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胜者为王，败者暖床（卷一大结局）帝王湛x摄政王羡

       处理完这些事务后，想起远方之人，魏婴隐隐有些不安。思忖再三，他提笔，在信笺上写下寥寥几字：“边境危，珍重。”他唤来温宁，将信笺折好递与他：“老规矩，悄悄寄出去，别让任何人知晓。”温宁自然明白，应了一声，赶忙去了。

       魏婴靠在椅背上，只觉得分外疲惫。

       边境的战事远比朝中想象得更严重。北凉派出数千骑兵，沿途烧杀抢掠，已不再是单单劫夺粮草那么简单。而后北凉又奇袭黑水城，妄图将这座有数万百姓的边陲重镇据为己有。北凉与姑苏终有一战，谁也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来临。

       等朝廷收到消息派出援军时，已是三日之后。这一仗打得惨烈，守城的将士阵亡者十之八九。可他们，终究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了身后的一方百姓。朝廷感念边境将士大义，特派钦使前往抚恤。只可惜，再多的哀荣，也抚不平亲人心中之痛。

        对于北凉，姑苏朝中向来主和。北凉铁骑天下闻名，没有武将愿意与之一战。此番北凉来势汹汹，却生生被挫了锐气，朝中为之一振的同时，那些王公贵族却更觉高枕无忧。毕竟，边境的寒风，从来都吹不到王都。

       自从接到边关的消息后，老管家隐隐觉得魏婴似有心事，独处的时候，小主子的情绪总是格外低落。他只当魏婴是被俗务所扰，心疼之余却也无可奈何。这是魏婴继任王位的第一年，许多事情他都是初次接手，再加上金光瑶被遣出，一些事务处理起来有些力不从心。老管家只能吩咐底下人好生伺候着，又让膳房多备些他素日里爱吃的。

        自然，在外人面前，魏婴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若是楚王于人前露怯，会引来多方猜忌。楚王府本就屡遭打压，届时人心会愈发不稳。魏婴当然明白这一点，许多事情，他都只能独自承担。

        元旦那日，皇室照例在太极殿设宴。

       魏婴素来不喜欢这些场合，只安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把玩着手中的金杯。一室觥筹交错，无趣得很。宫里备下的酒倒是合他的心意，他真的很想毫无顾忌地醉一场。只可惜，他是楚王，这样的场合再不可任性。蓝湛坐在上首，将魏婴的小举动尽收眼底，倒是长进不少。

       席散以后，魏婴带人回府。在第一道宫门口，被蓝湛身边的内侍客气地拦下。罢了，回去也是孤身一人，还不如跟那个讨厌的家伙待在一块儿。

       内侍将魏婴领到殿门口便恭声退下了。魏婴入内，蓝湛已换了一身月白常服，未束发冠，静静地坐在案前等他。见到他，蓝湛便道：“去后殿换身衣裳，陪朕饮几杯。”魏婴撇撇嘴，只是身上穿着的朝服委实太繁琐，便也依言去了。

        偌大一个宫室，只余他们二人。蓝湛亲自斟了杯酒，递与魏婴。魏婴接过，却是他最爱喝的天子笑。蓝湛道：“喝吧，醉了亦无妨。”

        醉了以后，大约就能忘却所有伤心事。

        只是酒醒之后，依旧是无尽的愁苦。

        蓝湛没有动魏婴，只将醉了的人小心翼翼安置在榻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虽然睡着，但魏婴眉宇间依旧有一抹化不开的愁色。他那样洒脱的一个人，独掌楚王府，必定艰难。蓝湛有些不忍，但这些事情，魏婴必须要经历。

        魏婴并没有醉，他喝过塞外最烈的酒。夜半时分，人却无比清醒。

        “羡羡。”

        “嗯。”

        “出什么事了？”

        身侧之人久久没有回应，蓝湛也没有追问。

        良久，魏婴道：“晓星尘死了。”

        蓝湛不语，只安静地听他述说。

        在外游历的那三年，魏婴结识了晓星尘。他家道中落，孑然一身，背着一把长剑游历于江湖之间。魏婴与他志趣相投，二人同行过一段时日。虽未居庙堂，晓星尘依旧有兼济苍生的胸怀。他们约定过，要一同守护这大好河山。

       后来晓星尘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远赴边疆戍守。可他却被召回京，被迫接下了楚王府的重担。置身于这朝堂的波谲云诡之中，算计着人心，谋划着利益，魏婴烦透了现在的生活。

       但他不能逃。他受楚王府供养多年，一切都是他应该担负起的责任。

        楚王府这些年屡遭打压，本就人心惶惶。王府上下在意他的人虽多，却都需要他的庇护，期待着他为他们撑起一片天。自己的二三心事，到头来竟只能向蓝湛诉说。

       蓝湛小心翼翼将人搂进怀中，道：“羡羡，没事了，有我在。”魏婴听着他温和的话语，有种分外安心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他贪玩砸坏了玉玺一角，蓝湛也是这样告诉他，没事了，有他在。

      魏婴喃喃道：“阿湛，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呢。”

        蓝湛吻了吻他，道：“羡羡，会有这一天的。”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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