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第十一章)
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
第十一章 交易
翌日清晨。
云蔚泽风光明媚,慕容黎静静的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羽琼花海,浩瀚苍宇,在他的眼中,都是那么渺小。
他就像是忽然融入了画中。
风从山岚中吹来。
慕容黎抬起手,一朵被风吹起的羽琼花瓣轻轻打着转,落入他掌心。
“每年春寒秋暮,人们都会一起去踏青,历代钧天国主,都会到王府中观赏羽琼盛景。”
这盛世之景,何时能再现?
庚辰缓缓从花丛中走来,为慕容黎披上外袍,整理仪容。
良久,才慢慢道:“公子若是想念瑶光,就回去吧,属下定会护公子平安。公子如今这般,属下看了心疼。”
慕容黎仰起了头,星辰般的眸子旋转着无尽深邃,遥望苍天。
天空泛起了微微红色,看来,离破晓已经不远。
“琉璃国主,现下在何处?”
“琉璃国主收到公子的信,便依信中所言乔装成一队西域行商,入了中垣境内,属下就回来给公子报信,此时,琉璃国主应该快到天权边境。”
慕容黎目光中露出一丝深思之色:“找个小镇,派人安排琉璃国主一行人在镇上落脚,以天权兰台令的身份给琉璃国主送上一封拜贴。”
庚辰:“是。”
慕容黎唇间沁出一丝笑意:“本王要送琉璃国主一份大礼。”
微风拂过,一时间,万千花朵荡漾起来,如云絮坠地,比云霞蒸蔚还要美上几分。
比花更美的是人。
毓骁斜倚着红栏,长发垂散,拂在肩头,又被微风撩起,他却浑然不觉。
隔着万丈红尘,他看到慕容黎嘴角弯起,露出一个惊为天人的微笑。
毓骁呆呆的凝视着,眼神中似有万种滋味。
一颦一笑一知己,一点一滴一情怀。
“庚辰,给毓骁国主端碗醒酒汤来。”慕容黎眼神转向毓骁,庚辰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便退下。
毓骁疾步上前,静静的盯着慕容黎,似是将温柔全部化开:“许久未见阿离如此高兴的笑容,当真惊为天人。”
慕容黎怔了一下,敛去笑容,转身,引着毓骁往最高阁楼行去。
“王上昨日醉酒,今日头可还疼?”
“不碍事,本王许久没有如此开怀畅饮一番,见阿离安好,本王高兴。”
“王上若是高兴,日后可以以邦交的名义到瑶光国中畅饮。”
“阿离所言甚是,多日不见,阿离如今的酒量见长许多。”
“王上估计没有察觉,阿离后面喝的是水。”
“原来阿离竟也会如此捉弄人。”
“王上难得来中垣一趟,趁此机会览一览这云蔚泽风光,在这高楼中,眼界最是开阔。”
言谈之际,两人已行至最高阁楼,倚着红栏,朝霞映照下,云雾蒸腾,整个湖面洒下了一层金色的披帛,宛如仙境。
庚辰随后就端来了醒酒汤,毓骁拂袖喝下,庚辰默默的看了慕容黎一眼便退了下去。
朝阳的曙光照亮了慕容黎眼眸,江山如画,都不及他眉目那一瞬浅笑。毓骁痴痴的看着慕容黎,仿若有些呆了。
慕容黎淡淡的,目光如望远山,显得有些落寞。
良久,毓骁抬手,伸到慕容黎臂弯中拾起吟畔,看了片刻,对昨夜之事还有些耿耿于怀,问道:“这箫,与往日阿离的那支似乎有些不同。”
慕容黎瞥了毓骁一眼,淡淡道:“友人所赠罢了,并无不同。”
毓骁沉默了一会,将吟畔轻轻递还给慕容黎,缓缓道:“能在竹箫中打造如此精巧的机括,想必也是位妙人。”
慕容黎接过吟畔,重新放回臂弯中,想起巽泽,嘴角勾勒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位友人,大概是担心我孤身一人,容易遭人欺负,才在箫中打造此等玄机。”
毓骁哑然失笑,论武艺,这天下有几人是慕容黎对手,论智谋,慕容黎称第二,又有谁敢称第一。九窍玲珑之心,若非是他故意之举,又有谁能真正欺负得了他,除了执明那根软肋。
毓骁叹了口气:“不想本王竟是第一位受害者。”
“王上说笑了。”慕容黎引毓骁到一旁石桌旁就坐,缓缓斟了一盏凉茶,道:“若是有机缘,或许王上也能见上一面。这位妙人,才是真正的谪仙之人。”
慕容黎极少称赞他人,毓骁见慕容黎说得玄乎,心中也勾起一阵好奇:“炼丹修仙?”
慕容黎点了点头。
“本王从未见过仙人。”毓骁道,“阿离说得如此认真,本王倒真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修仙之人。”
依素日巽泽邋遢凌乱的样子,毓骁见了定然大失所望。
慕容黎不以为然,淡然饮茶。
毓骁也慢慢端起茶盏,看着慕容黎:“瑶光之事,阿离还是决定本王不能退兵吗?如今阿离无恙,本王也没有必要对执明赶尽杀绝。”
慕容黎静默的坐着,似乎瑶光执明之事无论怎样,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握着瓷盏,幽幽道:“仲堃仪不知道。”
仲堃仪不知道本王尚在人世,也不知道王上已经知道本王未死。
因此仲堃仪的计划未变。
“仲堃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们就演什么样的戏给他看。”
毓骁似是在慢慢咀嚼慕容黎的这句话,良久,他似乎也知道慕容黎此举是何用意,微笑点头:“所以本王既然定要为阿离报仇,斩杀执明,就应继续厮杀下去,不知不觉杀到仲堃仪后方。”
慕容黎望向远方青天,眸中深邃无比:“这场战争持续已经太长,本王要一击必中,绝不容许再有反转。”
毓骁盯着他,慕容黎目光淡淡的,神情隐藏在云雾之中,似乎永远看不透:“难得阿离如今还愿相信本王。”
“王上愿为阿离千里奔袭,定不会加害阿离。”慕容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笑道,“王上昨日所言可还当真?”
笑意浓浓,毓骁竟有些醉了:“自然当真,这中垣大地只要是阿离为王的一天,本王绝不进犯,退军三千里。”
为一人,许一诺,一诺重于山。
“好,我答应王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击掌为盟,两人相视而笑。
云雾拂起,幽幽青天下露出万顷碧波。
送走了毓骁,慕容黎站在府邸外,静静望着慕容府这块牌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山岚将云雾吹散之后,才令庚辰取下慕容府这块牌匾,重新换了一块刻着‘仙人府’的匾额。
庚辰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公子,慕容府这三个字不好吗?”
日色,已然凝重。
苍蓝色的湖面上,浮动着幽静的光芒,慕容黎悠然长叹:“毓骁的到来,这里很快便会有人造访,自然不能留下本王待过的痕迹。”
庚辰:“仙人府有何意义?。”
这俗世万千,谁敢自称仙人,仙人二字过于张狂,甚至有着对上天的不敬。
任何一个名字都比这个名字文雅。
慕容黎淡淡微笑:“你不觉得这名字最衬玉衡郡主吗?”
庚辰想了想,似乎看到这个名字第一想到的确实是玉衡郡主,一样的厚颜无耻不着调。
云雾蒸腾,万顷碧波,宛如仙境的云蔚泽上有个仙人府,加上玉衡郡主素日修仙炼丹,搭配一起,似乎也并无不妥。
船,划过了青山,行入弯曲的水径中,却不知道究竟要去向何方。
天权边境 两仪镇
这是个不太大的镇子,但尤为繁华热闹,玩娱之物,珠宝玛瑙,应有尽有,因此各处往来的行商都喜欢在此打马歇脚。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两仪镇比以往多出了两倍以上的行商,个个大手大脚,挥金如土,给两仪镇的经济带来更多的繁荣昌盛,所以没有人留意这些行商运走的辎重,一车一车的,从昱照山关隘中运送出来,不知运往何处。
因此当这个镇上又悄悄的多了一队行商之时,人们并未怎么在意,也并未觉得奇怪,同样都是挥金如土,有钱的就是大爷。
“客官,里边请,本店最好的上房小的这就给大爷带路,本店有最好的酒,最好的肉通通给客官备齐……”
当店小二看到犹如碗口那么大的翡翠碧玉时,连来人的面都没看清楚就笑眯眯的将这些人迎进天字一号房,腰弯了几乎要触及地面,生怕一个招待不周,触了大爷们的兴致,搅了客栈的发财之梦。
“我们不需要,没有任何吩咐不要靠近这里,否则,杀。”
这群人进了天字一号房就房门一关,与世隔绝,这期间只有一封信被送了进去。店小二很喜欢这样的客商,有钱任性不多事,他就有很多时间可以沉浸在红泥小火炉的香茶中,微闭双目,思考人生哲理。
天字一号房内,为首一人据案而坐,踌躇满志,缓缓将拜贴合上,闭着眼睛,仿佛沉浸在功勋垒砌的金殿中。
一人微微道:“首领,何人送来的拜贴?”
那人一派苍茫雄武王者气象,用豪迈骄傲的声音缓缓道:“天权,兰台令。”
“是之前送信那人?”
“不确定。”
目光阴沉如水。
天边月色清冷,玉林深处,几百架飞隼整齐的被绳索锁在一起,安静的躺在清冷的月色下。
隔不远处,是那些驾驭飞隼的士兵,他们像往常一样,吃饱喝足了,就随地一躺,伴着月色静静的睡去。
天权国主已成了开阳的阶下囚,这场战争没有想象中的惨烈,就已宣布结束。原本打算阻击天权军的飞隼也得到了暂时的休整。
除了执明的军队,想来暗处也不会再有潜伏的危机,他们终于可以同往常一样,在这月下,静静的入睡。
甚至还可以在睡梦前互相谈谈家乡的风月,说一些围猎的趣事。
只有少数的士兵有些沮丧,睡意全无,每一趟围剿,都是苦差,他们也不得不怀念起家乡的团扇美酒,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突然,他们睁大了眼睛,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
他们看到了一件可怕至极的事情。
那些躺着睡着的士兵毫无声响,他们的脖颈,都有相同的切口,宛如一丝极细的丝线不经意的绕过,将他们的头颅切下,却又还连在脖颈上,只有一地的鲜血。
空气中的湿气重了起来,雾气凌乱,悠悠飘下。
森林中的夜色更加浓重,一丈之内都有些看不清。
夜,长得像是一生一般。
没有凶手,没有任何征兆,头颅便被悬丝轻轻一扯,拔空而起,血液飞溅。
飞隼军队,像是被恶魔诅咒过一般,笼罩在朦胧月色下,生命在一个一个消逝。
月色下的雾气,渐渐显现出一些暗红色,随风飘扬,弥漫在这片森林中,那些没有被丝线割去头颅的士兵,在这淡淡的红色雾气下,渐渐失去了知觉,直至嘴角也流出一样暗红色血液。
一时间,所有飞隼军全军覆没。
远远的,苍天巨树上,一人袍袖挥舞,渐渐隐没在月色中。
佐奕踏着满地尸体向执明走去的时候,执明森冷的目光垂落,幽幽的说了一句话:“郡主,若是不想人亡物毁,不如与本王做个交易,你拿走你所思之物,本王夺回本王的天权,各取所需,如何?”
佐奕微笑看着这一切,快亡国的君王,有什么资格与自己谈交易,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板上的鱼肉又能蹦跶到哪?
执明被开阳士兵迅速带走,满地的尸体随后也被迅速清扫,都是些蝼蚁,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很快会没了踪迹。
佐奕面沉如水,坐在太师椅上,执明被带走,关在营地中,已有两日,还不忘居高自傲,拒不面见自己。
“本王是天权的王,开阳是天权的附属之郡,君臣有别,你们郡主若要展现诚意,就应该携君臣之礼来面见本王,而不是让本王移驾去见他。”
下属带回了执明那傲娇的话。
佐奕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场半路截杀真正的目的原本就不仅仅是取执明的人头,有的东西比执明的命更重要。
执明的话带着让他无法拒绝的力量。
所以他想了想,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去做一个对他们双方都有益的交易。
执明站在佐奕对面,负手而立。
两人所在的位置,是一顶巨大的帐篷,帐篷顶上还挂着鲜红的灯笼,让这夜色平添了一份祥和之气。
执明的脸色倒很平和,还带着些淡淡的微笑,丝毫不认为自己是别人的笼中之鸟:“看来郡主是想好了要与本王做这个交易,不如取些酒来,边喝边聊。”
佐奕慢慢的笑了,在自己地盘上,执明还能扭转乾坤不成,他吩咐属下取来清酒,一杯倒给执明,一杯倒给自己。
与阶下囚把酒言欢,似乎有些别样的风情。
佐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执明国主既知本郡主所思之物,也应该知道只凭那物是没办法展现你我和谈之意的。东西本就是本郡主暂时寄存在国主那里,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如果加上八剑和天玑天枢的领土呢?”执明举杯沾唇,目露微笑。
佐奕抬头,看着执明。
这场交易似乎变得有些有趣了。
执明缓缓道:“瑶光国主身死,八剑本王已得其六,瑶光目前虽一盘散沙,却也成了本王的瑶光,但是本王腿短,走不远,看不了那么多花花世界。若是郡主愿意与本王合作,那么天玑郡和天枢郡都归郡主所有,郡主总该知道反叛就算成功了,也只会落得个叛军之名,而本王以天下共主之名下的诏书名正言顺。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个条件郡主可否满意?”
佐奕似笑非笑:“国主莫非在说笑,慕容黎千辛万苦打下的大好河山,执明国主说送就送,莫非是觉得本郡主好玩?”
执明的笑容暗了暗,却无法遮掩眼中的那抹恨意:“本王与慕容黎的宿仇想必开阳郡主比本王更清楚,本王既然攻打了瑶光,自然已经不在意那曾经是属于谁的。”
佐奕继续斟酒,他在斟酌执明的话语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执明与慕容黎的宿仇,他自然清楚,那是他与仲堃仪联手炮制的,他缓缓道:“既然不在意,为一人天下缟素又是谁的旨意?若非没有任何情谊谁又相信?”
执明顿了顿,冷笑:“郡主觉得如今是那些凉薄的情谊重要还是本王的天权重要?”
为一人负天下的说辞是在戏文里,并非现实之中,何况他还是君王,君王永远绑在第一位的,都是家国利益,任何伤害或者想要伤害这份利益的,都不得好死,慕容黎也不例外。
佐奕淡淡道:“执明国主如今为砧上鱼肉,生死不过是本郡主一句话的事,何来的底气与本郡主高谈阔论。”
“你不会杀本王的。”执明微微道,“大家都是利益关系,你与仲堃仪的合作也并非牢不可破。”
“何以见得?”
“本王与慕容黎围攻开阳郡时,若仲堃仪还念极与你的一丝情谊,也不会让骆民在郡主背后捅上一刀,郡主也不至于如此快速惨败。”
佐奕冷笑,他当然知道。如今的合作不过是手里捏了仲堃仪的把柄而已,牢不可破的关系,从来就不曾有:“本郡主又如何相信与国主的合作就一定坚不可摧?”
执明端着酒杯,目光动了动,透出淡淡的忧伤:“本王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天下,本王与郡主所图并不冲突。本王要慕容黎的命如今已也了全,至于江山,原本就不是本王所需之物,但是本王的都城本王誓死要夺回来,只要郡主助本王一臂之力,那么郡主就可以得到郡主想要的。”
他目光冷了冷,有些深意的看了佐奕一眼:“若是这场战争仲堃仪胜了,可还会有郡主的一席之地?是要做那小小的开阳郡主还是与本王平起平坐做这钧天的一国之主可都在郡主的思量中。”
“前有虎后有狼,执明国主哪里来的自信可以打赢这场战争?”
“所以本王才需要郡主这位助攻。郡主敢在此设伏围堵本王,想必留有后手,郡主若是关键时刻对仲堃仪反将一军岂有不成之理?”
佐奕沉吟着,执明的目光如炬,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恨意,看不出此话的真假:“我如何相信你的诚意?”
执明道:“慕容黎的燕支此时还在瑶光王府中,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取。”
佐奕冷笑:“瑶光如今被遖宿大军包围,你让本郡主去瑶光王府中,莫不是让本郡主去送死。”
执明举起酒杯,淡淡饮了一口:“那本王也没有办法,本王落荒而逃,哪有时间再去取剑,也没料到会在此处与郡主把酒言欢。”
佐奕:“如此重要之物国主竟然不随身携带。”
执明:“说句实话,本王与慕容黎曾经也算至交,本王亲手杀了他心里总还是有些愧意,八剑未齐,他生前之物本王未取,终究还是念着些情意用来睹物思人。”
“那如今又怎甘心送与我?”
“你我心里都清楚,故人与家国大业孰轻孰重!”
缓缓的,佐奕嘴角扬起,聚起一个讥嘲的微笑:“国主所言,本郡主会好好思量,在没得到东西之前国主还是好好休息,本郡主会安排精兵保护国主的安全。”
寅时,天边还挂着残存的星光。
莫澜隐在月下的阴影中,内心一阵慌乱,收到飞隼军队隐藏据点的情报,莫澜就调动了执明给他的一万精兵朝这片玉林赶来。
但他如何也忍不住内心的惊恐,就算给他十万精兵,他还是害怕。
他从未上过战场,看到武器脚下就发虚,这飞隼又该如何夺取。
莫澜几乎瑟瑟发抖在大军的保护中慢慢挪到情报据点。
星光黯淡,繁星般的树影在风中摇曳,他忽然发现,这片森林中,一个人影都没有,不,应该是一个守卫都没有。
是去吃饭了呢还是睡着了?
如此重要之物竟然没有任何守卫,莫澜心下踌躇,随手招来几位士兵:“你们四下打探看看有没有埋伏,仔细点,当心些。”
很快,士兵就带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四面八方皆无任何守卫。”
几百架飞隼被绳索连在一起,安静的躺在这片星空下。
这意外惊喜几乎让莫澜兴奋得快些跳了起来。
“快,你们几个,后面几个,都上前来,搬走。”莫澜真是太开心了,第一次领军就立了一个如此大功,看来他真的是自带福星之命。
为什么如此重要之物竟会没有任何守卫,莫澜才不去想,他只觉得此刻的威风立马倍增,一迭声地吩咐道:“你们都小心些搬,弄坏了可赔不起,王上可是要治罪的,小心些,快快搬走。”
森林中霎时被闹得人仰马翻,片刻之后,飞隼就被搬空,莫澜带着大军扯高气扬,浩浩荡荡的驶出玉林,往天权营地去了。
莫澜走得迅速,未曾发现,那些深褐色的落叶下面隐藏着的是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