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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骑士短篇故事66

2021-12-13 09:41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可能因为昨天下过雨的缘故,草地因为残存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娇嫩繁茂,抬头看向空中,偶尔会有几只鸟在追逐嬉戏,一切似乎都在赞颂生命的活力。可此地的用处并不能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史蒂夫走在墓园中,层层叠叠的绿草之上,矗立着一座座墓碑,每一座都在向来访者诉说着无声悲哀,一些墓碑上沾着几片湿润的落叶,叶子还很绿,但脱离了枝干,不久之后,就会发黄,枯萎,随风而逝。

凭着记忆,史蒂夫找到要来探望的墓碑,将上边的树叶扫掉,并放上了一束白百合,在凉爽的空气中,白百合的淡香飘入鼻腔。

地下葬的并不是他的朋友,也非战友,而是一个叫佐伊·夏普的女人,在名字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她在愧疚中离世。

愧疚这个词牵动了史蒂夫的神经。若说愧疚,应该是他才对。

“终究没能拯救她。”带有遗憾的叹息声,出自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人的口中。墓地这个区域只有他和史蒂夫,可与史蒂夫不同,这个人更像是一道虚幻的幽灵,从地下冒出来,去追悼另一位死者。

“强尼,你也来了。”史蒂夫说。

“你不也来了。”强尼说。

一个成为地狱之王的人来给人扫墓,让史蒂夫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强尼如果想给佐伊一点照顾是举手之劳的事。

“她不在,她和她女儿,她的丈夫,都不在我的管辖范围里。”强尼说,他能做的,也只是来到这,向逝者表达一下自己的哀悼。

几年前

年轻人飞奔着冲过步行街,用自己的外套护住头部,双腿的肌肉因疲劳而不断呻吟,可他不敢停,只能不断地跑。

迎面而来的每个人都恐惧的躲避着他,唯恐与他有任何接触。这些人自觉让出的路倒是能让他更便捷的逃窜,可这改变不了他即将面临的命运。“救命。”他发疯似的求助,凄惨的向目击者寻求庇护,可没人敢上前帮他。

他的脸上都是伤痕,像是被某种蚊虫蛰出来,后背也是血迹斑斑。在身后不远的空中,一群黑色,密密麻麻像是蜜蜂一样的生物紧追不舍,有些落到他的背上,手臂上,不断的施加伤害。

疲劳与疼痛最终击垮了他,他摔倒在街上,翻滚着,哀嚎声让人不寒而栗,他伸出手,徒劳的想要驱散这些昆虫,垂死挣扎只换来双手爬满昆虫的惨境,它们叮咬他,往体内注入毒素。

大众并非真的无动于衷,一家商铺的员工层取出灭火器,试图用喷出的二氧化碳来拯救青年的生命,可是这些昆虫面对低温不为所动,依旧盘踞在受害者的身上。

当警察赶到时,青年已经死了,尸体惨不忍睹,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甚至连给他验尸的医生都在私下坦言,之前见过的尸体和这具相比,恐怖程度根本不在同一水平。在报告中特别提到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点,死者身上的部分伤口,不是因外部伤害造成,而是从内部,他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不少类似通道的伤口,一切证据都指向,攻击他的昆虫,不论属于何物种,都具备相当残忍的习性,它们攻击猎物,先从外部咬穿他的血肉,然后钻入内部啃食,再从其他部位钻出来。

现场没有遗留任何涉案昆虫的样本,虽然那位仗义相救的店员用光了灭火器里的二氧化碳,却没有消灭任何一只昆虫,根据他以及其他目击者的描述并配以能收集到的现场视频,这些蜜蜂一样的怪物在杀完人后就飞走了,没有攻击其他街上的人,至于它们的下落,成了谜。

警方竭力寻找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根据线索,他最初是在附近一家公园遭到的袭击,可是派出大量警力、消防员和专业养蜂人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后,却没有发现任何蜂巢。

杀人蜂袭击人畜致死在官方记录中能找到一些,但是当警方就此走访了相关生物学家后,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这不像是杀人蜂会干的,”那名学者在与几个同事对法医提供的报告作了分析后说,“杀人蜂只会不断的蜇人,注入毒素,可是从尸检报告上提到的从内部啃咬受害者来看,更像是姬蜂科生物的习性,有类似行为还包括泥蜂和狼蛛胡蜂。”

他们对调查的警员简单地描述了这种生物,雌蜂会在受害者体内产卵,保证受害者活着的前提下,让它们的幼虫从内部一点点吃掉猎物,“是不是让你想到雷德利·斯科特的老电影。相信我,残忍的艺术永远来源于残忍的生活,我还记得达尔文曾在著作中表达了对这种生物的反感:我无法说服自己,一位仁慈、万能的上帝,会特意创造出用毛毛虫活体来喂养幼虫的姬蜂科生物。”

这同样无法说服警方就此结案,表面上一切都清晰了,可是依旧没人发现蜂巢,而且他们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单纯的生物袭人致死案件,更升级为外来物种入侵,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需要更多机构介入与配合。此外,根据这些生物学家的判断,这种蜂科生物可能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异,他们只具备部分姬蜂的习性,而那种骇人的攻击性之前从没有过记载。

严峻的工作还等着警方和许多人。

“请坐,很高兴你这么快就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外表40岁左右的黑人女性,神色间略显憔悴,像是正在经历这一场漫长的疾病煎熬,可她还是尽量保持微笑,想要使会客氛围不那么沉重。

强尼不知道这个叫佐伊·夏普的女人为什么要设法联系自己,还请他登门会面。“请问有什能帮你的吗。”强尼回忆着是否之前与她有过什么接触,但没有,不是朋友,不是以前的同学,应该也不是喜欢自己表演的车迷,至少从她屋中摆放的物品看,没有任何对摩托感兴趣的迹象。

佐伊将一张照片递给强尼,上面的人是个少女,也就17岁左右,“她叫塞雷娜,”佐伊突然顿住了,然后弯下腰,咳嗽了起来。

强尼对她的情况感到不安,她需要医生和休息,而这些可不是他能提供的。可她请自己来一定有理由,所以他只能耐心等待接下来的对话。

佐伊咳了一阵,停下后,呼吸从急促到缓慢又花了几分钟,“真不好意思。”她面带歉意的说。

“女士,你应该……”强尼都忍不住想要拨打911求助了,可是从佐伊的表情看,她是坚决不同意的。

“我这个病不要紧,关键是我女儿。”佐伊说:“也只有你这个恶灵骑士,才能帮助我和她。”

强尼对于她的求助大吃一惊,尽管他作为恶灵骑士的身份并不是秘密,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也是跟超级英雄团体没有关联的,“我……”他有点紧张,一个恶灵骑士能提供什么帮助。

“你曾经救过我和我女儿,你忘了吗。”佐伊说。

大约是7年前,当时只有10岁的塞雷娜随着父母外出探亲,可是在路上遭到了一只怪物的袭击,佐伊的丈夫当场身亡,而她遍体鳞伤,还要拖着伤了一条腿女儿设法逃跑,绝望几乎占据了内心,佐伊当时都要放弃了,她原想牺牲自己,趁着怪物杀戮并吞噬自己的肉体,她的女儿可以跑远,最好遇到一辆车获得拯救。

“原来是你啊。”强尼想起来了,他当时是看到了关于那段贯穿森林的公路总是发生神秘车祸的消息,根据媒体透露的内容他怀疑可能是超自然的怪物,后经调查,他发现那片森林曾被查出有人举办过黑暗崇拜,利用禁忌的仪式召唤出了某些生物,可是生物异常暴戾,杀死了召唤者并不知所踪,他赶去就是为了消灭怪物,而恰好救了佐伊母女。

总是有人说希望是一道光,在那天佐伊是真感受到了,拯救者的火光是明亮而温暖的,虽然有着可怕的外形,可他的救助却及时而果断,深深鼓舞了她。

干掉怪物,为了安慰她们,强尼变回人形,并自报姓名,希望用残存的名气来缓解她们惊恐的心,“我就是那个车手,如果你关注过吉尼斯,能看到我的名字上去过好几次。”

强尼陪着她们,直到救援抵达,在她们被担架抬上救护车后,才离开了现场。

这是强尼人生中的一段微不足道的经历,实际上他很快就忘了,有太多的战斗激烈的冲击着他的精神,他根本记不住曾在他人最无助时给予过的拯救,他背负着诅咒,身边的人几乎都没好下场,有时甚至会给素不相识的人带去危险。因此,他从不去想。

“你……”看到曾经亲手救过的人如今被疾病困扰并不是件让人舒心的事,不过强尼知道,佐伊既然找到自己,还特意提到恶灵骑士,那她遇到的麻烦绝不是常规的疾病,“来找我是不是塞雷娜又遇到了危险。”

他看到佐伊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某种不堪的往事被触动,她流露出一种潜在的怒意,却又立刻失去了力气,变得忧伤,“是啊,就是她。”

“她怎么了。”强尼关切的问。

一滴泪在眼中凝聚,佐伊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她没有遇到危险,她成为了危险。”

塞雷娜自那以后产生了精神创伤,这使她对于超自然的禁忌带有一种古怪的好奇。一方面,丧父之痛始终萦绕心头,另一方面,她开始不顾佐伊的反对,想方设法透过各种渠道去接触相关的知识。她认为只要自己理解了,就能摆脱痛苦。

“她想要知道魔法背后的秘密,想要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去召唤这些东西……”佐伊试着用理性的口吻说完下面的话,可还是忍不住落泪:“最后,她的自学超过了该有的范围。”

强尼内心产生了某种纠结,他有切实的体会。这是个为了女儿伤透心的母亲,她担心孩子误入歧途,“她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最近看没看网上的新闻。”佐伊说,“关于杀人蜂至死的报道,四起了。”

变种杀人蜂,接连不断的受害者,网上能查到一连串照片以及视频,大伙都在传是外来入侵物种与本地生物结合后的变异,更有人煞有介事的推断是政府机关秘密实验,却意外逃出去的生物兵器。这些人全错了,凭借低级的想象得出错误的结论。但强尼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塞雷娜已经完全痴迷其中,她与人联手利用巫术召唤出了那些怪物,还想要独占这股力量,被杀害的都是曾与她一块研究黑魔法的人。并且她还用魔法创立了邪教,通过有意识的操纵别人的头脑,来达到控制目的。

塞雷娜往普通人脑子中植入某些虚假的记忆,让他们相信自己犯下了骇人听闻的不存在的罪行,再表示有方法能从灵魂中洗去这中罪孽,使他们得到救赎,令越来越多的人受到蒙蔽。

佐伊曾试图劝告塞雷娜,不要这样,这是对她逝世父亲的一种亵渎。可塞雷娜已经偏执到听不进母亲的话,她诅咒了佐伊,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迫于无奈,佐伊想到了强尼·布雷兹,以及他化身的恶灵骑士。

“求求你,阻止我的女儿,已经有四个人死于蜂群袭击,在她害死更多人前,阻止她。”佐伊说。

她宁愿自己的女儿进监狱,也不愿看她迷失在黑魔法中。强尼可以理解母亲的无奈与痛苦,只要她们能办到,她们会尽一切力量使危险远离孩子,可惜,在佐伊的身上,强尼看到了熟悉的失败。

受害者成为加害者,这不是她的错,强尼在路上反复想着这件事,他能感受到佐伊的悔恨,他不想苛责这位母亲,她尽力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强尼会制止塞雷娜,邪恶强大的法师与恶魔不止一次与他正面交锋,胜利的总是他,从目前的资料中他不认为这个小姑娘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的手段,关键是他该怎么处理这个未成年,却已沾满鲜血的孩子。

我希望她再也伤害不了任何人。佐伊的请求让强尼意识到,他不能下太重的手。这难不倒强尼,一个能操纵恶魔杀人蜂以及利用类似曼德拉效应的手法扭曲他人意志的少女比恶灵骑士从前的敌人可是逊色太多了。只是该把她送到什么机构监管是个棘手的问题。

强尼决定循序渐进,当前要务是摸清塞雷娜的踪影,就在他想要找个能上网的地,看能否查到一些资料时,突然有辆摩托从身后驶来,并与他并排行驶。驾驶员一头金发,身材魁梧,全身散发着领袖气质。

“强尼,别告诉我你来这是为了给人表演。”史蒂夫打趣说。他没有穿作战服,更没有带标志性的盾牌,就便装与强尼在公路上骑行。

相对于美国队长,强尼更多的关注点在他的摩托上,也许是习惯,他观察摩托的外形,听发动机的声音,得承认,这辆上个世纪的老摩托保养的和美国队长一样好。

“摩托不错。”强尼说,并想起为数不多亲眼见证过的队长战斗的情景,以史蒂夫的身体素质与技巧,作为飞车手也会十分优秀。

“当然,她跟我一样老,并且依旧坚挺。”史蒂夫自豪地说。

如果不是他需要去代行复仇,他乐意花10分钟去夸赞这辆摩托并和史蒂夫来一场友谊赛,比比谁的摩托与车技更好。

“你来这干嘛。”强尼随口问。他打算在下个路口就转向,可不想让美国队长卷入到自己的私事。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来拜访夏普女士那,你们以前认识吗。”史蒂夫问,他来这参加一个由老兵发起的聚会。看着已经为数不多的,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战友如今坐在轮椅上,讲述曾经的经历,史蒂夫在为追忆往事而微笑的背后也隐藏着孤独,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会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他自己。在新的时代他找到了新的战友,有未来主义者,有神,有法师,可不代表他会忽略这些几十年前的老朋友,他不止一次见过优秀勇敢的复仇者为了世界献出生命,可他们总能在某些意外下回到战壕里,再次与他并肩作战。而这些人没有机会了,一去不复返。

约翰·夏普是佐伊·夏普的祖父,参军时刚过完22岁生日,经过训练,就被派往欧洲最残酷的战场,与轴心国的士兵进行殊死较量。队长曾与巴基配合他们进攻过敌人的一处堡垒,那次战役中约翰英勇的表现给队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他被冷冻而沉睡,战争结束,适应新时代,认识新的伙伴并与老对手一次次对决,可他从没有忘记约翰,以及无数像他这样的人。

在不战斗也不训练的时候,队长会挤出些时间,去拜访这些经历过炮火洗礼的朋友,听他们谈谈在自己不在这几年的故事。战争结束后,约翰脱下军装,找了份普通的工作,与一个女人结婚成立了家庭,他参加过黑人运动,为此而入狱,可他始终在抗争,向他见到的一切不公做出有力的回击。

约翰于8年前去世,在去世前的三个月,队长最后一次去探望了他的病情,尽管死亡近在眼前,约翰却依然用清晰有力的话语和队长进行交谈,“我总是有种担心,队长,不是简单的针对有色人种的问题。你看,种族隔离,总是受到警方的怀疑是一种歧视。但是对待少数族裔的加分政策同样是一种歧视,它否定了个人的努力,认为你只能靠肤色、种族这些标志去胜过别人,这不公平,我不否认这里面有补偿的目的,补偿当代的群体,来为过去受到压迫的群体进行赎罪,可我感觉过了。”

史蒂夫很惊讶约翰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据他所知约翰的文化程度不算高,就算战后他回到学校,取得的学历也很普通。他的话是基于几十年来的对社会的观察,超越普通的反歧视的眼光。

就在那次,约翰提到自己的孙女佐伊,“佐伊以前上学的时候遭到过同龄人的非议,不是白人而是黑人,他们说她像白人似的。”约翰解释了这句话的意义,似乎最早是居住在华盛顿社区的黑人团体中传出来的,他们认为追求学业与事业成功的黑人是忘本。

这种反学思潮同样也困扰着美国队长,他还记得在马萨诸塞大道通往哈佛校园的路上有很多布满常青藤的拱门,其中一扇门的正反面各刻有一行字,正面写的是:入学是为了增长知识。背面刻的是:毕业是为了更好的服务国家和人民。当时字迹就已经很模糊了,现在还有多少人能看到。

“现在的年轻一代,活得潇洒,缺乏责任感,将自由散漫当作价值观。你把今天这种态度展示给古希腊的那些研究自由民主的哲人,文艺复兴的思想家,美国的创立者,他们只会不屑一顾。”约翰说。“这不是他们心目中的自由,也不是我们为之战斗的自由。”

约翰的话有种信服力,史蒂夫钦佩他在病床上都能做出这样的思考。他见过相似的例子,生活在当代的人,那些在安逸与富足中成长起来的人,很多丧失了‘能做的态度’,并对于老一辈的付出与牺牲用荒谬的视角去重新审视,说老一辈受到政府的蒙蔽,被名为信仰的虚幻谎言所欺骗做出白白牺牲,如果换做聪明的他们这代,绝对不会去。

史蒂夫不止一次为战友的牺牲心痛和落泪,可如今更让他感觉沮丧甚至愤怒的是某些年轻人的态度,他知道就算在二战时期时代,每个人也不是完美的,思想觉悟未必很高,可他们用实际行动为今天的一切打下了基础。

“当人们对英雄的牺牲持戏谑与否定的态度大于缅怀,他也就彻底死了。”约翰说,“谢谢你,队长,你依然在战斗,为了他们。”说这话时,他伸出手,尽管颤颤巍巍,史蒂夫却在握住的瞬间感受到一股力量,久违的力量。

再次见到约翰就是在葬礼上,当天阳光明媚,是约翰最喜欢的,可以散步的日子。史蒂夫慰问了佐伊并见到了她的丈夫,夫妻都是黑人,事业有成,男的是企业高管,有着不菲的薪水,女的是平面广告设计师,参与过很多著名的项目。在他们身上,史蒂夫看到了约翰渴望的那种精神在延续。

“啊,抱歉,”史蒂夫陡然间回过神来,他本来想了解强尼为什么来找夏普女士,结果却是在一间户外咖啡桌旁,自顾自花了约半个小时去回忆佐伊的祖父,“你为什么来这。”

“因为佐伊的女儿。”强尼说,他原本不打算和队长联手,可是听完他的话,考虑到他和老夏普的情谊,他有了解并介入的资格。

“真可惜。”史蒂夫同情佐伊的遭遇,丈夫身亡,唯一的女儿又堕落成杀人凶手,那种无依无靠的生活竟还没击垮她,真是个坚强的女人,“拜托,强尼,复仇之灵的责任我知道,可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他明白当恶灵骑士出手会怎么样,以最火热的手段贯彻最冷酷的意志。但这次,他希望强尼能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对这个孩子稍微的仁慈点。

“我自有分寸。”强尼说,他心情有点复杂,以前面对敌人,他总能不予余力的攻击,可这次情况特殊,一个他曾亲手救过的人,堕落成了最可憎的样子。

“好吧。”史蒂夫说,“让我们去调查吧。”行动越快越好,他们要制止一个少女继续害人,更要拯救一位母亲。

因为有史蒂夫的协助,让搜寻过程事半功倍,利用美国队长以及复仇者成员的身份带来的威望,他们透过当地的媒体人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根据佐伊的说法,塞雷娜可以用植入虚假的罪行来操纵大众,他们就从这点入手,看有没有人突然表现出行为上的异常,比如忏悔之类的。

调查之下,他们发现就在半年前,一场流星雨发生的几日内,当地一些人,或者利用网络,或者在街上公然拦下其他人,用因焦虑而显得神经兮兮的口吻强迫他们忏悔,他们宣称流星是不祥的启示,只有忏悔最见不得人的罪行(很大程度是子虚乌有的)才能得到拯救。后来这些人甚至堵塞了交通,迫使当地警方不得不派人出面驱散。

“他们就是一群歇斯底里的神经病。”当时在现场进行报道的记者对史蒂夫说:“一群妄想狂,带点偏执的宗教忏悔情节。”

“你怎么确定的。”强尼很好奇,有时媒体为了博取读者眼球都能将谎言印在报纸上,为什么在这件事会这么理智。

“也许是因为我大学时修过心理学。”这名叫杰米的记者说,“妄想有时来源于生活中的暗示,罗纳德·里根还曾生动的描述过自己解放纳粹集中的事迹。以及一位二战时,”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美国队长,示意接下来的话并不带贬意,“一位英勇牺牲者的壮烈故事,但这都是假的。回顾里根曾在好莱坞的岁月,他将一部名为《飞行之翼与祈祷者》的电影与现实搞混了,类似的案例在他的公开报告中出现过不少次。”

杰米对这件事的后续作了跟踪调查,他积攒了厚厚的资料,尽管他不知道这里涉及超自然因素,可他确实提供了独到的见解,他将这些歇斯底里的人与1988的保罗·英格拉姆事件相提并论,“我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劳伦斯·莱特的书《记住撒旦》,里面详尽描述了英格拉姆事件,一位华盛顿州奥林匹亚的共和党主席,地方治安部门的首席市民代表,颇具声望,笃信宗教,经常向学校的孩子们宣传毒品的危害,结果却差点被自己的女儿毁了。”

英格拉姆的女儿在一次高度情绪化的原教旨主义静修后,指控英格拉姆对自己实施了一系列性虐待、怀孕与折磨,并与其他治安官代表‘分享’她,直接吃掉出生的婴儿,每一项指控都比之前的要骇人听闻。在审讯中,警察、心理治疗顾问与牧师都不断地对无辜的英格拉姆进行潜移默化的暗示,迫使他承认这些罪行,最终在心理治疗顾问的催眠下,从不存在的罪行清晰的从英格拉姆的头脑中‘呈现’。他开始按照别人希望的去招供,并祸及妻儿及同僚,他们‘回忆’起有声望的市民参与疯狂的仪式,这引起了其他地区执法人员的注意,有人散步阴谋,说这只是冰山一角。

“没有压力和恐吓,只需要简单的暗示,就让一个善良的人自认为是个罪无可赦的混蛋。”杰米说。尽管后来清醒过来英格拉姆提出申诉,要求撤回自己的认罪书,可是要求被驳回,他被判入狱25年,“要是放在16世纪,他全家和更多倒霉蛋都会被处以火刑。”

强尼和史蒂夫都仔细体会着故事带来的震撼,并迫切地认识到阻止塞雷娜的重要性。既然不需要借助任何魔法都能将人的意志与记忆摧残成这样,塞雷娜别有用心的危害将更加恐怖,谁也保不准未来她会不会出于病态的私欲干出更邪恶的事。

“你是否查到了散布恐慌的原点。”强尼问。

“查到一点线索。”杰米提到一个团体,由五个未成年人组成,“在收集线索时,我试着去接近他们,发现他们是个新生代的宗教团体,打着能帮人洗涤灵魂的名义在秘密发展。”他提供了几经周折之下偷拍到的照片,其中一个人与佐伊提供的照片吻合,正是塞雷娜。而另外四个人,全是近来发生的杀人蜂袭人案中的死者。

“一切看来很清楚了。”强尼说,他感觉可以行动了,四条人命,足够塞雷娜在成人法庭接受审判了,而且她也没资格待在普通的监狱里。

“你为什么不向执法部门报告这些事。”史蒂夫说。

杰米无奈的说:“他们是未成年人,而且他们也没造成什么公开的破坏。”他曾发出过警告,但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史蒂夫收起这些材料,郑重其事的站了起来,“谢谢你,杰米。”后边的事交给他们了,抓捕刻不容缓。

“不客气。”杰米说,然后拿出笔,“只是作为报答,能给我签个名吗。”美国队长和吉尼斯纪录车手的签名,是值得收藏的。

在杰米的协助下,他们发现塞雷娜近来生活有点紧张,她几乎足不出户,躲在一间仓库里,整天让被洗脑的人保护自己,并且在尽一切手段利用互联网进行传教,她的陈词滥调并不新鲜,一遍遍的重复你有罪,她能帮你认清你极力否定,甚至你的记忆都在抑制的罪恶,她有方法洗去罪,并使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平静。

“也许用我的审判之眼更有效。”强尼不屑的说。作为有过经历的人,他明白人会因某些悲伤或者别的情感原因抑制记忆,他就曾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忘记了亲生父母与妹妹和弟弟。他是为了自我保护,而塞雷娜却用于伤害他人。

“我们需要协助。”史蒂夫说,他不能对这些可怜的居民出手,他们受到欺骗,承担着不存在的罪恶。他也不放心随行的强尼,面对人多势众,恶灵骑士是个强有力的战友,可他的破坏力太大,复仇者总部一直将他与不稳定的浩克、哨兵相提并论。在史蒂夫心目中,这种情况最好的搭档实际是蜘蛛侠,他的蛛丝在控制群体时效果显著,而且蜘蛛侠向来懂得对待普通罪犯收敛自己的力量。而恶灵骑士,无论是地狱火、锁链或者审判之眼,稍微用力都是毁灭性的,甚至连超级恶棍都承受不起。

深思熟虑后史蒂夫决定寻求当地警方的配合,以复仇者的身份提出请求,结合近来发生的几起死亡案件使双方很容易达成共识。在制定计划时,史蒂夫提出由他和强尼制服塞雷娜,而那些被操纵的居民则由警察来控制。

凭借美国队长的实力,警方立刻就全盘接受提议,这些人甚至有点兴奋,能和大名鼎鼎美国队长并肩作战。同时也有人紧张,因为他们才发现,自己工作的环境竟然离最近发生的杀人蜂致死案这么近,而且还涉及超自然巫术。

“放心吧,由我和强尼解决女孩,而你们,控制住上当的人。”史蒂夫说。他再三强调,随行的警员必须做好防护,因为稍有不慎,被塞雷娜察觉并召唤出杀人蜂,这些警察和那些居民都将面临生命危险,队长可不希望悲剧的数字上升。

警方根据杰米提供的人员名单以及地点组织了足够多的人手,几乎半数人都被发动,他们在外围妥善布置了包围圈,催泪弹、震爆弹等非致命武器已经准备就绪,行动的信号就是强尼的摩托以及尖叫。

“啊~~~~~”塞雷娜现在紧闭双眼,分不清上下左右,前一秒她还在竭力强化对这些人的控制,后一秒,一辆摩托车砸穿了屋顶,落到眼前,上面的骑手跟着用锁链捆住她,强行使她和教徒分离。

她感觉自己像身处飓风中的风筝,在空中不断晃动,有几次她几乎要落到地上被拖行,这样必然在几秒内变得血肉模糊,可是抓着她的人操控锁链,令她始终离地面保持着安全距离,强尼甚至没有让锁链捆太紧,这些都是看在佐伊的份上。

“趴在地上。”“趴下,趴下。”

警察们冲入现场,大声呵斥着,将这些被洗脑的人牢牢掌控在手里,期间有几个试图逃跑或者反抗,被轻易搞定,突袭十分顺利,美国队长甚至没有加入战斗,他空着手,没有带标志性的盾。“这里交给你们了。”他要去追上强尼,打心底里,他还是不太放心恶灵骑士。

强尼拖着塞雷娜来到两公里外的一处绿地,将她丢到一棵树下。塞雷娜蜷缩着打颤,并在干呕,她被颠得太厉害了,“你他妈是什么。”直到此时,她才有胆睁开眼看清这个袭击自己的家伙,他的外形很恐怖,穿着皮夹克的火焰骷髅,让人联想到地狱,以及一些她亲身参与的更黑暗的经历。

“孩子,你再也蛊惑不了其他人了,你将为自己做出的伤害负责,未成年人法庭和青少年改造中心就是最好的待遇。”强尼通常不会这么说,他只会让对方感受拖行的痛苦后,把人吊起来,用审判之眼作为收尾。可这一次,他手下留情了。他甚至变回了人形,不想给塞雷娜带来太多恐惧,尽管她罪无可恕。而且他终于能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好好看看长大的塞雷娜了,几年后的再相遇,她是长大了,不过并不像刻板印象中的不良少女,她没有纹身,不染发,也不打耳钉鼻环之类的,可是她的行为比这些更加恶劣。

我不后悔救了她,拯救无辜的生命也是恶灵骑士的责任。强尼想要代替佐伊教训她几句,可终究没说出口,其实他也是个失败的父亲,自己儿女的遭遇让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可他还是为一年轻的生命误入歧途感到遗憾。

“强尼!”美国队长在这时徒步赶了过来,他看到了强尼已经变回人形,像是在和塞雷娜交涉,这让他放心了,他一直害怕来晚了,塞蕾娜的灵魂会被地狱火烧焦。他希望看到塞雷娜被送到专门的监管机构,改造重新做人,他希望看到这孩子以全新的面貌回到社会让自己的母亲自豪,复仇者中也有可很多有前科的人,可他们都改过自新了,这孩子一定也行,毕竟约翰是她的曾外祖父,她应该还继承了些优秀的品格。

“放心吧,队长你看……”

“强尼,危险!”

强尼本来回头想要告诉队长,他控制了局面,然而却听到队长的警告,他还没来的及完全回过神来,身上就被密密麻麻的钉了无数刺。

“嘿,你这蠢货,去死吧。”塞雷娜恶狠狠地说。

在她的身边围绕着无数像是软体动物的怪物,趁着强尼分心之际,她将它们召唤出来保护自己,这些怪物没有固定形态,它们在空中滑翔,相遇也不躲避,要么融合到一块,要么互相穿透对方的身体,偶尔一些生物会分裂成相对较小的生物,只不过这些怪物有个共同特点,能从身体的各个部位生长出可以发射出去的刺针,刚刚就是用这招,它们伤到了强尼。

大部分刺打中强尼,而少部分射向美国队长,美国队长所处的位置没有任何掩护,可他沉着应对,在强尼倒地的瞬间,他就启动了自己的腕表,由托尼为他量身打造的圆形能量盾出现,刺针被挡下,他加速冲向塞雷娜。对不起了约翰,我只能击倒她。他在心里对曾经的老战友说。

“他只有一个人,干掉他。”塞雷娜手舞足蹈的叫着,这些生物受她驱使,试图对美国队长形成合围。

美国队长在加速奔跑,并护住身体和头,他并不是乱跑,而是在寻找能作为背靠的位置,他刚近距离见过这些刺,并不是常规的刺,更像个小小的充满液体的透明的囊,前段带着尖刺。美国队长透过能量盾发现,刺的威力未必会进入人体很深,但在刺中后,囊中的液体会透过刺注入人体。倒在地上的强尼看着十分痛苦,一定是被体内的毒液折磨导致的。

幸好我们提前将塞雷娜带离了人群,否则她要是在藏身处召唤这些怪物,所有人都有危险。美国队长边躲边想。他有过几次抛出盾牌攻击,虽然能轻易切碎这些怪物,可粉碎的怪物又会立刻重组,之后他就不在贸然出手,而是找机会击倒塞蕾娜。

强尼感觉自己快要把牙咬碎了,全身的痛苦持续发酵,这时他的腹部挨了一脚,是塞蕾娜踢的,“再来绑我啊,老混蛋。这种痛苦不致命,却极为持久,就算用吗啡都无法缓解,除非我用魔法解除,否则毒素至少会在你体内作用12个小时以上。”

她并没有听说过恶灵骑士,却知道美国队长和复仇者。他们是来抓自己的,而她可不会让他们如愿。她将攻击美国队长的生物召回来一部分,还想继续对强尼施展暴虐的一面,“你是什么,某种效仿神奇四侠的白痴。但我告诉你,火焰可灭不了这些家伙。”她狂妄的说。

“不!”强尼在这时说。

一股焦味传到了塞蕾娜鼻子里,她看到强尼身上冒出烟,跟着自燃将他的皮肤、肌肉完全烧没了,最后,一具骷髅缓缓站了起来,“你说火灭不了它们,来打赌吗!”

看着这些怪物,明显不是杀人蜂,但新花样又能怎样,面对恶灵骑士,全都不堪一击,地狱火祛除了体内的毒素,强尼又能战斗了。

他的手臂用力朝前方挥舞,火弧所到之处,不定型的怪物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烧的荡然无存,跟着他狠狠抽动锁链,并没有朝着塞蕾娜,却让她哆嗦着摔倒在地。

看样子她的实力也就这种程度,可我不能伤她,尽管她的行为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强尼保持着极大的克制,他将锁链甩向空中,旋转着分解成飞镖,飞镖命中了追杀美国队长的怪物,将它们悉数消灭。

“轮到你了。”强尼说,不是锁链,不是地狱火,更不是审判之眼,只是简答的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的点了下塞蕾娜的额头。

“住手!”美国队长生怕强尼因为愤怒而失控,立刻抛出能量盾,盾牌击中了强尼的头,他倒向一边,但是从食指射出的火焰已经渗入了塞蕾娜的灵魂,在她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一块疤。

“该死,你在干什么。”强尼捂着头说。

“我说过不能伤她。”美国队长连忙去查看塞蕾娜的伤势,确实不重,以她的肤色如果站远了或者稍微化妆一下根本看不出来,可这还是引起了队长的质疑,“你烧了她的灵魂是不是。”

“一点点小的惩戒,我控制着力度,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强尼说:“威力比审判之眼小太多了,真的。”

塞蕾娜确实没事,她的思维正常,口齿清晰,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恶毒,反而很畏惧,尤其是怕强尼,她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就算强尼变回了人。美国队长的耳机响了,警方已经打扫完现场,正询问是否可以过来抓捕最终的目标,队长同意了。从警察抵达,逮捕塞蕾娜并将她押上警车,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反抗的意图,她对于魔法的操纵被强尼用地狱火破坏了,至少在被带上力量阻尼器前,她施展不了法术。

“很抱歉,强尼。”史蒂夫为之前的鲁莽行为感到内疚,他该相信强尼的。

“你那下可真疼。”强尼到不在意,“话说你们平时训练也是这样吗。”

“可比这激烈。”史蒂夫说。

“我们该走了。”强尼看着正在撤退的警车说:“还有个母亲等着消息那。”

当得知塞蕾娜被捕的消息后,佐伊的脸上露出了伤感的微笑,“谢谢你,强尼,谢谢你,队长,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祖父。”

“约翰是我最见过品质最好的人之一,帮助他的子孙我义不容辞。”史蒂夫说。

受到控制的民众将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相信不久后多数人就会康复。反而是佐伊的情况令人忧心,她看着依旧不好,塞蕾娜给她的诅咒仍在摧残着她的健康,“你需要帮助。”强尼说。

“我们可以帮你,佐伊。”史蒂夫也说。复仇者里有不少精通魔法的大师,他们总能研究出一套有效的治疗方法。他已经准备打电话了,却被佐伊制止了。

佐伊的态度有点固执,“谢谢你,队长,但真的,我不需要劳烦他们了,塞蕾娜被抓的一刻我感觉到没事了,我在好转,只是看着有点慢,世界上还有很多需要你们帮助的人。而且……”她后面的声音有点阴郁:“目前我不想见到与魔法有关的事。”

强尼理解她的为什么会这样排斥,不是不相信,而是魔法会激起她心碎的回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

“可能等我再恢复的好点。”佐伊说:“关键不是我,而是她,我们总得见见面,有些话必须摊开了说,我得尽母亲的责任。”

史蒂夫答应会为母女见面提供必要的协助,之后为了不打扰佐伊休息,他就和强尼离开了,出于对案情的进展,他们打算暂时留下,等待审判结果。

如果佐伊的状况不见好转,史蒂夫绝不会坐视不理,违背她的意愿也好,他将召集奇异博士、巫毒法师、红女巫以及每一个认识的懂魔法的人去助佐伊恢复健康,她的人生够糟了,该得到些补偿了。

强尼预测,鉴于之前发生的,极为残忍的杀人记录,塞蕾娜不可能被送入普通的未成年人机构监管,他甚至怀疑会是神盾局用来关押特殊犯人的监狱。可结果却出乎他和队长预料,塞蕾娜矢口否认一切关于她谋杀的指控,只承认利用魔法欺骗市民,并表示之所以近来强化欺骗正是因为得知曾经的同伴被杀,所以才命令这些人保护自己。此外她还坦言,因为某种灵魂上的烧伤,她要想再次施法必须从头学起,她甚至向政府提出了保护请求。

更让人意外的是,一位受雇来为她做辩护的律师,竟然使出浑身解数将她包装成了一个因害怕而利用魔法保护自己的可怜少女,最终因为证据不足,在缴纳了一大笔保释金后,她于次日被释放了,但不得离开居住地。

离开法庭的塞蕾娜被一辆等候已久的汽车接走,而据当时在现场的杰米透露,来接她的正是佐伊。

“她花大价钱雇了一个在业内颇具盛名的律师,据说这位曾给好几位有绯闻的名人打过官司。你应该感到庆幸,那姑娘想把这案件上升到针对黑人的种族歧视话题上,但被她的律师给拒绝了。”杰米说。他看着两个因判决结果而拉长脸的人,很庆幸自己之前就管他们要了签名。

强尼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佐伊会如此反常,之前她悲痛欲绝的求自己去制止塞蕾娜,似乎可以接受对于女儿的一切制裁,怎么在她被捕后又急于将她保出来,“莫非她希望塞蕾娜解除对她的诅咒。”

“不。”史蒂夫分析说,从他们离开前对她的观察来看,佐伊虚弱的外表下是坚强的内心,她应该不会徇私,“杰米,你全程目击了审讯,还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有!”杰米说:“塞蕾娜在看到有车接自己时显得很惊讶,而且从当时的场景看,她似乎根本不认识佐伊。”

强尼和史蒂夫面面相窥,事情的发展依旧带有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母女。

“呃,队长。”杰米说:“你曾告诉我,据你的了解,那个叫佐伊的女人是罪犯的母亲。因为之前见到你,我有点激动,忘掉了一些细节,我刚刚想起来,我过去调查这个团体时,发现塞蕾娜成长在单亲家庭,她的母亲在她八岁那年就因滥用药物去世了,她一直和有不良嗜好的叔叔住在一块,他的叔叔有过研究摄魂术的传闻,还曾因为拳打一名孕妇头部而入狱。”

就算此时一颗炸弹在身旁引爆,史蒂夫和强尼都不会如此大惊失色。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佐伊可能隐瞒了很多事,她利用了他们对于自己脆弱的同情。

塞蕾娜不是佐伊的女儿,她们究竟什么关系。强尼突然又想到在面对塞蕾娜时遭到的攻击,被召唤出的生物绝对不是杀人蜂,而且攻击手段与网上能查到的资料截然不同,这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魔法。

毕竟是谁杀了那些人,塞蕾娜在这里充当了什么角色。一下子,无数疑问如潮水淹没了他们的思绪。

“杰米。”史蒂夫紧张地问:“佐伊有没有说要去那。”

“呃。”杰米想了想说:“现场好像听到她说要带着塞蕾娜去扫墓。”

确定完墓地位置,两人随即抛下杰米,骑上摩托,转瞬上了公路。尽管凭借目前的线索他们猜不出佐伊究竟想干什么,可不祥的预感已经深深扎根在他们心中。他们一路疾驰,甚至顾不得是否超速,只想赶紧阻止悲剧发生。

当二人赶到时,发现已经晚了,塞蕾娜死了,就倒在一座小小的墓碑前,身上爬满了杀人蜂,而这些杀人蜂全是从佐伊的身体里飞出来的。佐伊本人也摇摇欲坠,在看到史蒂夫和强尼来时,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谢谢你们,把复仇的机会留给了我。”

她已无力支撑,倒向地面,史蒂夫赶紧冲过去,搂住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佐伊的生命即将枯萎,那些杀人蜂也随着主人的衰弱而失去了生机,化成了一堆灰尘,她用残余的力气看向身旁的墓碑,“那才是我的女儿。”

墓碑上的名字叫:佩丽·夏普。

疑问越来越多,可史蒂夫和强尼已经不指望佐伊能详细说明了,他们并不因受到欺骗而气愤,反而为两条生命的逝去而伤感,“强尼……”佐伊虚弱的说,“我听说的恶灵骑士的双眼能让人回忆起……求你了,我也该受到惩罚……用了它,你就能知道……”

强尼使用过无数次审判之眼,可这是头一次,一个垂死的人,请求他用这种手段给自己的生命画上句话。她手上沾了血,5个年轻人的血,她不是无辜的,可强尼却相信她有难言的苦衷。

“好吧。”强尼变身,将目光对准她,火光在佐伊眼中闪耀。

“我……我看到佩丽了,谢谢你。”泪顺着眼角落在地上,而佐伊却在笑,在生命的最后,她没有感到痛苦,她在记忆中清晰的拥抱了佩丽。

强尼沉默了半天,才用疲惫的口吻向史蒂夫讲述了自己的发现。

佐伊的女儿叫佩丽,生前确实因为父亲的死留下心理创伤,她研究与魔法有关的事只是希望日后能帮助和自己一样受过伤害的人,她从没有真的去学习甚至想要掌握力量为所欲为。在自学期间她结识了塞蕾娜的5人小团体,起初佩丽只是以为他们也是对魔法有着兴趣的年轻人,可随着接触,她曾向母亲透露了自己的不安,塞蕾娜以及她的伙伴明显想要获得某些更危险更邪恶的力量。出于对女儿的担忧,佐伊要求佩丽立刻与他们断掉联系,可佩丽却另有想法,她想要帮助塞蕾娜和另外四个人,使他们不在沉迷,佩丽很清楚滥用魔法带来的痛苦是什么,她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在别人身上重演。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佩丽失踪了,再被发现时,已是一具尸体,警方经判断定性为谋杀,而疑犯被怀疑为一个有过吸毒前科的人,因为佩里的尸体上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伤痕,被分析是在行凶时毒瘾发作瞎胡乱用刀划出来的。可佐伊知道那不是,佩丽生前收集到的与魔法有关资料中她见过与伤口一样的图像,是为了某种献祭仪式才用的符号,更可疑的是,塞雷纳总戴着一个与此符号相似的挂坠。她把这些交给了警方,却因为证据不足而没有被采纳。

随后佐伊雇了私家侦探,秘密跟踪了塞雷纳以及其他四个人的行踪,发现他们突然就掌握了某种巫术的使用法,而且据这些人透露,这得益于某个人的小小奉献。他们甚至亮出一部手机表示对于贡献者的纪念,而那正是佩丽的。

我女儿的命,被你们用来献祭。佐伊的心被仇恨填满了,丈夫与女儿的悲剧使她不打算求助于法律了,她要靠自己。最终她也走上佩丽的道路,研究魔法,不仅是研究,还要掌握,不知是悲愤激发的毅力还是自身天赋,佐伊利用佩丽留下的资料自学取得了回报,她从一种古老的非洲巫术中,学会了操纵魔化杀人蜂的手段,杀人蜂寄宿与人的灵魂中,会给宿主带去相当大的负荷,通常是一种逼不得已才会用的自杀式的魔法,但佐伊已经不在乎了。

靠着由私家侦探提供的资料,佐伊暗中跟踪,依次干掉了4个人,导致身体承受不住,她发现凭自己的能力已经无法去找塞蕾娜复仇了,就在这时,她想起了恶灵骑士。

她计划由强尼打败塞蕾娜,最后再由她亲自实施制裁,为此她不惜说谎,将塞蕾娜包装成自己的女儿,一切都按她的计划发展,除了美国队长的加入没在她的考虑中,但最后,她还是达到了目的。

“她最后让我审判她,因为她觉得自己竟然用害了女儿的巫术才能报仇,她也是有罪的。”强尼说。他以前审判过很多人,事后他会尽量去忘掉看到的,可这一次,只要他闭上眼,脑海中就总会浮现出佐伊最后的样子。复仇的成功没有给她的心灵带去任何藉慰,反而在审判中她得到了释怀。

“这是投降。”史蒂夫愤然说,随后他感觉可能用词有点重,又改口说:“不,是妥协,对于罪恶的妥协。”

佐伊的葬礼于当地时间周二举行,这天天气晴朗,和约翰的一模一样。出席的包括她年迈的父母,以及6位亲友。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接受了众人的慰问,葬礼上没有出现牧师,在死前佐伊就准备好了遗嘱,把一切对父母和盘托出,并表达了对于他们的愧疚,因为佐伊的父母从事的是法律方面的工作,她的行为等于背弃了他们准则,这更加深了两位老人的悲恸。

亲友们献花,并逐一发言,最后黯然离去。又过了一会,确定他们的身影消失,史蒂夫和强尼才出现,各自放上了一束白百合。

不止一次,史蒂夫想要走上去,对两位老人表达关心,可终究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很多记忆浮现在脑海中,与约翰在战争中建立的友谊,他记得战后约翰喜欢看书,历史、社会、哲学方面的书,史蒂夫去拜访他时总爱带上几本最新出版的书,他会笑的像是在过圣诞节那样接受这份礼物,如果约翰还活着,他会认同佐伊的选择吗……“强尼,佐伊错了对不对。”

史蒂夫总是在战斗,勇往直前,永不放弃,战斗的对象从凶残的纳粹士兵到如今形形色色的超级恶棍,只要危机到来,他会穿上制服,拿起盾,领导着复仇者义无反顾的投入其中,为每一个人创造希望。可很多时候,他又是那么无能为力。靠挥拳拯救不了失业率,拯救不了恶化的环境,拯救不了地缘政治带来的偏见与分歧,拯救不了世界其他地方蔓延的饥饿与疾病,太多太多的悲剧面前,复仇者也只能做为旁观者,亦如这次。塞蕾娜的所作所为邪恶至极,可她不该死,佐伊更不该,可她们都死了,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内心的理想主义情结使他接受不了,可他不会去问强尼,上帝是否抛弃了人类,因为这没意义。

对于史蒂夫的问题,强尼没能给出明确答复。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美国队长,大名鼎鼎,当他喊出集合,无数身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会争先恐后的聚集到他身边,这里有天才兼亿万富翁,有勇敢的街头义警,有国王,有改邪归正之人,有机器人,有法师,有外星人,甚至有神。强尼羡慕这些吗,或许吧,他也有被光环围绕的经历。美国队长,无与伦比的高尚品质,他的力量不是盾牌,不是血清,而是源于坚定不移的信念与对于正义的贯彻。可强尼更知道,不是所有人面临人生的绝境都能保持这种坚韧的道德水准,曾经有过一个青年,他辜负了自己的养父,当癌症折磨着他最爱的人时,他渴求魔鬼的施舍,付出的代价延续到了今天。

“队长。”强尼踌躇了一会才说:“选择本身,有时就是一条直坠到底的死路。”

换了其他情况,史蒂夫会不余遗力的反驳这种观点,然而这次,他以沉默回应。佐伊已经死了,对于一个经历了祖父、丈夫、女儿先后离世的女人,他又怎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苛责她的行为,不过是一种变相的伪善罢了。

史蒂夫只能以身作则,他依旧坚信法律对于民众是有意义的。

“强尼,”史蒂夫回想起曾经的话,有点惭愧的说:“我当时不该批评她对不对。”

“队长,”强尼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地狱怎么样了。”史蒂夫问。

“忙的我差点没时间来这。”强尼尽量使自己的表达带有点幽默感,但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其中的艰难,以地狱的时间算,平均每三天他就要经历一场规模堪比斯大林格勒战役那样的战斗。

“如果你需要帮助……”史蒂夫说。

“队长,地狱有地狱的处事方法,而你的战斗在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强尼谢绝了他的好意。

离开墓园,史蒂夫独自骑着摩托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两旁的景物不断被甩到后边,他集中精力,看着前方,不让其它想法再打扰自己。这仅仅是他人生中的一段插曲,但带给他的遗憾却够沉重了。对于下一站,他只希望是个能让人觉得积极的地方。

一阵风吹过,隐约中,他似乎闻到了微弱的,白百合的香味。

“不会的。”史蒂夫告诉自己,他距离墓地已经很远了,不可能有风将气味送到此处。徒然间,他想起强尼回忆的当年救佐伊的情景,和现在类似的天气,类似的公路,只是……物是人非。

“终究没能拯救她。”

他在风中加速,直到再也到闻不到任何气味。也许那白百合的香味,本就是一种内心失落之余产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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