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翻译/八团】越想,比企谷八幡越被自己囚禁。

我们所属的侍奉部的活动,如果没有应该侍奉的对象,也就是委托人,就无法开始。
原本就不是很知名的部门,每天除了某个材木座发来的烦恼咨询邮件轰炸之外,几乎所有的日子都是不活动的。今天也不例外,我们三人各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雪之下,她不时泡上红茶,挺直腰板,以凛然的姿势仔细阅读书籍。今天是一本厚厚的精装书。
由比滨抖着裸露的双腿,一边哼着歌一边看时尚杂志或玩手机。
我一边把耳机塞进耳朵里,一边随意地翻着文库本。从稍微开了一点的窗户透进来的空气里充满了湿气,所以书页很难翻。我焦躁地望向窗外,低低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雨滴滴落在玻璃上。
哎,没带伞。
也许是阴郁的情绪表现在表情上,雪之下突然瞥了我一眼。
“……好潮湿啊,是加湿器开得太猛了吗?比企谷君,你能帮调整一下性格和眼睛吗?”
“喂,你是想说那是因为我阴郁的性格和腐烂的眼睛吗?……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没有? !”
体育篮球什么的,只要我一进去,队员们就会变得死气沉沉的,阴湿是公认的。好像有一段时间因为太过阴湿而被称为阴企谷。
“把加湿器放在雪之下那就好了,会释放出具有美肤效果的负离子。”
“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开心呢!……啊,不过小企的皮肤意外的好啊。完全没有痘痘什么的。”
由比滨皱着眉头突然走了过来,弯下腰,捅了我的脸。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发冷。……不,那个,很近。为什么这孩子会毫无防备地靠近我……。
这家伙居然把指甲剪得这么短,由比滨突然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近了,一下子红了脸,弹开了。……最近这样的很多,你好好学习一下吧!真是的!
“……对不起。谢谢……”
“不……没什么。”
由比滨接触到的部分莫名地热。我用肩膀使劲擦了擦,把触感抖掉,突然听到一个凉飕飕的声音,感觉马上就要冷起来了。
“……不过,如果比企谷君的性格改变了,反而会因为这种落差变得比现在更恶心。我允许你关掉开关。”
“喂,你别那么自然地劝我自杀。还有,别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现在很恶心,不然会受伤的。”
雪之下,被她这样天真无邪地微笑着说,实在不想反驳她的坏话。
虽然恶心,被你这么说已经习惯了,但是恶心的话意外的很受伤哟。
“嗯,如果改变性格的话,会变成清爽的小企吗?……稍微好一点……哇,好恶心!果然好恶心!想象一下就起鸡皮疙瘩了!”
“由比滨是鸟头(注:算是日本的狸语,傻的意思),当然会起鸡皮疙瘩。”
“果然没那么笨! ?”
啊,你这么说我也很受伤啊。还有,我很在意你对自己头脑的认知程度。总之鸟头的意思好像明白了,放心了。
“还是保持原状比较好。”
“……是啊,稍微变点也无所谓。”
“……啊,是吗?”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想改变。
对话结束后,大家的目光又落在了书和杂志上。
我把腐烂的视线投向窗户,雨势似乎变强了。
……不过,今天没有委托人来的迹象,只要在放学时间之前适当地打发时间,雨就会停的吧。
关键是平常的日常。喝一口手边的MAX咖啡,浓缩的甜味贯穿脑髓。嗯,这就是日常生活的证据。
我的优点是只要不纠缠他人,就能灵活地思考问题。也就是说状态很好。
正当我细细品味着不工作的幸福时,活动室的门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咣当”一声打开了。
“哟,大家还好吗?”
我们的侍奉部顾问平冢静老师轻快地走了进来。修长的身材,加上有光泽的黑色长发和披着的白大褂,对比鲜明。紧实的腰围,实在不像是三十岁的身材,这样都结不了婚还是性格的问题吧……。听说她还在相亲派对上被赶出来过,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呢?
“老师,敲门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嗯?啊,我知道我知道。”
“因为不懂才这么说的……”
高龄,不,是惯例的老师笑着说(注:高龄和惯例在日语中发音相同),雪之下按住太阳穴叹了口气。这是老师来活动室时的惯例。你们的对话真是百看不厌啊。
“老师,怎么了?”
“啊,对了对了。”
虽然放任了与我无关的气场,但是听到由比滨的噗嗤一声,老师拍了拍手,转过身来。
啊,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这里就先下手为强地拒绝吧。只要伪装成正在做作业的样子,就不能轻易出手。作为老师,应该没办法打扰认真学习的学生。
“那个……有件事想拜托比企谷……”
但看到平冢医生扭捏着手指,脸颊被染得像鬼灯一样,我实在太意外了,不由得愣住了。
像少女一样害羞的样子显得格外可爱,让人不由自主地摆出老实倾听的姿势。嗯,我觉得这张脸在相亲活动上展示一下就可以了……。会不会出现马虎的人收下呢?
“接下来,因为某件事要召开临时的职员会议……也许会拖很久。”
“哦。”
是这样吗?当教师也很辛苦啊。又要上课,又要拿津贴当社团顾问,还要应付傻乎乎的学生和怪物家长,还要开会吗?噢……这不是跟社畜差不多吗?我怎么也做不到。本来就不想工作。
“辛苦了,怎么了呢?”
“嗯。”
是准备明天的课吗?这种程度的话,我也不是不帮忙。
平冢老师大方地点了点头,轻轻接上了话头。
“我在想能不能给我买漫画……”
“……哈?”
不只是我,连雪之下和由比滨的问号都被扯上了。
面对三双骤然冰冷的眼睛,平冢老师挥动着双手,汗流浃背。
“因为、因为!我想在发售日读!我不想因为会议时间太长而卖光!”
这个理由比我想象的要愚蠢得多。连语气都变得像由比滨一样蠢。唉,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吧?这不是三十岁的发言吧?你再可爱也结不了婚。
……不过,这样被人恨也不好办啊。一想到这就是单身女性今天唯一的乐趣,甚至感到怜悯,不由得涌起一股同情心。
“可以啊。”
“真的吗?那就拜托你了!买回来放在我的桌子上就行了!”
兴奋地宣布的名字是家喻户晓的少年漫画。嗯,便利店也有卖的吧。平冢老师递过钱和外出用的伞,踏着舞步走出活动室。
“老师……”
“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深有同感。以平冢老师为反面教材,我发誓要成为一个禁欲、冷酷的专业家庭主夫。魔界的恶魔大元帅都是主夫的时代,今后应该会成为魅力型的流行职业。
“那我先走了。”
“比企谷君。”
我粗暴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被雪之下凉爽的声音叫住。什么啊,我心想,回头一看,就像调酒师在玻璃杯上滑冰一样,两个硬币一样的东西从长桌上滑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一百五十日元。我要抹茶拿铁,小心点哦。”
“喂!”
雪之下用罕见的关切之语,微笑着。……算了,算了,顺便的事。只要能付钱。对了,雪之下,做曲奇饼的时候垫付的蔬菜生活100%草莓酸奶混合的钱什么时候能拿到呢……你忘了吧?
由比滨跟在后面掏出钱包。
“啊,小企!想吃百奇!”
……吓了我一跳,以瞬间听到你说想吃小企。再继续说hicky、pocky,总觉得有点猥琐,别这样了。
不管怎样,我从由比滨手里接过硬币,慵懒地离开了活动室。
× × ×
“雨下得真大啊……”
穿过玄关,柏油马路被雨淋湿,染成了深色。到处都是水洼,新的水滴打在上面,形成了许多波纹。我想要不打伞骑自行车去,不过也不远,还是走比较保险。顺便一提,在千叶是禁止打着骑车的。
叹了口气,撑起借来的塑料伞,正要迈出一步,背后传来了尖锐的制止声。
“啊,等一下,等一下!”
听到她焦急的声音,回头一看,由比滨正一只脚踩着乐福鞋跳个不停。那个,不,那样做的话裙子会翻起来的……稍微注意点吧!不是很在意呢!
我的意识被飘动的布料中不时露出的肉色所割裂,但还是拼命移开视线。这时,由比滨突然走了过来,停在我面前。抬头看着这边,微微一笑。
“还是我也一起去吧。”
“诶,不需要。”
我被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吸引,不由自主地回答。不,买几本书根本不需要人手。还有就是和由比滨办事,太不合得来了,太可怕了。
可能是对我的反应不满吧,由比滨鼓起脸颊。被由比滨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总觉得是我不好……。
“不,跟我来也行,不过你好像没带伞。”
“嗯?一起进去不就好了吗?”
“什么?”
不,即使她一脸理所当然地歪着头说……。两个人一起用伞可以吗?以前忘记带伞的时候,我向同样走在回家路上的喜欢的女生要了把伞,她说‘啊,那个……对不起,这是一个人用的’,然后就跑开了。
“那就打扰了。”
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的声音,由比滨就走进伞的圆径。……很近,所以距离很近。说实话很狭窄。
话虽如此,事到如今也不敢再追回去,只好慢慢前进。
我一边走一边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由比滨也静静的地扭动着身体。
“哦,比想象的要小啊……”
由比滨收起下巴,腼腆地微笑着。的确,平冢老师借的伞是那种在便利店只要一枚硬币就能买到的小雨伞,覆盖骨架的塑料直径不大。为了躲避雨滴,必然只能将彼此的身体靠在一起。
唉,弄湿女生也是那个,我也不想弄湿。……所以我一个人就好了!真是的!
和由比滨的距离太近,让人紧张,再加上防止伞向自己倾斜,走路时要保持同步,这些想法占据了我的大脑,让我怎么也静不下来。相合伞也挺麻烦的,没想到需要这么费心。
糟了糟了,太紧张了,都出汗了。虽说酷暑的高峰期已过,但可能是降雨的缘故,湿度高,产生了难以消除的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不知不觉就开始担心是不是有汗臭味了。
“嗯,好蒸啊。”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这种纠结,不,应该不知道吧。也许是和我一样担心湿气吧,由比滨捏着胸口不停地扇着,驱赶着衬衫里的热气。黑色的吊带衫每次都能瞄到,射出十六连射。所以请停止那种毫无防备的行动,因为没有地方看。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找地方看,干脆闭上眼睛,有什么好笑的!
“呐,呐,我是不是出汗了?”
由比滨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就算被这么一问,我也只会想到“这家伙流汗也能闻到好香啊”之类极其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觉得甜甜的味道变浓了,让人晕眩。你是糖尿病吗?小心不要摄取过多的碳水化合物。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说话,我可能更容易出汗。”
摇着头否定,由比滨松了一口气,胸膛也放松下来。不,也许应该用登顶珠穆朗玛峰、下山来形容这家伙。那么问题来了,雪之下的情况应该怎么表达呢??提示是“直滑降”“电梯”“断头台”!(五分)
我脑内正玩得正开心,由比滨不知何时把脸凑近了我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
意料之外的行动让我瞬间身体僵硬。由比滨不理会这些,把鼻子凑到跟前,似乎在想些什么。你这家伙是怎么了?
离开后,她嗯嗯地点点头,微微一笑。
“嗯,没关系,那确实是小企的味道。”
“…………是吗?”
发自内心地说了很了不起的话。我的气味是什么啊,这家伙还记得吗……。
一种难以形容的难为情让我扭过脸去,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我本来就不讨厌下雨。撑着伞,俯瞰被切割成圆形的空间中,保障着实实在在的孤独。周围的声音减弱了,我不介意任何人,雨声静静地敲打着耳朵,在这样的环境中前行,我很喜欢。还有,雨停了,就开始玩雨伞冲锋啦雨伞牙突啦。
但现在由比滨就在那个空间里。伞小也是原因之一,但可能是因为我没怎么和别人并肩走过,怎么也抓不到合适的步幅。由比滨那边似乎也有些紧张,两个人一边想着是不是在用牛步卡(注:形容走路缓慢),一边往回走着。
和烟花大会时一样,但比那次更让人难为情的沉默,虽然让人不安,但并不让人尴尬。
从文化节至今,对她的意识变迁确实对这种变化起了一定的作用。
但说到底,我和由比滨的关系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她来说,我大概是“同班同学”“社团伙伴”“认识的男生”之类的,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只是,在所有认识的男生中,我是由比滨的第几个?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些。
……总之,这种想法是会让人陷入泥沼的因素。一旦考虑到不完美的可能性,就不得不意识到这一点。在思考陷入迷宫之前,必须先过滤掉。
“啊,隼人君和户部亲。”
太好了,你把思绪转移得刚刚好。
对这个发现感到不解,明明是下雨天,足球部的人却在宽阔的操场上来回穿梭。在校内空旷的空间里做就好了,那是锻炼毅力(笑)吗?从延期还贷开始就被灌输社畜精神,真是辛苦。
哦,好像开始休息了。叶山在不会被雨淋湿的地方穿着时髦的衣服休息,几个经理模样的女人无视坐在那里的户部和其他部员,把饮料和毛巾搬到叶山旁边。……这是不能原谅的。绝对不原谅。
“哇,那边好像很青春啊。”
“啊,叶山……我要把邪念送过去。”
“这边是阴险的? !”
“你这个笨蛋,这种事,是只允许现充参加的特别活动。除了邪念没有别的选择吧。”
今天绝对不允许的名单No.1就这样定下来了。再准备五寸钉吧。
正当我怀着悲壮的决心时,由比滨拉住了我的袖子。
“……那个,这不是特别的事吗?”
“这是什么?”
什么也不表示地说指示语,就连我这个孤家寡人也听不懂。
由比滨把指尖合在一起,难以启齿地继续说。
“……不,现在和我撑着伞。”
……啊,不,那是平冢老师拜托的。就像工作一样。应该说是侍奉部活动的一环,怎么说呢?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权宜之计,却想不出该怎么还。
“口吃就别说了……”
“烦死了!……我从来没有和男孩子做过这种事,所以有点特别。”
“是吗……”
“呐,小企呢?”
她略带恶作剧地问。我当然没和小町以外的女人做过这种事。
如果要符合这家伙的定义,要说特别也是特别的,但面对由比滨那轻飘飘的柔和微笑,难免会害羞。
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吧,嗯。
“不知道不知道,快走。”
“唔……笨蛋。”
× × ×
就这样到了便利店。幸运的是,我很快就找到了要看的漫画,于是连同委托的抹茶拿铁和百奇一起买了下来,放进由比滨的背包里,以免弄湿。没必要待太久,立刻离开了店铺。背包里有一把折叠伞之类的东西,还是不要想为好。
走过自动门,地面的敲击声比刚才更大了。……雨可能又大了。这把伞可能会淋湿。
“……稍微休息一下吧。”
“啊,嗯。”
两人在屋檐下的避雨处靠在墙上。
由比滨若无其事地伫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呐。”
“什么?”
“小企……那个,没事吧?”
这是一个连主语都没有的、模棱两可的突然提问,但从她低沉的表情可以推测出她的意图。
大概是指我在班里的立场吧。自从文化祭结束后,我确实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好奇心和嘲讽的目光。虽然我不太确定,但让我产生决定性隔阂的相模南就是那种性格。为了宣扬相模的可怜,把没有的事情到处宣扬也不奇怪。
班上的传闻正在传开,特别是这几天尤为明显。
但是,我也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如果把受尽谩骂和嘲笑的人生扯到一起,现在的状况简直就是儿戏。真是太可悲了。唉,有点不爽。蚊子在周围飞来飞去。
所以,我不会受伤,也没有理由担心。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她突然说要跟我来吧。我们在教室里几乎没有话可说,在雪之下所在的房间里问,由比滨应该很忌惮。如果不是这样的机会。
“没什么。这种事放着不管,总有一天会平静下来的。奇怪的事还是不要做为好。”
特别是现在的我,在班级里的存在感比中学时代还要淡薄。最晚到十一月的修学旅行时,这个话题就会被取代,到时候就会有所收敛吧。
如果贸然应战的话,由比滨可能会站在中间。这样一来,她可能会成为相模的众矢之的。
我只讨厌这样。
“……这样啊……既然小企这么说。”
她不高兴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似乎是不情愿地接受了。石头跳了几下,扑通一声又躺了下来。
“要是能明白别人的想法就好了。要是能明白小企和小雪的想法,那小南也一定会……”
“说什么也没用,人的想法不直接问就不知道。”
由比滨的发言让我不禁苦笑。这家伙明明也因为我而受到了嘲笑,却还在认真地考虑相模的事情。真的……她是个温柔的女孩。
由比滨结衣是那么温柔,像阳光一样温暖,纯粹而耀眼。她的话虽然拙劣,但正因为如此,才没有虚荣和欺骗的余地,所以她总是那么坦率。就连雪之下雪乃的心都融化了。
“是吗……”
“不是吗?”
当然,直接问对方也会被骗。对我说:“我觉得比企谷是我的好朋友……对不起。”第二天就不理我了。现在也满心期待着作为朋友的交流,还没有吗?我会一直等你的。
说到底,我们无法从外部完全理解他人的感情和思考。每个人都会遵循经验法则,归纳出人心的近似值并采取行动。我也一样。这个孩子、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都不喜欢我。所以没有女孩子会喜欢我。讨厌,归纳法太方便了!
确实,如果游戏里有好感度参数之类的东西就好了。所有的情绪都可以用数字数据进行管理,不需要做出错误的判断,这样的世界是多么轻松啊。最近连神都说现实是混蛋,那简直就是理想的世界。
嗯,考虑根本不存在的前提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我只是一个将至今为止的痛苦经验总结起来的有灵性的我,而且我喜欢这样的自己。如果悲观厌世地看待事物,我就不会积极地有所收获。但是,失去了也不会叹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保持平静的感情是一大优点。
那么,不管你愿不愿意。当某件事不容分说地开始时,该怎么办才好呢?当拥有了某种难以抹去的关系时,它必定会走向存在的终结。不得不前进。
……这是肯定的。能结束也就罢了。逆潮流而动的行为是自我扭曲的行为,是虚饰。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欺骗。
结论已经出来了,我之所以会考虑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一定是因为我已经发现了吧。
大概,我是……
“是啊……不问的话,是不会知道的……”
将逐渐收敛的思绪散开的,是压在西装上的一点点重量。
由比滨瘦小的手指捏着我的衣袖。她低着头的表情被垂下的茶色头发投下阴影,看不出来。传到耳朵里的只有微微颤抖的呼吸声。
是这么娇弱的女孩吗?用全身来表达感情的快活感消失了,娇小的身躯显得更小了。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那么,小企呢?”
她的声音像个害怕的孩子。拉袖子的力气稍微加大了一点,可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动静。
漫长的寂静让我不由得动了动视线。
被泥土弄脏的伞尖、滚在柏油路上的小石子、房檐上的小水洼、闪烁的信号灯。
在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视角飞转,最后回到由比滨。
四目相对。
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视线望着我。
在日光被遮挡、对比度较弱的世界里,炙热的由比滨的脸颊显得格外鲜艳。湿润的眼睛里隐约可见我的身影。
“小企呢……”
好不容易挤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牢牢地传到了耳朵里。
“你,你……怎么看我的?”
扑通一声。
感觉到了与平常不同的心跳声,有点着急。
一种甘甜的痛楚刺痛着我的胸口,仿佛我想穿过我现在泡在的温水一样舒适的地方,再往前走几步。
我无法直视由比滨那略带恐惧却又充满期待的湿漉漉的眼睛,移开了视线。移开视线,看到孤零零的杂草躺在雨中。孤独地在角落里阴翳的身影很像某个人。
“啊,”
我想尽办法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闷在脑子里的热度在自制和失控之间蒙上了一层雾霭,只会让那些想法徒劳无事。我游得呼吸不规律。
我给快要无法自拔的思绪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雨声还很响,但我那急促的心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快了。
“不,那个,什么……那是那个吧?什么,很狡猾吧?”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狡猾之处,但还是想办法搪塞过去。那种事,我都想知道了……。
我的回答既没有改变什么,也没有把结论往里推,让由比滨吃惊地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是、是啊……对不起,说了这么奇怪的话。”
抓着袖子的手松开了,无助地垂了下来。
看着她一边给脸颊涂上淡淡的颜色,一边把团子头弄得团团转的小女孩模样,无法构建逻辑,感情似乎要流露出来了。虽然在喉咙深处反射了好几层,无法识别那种感情是怎样的。
如果回答其他的、别的词语的话,会有不一样的未来吗?不由得追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唉,那种感伤是没有意义的。就像落下的雨滴不会回到天空一样,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这样应该就好了。因为重要的事情永远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丢失的东西不会再回来,重做也不起作用。再也不能轻易失败了,这次。
有人说,失败、失恋会促进成长,这是骗人的。
谁都不想失败。他们只不过是用忘却和欺骗掩盖了错误的事实,沉淀在心底,用这种澄澈找到了成长这一有益的逃避地而已。如果失恋真的能让人成长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是圣人了。我是耶稣转世。
试着更进一步,想让她笑一笑,试着坦率一点。
正因为这样的积累,也正因为积累了无数次的失败。因为知道了她和以前的任何人都不同,只有她才拥有的真正的温柔。
不想再错了,被这“仅此一次”牢牢地束缚住。
一定是越靠近就越害怕。怎么也擦不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但是,更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可能各种情况都不一样。
所以,现在还没有。
“……”
“……”
只能听到雨滴敲打地面的声音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的静谧,与其说是尴尬,不如说是害羞,倒不如说是痒痒的。
“啊……不过……”
我从心底摸索着这句话,被一股暖流冲昏了头脑,不知何时脱口而出。
应该紧随其后的话语碎片就像即将消失的残渣一样稀薄,如果一直保持沉默的话,似乎很快就会融化殆尽。所以赶紧追上去。
“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讨厌你的……那个,你是……”
和之前一样,只是意思和之前有所不同。……我能确信的只有这些。
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由比滨愣了一下,露出苦笑,好像在说“没办法啊”。
“……嗯。我也不会讨厌小企的。”
“是吗……”
又出现了性质不同的沉默。突然四目相对,由比滨开心地笑了笑。就连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视线转向前方。这家伙的笑容真的是感染源。
也许是因为说了一些不习惯的话题,我一下子就累了……。重重地叹了口气,靠在墙上。可能是太紧张了,四肢末端的感觉像麻痹了一样变得迟钝。
“那么。”
就在我努力抑制心跳的时候,右手的一端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是由比滨的手。最近接触和握住的次数特别多,那白皙的小手的一端和另一端相触,渐渐地感受到她的温暖。变得迟钝的感觉似乎恢复了敏锐。
不久,由比滨的那个缠上了我的小指。
“……这个。”
这感触让我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由比滨扭过脸去。从干爽的头发间露出的脖颈和耳朵都染成了血色。
断断续续的提问很不靠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是不是已经过分了?”
刚止住的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
我想马上找个借口,……我发现自己无处可逃。不是因为摔倒时扶住了,就是因为睡眼惺忪,不是因为太冷,就是因为部长的命令,和以前不同,现在哪里都找不到这样的逃避地。现在应该没有任何理由互相接触。这么一想,虽然不是拥抱或紧贴,只是小拇指合在一起,但心里却热乎乎的。
如果没有思考的退路,就会再次抱有不可能的希望。
为了断绝这种可能性,应该放开手指。
但是。
虽然也有像陷进泥坑一样想要分开的心情。
只有一根小拇指靠近我的心,只在此时此刻,带给我只有一根小拇指大小的约定般的坦率和勇气。
所以,眼看就要解开的手指,能稍微用力地重新缠绕。有必要尽可能地切断思考,而且已经竭尽全力了。
“啊……”
“……嘛,这样安全吧。我不知道。”
这一定是极限了吧。没有把行为正当化的借口纯粹接触的距离。不是对由比滨,而是对现在的我。
即便如此,如果不找借口的话,连这种孩子气的行为都让我感到恐惧。由比滨的皮肤仿佛要消除这一切,果然温暖无比。
“啊,我也觉得那个安全……”
“……”
……啊,还是做不习惯的事会累啊。
不见面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帮助。说实话,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现在的表情。以防万一,我也转过脸去。
我下意识地单手举伞打开。伴随着轻微的阻力,水滴飞溅出放射状的框架。
透过塑料膜的世界变得模糊不透明。现在还在心里感受到的甜蜜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
没必要马上回答那个真面目。就像我的视野一样,前途总是不明朗的。
“是吧,小企。”
“就是啊。”
“嘿嘿……笨蛋。”
“为什么会被骂呢……”
可是。
其实……我应该给这种疼痛取个名字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