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106）
——敌人非人亦非荒魂——
管理局是按所属学校分配住宿的，随着各校学生有组织地分批次离开镰府，接待馆渐渐被腾空。在长船刀使缺席夜间决战的前提下，爱莲和薰成了勾留到最后的非本地学生。两人或倚窗观望最后的离去人群，或仰躺在地百无聊赖。直到镰府的内勤学生传来口信，她们才精神一振风风火火地赶赴局总部。
进入一处位于地下的研究设施，三步一个摄像头五步一个有人哨位的严峻态势引发了二人更深的思考。“纱南老师！您特意从濑户内赶到这里来的吗？”走进研究室的爱莲惊呼，薰的双马尾也陡然立起又落下。迎接她们的纱南面容相当憔悴，浅色头发失去了大半光泽，拱出缕缕乱发。她示意弟子不必多礼，引她们径直走入里间。刚走过门框，高矮两个少女就同时爆出声调高低不一的惊叹：“——这什么鬼？！/What on earth is this？！”
一座类似解剖台的设备上，摊开的人类肢体在她们面前一览无遗。躯干和四肢被分解后隔着一小段距离摆开，台下的桶中灰白色的软质似是内脏，台上方的挂架也悬挂着各种杂物。爱莲这才感觉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气味，像是腐肉被消毒水反复浸泡再经抽风换气残留的味道，不算浓烈但一样令人不快。她发现腮帮子本能地鼓起，赶忙抬手捂住嘴，强迫视线落到台上。薰紧皱眉头歪着嘴吐出舌头，扭过脸去等了一会儿，探询地望向纱南。长船校长慢慢点头道：“这就是那天晚上和你们交战被击败的不明武装战斗员。我也是才到，请这里的研究人员向你们详细说明吧！”
两人顺着纱南手臂所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一直在解剖台边站着。他身着外科手术服，口罩脱下来挂在一只耳朵上，开口的腔调和脸色一样传达着疲倦：“早上好。我要展示的原本是保密事项，因为跟贵校有着特殊的匪浅关系，局长才特地批准向你们披露。”说着，研究员拽过台上的一段胳膊，掀开其表面的一层深色织物，露出苍白的肌肉断面和附近起皱的皮肤。“本来以为由我方造成的刀伤和枪伤等是致死原因，但我经过解剖发现，此二人的身体组织早已脱离了生活状态。”他斟酌着用词，“通俗地说，他们在同你们战斗的时候，就已经是两具死尸了！”
爱莲猛地瞪大蓝瞳，和薰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撤开嘴上的手说：“Walking dead？这种事情真的存在？”薰则揉着下巴严肃地说：“要真是这样也说得通了，他们既不说话也不喊疼，刚被打倒就晃晃悠悠站起来，动作既精确又机械，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求知欲战胜了恶心，让两人凑近去看解剖台。她们记忆里的那队人马都穿着厚重的护身装甲衣，而眼前肢体上的盔甲不管是仍套着的还是被剥离的，都在显示盔甲比起穿戴物更像身体的一部分。研究员继续平静无波的讲解：“我设法调查两个人的背景，这一具还没查到，不过另一具对上号了——美洲某国的特种部队成员，但是3年前已经阵亡。这就是说，即使能查到关于这些人的记录，他们也已是官方认证的死者了！”
望着严肃消化事实的少女们，他等到后者的思索看起来告一段落，才不失时机地跟进说：“其他线索就是他们携带的装备，但负责检查这方面的同事说，全都是见所未见的非制式型号。枪械也好通信器也罢，所有物品内置的软件均已自行毁坏。还有就是植入他们头颅的特殊装置，原理似乎是向已死的大脑皮层发射特殊信号，达到某种程度的远程控制——不出意料，总共两个样品也都损坏了，无法挖掘更多的情报。”男人接下来的话语忧虑中不无惋惜：“所谓活死人部队一直只是都市传说的内容，但从现有的证物看，某种势力已经将之调教到可实战的程度。我们再次与这股势力敌对的可能性仍然未知。”
见他没有更多的说明，纱南无声地道谢并示意他离开。研究员走后，她精神更充足地开口，似乎借刚才的机会休息得不错：“大体上就是这样，不过有些细节只有我们知道。爱莲，之前私下沟通的时候，你说他们自称是你外公找来的帮手。你觉得这话可信吗？”
“Impossible，绝对！”金发少女狠命摇头，“Grampa怎么会派这种暗杀部队来偷东西？就算他们说认识我，也一定是从他老人家那里偷看的！我懂了，肯定是跟他一起支援舞草的美国人里有奸细，是这个僵尸部队的Boss安插进来的！”
纱南信心十足地点头赞同：“我的看法跟你差不多，显然美方人员中有人利用弗里德曼博士获取了情报，才导致了这支部队的行动。只是有一点还吃不准：跟管理局合作的美国技术代表团和与我们暗中交接的美国顾问，哪一边更可能藏有神秘势力的眼线。最稳妥的解决之道还是两边都堵上，反正舞草已经被宽大处理了，局长的打算是全面暂停合作项目。接下来就要进入非常时期，能靠自己的尽量靠自己的力量吧！”
薰则放下心，屈起双臂抱住后脑笑道：“所以这次您老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布置任务吧？调查美国人介入有多深。您叫爱莲用公用电话，还有派人送口信给我们，一定是感到这手机不太可靠。”纱南在笑颜中绷起一根青筋：“你脑子还是不错的，可我没那么老！说得很对，长船学生特供的手机是在我们的美国朋友帮助下调配的，用来瞒过管理局。可是现在我们跟管理局站回一条线，而美国朋友背后的人还是可以透过手机嗅探我们的行动，这就成为问题了！我回去就叫技术部想办法洗掉这些个程序。”
她又转向爱莲，收敛笑容说：“对你来说这个任务有很浓重的个人色彩，我相信你对你外公只是被利用的判断，所以你也不用对他穷追猛打，放着不管没准更有帮助。如果担心牵连家人或者情感会妨碍你深入调查，你可以随时退出。但是不管你打算执行这个任务到什么时候，记住你身为刀使巫女的职责。你们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放手去干吧！”
爱莲听罢，表情充满敬意和凛然，庄重地弯身行礼。离开地下设施的时候，她的脚步失却了些许轻快，得到的是责任感的重量。一条新的无形之路在她面前缓缓铺开，路上充满未知；但是无论怎样，行走的第一步都是返回长船。
黄衣的二人在管理局总部的院中远去，而在远隔数里的管理局直属医院里，一名银发少女正坐在一张病床的侧面。棕色为主调的亲卫队制服表明了她的身份，上臂紫底金线绣着一个“亲”字的袖套则代表她目前的行动状态。唯一跟平时不同的地方在于，夜见没有戴黑色手套，光着的双手放在榻上将一只娇嫩的小手捏住。
“——然后仪式就结束了。临时代替你担任亲随的孩子有点怯场，不过对神事的流程挺熟悉，换成你的话我还担心会活泼过头。”夜见的声音低而轻柔，既是在为人讲解又像自言自语，缺少平时对人的那股冷澈。她抬头看看床边医用仪表上的读数一切正常，点头的动作中似有一些欣慰：“狮童小姐和此花小姐照例很忙，我也要开始执行特殊任务了。”随后她将那只手塞进柔软温暖的被子里，先站起来再俯身把一只手虚放在被面上：“你的亲卫队特命袖标先放在我这里，我等你来拿！”
走出病房又穿过走廊上的门洞，夜见不经意间瞥见一个有印象的人影，便收住了脚步。那人抬眼发现亲卫队第三席的目光，猝不及防中犹豫地停下，看来对又一次久别重逢准备不足。夜见放轻步子慢慢走近，尽量不用咄咄逼人的视线直射她的脸，直到可以隐约捕捉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尽管没有当场逃开，滨冢樱还是慌忙偏过头避开了直视，在全身僵硬中奋力抢到了先开腔的机会：“真、真是太巧了，是吧，皋…皋月同学？”
夜见用细微的肌肉动作调节着表情，努力表现得和蔼又不过分熟络：“虽然这次我方的住院人数不多，考虑到你的勤务种类，应该不缺来此地的机会。至于我，抽空来探望伤员就能看到你，确实是一次巧遇。你还愿意继续上次的话题，聊聊我们的近况吗？”
女孩的眼睛在镜片后面偷偷转回正向，试图不动声色地用随和移走胆怯：“这样吗？谢谢你关心我……可是今天也不合适，校长那边还有很多我要帮忙的。要不然下回再找个方便的时间，我多找几个镰府还认识你的同学，一起开个女子会怎么样？”
平静地点头同意后，夜见又趁樱如释重负地拔脚离开前随口问道：“高津校长早就结束停职了吧？她现在有什么要忙的？”后者未及反应，停下来有些茫然地回答：“是这样没错，但管理局发布那些消息之后，真来调查的人就一波跟着一波，搞得校长应接不暇，连带我们也——”她突然意识到失言，连忙鞠个躬急匆匆地走远了。
走廊上只剩下夜见一人的时候，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细语道：“消息不多，还是有参考意义的。谢谢你，樱…同学。”
下期预告：乡间北欧风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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