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脚步悄然而至
在寒冷的冬日里,儿时的我总是顽皮而又好奇。每当冬天来临,我总是和小伙伴们在打麦场上欢快地玩耍,那时的我们,总是聚在一起摔面包、打陀螺,尽情地享受着雪地带来的欢乐。而我的棉袄袖头,也总是在这欢快的玩耍中早早地磨破了。
每当夜晚来临,我总是兴奋地跑进被窝,而母亲则会在煤油灯下开始为我缝补棉袄。她熟练地翻转着棉袄,找到破损的口子,然后细心地抓起一把棉絮放在上面,用手摸摸厚薄,再合上找来的替补袄面、里子。右手中指戴上顶针,针尖在头发上抹一下,然后穿针引线,开始缝补棉袄。
第二天早晨,当我穿上母亲缝补好的棉袄时,一股暖意瞬间弥漫开来。即使教室的门缝有寒风呼啸,也无法让我感到寒冷。然而,时光飞逝,现在的人们不再穿棉袄,而是选择了轻便又保暖的羽绒服。这种衣服没有穿烂,就买新的回来,大人孩子都有两三件。
细细想来,一件普通的棉袄,倾注了母亲多少的心血和疼爱。它带给我们的是一种热乎乎的温暖,仿佛整个冬天都不再寒冷。
冬至的脚步悄然而至,北风呼啸着,将我们带入了寒冷的冬季。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家乡的人们格外注重这个节气。学校的老师也会格外开恩,用锈迹斑斑的小钢轨敲响钟声,宣布:“都回家吃饺子去吧!冬至吃碗扁,不冻耳朵不冻脸。”然后我们像一阵风消失在村头巷尾,那印象中的饺子香味,便开始在山村的家家户户弥漫开来……
冬至的饺子总是那么美味,荤素百包,暖人心扉。母亲总会少干点儿家务,为我们的餐桌上准备着各种食材。她扒开萝卜窖挖出被土埋着的白萝卜,用温水一遍又一遍洗去萝卜身上坑窝里的根须,再用热水泡上一把粉条,择香菜剥葱蒜。洗净切片的萝卜在滚水里焯一下,放案板上剁碎挤干水分,等候父亲回来包饺子。
我和妹妹趴在院外石板上写着作业,眼睛不停地瞅着远处回家的父亲。父亲在邻村小煤矿上干活,每年冬至,小煤矿都要提早停工,催促工人回家包扁食过冬至。
扁食,北方人再熟悉不过的传统美食,也是我们餐桌上常吃常新的饺子。但冬至这碗饺子,被人看得很重。它不仅包进了美味,也包进了传统习俗,而又幻化成了抵御寒冷的一道传统美食。
看见父亲回来,我和妹妹急忙向院中的母亲吆喝:“我爹回来啦!”听到喊声,母亲匆匆走进灶膛开始和面包饺子。父亲在堂屋喝罢一碗蜂蜜热茶后母亲已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盛了出来父亲颤悠悠地把饺子拨给我和妹妹看见鼓腾腾的饺子忍不住咬了一口浓郁的萝卜粉条鸡蛋香扑面而来深吸一口热气竟锁进了我的童年岁月
吃罢半碗饺子我咂吧着嘴唇就往灶房跑:“妈还有没?”昏暗的油灯下母亲苦笑了一下筷子夹着一块卷着的红薯面片不时有酸茶从中簌簌掉落“你咋不吃扁食?”“不爱吃吃扁食可糟心!”
那年我12岁冬至饺子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这记忆里不仅存放着母亲的勤俭持家还有父亲的无怨无悔而更多的是阵阵鸡鸣映衬着呼呼北风一觉醒来妈妈在做饭父亲在扫落叶而我在温腾腾的被窝里喊着:“妈呀饭熟了没?”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如今每年吃冬至饺子儿女们会在酒店订上一桌饺子宴从普通的萝卜白菜大肉粉条再到蘑菇木耳海参鱿鱼从山村农家到馆子酒楼小小的饺子大有一包百味之势它不仅牢牢地锁住了岁月的乡愁也锁住了那个为家辛劳一生的虔诚身影母亲那句“我不爱吃吃了糟心”这不曾消逝的声音成为我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