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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连载】原点的阿克夏记录(第十六章)

2023-08-09 20:02 作者:未来同人研究所  | 我要投稿

牧濑。牧濑红莉栖。

冈部突然咬牙,一拳头打在了墙上。

心率骤然上升,气息无故变得又粗又重。

为什么?他不懂。

为什么她会背叛他?



原点的阿克夏记录


作者:WR404,绘师:Aran、WR404

TAG:γ世界线相关/万里寻夫途


未来同人研究所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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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北美红雀

 

2014年2月24日,傍晚。

大块的云朵在天边快速移动。天气时阴时晴,地上尚存昨日下雨的痕迹。

强风掠过荒野时掀起了波波草浪,在夕阳下被染成了暗金色,远看仿佛一片麦浪。

空气寒冷刺骨,一方面是即将入夜,另一方面,也说明春天尚远。

站在步道五的入口,他仿佛回到了昨天。

荒野依旧,他甚至在同一棵树下挖出了防水袋装着的无线电——只不过变成了耳挂式。他没有理会惊讶的同行者。世界线跨多了,便会对这种巧合习以为常。

冈部戴上一只耳机,并将另一只抛给牧濑。

他对她已仁至义尽。

“好了,去随便找地方蹲吧。”冈部蹲在洞口旁检查铁梯的情况,“救生毯给你。这里晚上非常冷,建议找个背风处或挖个坑什么的,想办法弄暖和点。”

牧濑没接过救生毯,瞪着他。

他漫不经心地将毯子丢在她脚边,补充道:“记住,不准生火。”

牧濑忍无可忍:“我都到这儿了你才想着撵我走?”

“如果你不跟着桐生,我在其他地方丢下你都有很大的风险。还不如这荒山野岭,他们应该不至于为了你展开搜索。”他摸了把梯子,对着沾满铁锈的手掌皱眉。

“你再怎么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桐生吧?我要是真的只会碍手碍脚,她怎么会让我跟来?”

他戴上单孔巴拉克拉瓦头套和战术手套,扶着洞口边缘想了想,还是伸手敲了几下梯子,确认稳固后才背起背包。

“她确实没说你只会碍手碍脚,但也没说我需要帮忙。”

牧濑呆呆地站在原地。

“再说,你什么都帮不了。”

他连一眼都懒得再分给她,带上了窨井盖。

这具身体使他的感官不如过往,所以他也不折磨自己,打开头灯,一步步向下探去。

在一片黑暗中点灯,会让人的“视野”变得极为有限。在有视觉的情况下,其余感官的敏锐度会大幅降低,使大脑专心分析极为复杂的视觉资讯。所以,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他的防备是比较弱的。

不过根据M4的说法,SERN抵御物理入侵的防御强度降得非常多。不仅附属结构以外的地方很少常设监测器,连主结构的监测器也能从外部连线。他背后代号DARU的黑客具有连线能力,能随时替他隐藏踪迹,因此他只需要留意别直接被人撞见就好。

下降了一二十公尺后,这条垂直的管道到底了。

冈部跳下铁梯,落地时溅起了一些水花。这里是浅层下水道,空间至此变得比较宽阔,至少不似方才展不开手脚。

他在这层平铺于地上的薄水中行走了几百公尺,而后爬上梯子转入另一条通道。从这里开始会不断遇到设有物理锁和电子锁的关卡,不过他早已将整个SERN的密码记了下来。于是他轻松开了锁,进入维修通道。

这些密码不是他一个个猜出来的。

他手上有原始的清单。

不知道多少世界线以前,有个人重设了SERN的所有密码。那人将新的密码清单留在了阿克夏记录的一份附录上。SERN一直无法解码那部分,不过上个世界的牧濑解出来了。

牧濑。牧濑红莉栖。

冈部突然咬牙,一拳头打在了墙上。

心率骤然上升,气息无故变得又粗又重。

为什么?他不懂。

为什么她会背叛他?

他们相处是不融洽,甚至经常拿彼此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他曾那么相信她。

跨过来这条世界线还不到一天,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一直还没能停下脚步,正视自己的感受。可情绪说来就来,此刻的他想抱头蹲下大声咆哮,没有理由。

他终究是忍住了。平复了一会儿,他捂着有些发疼的拳头,重新迈开步伐。

才走了不到几步,他便听到前方传来动静。他立刻关了头灯后背贴墙,暗骂自已粗心。维修管道本身有简单的照明系统,只要动几根线便能启动,查起来顶多觉得有人误触。他本不必让自己陷入现在这种暂时几近全盲的处境。

好在待到他恢复视力前,对方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身处黑暗中,冈部才看见前方的光源。他缓缓靠近,逐渐辨识出光源的轮廓。那是自一个房间透出的昏黄光线。

地上传来的触感由水泥变为泥土。是战备通道,他刚刚一定不知不觉通过了一道开着的关卡。那人在战备通道里做什么?

就在他犹豫是否过去查看时,打在墙上的光线处出现了一道人影。他呆住了,就这样看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掏出手枪。

上膛,瞄准,准星对准了他。行云流水。

“北美红雀……”

为何这时脱口而出的会是这个称呼?

她的眼神动摇了一下,握枪的手却依然很稳。

“站在那别动。”她一说完便咬紧嘴唇。

冈部想走上前。

而她开了枪。

 

 

前一条世界线中,M4是因为阿克夏记录而死的。

阿克夏记录是份极端冗长但也极致缜密的计划,以“消灭时间机器出世的所有可能性”为终极目的,详列了计划执行步骤及办法。

既是计划,就有失败的可能。这份计划便是经过了无数次失败与修改才成为如今的样貌。计划原主最大的一次失败,便是让SERN截获了这份跨世界线传递的记录。原主就此消失,世界线在SERN的控制下不知偏移了多少。直到从未真正效忠于SERN的牧濑将它从绝密档案中捞了出来,并决定接手重启计划。

失败司空见惯,却不代表可以等闲视之。

所以牧濑在告知冈部这份记录的存在之时,附带也严厉警告了他。

“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无论透过何种渠道,”那时他们已经走回了雨廊下,她一边将雨水拧出长发一边说道,“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浑身湿透的她看上去那么无害,甚至透出些许脆弱,说起狠话来,就像真的只是在说狠话而已。

他真是太天真了。

一个敢打他主意的前恐怖组织首领,能有多无害?

不久后,牧濑便用叛逃的罪当众处决了M4。

他至今记得审判上M4的绝望,她看着他的眼神并不憎恨,而是更伤人的空洞。可是他救不了她,那不是他当时的层级能干预的事。

他不知道M4是如何得知阿克夏记录的,只知道她和牧濑之间的矛盾并非一天两天的事。M4打从一开始就对牧濑有很强的戒心,牧濑也从未对她客气过。

得知记录的渠道就那些,牧濑,他,其他人有权限得知的人。M4基本上不会与有权限的那帮人互动,而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以牧濑的精明程度,不可能会让M4意外得知记录。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不过即使怀疑到这个份上,他还是无法对牧濑下杀手。SERN不可能让牧濑死倒是其次,主要是她活过来也不会记得此事。

所以他只送了她一拳。这拳够她受了,她当场跪到在地,还呕了一口血。可她居然咧嘴笑了,他最痛恨的那个轻笑。

“我们人敬人爱的狂鹰大人总是以大义为重,应该不会和小的计较这种小过小失吧?”

他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给她第二拳。

事后她躺了两周,还得拚命找借口将上层糊弄过去。她还需要他,舍不得让他被处决的。

在那条世界线,他们走到了阿克夏记录所写的“消灭千年虫”这一步。

千年虫本来不该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是SERN从中作梗,不但压下了能解决问题的论文,甚至趁乱四处作祟,借此壮大势力。

解决千年虫问题最快的方法便是在爆发前让论文外流,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则过于复杂,还不如直接给过去寄送论文。然而,SERN现有的设备并不支援群发。如果就只发送那么一封,石沉大海的概率太高,他们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于是他们决定制作含有自律系统的程序。首先将其寄往梯队系统尚未建成的年代,让它潜伏着,伺机寻找甚至制造能够大规模往回发送论文的条件,在千年虫爆发前黑入SERN,连接LHC,发送。

SERN下一次打算发送Dmail的时刻,就是执行计划的时刻。

被叫去淋雨的那个雨天,牧濑将整个计划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似乎笃定他一定会倒戈。

“要是我反手就将这件事上报,你又如何?”

“尽管试试。我倒想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更高的戒备级别。”

言下之意是,惨的会是他。

牧濑不过提前接触她迟早有权限得知的资讯,背叛也肯定一直都在组织的考虑之内。而他的体质,对SERN会是全新的机会,或威胁。他虽然不算珍惜当前的生活,却也不想违心变成全心全意效忠SERN的走狗。

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也不可能,牧濑估计会杀了他,寄送Dmail回去再换个方式来威逼利诱。她无法跨线,因此他的协助虽非不可或缺,却算得上至关重要。

现阶段他必须帮她,但假意抑或真心,还要看她的诚意。她也明白这点,一旦让他取得时间机器的控制权,大半计划就会脱离她的掌握,交付至冈部手中。

所以他开门见山:“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消灭时间机器。”

“为什么我不自己控制那股力量?”

她笑道:“你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了。”

“什么意思?”

“记录上说,你曾多次站上了巅峰。那为什么还有这份记录呢?”

他沉吟:“……要么失败了,要么后悔了。但有什么可后悔的?”

SERN研究时间机器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身为巡行者的冈部以前从不认为这与自己有关。可现在不同了,记录和能力从天而降,砸在他面前。如果他想参与时间之争,这记录就是专为他打造的绝佳武器,没人能用得比他更顺手。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后悔?

“你正是在后悔‘给自己留下后悔的机会’。”

这句话让他思考了良久。

微小的概率遇到足够长的时间等于必然。即使他没怎么读过书,这简单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能力和记录固然能让他轻易获取操控时间的力量,但他无法永远留住这力量。只要这世界有时间机器存在,什么事都有可能,唯有“永远”不可能。

不知不觉间,他重新开始思考自己与世界的关系。他足够聪明,知道她是对的。

“当今的世界线被SERN扭曲过,才歪成这副模样。如果我们能将它导回原来的模样,一个没有千年虫,没有时间机器,没有‘后悔’的世界……”

“这就是你的目标?”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眼里闪现光芒。似是死灰复燃,更像原本就在那,只是不小心露馅的熊熊烈火。

“这是我唯一的目标。”

所以他相信了她。

 

 

当前的世界线上,子弹贴着他的耳际呼啸而过。

身后传来闷响,他回过头,发现不远处的转角倒了一个人。他刚才居然没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如何,现在需要帮忙了吗?”

牧濑面无表情,一瞬间让他错认成自己熟识的她。

不过她在发抖。她一个不稳,让手枪掉到了地上,人也几乎跪了下去。冈部接住了她,扶着她坐下,摘下面罩丢一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沙哑了。

她有气无力地说:“走步道三……你离开之后我才想起来有这条路。我记得这条路能比较快到主结构,便追了上来。追上之前看到了那个人,便先绕过来找枪。”

冈部在心里捶了自己一顿。昨天走步道五是迫不得已绕了远路,他怎么就光记得那条路了?

“你还有想起什么其他事吗?”

她闭眼沉思:“路线网,整个路线网我都记得。还有使用枪支的方式,真奇怪,我明明没碰过的……还有门。很多很多的门。”

她脸色越发苍白,双手十指深深插进长发之中。

“还有吗?”他柔声说道。

“还有你,”她的声音在颤抖,“太多了……”

他推开她,却又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我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她没有抵抗,几乎呓语道:“……太乱了,我分不清。”

他将她拎着站起来:“凭什么我必须记得,你就能忘?给我记起来你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牧濑红莉栖被其他世界线的记忆侵蚀了。

根据阿克夏记录,和非“原生”者——跳跃过世界线的人,基本上就是指冈部——接触时,会增加唤起其他世界线记忆的概率。她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同时拥有多个世界的记忆对人脑来说负荷太大,容易失去正确认知当前世界的能力,因此大多人都将那些记忆标记为梦境。而无法辨明的人,轻者被认为是妄想症,重者则可能彻底失去自我”。

在这节骨眼遇到这种事,对他真是再好不过了。他要趁机将旧帐一口气算清,将前一条世界线的恩怨在此了结。

无奈牧濑再也想不起其他事,他最终只能悻悻然地放开她。

“所以你之所以这么讨厌我,是因为和前一条世界线的我有过节?”虽然虚弱,但她的脑子还是挺清楚的。

“不干你的事。”

“你也知道不干我的事?迁怒得这么明显,到底还要不要办正事了?”

“你懂什么?”冈部举起枪,又放下,“等你想起来再找你算账!”

冈部压下脾气,开始和她解释这次的计划。

他们的目标是删除阿克夏记录,并寄出抵消阿克夏记录收件的信号和千年虫补丁,完全抹消阿克夏记录在这条世界线存在过的痕迹,同时彻底解决千年虫问题。

原先这条世界线上有三份阿克夏记录,或者更精确地说,会影响这次计划的就三份。SERN的是由梯队系统拦截到的原版,其他两份都是拷贝出去的,一份在KEK,一份在美国。KEK和美国的两份已经被前一个冈部处理掉了,现在就剩下SERN的原件。

“阿克夏记录本身是份记录,只有拥有同样目的且同质性高的人拿到时,能借由它推导出完整的计划。这计划之所以能进行这么久,最重要的就是不让下一条世界线的SERN察觉到这项计划正在进行。这次失败没关系,只要不被新世界的SERN发现,一切都还能挽救。我们目前为止都只能使用LHC干预时间,一旦被针对,他们只要先封锁LHC,确认我们的身份,给下一条世界线提出警告,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你是说,他们从来没发现过我们是谁?”红莉栖问道。

“他们知道你。你可是和好几个大分歧点都有关的重要人物。不过主谋通常不是你,所以你对他们来说亦敌亦友,他们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所以重点是你。”

他微笑:“他们现在知道我是叛徒,但应该还不知道我能跨世界线,也不知道背后是多庞大的计划。只要不知道我的能力以及我在记录中扮演的角色,就没问题。”

“你在记录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冈部瞪向她:“上一个我居然没告诉过你?”

她摇头。虽然应该能猜到。

“我才不告诉你,你就慢慢猜吧。反正最重要的是,不让计划被泄漏给下一条世界线的SERN。删除最后一份记录,寄出抵消信号和补丁。”

于是他们动了起来。

冈部从战备通道的储藏室顺了枪械和炸药,牧濑则留下来操作通用终端,远端调试LHC并协助他排除路上的障碍。

“现在SERN还没掌握寄送Dmail的参数,所以我们有比较充裕的时间。但还是别拖太久。想我那时候,只要一出状况,SERN就会开会研议是否放弃当前的世界线,寄出Dmail警告新世界,搞得我每次行动都紧张得要死。”

“Dmail?”

“回溯时间的信。不是吧,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名词问题而已,没听过还能怎样?”

“你是不是连记录都没看过?”

“是又怎样?”

“……不怎样。”

整备好后,他走向倒在角落的尸体。那人是个研究员,大概是在检查什么设备时恰好撞见了他。冈部从他身上摸走了研究证,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的第一个目标,是删除最后一份阿克夏记录。

以能够使用纯文字形式开启的文件来说,阿克夏记录的体量相当可观。但它使用未来的压缩法处理过,因此占用的容量并不大,一块硬盘绰绰有余。不过如果想以比较舒适的方式阅览其中的资讯,甚至用上查阅功能的话,那需要配备的计算机数量就得以房间为单位进行计算。

冈部的目标是彻底摧毁记录,一丝复原信息的可能性都不留,因此必须在物理上摧毁整间机房。

“有必要做得这么彻底吗?”牧濑曾问。

“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我们现在是第几次经历这段时间了吗?”

“我们……你是说,这条世界线的现在?”

“对。”

“这怎么有办法知道?”

“没错,除非我们是重置的那个人,否则没办法知道。也就是说,我们无法确定这是不是第一轮。如果不是第一轮,我们在重置者的眼中就跟笨蛋没两样,会分毫不差地做出跟上一轮一模一样的事。那么,只要我们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对重置者来说都会是很好的突破口。”

阿克夏记录的制作者就是靠这点,才将SERN从无坚不摧的极权组织逐渐瓦解成如今这副软弱无力的模样。

SERN的地下隧道网并不是平面的,其中还分了很多层。最底层一般不会出现在标示上,少数提及的文件也只说是机房重地,禁止闲人下去,实际上就是只放了阿克夏记录和超级计算机的空间。

那空间的上一层有间会议室,如果主管级的会议需要调阅记录,便只能在那间会议室召开。那间会议室的电脑能够送出调阅请求,经过批准后也只会传输调阅的部份出来,阅后即焚。

冈部在牧濑的帮助下绕开了数队巡行者,逐渐接近过去只存在于认知中的机房。他在上一条世界线也不曾到过机房。一方面记录内容都是由牧濑调阅,另一方面机房内并没有能够阅览记录的界面。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阿克夏记录。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他经过机房上层的会议室外侧。他与牧濑的通信突然中断了。是被针对性阻断的,他的位置暴露了。也就是牧濑出事了。

他跑了起来。

“别动。”一个男人的嗓音伴随枪支上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放下武器。举起手。”

四周没有任何屏障,他只能照做。那男人将他上了手铐,而后推入会议室。他此时才发觉对方只有一个人。

一进会议室,对方便将彼此的面罩都摘了下来:“别那么紧张。我是凯文,坐吧。”

冈部照做,同时从袖子内抽出铁丝,开始撬手铐。

凯文的手指敲着桌面:“其实我要找的不是你,不过那人还要一阵子才会过来。我们就先闲聊下吧。”

冈部顿了一下:“你找牧濑?”

“不,我找你。”

他消化了一下:“你找下一个我。你是从未来回来的?”

“嗯,时间跳跃回来的。我和下一个你同时使用时间跳跃,所以一次有两份记忆寄到这来,我要把他那份转交给他。”

时间跳跃,上一条世界线的牧濑曾跟他提过这个构想。将人的记忆提取出来,用跟Dmail一样的方式寄回过去,再输入人脑,便能达到相当接近直接穿越回去的效果。

“如果是你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牧濑当时说道。

“什么意思?”

“提取出记忆以后,你的人仍会在这。而使用跟Dmail一样的方式往回寄送记忆封包的话,造成的效果在理论上应该也会跟寄送Dmail一样的。也就是说,寄出以后你理应会跳线。那这样的话,你就会覆盖那位比你拥有更多资讯的你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没问题。问题是,如果不是这样,你最后并没有跳线,就代表这个世界使用了其他法则在处理这件事。这就会相当耐人寻味了。”

“为什么?”

“不自然。这样的法则很像是……人造的。”

当时因为没有实验机会,牧濑也就没有再深究,权当一次思考实验。

冈部对凯文说:“你不能给现在这个我,是因为担心他过来后会将记忆覆盖掉?”

凯文点头:“确实是有这样的考量。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机制,毕竟没做过实验,也经不起实验。再说,现在给你的话,你大概也会很混乱吧,脑袋得同时处理两人份的记忆。”

冈部终于将手铐打开了。他接着开始不动声色地摸出放在身上不同地方的手枪零件,组合起来。

冈部:“你为什么要跳跃回来?”

凯文挑眉:“这不明摆着吗?当然是回来帮你的。天晓得之前你这样送死多少轮了,我这次好不容易才说服上面不要立刻杀你,先让我单独会会你。”

“还有这等好事?”

“你不晓得,他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LHC参数了。反正我们现在在人家地盘上,就算背叛也是瓮中鳖,他们就姑且让我一试了。”

“那你等到下一个我以后打算怎么继续?”

“硬闯喽。他们实在低估我们的武力值了——”

喀啦,冈部组好手枪,迅雷不及掩耳地便对准了凯文。

刚才凯文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信。

就算是真的,他也必须这么做。他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

凯文颇意外,他举起手:“老兄,别冲动。我如果要害你,为何不直接带上其他人?”

“我不在乎你的理由。你是怎么得到我的坐标的?”

“找你之前,我先找了红莉——”

砰!

冈部的虎口被震得发疼,原本握于手中的枪则飞到了地上。

会议室的门口,站着牧濑红莉栖。

 

 

好啊,是她,居然又是她。

她又朝他开枪,又碍他的事,仿佛要不断提醒他那时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

前一条世界线上,他好不容易连上了LHC,正在设定参数,枪管却冷不防抵上了他的后腰。

“你做什么?”

“嘘。”

他那时还没理解情况,还能够移开注意力,侧耳倾听。

他低声说:“外面有人来了。”

牧濑的手颤抖起来:“狂鹰,你听我说——”

巡行者闯入密室时,他已重伤倒在血泊之中,只剩一口气。

LHC还是顺利启动了,否则他的记忆也不会延续到这条世界线。

可原来,所有世界线的北美红雀都是一个样。

 

 

当前的世界线上,冈部暴走了。

牧濑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听我说,我不是——”

凯文也说:“冈部,冷静——”

冈部无视牧濑对准他的枪管,走向她:“你想起来了吗?”

他抓住她握枪的手,强迫她靠近自己:“说,到底想起来了没?”

牧濑痛苦地点头。

他拽过枪:“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凯文见不对,飞身扑过去:“混账!别——”

砰!

又一声枪响,牧濑跪倒在地。

冈部在很近的距离对她腹部开了枪,但姑且是避开了要害。

凯文紧急帮牧濑处理了伤口,确认止住血后,一拳就要挥向冈部。

“别,塔尔顿……这是我应得的,他没杀我就不错了。”牧濑喘着气说道。

但那一拳还是揍了下去。

冈部捂着脸,却看都不看凯文一眼,只是死死盯着牧濑。

凯文又往桌上抡了一拳:“畜生!她那可是在帮你!前世恩怨和任务孰清孰重你还分不清吗?这节骨眼你闹什么鬼脾气!”

“真抱歉啊,”冈部毫无诚意,“看来我是无法胜任‘你们的’任务了,你找下一个我说去吧。”

说完,他便往门外走去。

“站住!你只剩——”凯文吼道。

凯文想追出去,却见牧濑已经快昏厥过去:“可恶!混账——”

冈部一踏出会议室,迎面便是一整个小队的巡行者。他一手持刀,一手持枪,二话不说便上前迎战。

半小时后,他抵达了机房所在的那层结构。他用有线通道重新联络上DARU,一边和他交代调试LHC的事,一边装设炸药。

突然,他眼角瞄到了人影。他立刻闪开,刚好躲开一枪。

“M3……你还有脸回来。”

是休·赫尔南多(Hugh Hernando)。在前一条世界线,赫尔南多和牧濑是同事,因此冈部偶尔也会见到。

“你在KEK闹的动静可真够大。听说你靠的是内应?你现在能在这里晃,也是靠内应吗?”

这你可真问错人了。

冈部一边抽出手枪一边说:“你呢?又为何出现在这里?不是闲人勿入吗?”

“今天我值班。本来吧,你要是成了主管,自然也有机会来这调阅资料或轮班。可偏偏,你是这么急不可耐。”

他不知道这条世界线的自己跟赫尔南多是什么关系,不过无论是怎样的关系,扯这样一大堆多半就是在拖延时间。毕竟对方一介文人,完全不是冈部的对手。

他算好赫尔南多的位置,就要出手,却在这一刻腿软下去。

原来这就是被覆盖的感觉。

这一刻挺漫长,足以让他看到凯文和牧濑赶了过来。凯文冲上去与赫尔南多扭打起来,而牧濑朝他奔来。

你过来做什么?我不想看到你。

背叛太疼了,比枪伤造成的肚破肠流都还要疼。

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疼啊。

“不是这样的,不是……”牧濑抓着他的手,哭道。

同时,背后的赫尔南多大概是仗着人高马大,居然从凯文手上抢到了枪,就要朝这开火。

“冈部!”凯文惊恐地喊道。

牧濑却替他挡了子弹。

再后来的事冈部也不晓得了。

在这最后的时刻,这景象让他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事。

他曾遗忘的事。

“狂鹰,你听我说。我等一下必须朝你开枪,忍一忍,就五分钟……”

当时,他倒在血泊濒死之际,似乎听见了她与巡行者的争吵。随后,巡行者也朝她开了枪。她就倒在他的身边,两人的视线交会了一瞬。

她似乎说了什么。那时他听不清。

现在想起来了。

只有他,会在时间面前死得像个人。

因此她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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