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寻遇
绫香回到家里，她看着和彩华的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房子，叹息一声，走进去。
家长对她没有带回点什么而感到失望。“彩华家那么有钱，也不知道给点东西？”
“爸，妈，我们是去帮忙的，不是去要饭的。总想着拿点啥，就没有朋友了。”
“要朋友有啥用？对你有用啊？以后能养活你？”绫香的家长总摆出一副挑衅的样子看着她。绫香本不爱多言，用过饭后便走进自己屋里了。
萦经常不在家，家里便没了关怀绫香的人，她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她打开一个一年前彩华作为生日礼物送她的随身听，摊开作业本，忙碌起来。大考降至了，她不得不抛弃了些闲暇时间，转而投入到杂乱无章的生活里。
夜没有月，寂静漆黑的晚，便是她唯一的同伴。夜空像绫香的心一样没有点点白色。
突然门外传来些许声音，咚咚地响，让绫香心情烦乱。她关掉随身听，打开门：“又怎了，啊？”
“哎呀，吃完再买就是了，哪有啥事儿，真的是。”
“你买你花钱啊？绫香学习那么累，你算什么，一边着。”门外传来的时萦和绫香父亲的声音。
“怎么了？”绫香和母亲不约而同地到了餐厅。“你忙你的功课去！”父亲一声怒吼，让绫香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但她还是倚在门上，偷听着餐厅的情况。
“我给绫香带点吃的来，我带算留给她的”，萦带着点愤怒说，“爸不听，他说吃完了再买就行了，花的可是我钱呢，她自己又不挣钱，搁着闹腾的。”
“多大点事儿，咱留给绫香就行了。”母亲劝着父亲离开。
父亲依旧不依。“我就想问问，你挣钱都给她一个人了？我们怎么办，我和你妈养你多少年，她关你什么事了？”
“行了！”绫香突然一把推开门走出来，“吵有意思么？能解决问题么？我不要了可以吧？咱们四个人的家，就一个人在挣钱，听谁的？自己没能力，不要为了自己想太多！”
她是盯着萦说的，但说的人却是父亲。绫香说完，回了房间。留下三个人在餐厅发愣。
不久，父亲突然生了场病。一月后，父亲病死了。绫香不再回家，她收拾了东西，搬到彩华家去住了。
彩华家不同于自己家，那青年女子把她看得似亲女儿般，彩华也很喜欢她。彩华父亲也是如此，尽管他不怎回家，但每次回时都不忘给绫香带些东西来。
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家也能这样——尽管这或许只是一个幻想。
临近毕业了，气氛开始紧张。但似乎三个人的节奏变慢了。日落逐渐变晚，夕阳更加美丽，她们总爱去操场跑几圈再回家——尤其是迷子，毕竟她是全班体育成绩数一数二的，总是跑在最前面；彩华体弱，跑在最后面；绫香爱搭话，和彩华边跑边聊。
“彩华，你怎么慢悠悠的。”第一天彩华或许不适应，绫香便和彩华并排着跑，眼看着迷子第一圈快要跑完了。“你看她那么快，你咋这么慢呢。”
“我身体不好，慢些跟着。”彩华不好意思地笑笑。绫香也陪着她笑，身边萦绕着快乐的气氛。
迷子突然跑过来，拉着绫香说：“她太慢了，咱们先跑着嘛。”
“栗良同学，你们先跑吧，别等我。”彩华把绫香往前推了推。
“行。”绫香加快了速度，和迷子跑得远了些，但绫香很快便跟不上了，喘着气慢下来。迷子也不爱等，跑远了。她又站在原地，等着彩华慢慢跑过来。
“咋不跟着她了。”彩华打趣着。
“她太快了，我跟不上。”绫香尴尬一笑。彩华也累了，索性和绫香寻个干净点的地儿坐了，又跟绫香聊起天来。
“哎”，彩华突然指着迷子说，“迷子为啥要跑那么快。”
“因为她将来想去追求诗和远方。”日文还算好的绫香总是喜欢用一些富有文学意味的回答。
绫香的回答让彩华感觉好新奇：“可是她成绩不好，你说她追求远方我信了，那个……我觉得她还有点儿空间呢。”
“背地里说我坏话不是？”迷子突然出现在彩华后面，摁着彩华的两肩。
“哎哟，你啥时候窜来的？”
“还能啥时候，刚来么。我就听说过一句话啊，文科生看别人像是看情人，理科生像什么？”
“像什么？”
“像看傻子。”
“哈哈哈……”迷子一番话惹得绫香和彩华好笑起来，三个人快活地围在一起。
“呀，还不走呢。”下班的宫水清丽路过操场，看到三个人坐在石头凳子上写作业。她下班时好走挨着操场的那条小路，每次都能看到绫香、彩华和迷子三个人跑步。这回她也好奇呢，为什么她们不跑了？“哎，干嘛呢。”她带着点儿笑看着三个人。“宫水小姐。”“宫水小姐。”三个人站起来，拉着宫水清丽坐下。
“哎哎，我着急回家呢。”
“宫水小姐，坐坐嘛。”绫香略带打趣地坐在她身边，倚着她的肩膀看起书来。
“这是不让我走了啊。”宫水清丽拉了拉绫香的衣领子。
“啊，等等嘛，又不晚。我还有题要问呢。”迷子也坐在宫水清丽的另一边，从书包里拿出昨天的作业来。
“啊？你……”宫水清丽看着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你今天没交作业啊……你真的写了？”
“宫水小姐，她不交，不代表她没写嘛。”彩华笑了笑，主动帮迷子翻开本子。
一幕让宫水清丽震惊的画面突然出现了——
练习本上，每个题都工整地写好了答案，那字迹尽管略显潦草，但很整齐，甚至每一个字都是对应的一排。整张纸甚至很难找出一个划痕，在这本作业面前，彩华的作业都略显逊色了。
其实在宫水清丽的印象里，迷子真的只是一个不学习、爱睡觉的学生——尽管宫水清丽很照顾她。但让宫水清丽没想到的是，这本完好的作业竟然出自迷子的手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问道：“哪个不会？”
“宫水小姐，不会的有点儿多……”
“没关系没关系，我给你把一本子讲完都没关系。”宫水清丽笑了笑，扭过头抹去眼角的一滴水。“首先看这个啊，这个题，考的是规律，那么我们要找规律对吧，第一个m，第二个m的平方，第三个四次方加2……”
等宫水清丽讲完题后，天已是黑了的。四个人在校门口道了别，三个女孩子便往南赶路了。
彩华和绫香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那青年女子无奈的表情。
“回来得有点晚哦。”
“不好意思，妈妈，我们去……”
“没关系，快进来吧。绫香，快换鞋，和彩华吃饭去。”
“哎好的。”绫香把鞋换了，丢进鞋柜里；转头去餐厅找彩华。彩华一到餐桌边累得趴下了，又让绫香去拿饭吃。等绫香把饭从厨房拿来，彩华已经睡了。绫香也不好意思应她，便由得她伏在桌上睡着。突然绫香瞧见了彩华脖子里的挂件——那是一个金十字架，四个角上镶着四颗钻，闪闪发光。
“哦，那个啊。那个是她十岁时我送她的生日礼物”，青年女子注意到了绫香的目光，“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买一个……”
“不用的不用的……”绫香慌忙拒绝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半年之后，正是这个项链帮助了她。
这一天晚上彩华和绫香睡得很晚很晚。她们一直在学习桌前讨论了一晚上——但仍然没有结果。
“这不是宫水小姐的作风呀……这座也这么难……”
“你听懂了没，没听懂我也实在……”
“没，彩华姐，再讲一遍吧。”
“你……”
彩华满脸尴尬，绫香半懵半懂，那青年女子也拿她们没办法，便叮嘱了他们早些睡着，自己先睡下了。彩华掩了门，说：“这样妈妈就不知道我们几点睡了吧，她自己睡着咯，谁也叫不醒呢！来，你看着题。”彩华用铅笔勾勾画画，作业本快要被涂满了，绫香也终于明白了第一个题。
“然后第二个”，绫香边说边翻开了第二页，“我就是不明白这里为什么……”
“好啦好啦好啦！一个题已经够费劲啦！”彩华不耐烦了，她把作业本合起来，把绫香往毯子床上拉。绫香无奈收起作业本来，熄了灯，爬到毯子上去。
“咋办，我都不会。”绫香心里还想着作业。
彩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事儿，明天肯定没几个做出来的。这种题说真的，你看它一页纸就这一个题，宫水小姐整这么难的题给咱做，估计最遭殃的就是迷子。这孩子总爱想尽办法做，做到最后呢，也做不出来啥。明天数学课等着瞧吧！”
彩华真的说对了。迷子苦恼地和宫水清丽发着消息……老式电脑上的声音不断，迷子越听越迷糊。另外一头的宫水清丽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照常按照进度布置的作业有问题——毕竟白天上数学课时，这部分内容并不简单，全班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出来她的题，虽然只是两个题而已。
第二天早上数学课前，全教室里充满了害怕的气息。
“怎么办，你写完了吗？”
“我没写完啊，你写完了没有？”
“没有啊。”
绫香悄悄凑到后桌的迷子身边，说：“迷子，你写完了吗？”
“我写完了啊，写到两点多才写完呢。”
“不可能，她绝对没写完。”旁边的人一直否定。
“我看看行吗？”
“呐。”迷子把作业本递过去。绫香翻着看了——她竟把六道题写的明白，尽管空了些许，但她还是整整齐齐地写完了，每一道步骤都没有少。
“不是吧，这是迷子的作业么？”
“她找别人写的吧。”
周围议论纷纷。突然，宫水清丽推开推拉门，慢慢走上台去。“大家安静些吧！不要再讨论作业了。”
全班学生顿时都安静下来。宫水清丽在黑板上画了个图，翻开本子，道：“我们一个一个来理吧。昨天的数学作业难度并不小哈，重要的是你在听完了之后能不能把它吃透，能不能内化为自己的。知道了么？”
“知道了。”
“好的，我们来看第一题，二次函数y=-x²+bx+c与y轴交于点C，0，逗号，3，我们是不是就能知道c等于3……”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放学的时刻了。“铃木同学，你跟我来一下。”宫水清丽把迷子叫进了办公室里。绫香和彩华暗地里跟着。
等铃木迷子进了办公室才松了口气，两人趴在门上偷听。“真是的，我们还要去操场呢。”绫香小声嘟囔着。彩华忙把绫香嘴捂住了，示意她不要说话。
两个人透过门上的一面小窗朝里面望去，见宫水清丽随手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纸出来，像是什么东西；又让迷子填了，和她说了些什么，迷子便坐在她的位置上，她转头欲出门去。
“完了！”彩华顿时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可她左顾右盼好久，仍没找到。“就躲在门后面吧，如果看见了就说我们刚路过，如果没看见，就算视庆幸了！”绫香拉着彩华藏在门后面，眼神交流一番后，屏息看着即将打开的门。
伴随着把手扭动的声音，门开了。
一串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宫水清丽慢慢踱出办公室。
“别出声！”彩华再一次捂住绫香的嘴，两人紧盯着宫水清丽慢慢走出走廊。突然就在这一刻，宫水清丽竟然回过头。
彩华和绫香都摒住了呼吸——
宫水清丽转回头去，走出了走廊。
“呼……终于安全了……”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搞得和偷地雷一样”，绫香拍了拍身上的灰，“这躲躲藏藏的，万一被那个人瞧见了，咋整。”
“咱哪是偷地雷呐，咱是偷消息！走，进去看看铃木同学在干嘛！”彩华一挥手，两个人走进办公室，悄悄凑到迷子身边，看着她专注地在写什么东西。凑近瞧了，发现是几个题。
“好简单啊，我都口算出来了。”彩华习惯性地随口说了一句。说完后，她才下意识地捂住嘴。
“没关系。”迷子笑笑。“你们先去操场等我，我写完了就到。”
“哎，好。”彩华拉着绫香出去了。
走过走廊时，她们没瞧见正回办公室的宫水清丽。宫水清丽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跑向操场，心里觉得奇怪：“刚看到她俩鬼鬼祟祟地躲门后面，干啥来着。咋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也不知道迷子写完了没。”她推开门，看着迷子正收拾书包，便知道她写完了：桌上摆着的也是。
“走啦，宫水小姐。”
“再见，回家好好休息哦。”宫水清丽笑着挥挥手，看着迷子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了。
迷子一处办公室，立刻像是带了推进器一样跑向操场。绫香和彩华早已跑完了几圈，看到迷子以来，便打趣道：“今儿你可快了，我们都甩你一圈。”
“没事儿，看我给你追上来。我也是骑着导弹闯过红灯的……”
“哈哈哈……”
迷子讲话一向有趣，三个人又笑成一团。
“啊，累啊，累。”夕阳未落，操场上最后离开的影子被太阳发散出的平行光拉得冗长，像是记忆浮光掠影。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迎面而来的，是迷子的母亲。
“铃木小姐您好。”
“铃木小姐。”
绫香和彩华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妈，什么事嘞，找到学校门口来啦？”迷子没那么讲究，平日里总大大咧咧的。她把被汗水打湿的外衣往短袖上一搭，左手叉着腰，右手拉着铃木钦[1]的手。
原来，迷子的母亲有事外出，希望迷子能暂住在绫香家一段时间。绫香转告铃木钦自己已经不住在自己家了，并指明了彩华家的位置，“那里离学校不远，比我家近”。铃木钦欣然答应了的，便在彩华的邀请下，让迷子住在彩华家了。
“我们的大家庭又多了一员呢”，彩华拍了拍迷子的衣服，“哎呀，你洗头去了？”
“洗什么头，刚出汗出的。”迷子呼扇了几下衣服，又重新把外衣搭在肩上。
好巧不巧，此时正赶上最后一班电车到来。三个人坐着电车回了彩华家。
“呀，有新的小朋友来呢！”青年女子和彩华的父亲热情地招呼着迷子进了屋。同时，在绫香和迷子进彩华卧室之后，偷偷转告了彩华一声：“千万别让别人来了呢，我们家人都够多啦！”
“好的，妈妈。对了，把我的毯子床多铺出半个人的位置，添两床被子。记住了。”
“半个人的位置？两床被子？咱不是来了一个新人么？这……”
“照我说的做，准没错。”彩华邪魅一笑。
青年女子不解，但还是照样做了。
睡前，绫香和彩华先上了床，等着迷子写完作业。
绫香倚着墙角，端着本书看，时不时抬起头，瞄向门口，希望下一秒迷子能从那里进来。彩华拿着个闪亮的梳子仔细端详着，不一会用那东西简单梳梳头发，生怕刘海乱了。过了会，彩华累了，靠在绫香身边，凑过脸去看她手里拿的书。
“看的啥？”彩华翻过书皮去，想知道书名。
“巴黎圣母院。别翻了，不然我都找不到页数。”绫香看也不看彩华一眼，风轻云淡地说。
“哦。”彩华一挑眉毛，逗笑似的看着绫香。
“彩华酱！我写完啦！”门外突然传来迷子“大呼小叫”的声音，她抱着个作业本子进了房间。“我写完了。”她激动地扑在床上，转手掀了被子想熄灯去。
“急啥。”绫香一把扯开，有种想要灵魂拷问的感觉。“来说说，你都写了啥。”
“我啊……我，这还需要说么，就今天那点东西。”
“哎呀，好等你呢，我俩在这坐了大半小时。”
“写的慢而已，睡吧，累着心慌。”迷子换了睡衣，把被子盖身上，挤在两个人中间睡下，左手还抱着另一床被子，生怕这被子长腿跑了似的。“现在知道为啥我让我妈拿两床被子了吧。”彩华对着绫香一笑。
“啊……这样啊。迷子睡觉还真有想法。”绫香抹了灯[2]，三个人挤在毯子床上睡了。难道真的睡了么？哪会这么快呢。她们挤在一起，小声地凑着脑袋聊天。
“哎，等咱初中毕业了，彩华，估计你要上高中去吧。绫香，咱俩这……你成绩还好，可是我，我估计也就直接去工作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
“这不刚写作业的时候挺有感想，想说啥说啥嘛。”
“别总想太多。”
……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了，绫香隐隐约约能听到迷子和彩华熟睡的声音。
她睡不着，她脑中思绪万千。
她似乎什么都想到了，想到了曾经那些经历过的往事，想到了历历在目的那些熟悉却陌生的面孔，最后，停留在了几个星期前的考试成绩。
她忘不了日文老师看到她考取了72分的成绩时，笑着对她说“栗良同学的进步很大”时的样子。“72分，真的能算是进步很大吗，或者说，真的能算是有进步吗……”
她感觉心如刀割。“分数为什么不能再高一点呢，我的作文为什么不能上55[3]呢，我到底哪里写的不好，我明明是……”
“我选择题只错了一个啊，我难道不应该到80分么？”
“看来，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是作业吧？也并不是。作业……作业……呀！”
绫香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坐起来，开了灯，晃了晃迷子和彩华。
“迷子！彩华！醒醒！”
“干啥啊……”彩华从梦里醒过来，勉强睁着眼看着绫香。
“作业！口语作业忘做了！”
“啊？！”半清醒状态下的迷子突然一下子回过神来，“我忘了！”
“我也是啊”，彩华一拍脑袋，“咋忘了这事了呢。”
“咱们赶紧做吧，这才一点多，又不是来不及。”绫香准备去拿录音笔。
“不做了不做了！”迷子手一摆，准备躺下继续睡觉。
“迷子，咱还是做了吧。”彩华也穿好了衣服，两个人看着迷子懒懒的样子，迷子也不太好意思了，她伸了个懒腰，重新坐起来，说：“那……那好吧。”
忙完了最后的事情，三个人突然感觉睡不着了。她们挤在毯子床上，心中各有各的心事。她们便重新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里，三个人都睡去了。迷子的心事却未散去，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她的价值观正不断被改变……
没有月的夜晚，女孩儿的心也是灰色的，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第二话 完
[1] 铃木钦：即上文“铃木小姐”，铃木迷子的母亲。
[2] 抹了灯：关灯、熄灯的意思。
[3] 作者默认作文满分为60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