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情深几许*藏丐刀/刀》 段四
柳凌晟刚回到藏剑山庄时,柳雁回就得到了消息,也知道了柳枫璟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他心下疑惑,当即便寻了过去。
听闻他的来意,柳凌晟眼眸微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才笑着道:“阿璟他与叶蕴初一见如故,便随他一起去藏剑山庄做客了。”
柳雁回闻言皱眉,不明白好好的谈个生意怎么还能把人给谈丢了,想再多问几句,柳凌晟已经开始不耐:“老三,我刚回来还没歇息你就来问东问西的,你若不信,何不自己跟过去看看?”
柳雁回见着他微倦的面容当即不再多问,道了句“二哥你好生歇息”后告辞离开,便没有看见对方眼里那一抹充满兴味和猜忌的眼神。
回到自己院中,柳雁回想到阿璟一个人在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吩咐了几句后骑着马离开。
也是不巧,他来到藏剑山庄时柳枫璟已经离开了两日,叶蕴初此时自然已经发觉,因着不想让对方为难,便没有去寻他,只安排了几个护卫悄悄跟上去在暗中保护。
听闻霸刀山庄来人,叶蕴初面上一冷,皱着眉头让人去迎他进来。
因不是正式拜访,叶蕴初便令人将柳雁回带到了自己院中,庭中高大的玉兰树枝繁叶茂,撒下一片阴凉。
见着人来,叶蕴初挥退下人后邀他就坐,斟了茶递给对方。
“这是今年的新茶,上好的西湖龙井,柳三公子,请。”
既已来到此处,柳雁回便也不再着急忙慌,闻言执了茶盏于鼻间浅嗅,只觉一股清浅的茶香随着热气萦绕而上,令人恍惚间,好似看见春日里柔和的细雨和微风轻轻拂过每一片柔嫩的叶芽。
他浅浅饮下,任那细腻婉约的茶水滚入喉间,留下一抹芬芳。
“当真是好茶。”柳雁回放下茶盏,看向叶蕴初:“怕也只有杭城这般钟灵毓秀之地,才能孕育出如此好茶了。”
“柳三公子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不妨捎上一些。”叶蕴初笑道:“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让你见笑了。”
两人客气着说了几句话,终于进入正题。
“听说舍弟正在府上做客,怎不见人?”
“做客?”叶蕴初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
柳雁回不明所以,仍旧道:“叶兄可否让阿璟出来?他离家多日,家里人挂念得紧,也是时候回家了。”
“你确定,那个家还是他的吗?”叶蕴初冷眼看他:“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还请叶兄明言。”
“想知道真相,就好好去问问柳凌晟。”叶蕴初站起身,“你只需知晓,柳枫璟,璟儿他不会再回去。”
“莫非叶兄是要扣押阿璟?”柳雁回跟着站起来。
“我可不会像你的好二哥一样,逼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叶蕴初往外走,“璟儿如今已不在藏剑山庄,安全无虞,你若真的关心他,就别去打扰他,做你该做的事去。”
与叶蕴初一番谈话,令得柳雁回疑惑更多,只是杭城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他能力有限,想要寻人便犹如大海捞针一般。既叶蕴初承诺阿璟安全,他便只能暂且相信他,转而又启程回去。
他在霸刀山庄冷眼旁观多年,自是知晓阿璟心里念着的人一直都是二哥。只是阿璟与他一样,明知这段感情实为不该,便一直藏在心里。
阿璟年幼之时,喜欢跟在几个哥哥身后跑,他人小腿短,跑不动了也仍旧坚持,柳凌晟比他大好几岁,便偶尔会背他抱他一下。
后来柳凌晟进了家学,阿璟便经常一个人守在院门外等候。
柳雁回记得,有一日天气炎热得很,阿璟被烈日灼得中了暑,在门外昏了过去,是他把人背回松风阁,为他擦拭降温,又将自己当日份例中的酸梅汤留给了阿璟。
后来他被母亲叫走,再去到松风阁时就见阿璟正在喝二哥喂过去的酸梅汤,看来已是恢复。
只是,阿璟似乎一直以为是二哥帮了他,从那以后更加黏着二哥。
柳雁回好几次想告诉他真相,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等日后看着对方心里眼里都是别人的时候已是不及。
柳雁回只能在其他地方对他好,好在阿璟也还算念着他,虽然结局与他所要的并不相同。
阿璟喜欢二哥,二哥也一直对阿璟很好,既如此,为什么叶蕴初却说阿璟离开,是跟二哥有关?
柳雁回骑着马在呼啸而过的热风中皱紧眉头,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柳雁回如何回霸刀山庄与柳凌晟对峙不提,柳枫璟这一日却已经来到了临安。
临安距离杭城不远,然而柳枫璟身上没什么银钱,只能一路走着过来,鞋子都磨破了,人也看着晒黑了些。
来到临安之后,柳枫璟便想着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先找点活计赚些盘缠,再出发。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既然已经出来了,他便想趁着机会好好游历一番。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从前不过井底之蛙,双眼望去只能看见那几个人,哪知外面天大地大?
只是轻松的活却不容易找,他勉强在酒楼寻了个帮工的活,还得多亏他打小练起来的手艺。
就这样在店里干了些日子,手头多少也攒了点,柳枫璟趁着休沐,收拾一番去了镇上。
江南地带,与霸刀山庄所在之地自是大有不同,他此前在杭城的几日并未去那些市井里面,而今身临其境,觉得这周遭热闹哄笑的样子很令他喜欢。
他以前便是过得太冷清了,经常只有他与徐妈妈两人,热闹都是别人的。
穿梭着挤过人群,柳枫璟什么都没买,只在手里拿了串糖葫芦。
晶莹剔透的糖霜裹着红艳艳的山楂,像是年节一般喜庆。那山楂也不怎么酸,吃进嘴里沙沙的,就是籽太多,让人吃得很是辛苦。
因着四处张望,柳枫璟没注意,路过赌坊门口的时候与里面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糖葫芦粘在了对方衣裳上。
柳枫璟连忙道歉,对方却并不接受。
“你眼瞎了吗?”那人怒声,本就因为输钱心情不好,如今对方是正好撞上了,“老子这衣裳可是上等的天蚕丝制成,价值千金,你小子,快赔钱!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柳枫璟自然赔不起,把兜里所有银钱都掏了出来,却被那人视为挑衅。争执间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又有人上前来拉架,推推搡搡的,柳枫璟在混乱中被人一脚踢在胸前,随着冲势一头磕到地上,顿时头破血流。
喧闹的人群一瞬间静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打量是谁下了狠手,却没一个愿意去扶一扶倒在地上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来人推开人群看见柳枫璟,眼神一冷,扫了眼周遭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的人,弯下腰去,“你没事吧?”
柳枫璟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摇头,微觉头晕,“我没事,多谢。”说着推开对方往前走,不及两步,眼前一花,人就软绵绵往前倒去。
“小心!”
急促关切的声音,伴随着腰间的拉扯,成了柳枫璟晕迷前最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