞬间,下一刻就是血染花树、头抛明月的时候。
如今厄克达身上涌出的赫赫威势是如此的强硬肃杀,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带血的刀刃,此刻藏在鞘中的是一把可以夺人性命的开刃真刀,出鞘的一刻,就算是钢铁也能斩开!
而对之相对的,魔王显得有些平淡,甚至无声无息,明明就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他并不存在的错觉。
下一刻,魔王气息下沉,厄克达瞬间紧绷了起来,头首忍不住向后微仰,瞳孔放大。
这个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魔王屹立在最巅峰岿然不动!
刀剑,出鞘!
厄克达与巨龙同时暴起猛冲,协作多年的他们无需言语便可传达意念。厄克达拔刀起步冲锋一气呵成,踏碎地面携狂风呼啸而过,长刀因不可思议的高速中变得模糊不清几乎隐形。巨龙猛地扑打双翼腾飞而起,巨大的双翼伸入两侧的雨幕中,低空掠过屋檐震碎玻璃卷起沙土。
两面夹击。
剑客的对决向来是一对一,可这是战争,为了胜利任何人都必须不择手段,都必须无情无义,厄克达要的就是胜利、不留余地的胜利!剑道坚持的所谓道义礼数尽数被厄克达舍弃了,他一生只追求胜利,所以他才能是洛里斯王国的最强者。胜利,只需要去胜利!
厄克达年轻时打过很多的生死状,杀了不少人,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都是一张张带血的人脸,是被他斩落的首级和切割的断肢,那时他以为自己是个嗜杀成性的人,可后来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遇到弱者会轻视,遇到强者会欣喜,他只是想要战斗、想要胜利,为此他一生都在北境征战沙场。
今夜,他再次遇到了强敌,然而他并不畏惧,他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他如流星般划过,挥舞长刀向前劈砍,只为冲上王座将魔王斩于刀下!
厄克达,消失了。
他成为了空气中朦胧的幻影、虚无缥缈的幽灵、裹挟枯叶和扬尘吹向远方的寒风。
他的刀因为极速而失去了形态,被月光染成了薄薄的银色光晕,挥斩的速度快到没有人能看清刀的全貌,唯有闻见那骇人的尖锐风啸!
魔王静默着,黄金瞳锁定着那个月光下的幻影,眼底的金潮愈加寒冷刺骨,却没有任何要做出进攻的反应。
风暴骤然炸裂,冲击波袭向四面八方,就连狂落的暴雨都为之扭曲、退散,这是属于厄克达的领域,极致的烈风足以撕碎一切。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魔王的黄金瞳燃起冲天的烈焰,烈风撞在了他的身上像是碰到了一面无比坚固、无比厚重、无比高大的墙壁,烈风分散领域破碎,而这面墙壁是王座下的血腥阶梯,它的名字叫做死亡!
不自量力者,斩立诀!
魔王凌空一脚重踹向前方,极致的暴戾和凶悍宣泄而出,冲到魔王面前的厄克达被瞬间击溃,在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骨裂爆响中,厄克达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砸向地面犁过一道长长的痕迹,血肉横飞四肢扭曲着翻滚到了远处。
挑战王座者,杀无赦!
两把刀飞速划过分别贯穿厄克达的头颅和心脏,他本就已经是五脏俱毁、全身骨骼断裂,这两把刀更是彻底了结了他的性命。
魔王俯视着远处的厄克达,在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之夜,他伟岸得像是海边惊涛拍岸的高大山崖,任何泼天的浪潮撞到他的身上都会被震得粉碎,百年的骄傲和辉煌在他的面前就像是臭鱼烂虾一般可笑,所有的狂妄和傲慢在他面前都如断脊之犬般不堪一击,向他露出獠牙必将头破血流,向他挥刀舞剑只会得到形神俱灭的下场。
死了一个,还有一个。
身后,巨龙携狂风袭来,热腾腾的白气从鼻孔喷出,张开利齿如枪簇的血盆大口咬向魔王。
魔王右肘猛地向后撞去,同时旋转身体,长刀自下而上划出。这一击结合了泰拳和日本刀的战术,向后的肘击是泰拳,再接逆袈裟的斩法,无论哪一击命中都会将对方击退。
凶猛的肘击精准地击中巨龙的下颚,巨大的冲击力将它的嘴强行合上,甚至撞断了下颚骨和几颗牙齿。巨龙向后仰起,鲜血与唾液从口腔涌出的同时长颈完全暴露在了魔王的视野里。以两者的体型对比来看,这本该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但魔王就是仅凭蛮力将巨龙击退。
这是一套组合战技,肘击后接逆袈裟斩。利姆露不仅学过日本刀术,格斗术方面他也涉猎很杂,从巴西柔术到泰拳到合气道,再从搏击到空手道到太极拳,凭借无比优异的身体,即使是大师级的技巧他也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学会,还能顺手加以改良。
长刀自下而上斜斩而出, 直冲巨龙的颈脖!
刀刃划过长颈扯出一道血泉,但也仅仅只是切开一层皮肉而已,连大动脉都没有切断,因为龙的身体太庞大了,这把长度为1.5米的刀都无法斩断它的脖子。换言之,它没死。
与之前洛里斯军队配备的量产型长刀不同,此时魔王手里握着的是一件传说级的武器,这把刀的原主是刚刚死去的厄克达。就在厄克达被踹中的那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瞬间,魔王施展无刀取直接握住刀锋将这把传说级的刀从厄克达的手中抽了出来。这把刀威震北境百余年,闻者惊骇见者恐惧,常人哪怕是目睹长刀出鞘时的寒光都会感到忐忑不安,可魔王却敢直接徒手握住刀锋!
巨龙拍打双翼向后退去,沉重的身躯落地时就像是地震,血液从长颈的豁口处流出,在地上渐渐形成了血泊。
巨龙那幽蓝色的眼睛显得有些呆滞,目光越过魔王,看向了远处那个倒下的男人。
低沉的吼声从龙的喉咙里发出,却又因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而显得有些嘶哑,听起来就像是悲鸣。
天上天下都落着雨,地上地下都流着血。
巨龙趴在了地上,可能是刚才切开了脖子的缘故,他原本雄壮的身躯因疼痛而显得有些佝偻,曾经在北境纵横战场叱咤风云的伟大存在如今却孱弱可怜得像是街边的一条流浪狗。
切开它脖子的是它最熟悉的一把刀,甚至连刀的气味它都记得,那是厄克达的刀,是收养它、照顾它的人的刀。
它被自己最熟悉的刀切伤,亲眼看到自己最熟悉的人死在面前。
它是尊贵的、强大的龙,但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不知道人类那些圈圈绕绕的东西,它只是会在喜欢的人类面前很乖而己。
可现在,它喜欢的人类已经死了。
你怎么敢啊!
巨龙仰首长啸吼声震天,獠牙铁齿狰狞恐怖,浑身上下龙鳞怒张,猛地起身扑打双翼,像是挣脱桎梏的狂龙从地狱归来。
巨大的幽蓝色竖曈中流动着变幻的光彩,映出魔王那与它相比简直堪称渺小的身躯,目露凶光像是眼中有无数把刀锋锁定魔王。风暴与电弧围绕着巨龙,随着它愈加洪亮的吼声越来越剧烈,高温的死亡领域迅速扩张,所过之地火焰延烧、金属熔化、水分蒸发、尸体火化,巨龙向魔王露出獠牙和利爪,倾尽所有向王座挑起战旗。
领域将魔王笼罩在内,炙热的风扑面而来刮起他的银蓝色长发,黑色的长风衣如战旗般飘扬,巨大的领域扩张到他面前时仿佛被无形的刀刃一分而二,热气流从他的身体左右两侧擦过。他是雄狮是猛虎,是不动如山的金刚是凶神恶煞的修罗,天塌地陷中岿然不动,惊涛骇浪中屹立不倒!
魔王无悲无喜、神色淡然,旋转刀柄反手握刀,把刀藏于身后。这种藏刀的战法多见于阿萨辛刺客术,刺客们总是将武器藏匿于身上,不在最后关头绝不露出武器的锋芒,能藏匕首和毒针,也能藏一把刀。阿萨辛派(Assassin)是一个在中世纪中亚堪称传奇的刺客组织,也是伊斯兰教的异端分支,它的创始人是被尊称为"山中老人"的哈桑·本·萨巴赫,组织中人对于萨巴赫下达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要牺牲生命都必须完成的,如此狠决的处事态度也催生出了凶残的阿萨辛刺客术,被冠以刺客杀人术的阿萨辛派最核心一点从未改变,那就是一击必杀,藏刀、暴起、杀人,一气呵成!
何为剑之极意?
刀剑为何而存在?为何而出鞘?为保护弱者?为坚守道义?不!不是!刀剑出鞘只为杀戮!
领悟剑之极意者,必是杀伐果断之人!
所谓死战,无所不用其极,刀剑出鞘,无非斩人、屠龙。
巨龙的悲鸣他听见了,巨龙的悲愤他感受到了,那是失去至亲才有的伤痛,可魔王的表情仍是那么冰冷,眼神仍是那么凌厉,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龙的悲伤,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是用上了冷厉无情的刀术,他来到这里就只为了一件事——杀戮!
你们的过去我不关心,你们的未来由我葬送。
"逆命之人,罪无可赦!"魔王说。
他踏步俯身,大地碎裂,威压四方!
龙嘶吼狂冲、双翼后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锋,音锥出现在它的身后,它竟然突破了音速,双翼下狂风雷霆、火焰扬尘。
闪电一而再再而三地燃起,电弧如蛛网般扩散向四面八方,火焰如海啸般推来,电与火的滔天巨浪宛如末日来临之际的灾难,在那巨浪潮头怒吼咆哮的是一头从地狱归来向世间一切复仇和毁灭的狂龙。
龙嘶吼着、狂怒着,幽蓝的瞳孔里像是流淌着溶浆,随时都会冲天而起遮天蔽日,炽烈的火焰从巨龙的口中喷出,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化为火焰的洪流倾泄而出。
火焰未至,火光已将魔王的脸庞染成了金红色,愈渐接近的火焰倒映在黄金瞳中宛如怒放的鲜花。
魔王侧身起跳,刀锋紧随其后。
魔王用的是阿萨辛刺客针对骑兵的刀术,这种刀术的秘诀在于侧身闪避,并在侧身的瞬间砍断战马的颈部血管。刺客仗着这种精妙的刀术闯入骑兵大阵,以惊人的速度切断一匹又一匹战马的颈动脉,化为撕开骑兵阵的利箭。刺客刀术本应是无声无息又阴险狠辣,但在魔王用来却是声势浩荡又威武霸气,斩马之刀化为屠龙之刃,出刀的那一刻,分山、裂海、斩龙!
长刀斩出的瞬间,浩瀚的魔素涌入这传说级的长刀,刀身如熔化般延伸,血红色的光芒蔓延至十米开外才停止,表面笼罩着灼眼的烈光。
刀锋汹涌而出的肃杀之气硬生生驱散了火焰的洪流,锋利的刀芒瞬间划过巨龙的脖子!
这不过是再一次,一击致命。
两侧浩荡的雨墙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开始靠拢,被斩断头颅的巨龙的身躯轰然倒塌,魔王凌空的身体如烟消散,长刀坠落插在了地上。
分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此时拉瓦尔山喷出了大量的岩浆,赤龙山脉宛如红色的长龙悍然苏醒,从太空往下看,洛里斯各地的火山带都是明亮的,就像是金红色的河流。

笑,不是真的笑;
哭,不是真的哭。
有些人笑着,心里在哭;
有些人哭着,心里在笑。
我走进公司,开始微笑。
走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空无一人;
我身后已经走过的道路,空无一物。
我跑了起来,想要到走廊尽头的黑暗去寻找熟悉的人们。
我跑得越来越快,好像只要我跑得比时间还快,就可以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
…………
我想长大,所以我亲手杀死了自己,亲自把自己埋葬,每一天都是如此。
可本应该消失的昨天的自己,仍盯着我。
我不喜欢昨天自己的目光,因为那太幼稚。
我想,成为大人。
就是那种,穿上西装笔挺不羁的大人。
就是那种,值得依赖独当一面的大人。
就是那种,有勇气承担一切,面对一切的大人。
就是那种,在饱尝疾苦和黑暗后,将温柔留给爱人的大人。
就是那种,无论多么劳累、多么痛苦,回到家里,依然能够给家人以拥抱和微笑的大人。
可是啊……
并不是吸过了烟,就成了大人。
并不是醉过了酒,就成了大人。
并不是学会了伤害别人,就成了大人。
并不是失去了眼里的光,就成了大人。
并不是抹黑了自己的心,就成了大人。
大人的社会里,满是孤独的孩子。
孩子的社会里,满是孤独的大人。
…………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
深沉的夜色像是一朵绽放的黑色郁金香,繁星闪烁,光芒像是凝固千年的泪水,闪烁着琉璃的光泽。曼珠沙华与夜色一起连绵着,直达天际。
下一刻,晨星辉光暗淡下去,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利姆露悬浮在空中,神情恍惚。
七道铁链铐在他的身上,末端伸到不同方向的黑暗里。
——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哦,正是因为你把武器卖给洛里斯,他们才能这么快灭掉菲洛比克,也正是因为你向奇伊提议,他们才能腾出手来收拾菲洛比克。
——这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啦,你仔细想想,掠夺菲洛比克后的洛里斯不是变得更强大了吗?他们可以用抢来的钱和劳动力更好地保家卫国了呢。
——可……这是屠杀啊。
这是适者生存好吗?弱者活该去死!你不也是踩着克雷曼的尸体上位的吗?你在杀他的时候难道会考虑这件事对不对吗?不!你不会!你只会想自己杀的够不够狠!做的够不够绝!
——这不是我想要的啊……
那你想要什么?童年?
阳光洒满人群密集的街道,嘈杂的声音围绕在利姆露的身边,他呆呆地看向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20世纪80年代末的东京街头,这是日本经济空前繁荣的时代。都墨田区的东京天空树还没有拔地而起,东京塔仍是东京最负盛名的地标建筑。
这个时期的日本,不仅不缺工作岗位,还完全不缺钱。据专家计算,如果将当时的东京卖掉,能买下美利坚的全部地盘。国民将大量的金钱浪费在奢侈品以及盲目消费上。在当时,日本的年轻女孩们每天出入都有豪车接送,甚至BBA在当时的日本人眼中只能算一般的家中车。
然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泡沫经济所带来的虚假繁荣,人们沉浸在纸醉金迷中,盲目自信又物欲横流,根本不知道街上一望无际的店铺背后是愈加沉重的贷款包袱。于是后来,泡沫破碎,盛极而衰。
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为了自己的物质享受奔波,没人关注那个站在路边探着脑袋去看游戏厅的小男孩。
柏青哥机器弹子如水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到小男孩的耳边,听得男孩面露神往,巴不得进去玩两把。妈妈在不远处叫他,男孩只能再看一眼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利姆露站在男孩刚刚的位置,目光从游戏厅转向男孩离去的背影。周围高楼和人群化为虚影,他伫立在黑暗的边缘,寂静地看着母子相伴的身影,那一刻的他缓缓伸出那等待的双手去触摸,却被透明的薄膜隔绝,任由再呼唤,也只能沉入黑暗渐渐被吞没,直到完全泯灭,堕落深渊。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没有你渴望的自由,只能乖乖地听别人的话,这个时候的你不也是想要快快长大吗?
阅历随着年龄增长,人们却变得麻木。小时候电玩城是一种奢望,羡慕地看着大人随意地投币。长大后快乐成了一种奢望,想要从花花绿绿的机子里找回童年。
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童年。
——抛弃责任、不顾一切?
不行……
——那么,你想要青春?
薄樱飘落窗台,春风拂面,教室里英语老师的声音和粉笔写字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一位身着校服的少年托腮看向窗外的操场,最讨厌英语课的他向来都是会在课上开小差的。忽然灵机一动,他赶紧拿起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满怀的爱意。他这是在写情书,想要放在同班一个女生的抽屉里。
他就喜欢这一个女孩,曾经还偷偷喝了老爸放在冰箱里的啤酒并借酒劲放出过此生非她不娶的豪言壮语,可是情书写了那么多封,却没有一封是送出去过的。
——你是想永远当个纯情少年?可你再纯情爱得再深也改变不了那个女生已经名花有主的事实啊。
我知道……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生命来来往往,来日并不方长,有些人失去了,便是永远,有些事错过了,无法重来。
——那你是想当个好学生?可你当年不也是嚷嚷着自己不想要学习吗?不过也没见你翘过课啊,为什么呢?因为你害怕,怕老师怕父母怕同学,你不敢得罪任何人。
所以我总是在做别人想要我做的事情……
——很高兴你终于有这个想法了,那么,继续。
敲打键盘的声音扰得耳痛,屏幕散发出的光令人眼花,三十多岁的大叔打着哈欠,喝了口咖啡后就接着加班。
大叔看了下手表,已经快要12点了,今晚只好住在公司了。
其实大叔小时候也蛮雄心壮志的哦,那时有各种各样的兴趣也有各种各样的梦想,觉得长大了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了。可是等到真的长大了,一切却越来越远了,各种各样的责任压在身上,有了曾经渴望的自由,却没有了时间和精力,一旦闲下来也只想躺在床上当闲鱼。内心逐渐麻木,身体也慢慢上了年纪,小时候熬夜不过是简简单单一件事,可过了25岁就感觉每次熬夜都跟少了阳寿似的,冰可乐换成了热茶,奶茶换成了保温杯里泡枸杞,明明已经到了被叫叔叔的年龄却还是会在游戏里厚颜无耻地自称大哥哥。
——这个时候的你总是自嘲社畜,有加不完的班、干不完的活、买不起的房子和追不上的妹子,你想要什么?
——别总因为迁就别人而委屈自己,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你弯腰。弯腰的时间久了,只会让人习惯于你的低姿态、你的不重要。
利姆露的周围发生了异变,办公室消失了,黑暗中光芒四起,上下左右前后将利姆露包裹其中,宛如玻璃碎片般的画面从虚空中浮现出来,画面里有他的童年、他的少年、他的中年、他的现在……他的一切。
"妈妈,我长大了一定要当做游戏的人。"小男孩充满活力地说。
"我喜欢你!"少年紧张地说。
"什么时候哥斯拉能过来踩扁我们公司啊。"大叔没好气地说。
"规则有三:一、不袭击人类;二、同伴间不内讧;三、不鄙视其他种族。"史莱姆笑嘻嘻地说。
"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相处。"银蓝发的美人温柔地说。
来自过去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那些或期待或兴奋的话语割得利姆露的心好痛。
——每一次失败,每一个谎言,每一个真相你都不愿承认,可你已经错到无可抵赖。
——你有没有发现,你想要的,往往是你无法真正得到的。
——究竟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世界就是动物世界,人也是动物,动物统治这个世界,那么动物与动物之间是存在竞争的,互相抢食物。人类也是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抢来的,而不是等来的。你永远也等不来你想要的东西,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是世界的自然法则。
当你竞争不过别人的时候,说明你思路出了问题,做一件事不要用同样一个思维用到死。只有不断换思路才能找到出口。现代社会我们做每一件事情都以赚钱为目的,因为这个世界有两样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动物都在争的,那就是权和利。权很多时候都要靠拢利,所以我们会把利益放在第一,我们所做的每件事都以利益为目的,因为没人会给你让利,大家都在争夺。不断的借力整合,不要讲跟别人讲情怀、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否则你就输了,否则你就是弱者,只能被强者收割的弱者。
没有等出来的一手遮天、只有拼出来的万人之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呢?
因为爸爸妈妈、老师和身边的很多人都是这样教我的,于是我学会了善良,活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为什么你要总是向前跑呢?
因为逼着我前进的不是前方的微弱光芒、而是身后现实的万丈深渊。
——为什么一定要做正确的事呢?
因为……
——没有因为,你没有资格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你好心办了坏事你知道吗?你的善心被人当狗屁了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整天傻呵呵地看着人群说世界真美好啊,以及幻想着世界越来越美好,以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你就是个废物!有没有你在都一样!
——你为什么一定要做正确的事呢?你他妈的是魔王啊!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周围所有的画面都渐渐失去了色彩,正下方出现了宛如玻璃破裂的痕迹,有微光从裂纹缝隙中照入此间黑暗。
——你是君临天下、咆哮世间的魔王。
裂纹迅速扩展,声若洪钟。
——所有忤逆你的人,都该死。
裂纹布满了四周,上下左右前后皆有光束照入。
——所以,要审判他们的罪吗?
"我要他们,死!"
——飘忽不定的罪孽之影,可悲的宿命,迷失的道路,因憎恨和被憎恨而破碎的镜子,是无法摆脱的枷锁,在交错的时光和黑暗中浮现,你的怨恨,由你消除。
幻境破碎,化为点点烁光消散,上面是浩瀚无垠的星空,下面是席卷大陆的风暴。
螺旋型的巨大云层宛如吸附在行星上的怪物一样,狂风跨越大陆覆盖了整个半球。
真空中无法传声,但却有古钟轰鸣般沉雄的声音在太空中响起。
利姆露悬浮于虚空与黑暗中,背后张开了与体型完全不符的巨大双翼,翼展千米,未能遮天,但投下的巨大阴影几乎覆盖了整个世界。
他以天穹为王座,俯瞰众生。
一金一红两道光辉忽然亮起,利姆露右边的赤金色瞳孔中充斥着愤怒和君王的残暴,左边的深红色瞳孔中闪烁着无情与神罚的冷酷。
利姆露将右手伸出朝向行星,五指虚握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
上方传来极为炽烈的光芒,无穷无尽的光与热从天而降。
利姆露嘴唇嗡动,同时发出了两个不同的声音,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响彻虚空。
"逆命之人,罪无可赦!"

黑云压城,暴雨成灾。
魔国联邦气象局的计算大厅里人来人往,灯光通明,窗外是大雨滂沱,闪电接二连三地在乌云中闪灭,钢化玻璃仿佛快要被狂风震碎了。由于近期的气候变化问题,气象局已经连续开展加班工作很久了,超级计算机全速运转,技术人员24小时轮班,可即使工作忙碌与天气恶劣,秩序正常的情况也维持了很久。
直到几分钟前。
"台风‘狂龙’的风力已经从九级升到十二级了!"
"首都城市群的排水系统已经提升到极限功率,所有蓄水池的水位都处在超标状态,而且还在继续上升!"
"洛里斯赤龙山脉的15座火山全部喷发,包括拉瓦尔山!"
"北海发生特大地震,海啸预计将在两个小时后登陆洛里斯北境!"
计算中心内充斥着嘈杂的声音,每个人都在大声说话,各种前未所有的特大天灾在几分钟内接踵而至扰乱了许多人的平常心,这种极其恶劣的集体灾难如末日降临般恐怖。
计算中心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世界各地的气象图,可卫星拍摄的普通画面只有厚重的云层,因为台风"狂龙"已经席卷了整个半球。好在有魔导工学的便利性,卫星才可以不受云层干扰釆集地面数据。
局长站在屏幕前神色凝重,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红点,颜色渐深体积渐大,这意味着整个大陆都在发生严重的地质及气象灾害,九级地震、十二级台风、火山集体喷发、北海的百米高海啸……无人知晓起因,局长心中却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天灾,降临。
"局长。局长!"一旁的助理指着屏幕焦急地喊道,局长才从沉思中回神。
局长看向大屏幕,表情顿时僵硬。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正在大规模消失。
结束了?
大厅内许多人一时都模不着头脑,完全无法接受这巨大的转折,这就好比老天爷跟你开了个玩笑,凡人根本受不了……可他们都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个玩笑。
"局长!"一名技术员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突然大喊。
"怎么了?"局长问。
技术员将自己的画面切到了大屏幕上,激动地说:"还没有结束,它只是……暂停了!"
大屏幕上显示的是北海特大海啸的各种分析数据,上面显示的是海啸已经停止了运动。
"可海啸已经停了啊……"局长忽然暴出冷汗,止不住的心悸。海啸已经停止了运动,没有再前进,也……没有消失!它只是停在了原地!海啸维持了百米高的状态停止了!
就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了海啸一样,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会何时消失。
几分钟内,特大灾难接踵而至,却又在同一时刻停止发生,这一切都太过于诡异荒诞,根本不合理。
可是,如果这些特大灾难都只不过是铺垫呢?如果全都是为了迎接真正的天灾降临呢?
有强烈的光线从窗外照入,在今晚这个车灯都无法照亮十米开外的暴风雨夜,这道刺穿雨幕的光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计算中心被全部染成了金红色。
大屏幕上显示,台风"狂龙"开始消失了。
过了十几秒,光线渐渐退去 ,可那浩瀚得仿佛无穷无尽的光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金红色,就像是倒悬在天上的金色海洋覆盖了全世界。西北方向的云边呈灼烧般的亮色,似乎天空中密布着燃烧的火焰,随时都会降落在大地上。
光柱突破金潮从天而降,在数千公里外的洛里斯中部降落。
正常来说,普通人肉眼可见的最远距离是五公里左右,看见数千公里外的东西根本不合常理……除非那东西庞大到通天彻地。
绝地天通。
燃烧的巨剑从天而降,宛如天庭震怒的神罚,撕裂空穹,驱散云层,天塌地陷的威压无边浩瀚、无与伦比、无可阻挡!
它庞大到无法测量,剑身周围的极致高温足以焚天灭世,现在可以被世人所见的不过是突破金潮的一点剑尖,在它之下,一切皆为蝼蚁。流云被剧烈的摩擦蒸干,化作燃烧的火焰缠绕在剑刃之上。这柄剑若是继续向下,毫无疑问可以刺穿整个星球。
如同星体坠落般的剑刃将天空刺穿,锋锐无匹的剑尖直指大地。
【审判之神·审判之剑】
台风"狂龙"形成于菲洛比克北部,并在半小时前移动到洛里斯中部,然后便停滞不前了,巨大的台风眼停留在洛里斯中部的上空。可现在看来,那个台风眼不过是为【审判之剑】提供定位的坐标而已,它来临时,天塌地陷、云层尽散。
那是神迹,是天罚,今夜一切的狂风暴雨都是为了迎接它的降临!

十年后,"莉姆露",飓风学院。
2364年的第一场雪下了,比往年晚了一会儿,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穿着初中制服的古月澪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托腮,这是一节地理课,对于这种靠背书就能考好的学科,古月澪向来是不会认真听课的,而且还总是开小差,偷偷看小说、写作业、吃零食都是常有的事。
一切都好,就是男生们偷偷瞄她的眼神令她有些不太自在,总有种自己被摆在博物馆展出的感觉。其实她也不想这样来着,但鬼让她长这么好看啊,不迷死那帮男生迷死谁呀?女生?
……好像也不是不行。
在古月澪又满脑子跑火车的时候, 讲台上的女教师继续讲着课。这节课主要讲的是世界各地的内海,现在讲到了洛里斯内海。
"洛里斯内海是在十年前,也就是2354年末突然形成的,原因未知,并且在形成前的半年内发生了大量的地质及气象灾害,专家们推测这些灾害可能与洛里斯内海的形成有关系,但至今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现在主流的想法是陨石坠落,但这个想法也存在着极大的漏洞,如果真的是陨石把洛里斯内海给砸出来了,那么这颗陨石的质量必然大到可以毁灭世界,毕竟洛里斯内海的面积几乎是曾经的洛里斯王国全境。这件事在当年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洛里斯全国无人生还,可莫名其妙的是周围的国家都好好的,基本没什么事,也就吓了个半死……"
古月澪低头看着摊开的书本,翻来翻去都没有笔记,整本书干净得跟新的似的,明明已经发了半个学期了……
一定是我保管的好——古月澪厚颜无耻地在心中认定。
她瞟了一眼隔壁桌的课本才把书翻到老师正在讲的那一页,各种大大小小的图片和文字挤满了页纸,古月澪把目光移到一张洛里斯内海的地形图上。
地形图上显示,洛里斯内海的海底存在着一道上千公里的裂谷,那是目前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深达两万米。但令人疑惑的是此处并不是地壳版块交界处,却仍然产生了如此深度的海沟,这让不少地质学家想破了脑袋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只有种自己地理白学的感觉。
古月澪看着那张图,左看看右看看,只感觉……
"怎么像是被刀捅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