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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永远爱我们的父亲《遗失的记忆》记忆遗失,随风而去,但爱不会

2023-08-26 11:11 作者:风轻轻地划过  | 我要投稿

遗失的记忆 风 轻 刺骨的寒风吹得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紧了紧衣领,提几袋子菜,我向小区里面走去。 深冬,天是灰白色的。因为疫情原因,小区封锁的两个月后,社区上面要求将蔬菜及日用品发给各户居民当做补给,寒冬,又在楼道里跑上跑下,这固然是个体力活,但是为了混口饭吃,我还是接受了。 穿过小区要走不远的路,但寒风还是将我的手吹得发疼。我来到第一家门前,我的脚步停下了,望着门,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人,六七十岁的样子,头发白了一半,眉宇间尽是皱纹。他用那双灰色又略显空洞的眼睛打量过我,又问道:“你是谁?” 我愣了半响,才急忙说道:“啊,我是社区的,过来给您送点菜。” “哦,社区的呀,快快快,快进来,”他的双眼忽然闪出几分光彩。 “不用了,现在这疫情不安全,我就不进去了……” “不要紧的,这不核酸过了嘛,没事的,快进来,进来暖暖身子,这冬天外面太冷,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老人左拉右拽,我不好意思在推诿,便进了屋子。我环视了一周,他拉我到桌子边坐下,我的目光落到桌子的水晶板下面压的照片上,照片被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大多是一位年轻的父亲抱着一个孩子,父亲和孩子都开心的笑着。 我望着照片出了神,直到他给我端来热茶时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照片,许久,他用手指的照片有点结巴,又一字一句的对我说:“这,这是我的孩子。”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又说道:“他很久没有回来看过我了。” 他用手笨拙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年纪大了,有些东西很怕会忘掉,所以放在这里,这样每天都看得到,好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有可能您的孩子在外面混的不太好,怕回来让您担心……” 刚说完这句话,我便有点后悔了。 然而,老人并没有生气,而是一字一句认真地对我说:“我从来都不在乎他混的怎么样,只要他健康快乐便足够了,只要他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他的家。” 我的眼眶湿润了,沉默了一会儿,又与他唠了唠别的话题。最近菜好不好买,家里的口罩还够不够用啊等等。 我看了看表,已经近中午了,我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老人说:“好,抱歉啊,占用你这么长时间。”顿了顿,他又说:“我只是一个人待久了,好多话都憋在心里,闷得很,想找一个人唠一唠……谢谢你啊,小伙子。” 第二次遇到老人是在小区的垃圾桶旁边。他上身穿着旧棉衣,下身一条褪了色的棉裤,正弯着腰低着头收拾着刚刚捡来的一大摞纸盒,头上满是汗珠。我怕他闪了腰,急忙跑上去帮他。他可能误以为我是要抢走他手中的纸盒,将纸盒一把夺过,双眼怒视着我。 我说道:“这天太冷了,您别再来这捡垃圾了,免得伤了腰,又冻坏了身体。” 可他对我的劝告并没有领情,而是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扭头走开了。 当天下午,我又去送菜,再次来到老人门前,我有点忐忑地敲了敲门。 老人开了门,上下打量着我,又问道:“你是谁?” “哦,大爷,我是来送菜的。” “快进来吧,进来暖暖身子……” 这次我没有犹豫,进了屋陪他喝茶聊天。 我对老人说道:“您以后还是不要去捡垃圾了,况且现在还是疫情期间,要注意安全。” 老人却认真的对我说:“那些纸盒是拿去卖了钱,给我儿子攒着花的。” 我的眼眶有点湿润了,没有再多语。 临走时,我给大爷留下了一包口罩,又在下面塞了这两天辛苦挣来的几百块钱。 后来在门卫那里聊天时,保安他们无意间谈到了那位老人。 “他的老伴两年前就过世了,儿子常年在外面打工,十年八年的不回家里看过一次,他就这样一直自己一个人。” 保安长叹了一口气:“哎,不容易啊。” “这不,天天都非要出小区捡垃圾,我们大家都劝他,可他就是不听,拦都拦不住,死活就要去,说是给他孩子攒钱……” 我没有说话,而只是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雪,出了神。 “你是谁?” “哦,大爷,是我,我是来送菜的。” “快进来吧,进来暖暖身子……” 后来每次去送菜,只要疫情不紧张,工作不紧张,我都会到老人家中坐一会儿,和老人说说话,喝喝茶,有时还帮他干干家务。临走时给他留一些生活用品。 老人似乎很高兴这样,有时他会给我讲一些老故事,直到黑夜,他兴致勃勃地讲述着他和他儿子以前的美好回忆,开心的像个孩子。 渐渐的,老人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开了,空洞的双眼也多了几分光彩。但改变不了的是,每天他都会与往常一样,到小区里捡旧纸盒,然后拉去卖钱。 后来有天,因为工作有点忙,我很晚才去大爷家送菜,那天的雪下的很大,风吹卷着雪向我打来,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到了门口,我敲过几次门后,许久无人应答,我便又回到了门岗。 “大爷今天不在家?”我问保安。 “哦,那个大爷啊,听说今天早上他去捡垃圾,因为雪很大,地很滑,所以他滑倒了,已经被人们送去社区医院了,听说人没什么大事。现在可能还在医院吧。” 听到这里,我扔下菜,向医院飞奔而去。 医院的病床上,他安静地坐着,迷茫的眼神望着赶来的我,“你是谁?” “医生你好,我是社区的,他怎么样了?伤到哪了没有?伤的严不严重?”我急切的问道。 医生说:“你先别着急。” “他并没有伤到哪里。”医生顿了顿,指了指脑袋,他又说道,“严重的是这里。他被诊断患有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大家所说的老年痴呆。这种病会擦去他的记忆,严重时他可能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得。” “哦,那他没什么事了,我可以送他回去了。”我说道。 医生说:“等一等,他这种情况需要先将病情通知家属。” “不用了。”我打断了医生。我走到老人面前,拉起他的手。他空洞的双眼迷茫的望着我。 “爸,我们回家。” 雪停了,疫情结束了,这个冬天也终于过去了,但大爷却没有从这个冬天中走出来。 哦,准确的说,那是我的父亲。 临走前,他将这些年卖废品攒下来的钱和那些照片交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他的儿子。 他甚至走时也不知道他的儿子叫什么,长什么样,不知道他的儿子在他离开前曾一直站在他的身前。 但他知道,他爱他的孩子,胜过一切。 是啊,岁月漫漫,记忆遗失,随风而去,但爱不会! 2023·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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