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文】待兼诗歌剧x训练员 烟火
小学生文笔,ooc不可避。
北海道的五月是赏樱的好季节,虽然气温冷到零下几度,可樱花倒像是享受起严寒,反而越开越盛了。
洞爷湖町
——
不知道是不是被某部知名动画影响,这个普通的温泉小镇如今已是北海道热门的旅游景点。这座小镇有一口火山口湖,名字就叫做“洞爷湖”。这个小湖同时也是一座不冻湖,即使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季也不会结冰。
借助天然的地利,这里办起了全日本为期最长的烟火大会:洞爷湖烟火大会。这个在洞爷湖上举办的烟火大会一年只办一次,一次就办半年。
每年的
4
月
28
日到
10
月
31
日为止,每晚从
8
点
45
分到
9
点
05
分,约有
450
发的烟火从洞爷湖上空绽放,数量不多,样式也没什么特别,但胜在每晚都有得看。
所以从四月到十月,游客可以自由选择时间前来游玩,你可以在夏天穿着浴衣吃着冰沙走在温泉街上看烟花,也可以在冬天泡在温泉里喝着小酒看烟花
——
这里到处是温泉旅馆,连起来就是一片温泉街。
这里一年四季都会不缺旅客来访,很多旅客会冲着赏樱泡温泉看烟火大会的名头前来旅游。小贩和旅馆老板们都很高兴,他们收入稳定,无需像其他旅游城市的旅游业从业者那样担忧淡季的营收。
但待兼诗歌剧不,诗歌剧现在很想死。
“小诗!来份烤鸡肉串!”
“好的!来啦!”
“小诗!来两扎生啤!!我点的鱿鱼串呢?!”
“收到!马上!!”
“小诗!再不过来结账我可跑单走人了!!!”
“好
……
好嘞!马上就来
……
!!!”
在自家餐馆帮忙已经一个月了,诗歌剧还是没能适应这份忙碌。这委实不能怪她,食材准备、开店准备、前场端菜和结账的工作全都加在她身上,时不时还要到后厨去炒个菜
——
妈妈说这是为了将来接掌餐馆所必备的“修行”。
“比
……
比跑十场天皇赏还要累
……
”休息间隙,诗歌剧趴在吧台叹息。
“这就累了?妈妈我年轻的时候兼顾前场后厨可是游刃有余的哦。”妈妈站在诗歌剧身旁,大力拍着她的肩膀。
“
……
真的假的!我才不信呐!”诗歌剧瞪大了眼睛。
“你可以问问你爸爸。”
“是真的啊,小诗。我从你外公那里学习接过餐馆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啊。”不知何时爸爸也从厨房里出来了。
不止是爸爸,连带着餐馆里听到对话的熟客都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家餐馆是家老店了,很多熟客都将这里当成了食堂。
“所以嘛
……
小诗,你可要好好加油咯。”妈妈意味深长地说。
“呜呜
……
我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
”诗歌剧咬咬牙,忽然振奋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越妈妈的呐!”
“诶!诶!姆!”她握紧拳头在胸前,完全燃起了斗志。
她又鼓起劲来了,诗歌剧一直是这样的人,永远不见失落沮丧,即使受到打击也很快就振作起精神,像只精力旺盛的金毛寻回犬。
“哪有啊,小诗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店里喝茶的老爷爷忽然说话了,诗歌剧小的时候他就常常光顾餐馆了,是熟客中的熟客。
“哦哦!爷爷这话怎么说?”诗歌剧双眼放光。
她没法不好奇,从小她就一直为自己的这个缺点而苦恼。
“这个嘛
……
哈哈哈,大概是她和你爸爸认识之后就变了吧
——
”老爷爷挠挠头,眼神忽然游移了几下,“咳
……
老太婆差不多该催我回家了。小诗来给我结下账。”
不得不结账走人了,他已经看见了老板娘杀人般的眼神。
“嗯?”诗歌剧疑惑地歪歪头,瞧见老爷爷使了使眼色,顿时心领神会
——
这一个月的修行倒也没白费功夫,在餐馆前场工作是很考验眼力的。
“来嘞!”诗歌剧小步跑过去,“爷爷爷爷,妈妈后来怎么就不掉链子了?”她小声说。
这一老一少脑袋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说话,诗歌剧甚至警觉地四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特工接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你爸爸常常光顾这里开始就慢慢改掉这毛病了
——
咳!也差不多了,小诗把钱拿好,不用找了!”
后半句老爷爷是大声喊出来的,起身出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必须要跑路了,老板娘已经双目喷火,这样看来这熟客真是和诗歌剧一家熟得不能再熟,就像年迈的外公偷偷给外孙女买零食却被母亲发现似的。
这家餐馆确实也是这条商店街的老餐馆了,熟客们都笑出了声,连带着店里的生客也面露微笑,笑声引得餐馆外路人好奇地扭头。
诗歌剧却没有笑,她呆呆地抬头。
在她的印象里从未有过妈妈掉链子的记忆,按老爷爷的意思,妈妈是遇见了爸爸之后才克服了自己的缺陷
……
这是以恋爱为动力推动自己改掉缺点么?那自己呢?也应该和妈妈一样么?
心爱的人?她想起了训练员,他算是自己心爱的人嘛?
不太明白,诗歌剧一直觉得自己很懂恋爱,她常常给内恰提恋爱建议,可落到自己头上就有些搞不明白了。
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屋顶悬挂的电视重播了刚刚结束没多久的天皇赏春,领头的孩子咬着牙,拼命般跨步向前,而身后两名对手如影随形。
诗歌剧想起了自己当年跑过的天皇赏春,那真的是一场很好的比赛,善信差点就领跑到了最后,瞄准了天皇赏春三连霸的麦昆略胜一筹,可最后从所有人中脱颖而出的却是小小只的米浴。
那一瞬间,诗歌剧清楚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被那抹黑色的影子紧紧攥住了;那一瞬间,米浴的身形就如同绝世的黑箭,从阴影中冷厉地刺出,最终一往无前地刺破盛大的光幕;那一瞬间
——
米浴就是光辉四射的主角!
那一刻虽然米浴被称作“漆黑的刺客”,可诗歌剧想无论如何她都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像黑色的英雄。
其实诗歌剧也有一点点想成为这样的主角,或者说英雄。愿望不算很强烈,但也不能说没有不甘于平凡的想法。
诗歌剧当然很了解当时人们的想法了,诗歌剧自己就是在米浴身后看着她的人。但那场比赛里她只是拿了个第四而已,听起来好像不算很差,勉强算个不错的成绩。
就像她平时那样,最后关头掉链子,落得个“还可以”却不是“最好”的结果。
她还记得那场比赛之后训练员的表情,他笑着拍拍自己的肩膀,大手温暖有力,像每一场比赛之后那样说“跑得不错”,看起来还和平时一样温和
……
可他的眼睛里是不是藏着不甘和苦涩呢?
当时她还不太擅长察言观色,实在看不出来。她很想为那样的训练员送上一场光辉的胜利
——G1
级赛事的胜利,可惜未能如愿。
努力过是不会后悔啦
……
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小遗憾呐。
电视上拿下一着的孩子激动地跳了起来,她的训练员冲了过来,神色兴奋得几乎到“狰狞”的地步。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眼泪都飞了出来,表情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但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责怪他们,因为他们拿下了梦寐以求的
G1
冠军,再出格的举动都会被大家原谅。
如果可以,她想成为训练员心中的主角
……
就像电视上的赛马娘和训练员,互相成为对方的主角一样。
“小诗!!!我的生啤呢?!还有鱿鱼串!!!”餐馆一角传来咆哮。
“呜呀!!!来了!您稍等!”诗歌剧慌忙回神,烦恼忧愁顿时被她甩到脑后去了,倒也蛮像她的风格。
她急急忙忙回到厨房,碳烤炉上烤着的鱿鱼串却分明已经烤焦
——
又搞砸了,明明这次她感觉自己的调味恰到好处,突破了她以往的水准。
诗歌剧勉强扯出笑容,嘴角一抽一抽地端出了鱿鱼串:“来啦!小诗特制鱿鱼串,敬请品尝!”
“
……
这不只是烤焦的鱿鱼串吗!!!”咆哮如雷。
“
……
诶嘿嘿~”
诗歌剧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决胜服玩偶,手上捏着两张住宿券,眼神发怔。
决胜服玩偶是训练员送给她的;住宿券是老爷爷送给她的,就夹在结账的钱里。那位老爷爷一直经营着一家温泉旅馆,小时候诗歌剧和家人住过几次,是一家很棒的温泉旅馆,夜晚坐在落地窗边或者泡在温泉里都能看到户外的金色灯景。
老爷爷还是个烟花师,诗歌剧经常缠着他要看做烟花。
令她烦恼的是
……
老爷爷只给了她两张当日限定的住宿券,请谁去呢?请爸爸或者妈妈去另一人都会吃醋,直接转送给他们俩人自己一个人又没办法顾好餐馆
……
她一骨碌翻下床,拿起手机启动了
Line
,点选某人,一个字一个字敲起信息。
“训练员,你明天有空吗?我手上有两张温泉旅馆的招待券
……
我也不是特别想去啦,只是不想浪费
……
当然了,你没空来的话也没关系啦?不用勉强自己哦?哈哈哈
……
”不行,这是内恰会说的话,诗歌剧常常看内恰这样和她的训练员发消息,不知不觉自己也模仿起来了。
“训练员先生,晚上好,有幸得到两张温泉旅馆招待券,请问您是否有空与我一同度假?”也不行,这是生狄斯会用的语气,听起来太正式了,实在不像自己。
“训练员训练员!诗歌剧想去温泉旅馆玩!陪我去!”这是双涡轮的语气,要这么说诗歌剧猜训练员肯定会抛下一切事情跑来陪她,可这样又显得自己好像在撒泼打滚
……
她握着手机,发呆。
房间里的时钟无声走动,秒针缓慢地旋转。
忽然想起了以前邀请训练员和父母一起野餐,当时她是怎么邀请的?记得大概只是很普通很平常地邀请。
“训练员,明天要来我老家的温泉旅馆玩嘛?我有两张招待券哦!到时要尝尝我从爸爸妈妈手里学来的手艺嘛?”无意识地输入,确实是自己的语气了,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邀请。
诗歌剧的耳朵扑棱扑棱地动着,她晃悠着腿,走起神来。
当时确实只是普通地邀请训练员
……
为什么今天又纠结起来了呢?她想起那天妈妈把训练员误会成自己的恋人,自己赶忙否认了
……
难道是今天心境大不一样了嘛?
秒针又走过了一圈。
“嘀”地一声,手机震动了一下,诗歌剧赶忙低头。
「好的,正好明天休假,我很期待。」
“呜诶!!!”
训练员的消息!诗歌剧瞪大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把信息发出去了!
训练员的回复也很平常,令她想起了训练员向自己发出契约邀请的那天,就是那么平淡无奇地向她说要不要和他结成契约。
……
看来训练员是忘记了明天是自己的生日嘛?
“唔姆姆
……
想这些也不是办法,果然还是应该保持平常心呐!”诗歌剧摇摇尾巴,其实她本来也没有对生日那么在意。
“
——
嘿咻!比起这些还是应该继续锻炼手艺呐!明天一定要给训练员露两手看看!诶!诶!姆!”
诗歌剧站起来,举起双手给自己鼓劲!
她走向了厨房,尾巴快活地晃动着,嘴里哼起了翻车鱼之歌,像只得到奖赏的狗狗。
“
……
如果是诗歌剧的话,她一定会这么想,然后努力给我准备便当吧。”
远在东京的训练员躺在床上,看着手机苦笑了一下。
刚刚回复过诗歌剧发来的信息,他是知道诗歌剧已经开始在家里的餐馆帮忙的。推特上他也有看到诗歌剧不断将自己做出的菜式分享出来。
毕竟是诗歌剧,想必是会不断努力又不断失败吧?毕竟她的性格就是容易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过她又不会停止尝试,诗歌剧一直是这样的女孩,烦恼和挫折都飞快地甩在身后,这份不断努力的心情也传递给了很多人,她自己倒没什么自觉。
训练员居然猜到了诗歌剧此刻仍在努力练习料理。只是就算是他也不会想到,大大咧咧的诗歌剧居然在发信息前纠结了那么久。
“
……
这样的话,果然还是应该打个电话,以防万一。”他自言自语。
训练员打开了某个通话页面,打起了电话
——
翌日,诗歌剧异常地勤快,然而
——
“小诗,我们点的是炒面,不是炒饭啊
……
”熟客为难地说。
“哈哇哇!对不起对不起!这就为您更换!”
“呃,服务员小姐
……
你把饮料拿错了吧?我们点的是乌龙茶不是啤酒啊
……
”带着孩子的旅客们对着刚拿上来的酒精饮料,困扰地说。
“咿!对不起!我马上送来!”
“哈
……
哈
……
呜呜,好想睡觉!但
……
但是今天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
”诗歌剧趴在吧台上,眼睛都已经发红。
中午的饭点已过,诗歌剧好不容易歇了口气,今天她的失误简直多了好几倍,一些只有新手服务员会犯的错误她今天又重复犯了几遍。
她甚至还犯了将糖和盐搞反的低级错误,其实她的料理能力不算很低,至少不至于像双涡轮那样做出根本不能吃的黑暗料理
——
情人节时她做的巧克力蛋糕和马卡龙可是广受好评的。
如此马大哈也不全因紧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昨晚鼓足了干劲练习料理,结果导致今天睡眠不足
……
她小时候也总是这样,比赛前一天练习过头,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什么的
……
掉链子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诅咒了。
“小诗要不要今天就休息一下?你现在的状态
……
”妈妈面露担忧。
“不要紧不要紧!今天诗歌剧可是马力全开!我还要给训练员做便当,让他看看我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嘞!”
她叉起腰来,神气活现,眼里的疲惫一时都被掩盖。
趁着下午的休息时间,诗歌剧动起手来准备料理,梅子炒饭、高汤煎蛋卷、章鱼香肠、炸鸡块
……
全是一些简单好弄容易保存的家常菜,很平凡普通。
她想过像那次野餐一样让训练员尝尝店里的拿手菜,可是以她的水平还做不到原汁原味地还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
……
嗯嗯,普通一点也不错的嘛!”摆好盘,诗歌剧满意地点头。
四点整,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
诗歌剧打着哈欠坐到椅子上,准备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
闭眼之前她看了一眼手机,训练员说他会在晚上八点半钟准时抵达他们约定的温泉旅馆
——
诗歌剧晚上还要在店里帮忙,只得等饭点过了再直接在旅馆汇合。
真像是训练员!到达的时间都准确到分钟
……
诗歌剧在心里吐槽。
她合上了眼睛。
懵懵地醒来时,窗外天已经黑了。
“呜哇!几,几点了?!”诗歌剧猛地坐起,有点傻眼。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手机显示的时间是
——
八点整!
除此之外诗歌剧还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她家楼下就是那家小餐馆,隔音不怎么好,一到饭点吵闹声都能传到楼上来,可就这样居然都没把她吵醒。
看来是父母将她搬到了楼上,却没想到她一觉睡了那么久
……
不,也许爸爸妈妈都察觉到了她的疲惫,所以特意没有叫醒她任由她休息吧?
不得不抓紧时间了,诗歌剧慌忙穿好大衣,哒哒冲到楼下去。
“晚上好小诗,睡得怎么样?”妈妈笑眯眯地问。
“还不错
……
不对!妈妈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当然是为了让你养足精神和训练员先生约会啊。”妈妈笑容可掬,“别担心店里,快去吧!”
妈妈微笑着眨眨眼,诗歌剧不知为何却觉得她笑得诡异。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
8
点
10
分,她匆匆推开门,屋外冷风灌入!
五月份的北海道即将要入夏了,然而气温还是很低,大风和细雨夹杂在一起,白色樱花树被吹得沙沙作响,花瓣被风雨吹落,如同白色的星光漫舞在空气中。
如果是平时的话这绝对是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打着伞裹着风衣漫步在细雨中会是不错的体验。
“呜呀!怎么还下雨了!”可惜诗歌剧现在无心欣赏,她急急返身,换上防水的靴子又盖上兜帽。
她扭头大喊:“我出门啦!”
说完她也不等回复,只抛身后妈妈的“小诗记得带雨伞”就冲入雨幕中!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公不作美”了
……
诗歌剧边跑,还不忘在心里吐槽。
马上诗歌剧就知道了,这不应该叫“天公不作美”,而应该叫“天有不测风云”才对。
“哇啊啊啊啊!!!”
诗歌剧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小朋友你妈妈呢”,眼前独自一人的小马娘就大哭出声。
哭声刺耳,诗歌剧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别哭别哭,姐姐带你
——
”
话说一半已经卡壳,诗歌剧想起了和训练员的约定,眼下时间已经不多,带她去找妈妈恐怕迟到不可避免。
可是应该抛下她去赴训练员的约么?
“
……
姐姐带你找妈妈好不好?”思考只在脑中持续了一秒,诗歌剧蹲身,摆出笑容。
“
……
妈妈说不能跟着陌生人走。”小马娘吸了吸鼻子,抬头看“陌生人”。
“欸?陌生人?我么?”诗歌剧如遭雷击,“咳咳,你不认识姐姐嘛?姐姐是天皇赏的前选手
——
待兼诗歌剧哒!”
她自豪地挺胸抬头,像个志得意满的将军。
小马娘狐疑地扫了她几眼,终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那个总跑第四名的姐姐!”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的眼神闪亮起来,像是孩子用眼睛追逐星星。
“
……
是、是这样没错啦?”诗歌剧嘴角抽动几下,终于还是低下头来摸了摸小马娘的脑袋,“这下子姐姐就不是陌生人了吧?来,你妈妈大概在哪个方向?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她的心里有点点沮丧,虽然确实没有觉得自己有那么好,也确实没有第一名那么亮眼啦
……
可被打上“总跑第四名”的标签总还是有点点伤心的。
“嗯!妈妈在那里!”小马娘一指,指到了
——
她和训练员约定的温泉旅馆方向!
诗歌剧顿时抛掉了烦恼,心下一亮。没准小马娘的妈妈也正从那个方向过来,这条街既是温泉街又是商业街,到处都是温泉旅馆和各种小摊,也许自己一路过去,既能帮小马娘找到妈妈,又能勉强赶上和训练员的约定。
诗歌剧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了
8
点
15
分,烟火大会将在
30
分钟之后开始,她约训练员来可不只是泡温泉那么简单的,她还想着要和他一起看烟花。
时至今日诗歌剧还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意
……
但她想要和某人分享东西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就像初遇的时候和他一起分享的那个鲷鱼烧。
这里人群拥挤,慕名而来的旅客、喜欢饭后在街上漫步等待烟火大会的本地人、在小吃摊游戏摊之间转来转去的情侣
……
人们混杂在一起,在这么多人之中找出小马娘的妈妈,真的是蛮困难的事。
但是诗歌剧相信自己,她一定可以做到的,训练员总拍自己的肩膀,鼓励她说“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她都不相信自己,那还说得过去嘛?
“苹果糖!那边的帅哥美女要不要来一份苹果糖?价格实惠哦!”
“捞金鱼了喂!
100
元
1
个网!童叟无欺!”
满街都是这样的小摊,毛毛细雨居然无损人们的热情,打着伞吹着风都要出来玩。但也难怪,落樱舞动之下,街边灯火连成了一线,从街头延伸到街尾,像是一条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河流。
女孩们都穿着色彩艳丽的和服,手上提着香袋或者坤包,缓缓走向洞爷湖边的观景台。提到烟火大会大概就会联想到浴衣,不过在只有几摄氏度的低温下,穿轻薄透气的浴衣在街上晃来晃去绝对是会冷得发颤的。
“怎么样,你有看到你妈妈嘛?”诗歌剧扭头问。
“没有
……
”小马娘轻轻摇头,眼角又有点点泪光。
现在小马娘已经在诗歌剧的背上,手里替诗歌剧拿着便当盒。她的视角太低了,恐怕路过了也很难认出妈妈来。
可是今天下着小雨,大家都打着伞,雨伞遮挡住了她们的视线,背在背上真没比站在地上好多少。诗歌剧问她妈妈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小马娘说她跑丢时太过慌张,已经忘记了
……
在这点上诗歌剧也不好指责她,因为她小时候走失了别人问她父母穿什么衣服,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还是靠帽子被吹飞父母才幸运地找到她。
这样一来也没法指望别人了,诗歌剧和摊主们都蛮熟的,毕竟都是商店街的人。可没有目标对象的衣着特征,让警察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大叔你有见到找这孩子的妈妈嘛?”就算如此,诗歌剧还是一个挨一个地问。她是那种不放弃一丝可能性的人。
“没见过啊,不过眼下这里这么忙小诗你也看到了,可能路过了我没发现也说不定啊。”摊主们都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诗歌剧抬腕看了眼手表,已经
8
点
25
分了,这下是绝无可能在八点半前和训练员会合了。
她拿出手机,这次她倒是没忘记拿上手机钥匙串便当盒,可睡前却忘了给手机充电,电量已经不太多了,好在还撑得住。
她给训练员发了条信息。
诗歌剧咬咬牙,迟到大概是跑不了了,但只要跑得快一点,还赶得上和训练员一起看烟火大会!
“诶!诶!姆!”她大声喊出来,既是激励自己,也是激励小马娘!
训练员拿出手机,打开了和诗歌剧的聊天界面。
「训练员对不起!路上遇到了走失的小女孩,我在带着她找妈妈!大概要迟到了!」
训练员苦笑着按灭手机。他已经坐在诗歌剧告诉他的温泉旅馆中了,甚至提早了十分钟。
他本来并不是那么准时的人,和诗歌剧搭档之后因为她实在太容易掉链子了,所以他就得补上她的那一份。
他记得不知道从哪本书里看来的,一对搭档里总得有一个靠谱的,否则不就被人欺负死了么?于是他逐渐习惯给诗歌剧补漏,比时限提早一点做好预备工作,这样诗歌剧迟到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狼狈
……
其实诗歌剧也没有那么不靠谱,只是关键时刻容易出点状况,但只要有他在就没关系了,他会全力支持她。
好在今天这状况他早有预料。训练员点开了通话界面,打起了电话。
打完电话他愣了愣,前台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拖着行李箱的长发女性,她急得泫然欲泣,仿佛丢失了至宝。
“诗歌剧姐姐,这里我们是不是来过一次了。”背上的小马娘说。
她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肯定,分明是已经确定,只是没好意思直接指出。
“好、好像是
……
?”诗歌剧的语气就不那么肯定了。
“
……
姐姐,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啊哈哈,怎么会!相信姐姐!”诗歌剧换上了镇定自信的表情。
“
……
嗯。”
但是诗歌剧心下绝不如脸上那么镇定,她果然又搞出幺蛾子了
……
诗歌剧确实迷路了,这条街她本来已经很熟悉,可是天色暗沉,人们打伞又挡住了她的视野,心急之下没头苍蝇般到处乱转,终于连她也搞丢了自己的位置。
现在能怎么办呢?如果是生狄斯的话,大概就能想出个好方法来;换做内恰,至少也应该不至于搞到迷路;至于双涡轮
……
不用想了!双涡轮就是她背上的小马娘了!
好在她的体力还足够,当年
3200
米的天皇赏春可不是白跑的。
她频繁地举手看表,时限一步一步地逼近,烟火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然而她居然迷路了。
“诗歌剧姐姐,你赶时间么?”小马娘忽然问。
“欸?没有啦,就是烟火大会马上要开始了所以有点在意啦
……
”诗歌剧随口应答。
“
……
诗歌剧姐姐赶时间的话,就这么把我放下也没关系的。”沉默了一会,小马娘低声说。
“
……
为什么咧?”
诗歌剧轻声问,难得她没有脱线,大概是察觉到了背后小马娘的难过。
“本来就是我不好的,我说谎了,其实我不是跑丢了,是和妈妈吵架了,所以趁妈妈不注意跑了出来。”小马娘把脑袋埋在诗歌剧的头发里,“所以诗歌剧姐姐把我放下也没关系的
……
我不该和妈妈吵架的,妈妈大概也不要我了,这是神明大人对我的惩罚。”
原来是小马娘自己离开了母亲,难怪在这附近转了这么久完全不见她妈妈的身影。按理说只是走失的话应该应该不会离开这里太远才对。
“
……
是因为什么而吵架了呢?”
“
……
是因为我不听妈妈的话,执意想上特雷森学院去跑步。可妈妈说也许会吃很多苦,劝我放弃。”小马娘抓紧了诗歌剧的衣服,“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跑步
……
就算小马杯只跑到了很普通的成绩,也想要去跑步。”
“
……
跑得不好嘛?”
“我不知道。跑完小马杯妈妈什么都没说,可是我听到了妈妈悄悄和爸爸说我资质平凡,不适合跑步。”小马娘小声说。
“所以把我放下好了,我会乖乖听妈妈的话,乖乖回去找妈妈的。”
诗歌剧沉默了。
是因为太过平凡所以就不能跑步么?她想平凡也没有关系的嘛,你看诗歌剧姐姐也很平凡很普通,总是最后关头棋差一招,还是跑得很开心的嘛
……
可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生涯,她的成绩总是马马虎虎,有时也能被列入“优胜候补”,
G1
却总是掉链子。
这样的自己要怎么安慰她呢
……
诗歌剧的眉毛纠成一团,她少有这么纠结。
她忽然注意到了背上的小马娘颤抖了起来,她是在害怕还是伤心?
“别怕别怕,姐姐不会扔下你的,姐姐一定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诗歌剧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得摸摸她的手,要把自己的一点元气传递给她。
搭上那只小手,她一愣。那只小手出乎意料地暖和,她早就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小马娘身上了,自己的手里打着伞,这样小马娘就不会受风雨吹袭了。
只是没想到那件衣服保暖效果这么好,小马娘的小手缩在衣袖里,一手帮诗歌剧拎着便当盒,另一只手抓着诗歌剧的衣服,暖得像火炉。
她搭着那只手,居然感觉像是那场天皇赏春后,训练员的手搭上自己肩膀的感觉。
“诗歌剧姐姐
……
如果我真的那么平凡,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期待我?连妈妈都不相信我
……
就算我到特雷森学院去上学了,会有训练员和我签订契约吗?”小马娘低声问。
“当然会呀。”这次的问题诗歌剧答得毫不犹豫,“一定会有人愿意相信你,愿意支持你的!”
她当然能答得毫不犹豫了,因为她想起了那个一直在身边支持自己的训练员。就算自己平凡普通,可训练员也相信着这样的自己,给予自己力量!
“
……
为什么诗歌剧姐姐能那么肯定呢?”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
‘
总跑第四名的姐姐
’
嘛。”诗歌剧伸手到身后去,凭感觉捏了捏小马娘的脸,手感粉嫩柔软,“就算是总跑第四名的我,也是有人期待的哦!就比如说商店街的叔叔阿姨啦,同班的好朋友们啦,还有那些看了你奔跑的粉丝们啦
……
”
诗歌剧还想继续说下去,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通知,开心地笑了起来。
“您好,请问您的孩子是走丢了么?”训练员走到前台边,轻声向长发女性搭话。
虽然是疑问句,可他已经十拿九稳,他听了一会那位女性和前台的对话了。
“啊
……
!是的!请问您是
……
”女性蹙起眉头,她的脸上着急的同时又带点怀疑。
“我是中央特雷森学院的训练员,不是什么可疑的人。”他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又指了指自己衣领上的徽章,“我被学生邀请来她的老家度假
……
她说在路上遇到了一名走失的小女孩,正带着她找家人。所以我想会不会正好就是
……
”
训练员亮出了手机屏幕,屏幕上是和诗歌剧的聊天记录。
“啊
……
!能否请您打个电话,让我和那孩子说说话?”女性紧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欣喜,像是绝处逢生。
“当然。”他拨下电话,打开扬声器。
电话很快拨通,话筒那边雨声沙沙。
“喂?能听到么?”事态紧急,训练员直接问,“你是不是带着一个小女孩?我这边可能找到了那孩子的母亲,你能让她说句话么?”
“嗯嗯,训练员稍等!”
隔着话筒他能听到对面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不难想象诗歌剧正把话筒递到小女孩嘴边。
“
……
妈妈?”怯生生的话音响起。
“
——
!你这孩子!终于找到你了!”虽然语气带了点严厉,可女性还是忍不住眼角湿润了,“你在哪里?妈妈这就去找你!”
“
……
对不起,妈妈。我会好好听话,不去跑步的
……
”小女孩没有回答,而是道歉。
训练员一愣,这听起来好像还颇有隐情。
“
……
不是不让你跑步。”女性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只是担心你在这条路上受挫
……
你是听到了我和爸爸的谈话对吧?这条道路是很艰难的,平凡的人必须要在这条路上付出更多努力,才能勉强和拥有才能的人竞争。”
“妈妈只是害怕你遇到挫折之后痛苦难过
……
妈妈不想看到你流眼泪。”
话筒的两头,四个人都默然了,只有商店街的喧闹声传来,以及雨声滴答。
“
……
嗯,我知道了。”最后只有小女孩低低地应声。
“这就乖了。”女性舒了口气,“听声音你们应该是在今天逛过的商店街对么?妈妈这就来了!”
“
……
嗯。”
“真麻烦您了。”女性将手机递还给训练员,轻轻鞠躬,“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一定允许我报答您和您的学生。”
“这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训练员接过手机,挠挠头。
原来是因为母女吵架,女儿一气之下跑丢么?训练员听通话内容,也大致猜到了前后因果。
因为平凡,所以不想让女儿受苦么?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诗歌剧。
实话说,诗歌剧并不是什么天才,她的才能和与她同世代的任何一位顶级选手相比都有所差距。可她是无与伦比的努力家,初见的时候,他就看到诗歌剧凭着记得满纸都是的笔记和毅力追赶着那位美浦波旁。
分明其他人甚至连美浦波旁的第一圈训练都坚持不下来,诗歌剧却咬着牙跟紧了她
……
尽管最后仍然没能赶上,可这能说诗歌剧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么?可以凭借成败对她的生涯下定论么?
他又想起了平时出门的时候和跟她的父母野餐的时候。商店街和被采访的人们都因为诗歌剧而得到勇气,她的每一场比赛胜利都是“平凡者的胜利”;她的父母哭着说诗歌剧虽然不能散发华丽的光辉,却是她们特别的宝物。
她在巨大的赛场和历史上也许只是配角,可在那些喜爱着她的人心中,诗歌剧一定是给予那些人力量的主角吧?这其中他的感受就是最深刻的。那么,难道能凭才能和胜负定义她的选手生涯么?能够以结局来定论那些平凡的努力者么?
是的
——
断然不能!
“那个
……
能请您和我一起去那条商店街么?您应该也要和您的学生会合对吗?我还想当面向她致谢
……
”回过神来,那位女性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啊
——
当然没问题。”训练员无意中看了眼手机,却一愣。
通话居然还没有被挂断,是诗歌剧忘了挂断
——
还是故意没有挂断?
如果是后者,很难想象诗歌剧会有这样的洞察力和小心思
……
可如果她已经从小女孩那里了解了原委呢?诗歌剧一直是很擅长和别人打好关系的女孩,她的亲和力甚至超越她自己的想象。
他思考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好啦,这下子找到你妈妈啦!我们休息一下,等你妈妈来接你好不好?”诗歌剧伸手到后面,摸摸小马娘的头发。”
“
……
嗯,好。”
拥挤的人群中,诗歌剧找了张雨棚下的长凳坐下休息。跑了这么久,哪怕是她也累了。
她和小马娘肩并肩坐着,小马娘晃荡着腿,表情上倒看不出多少失落。
可刚才她听见小马娘说不去跑步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肩上的小手紧紧捏住了她的衣服
……
这个小女孩一定在心里挣扎了很久很久吧?这是她目前为止做过最艰难的决定,她有可能不难过嘛?
诗歌剧看了眼手机,通话果然还没有被挂断。
正巧,对面传来训练员的声音了。她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将手机放到小女孩的腿上,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小女孩一愣,却也没有说话,仔细听了起来。
“
……
方便问一下么?您女儿的事
……
”话筒那头传来脚步声和训练员的说话声,大概正往商店街这边赶了。
“您是想问我希望让女儿放弃奔跑的事么?”小马娘的母亲居然一下就猜中。
“算是吧。我没有任何对您的家事插手的意思,只是作为训练员不忍心放弃一颗可能的苗子。”训练员的苦笑声传来,“算是职业病发作了,还望您谅解。”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秘密。”那位母亲说,“您是训练员,应该很清楚才能对于追逐顶点的重要性。”
“是的。”他不否认。
“我们说
‘
勤能补拙
’
,可到底需要多少勤奋的努力才足够弥补才能上的差距呢?天才轻巧地踏出一步,普通人也许需要呕心沥血才能跟上。而有的时候甚至终其一生也无法赶上那一步
……
那么
——
”
“如果结果终究是一场徒劳,那么挣扎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刚好在此刻,烟花从洞爷湖上空升起,如同繁樱盛放。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光芒点亮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
……
您可以说我是结果论,但是我不想我的女儿在这条路上磨破了膝盖,摔得浑身是血,最终却只能悔恨于失败
……
”那位母亲继续说,“她是个平凡的孩子,但这不应该是她遭到这种痛苦折磨的理由。作为母亲,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选择艰苦的道路,您认为这样有错么?”
话到最后,那位母亲的音色已如钢铁般坚硬。
原来这就是小马娘妈妈的想法嘛?诗歌剧转头看了一眼小马娘,她抿紧了嘴,握紧了拳头。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挣扎之色。
诗歌剧伸出手,轻轻覆在小马娘的拳头上,微微笑了起来。
小马娘惊讶地抬头,对上了诗歌剧的眼睛。
话筒对面,训练员终于开口:“不,我不认为您的心意是有错的。天底下哪有忍心看孩子受苦的父母呢?只是
——
”他顿了顿,“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这是否有些残忍?”
“
……
”那位母亲一时没有开声,大概是为严厉的用词吃惊。
诗歌剧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
训练员也真是的,哪有这样谴责为人父母用心良苦的呀!
“我有一名学生,她是个没什么才能的孩子,最大的才能也不过只是擅于努力罢了。她是个努力家,不甘于自己的平凡,我亲眼看着她付出成倍于别人的努力,去追逐那些拥有才能的孩子
……
不,大概那些孩子也付出了不下于她的努力吧?毕竟没人说天才就不能努力,龟兔赛跑终究只是童话罢了。”
“可即使如此,她也还是从不后悔自己所付出的那些努力,即使最后关头总会差了一步
……
她也总是奋勇向前,从不放弃。”
诗歌剧瞪大了眼睛
……
就算是她也听出来了,这是在说她自己。
“
……
那位学生的父母是怎么想的呢?”
“他们说,”训练员的声音染上了一些笑意,“
‘
她是我们特别的宝物,虽然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孩子,可看到她散发光辉,用自己的奔跑给予了他人勇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
”
“
……
”那位母亲久久未能说话。
“
……
真是,很了不起的父母呢。”沉默了一会,那位母亲轻声说,“您呢?您是怎么想的呢?”
“我吗?”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害羞起来,连话筒这端的诗歌剧都能听出来,“我的想法是
——
可以和她契约,成为她的训练员,真的是太好了。”
“我从不后悔和她契约,她咬着牙前进的身姿同样给予了我勇气,她真的是
——
最棒的赛马娘了。”他堂堂正正地说。
“如果她拼尽一切,却仍在至高的荣耀前一步失败,您也能这么说吗?”那位母亲语气凌厉。
“是的。”他断然回答。
“刚才您问如果结局只是一场徒劳,那么挣扎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可我想绝不存在什么徒劳无功,没有人的挣扎会是毫无意义的,即使最后还是失败,于他人而言,也会从那挣扎的身姿中得到勇气和力量;于自己而言,也许在失败的尽头会痛苦绝伦,但我想,依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后悔曾经那样拼命地挣扎过,那份挣扎,就是自己活过的证明。”
“任何一名以自己的意志踏上赛场的赛马娘都必然如此,这是我从她身上明白的。我的学生如此,我相信令爱也抱着同样的觉悟。”他的声音平淡,音色却如同金属轰鸣。
“
……
您真的是有名很棒的学生呢。”那位母亲说,“她一定是一名很厉害的赛马娘吧?”
“不,她真的很普通啦。”训练员笑着说,像是炫耀自己的宝物,“是最普通、最平凡、也是我最喜欢的赛马娘啦。”
最后的烟花爆响了,比之前的任何一束烟花都要盛大。光芒刺破了天空,仿佛凋零之前要放出最亮眼的光辉。
训练员抬头看了眼最后也最盛大的烟花,温和地微笑。
“
……
最平凡,也最喜欢的赛马娘么?您说得真好。”女性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丝凛然,“如果她已经做好了那样的觉悟,那么
……
我明白了。”
“今天能与您这样交谈一番真是我的幸事,回去以后我一定与女儿再聊。”女性笑了笑,“这次应该放下大人的固执,好好地去感受她的意志了呢。”
“
……
其实也未必要等以后嘛。”训练员轻咳一声,“诗歌剧,你那边还能听见么?”
““诶?!””
两声惊呼突然发出,那位母亲是因为吃惊而话筒那端的诗歌剧是因为太过突然而没有防备。
“能、能听到哦!”诗歌剧的声音传来,“小妹妹你要和妈妈说两句嘛?”
“
……
嗯!”小女孩在那边说,“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啦,我没有怪妈妈的。可是,我还是想要去特雷森学院跑步。”
“
……
即使知道了未来可能会遭遇无法跨越的天堑也是一样么?你已经做好了觉悟么?”
“嗯!”她的回答像是斩钉截铁,“我已经明白前面很困难啦,但是我想我应该不会后悔的
……
就像我最喜欢的诗歌剧姐姐一样!”
““啊?””
训练员和诗歌剧都发出狼狈的声音,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诗歌剧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对面的小姐,就是待兼诗歌剧小姐么?”这位母亲也是聪明人,居然猜了出来。
“是的,她确实就是我刚才说的学生。”训练员呆了半晌,“您和令爱居然认识她
……
”
“何止是认识,我女儿根本就是诗歌剧小姐的忠实粉丝。”女性苦笑了起来,“难怪她会那么喜欢诗歌剧小姐
……
原来如此,是我小看了女儿的觉悟呢。”
难怪诗歌剧报出名号时小马娘一下就认了出来,她早该意识到的,能说出“总跑第四名”就意味着小马娘一直有关注她。
之所以开始没认出来,大概是因为她盖着大衣的兜帽,一时没看出来。
“咳
……
在电话里就不用多谈了,详细的您可以在会合后再与令爱细谈。”训练员掩饰尴尬,“诗歌剧,我们到商业街了,你们在哪?”
“啊,我们在
——
”叮地一声,话筒对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
……
这
……
不会吧?”
训练员嘴角抽动几下,类似的情况他好像有印象。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诗歌剧的手机应该是
……
没电了。
诗歌剧嘴角抽动几下,类似的情况她是有印象的。
出门前忘记给手机充电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了,本来她今天出门看应该足够待机坚持到旅馆。
但是通话远比待机费电。
“
……
诗歌剧姐姐,现在怎么办?”小马娘小心地问,忽然愣住,“咦,诗歌剧姐姐你是慌张到哭了么?”
“哪有!只是大风吹了眼睛啦!”诗歌剧赶忙擦擦眼角,擦掉刚才打电话时残留的一点点眼泪。
和爸爸妈妈还有训练员野餐的时候训练员说她是个爱哭鬼,看来还真没说错。
咦
……
大风?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和训练员说过的故事。
是了,这样的话,一定就能让训练员找到自己了!
“哼哼
……
姐姐已经想到办法咯!”诗歌剧擦干眼泪,得意洋洋地抬头!
“
……
是嘛?”小马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识了这名姐姐的脱线后大概偶像光环已经开始有些崩塌了。
“看好咯,这就是诗歌剧姐姐的秘技
——
帽子飞扬大法!”
她取下头顶的三代目帽子,使劲往空中一抛!
不知何时细雨已经停了,大风吹起那顶帽子,金色灯火洒在上面,如同黄金的灯笼升天。
温泉旅馆。
“呼啊
……
结果还是没能和训练员一起看到烟花。”诗歌剧懒懒地瘫倒在榻榻米上,长长地叹气。
她的帽子已经不见,大概是被风吹入了洞爷湖中,实在没办法打捞起来了。
“是啊,有点可惜。不过今天也有意外收获不是么?”训练员盘膝坐下,却也没多少可惜的神色。
“诶嘿嘿,是有一点啦
……
没想到在意料之外的时候得到粉丝当面的感谢会那么害羞。”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这样的绝对是犯规啦,犯规!”
训练员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
……
诶诶,训练员,你说我是你最喜欢的赛马娘嘛?”
“是啊。”他大大方方地点头。
“是
……
是哪方面的?”她点点手指。
“这个嘛
……
”训练员沉吟片刻,忽然往窗外一指,“看,烟花!”
“骗人,烟火大会已经过了,哪里有烟花
……
”说是这么说,诗歌剧还是转头看了眼。
这一瞬间,她呆住了。
真的有烟花,而且是无比盛大的烟花,仿佛逆射的流星,在黑暗中恣意地盛开。
那是只为她一人绽放的烟花,各种颜色的光在夜空中拼成了巨大的文字:“
Matikane Tannhauser,happy birthday!
”
“看,我说有烟花吧?”训练员转过头,笑着说。
“哇啊
……
”诗歌剧张着小嘴,烟花在她的眼瞳中盛开。
数百条光流坠落,如同各色的流星冲向大地。烟花结束了,诗歌剧还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喂,醒醒啦,那确实是送给你的烟花。”训练员拍拍诗歌剧的肩膀。
“是
……
训练员送的嘛?”
“是我
——
和商店街的大家一起送的。”训练员微笑,“我又不懂制作烟花。”
“啊
……
!是老爷爷!”诗歌剧恍然大悟。
一切都贯通起来了,难怪老爷爷送给她当日限定的两张券,老爷爷自己就是烟花师;难怪妈妈笑得诡异,她也是合伙人之一;也难怪训练员的脸上完全没有可惜,因为他早有预谋。
诗歌剧猜对了,他甚至提前预料到了诗歌剧今天又会掉链子,特意打电话让大家推迟了点燃烟花的时机。
“这是我们大家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感谢你给予了我们大家勇气和力量。”训练员说,“至于我个人送给你的礼物,就是这个。”
他变魔术般取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了诗歌剧。
她打开,躺在里面的,是一顶崭新的报童帽。
诗歌剧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妈妈给她买的帽子,就是凭那顶帽子,爸爸妈妈找到了迷路的她。
就像今天她把帽子抛飞,让训练员找到了她一样。
“四代目帽子,我选了很久哦,喜欢吗?”训练员笑眯眯地问。
“呜呜
……
喜欢!太喜欢啦!”诗歌剧飞扑过去,拥抱他的同时撞倒了他。
俩人倒在柔软的榻榻米上,训练员苦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怎么又哭起来了?真是个爱哭鬼啊。”
“
……
嘿嘿。”她吸了吸鼻子,笑得灿烂。
他们抱在一起,一时间都不说话。
“
……
那个,我觉得将来我还是会搞砸很多事情
……
”诗歌剧抬起头,“虽然我是这个样子,但是将来,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嘛?”
这是野餐之后诗歌剧问过的话,现在她又问了一遍。
“当然。”
他的回答依然那么迅速而毫不犹豫,和那个时候别无二致。
只是场景大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他们是在人来人往的电车上,此刻他们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旅馆房间中。
“训练员
……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星辰倒映在她的眼中。
“不好意思,晚餐来迟了!”房间木门忽然被猛地拉开,门外的服务员推着餐车气喘吁吁。
“呜嘎!”诗歌剧发出怪叫,猛地弹起又摔倒在地上!
“诗歌剧你还好吗?”训练员慌忙扶起她,再一看,流鼻血了。
“还
……
还好
……
”她拿起纸巾擦擦鼻子,动作熟练,“不过训练员你点了晚饭嘛?我给你带了便当诶。”
“
……
我应该说过不需要送晚饭才对啊。”训练员一愣,“不是你点的么?”
他忽然想起在告诉旅馆不需要送晚饭之前,他就和那位母亲出发去找诗歌剧和那名小马娘了
……
“真是谢谢您和诗歌剧小姐了,请务必让我报答你们二位!”那位母亲最后在旅馆和他们分别时深深鞠躬,留下了这句话。
他还推脱了半天
……
难道这就是那位母亲的“报答”么?
““
……
””
训练员和诗歌剧看着满桌丰盛到两个人根本吃不完的料理,以及诗歌剧自己带来的便当盒,脸色发白。
久违的更新!这么久没更主要是在憋两个长篇,别催了别催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