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序章 我们的奇迹 第二节 旁观者
(二)旁观者
寒假已经不剩几天,短暂的高二年级第二学期即将开始。这短短的三个月对于高三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来说是决定人生命运的三个月。今年我还是看戏的人,明年我就要置身其中了。
想起高三,我就不自觉地想起我回到C国的兄弟们,他们肯定要面对比我所面对的更多的压力,今晚问候一下他们吧。
不过很坑的是,到春节时已经是第二学期了,恐怕我和齐治不能像元旦那样玩得那么痛快了吧。
但是今天,有一项很好玩的项目:捣麻薯,由穗村带来的。
海未给穗乃果帮忙,穗乃果亲自执着木锤,身着一件大红袍,背后写着大大的“祭”字,其余的人在周围围了一个圈看热闹。
为什么要捣麻薯呢?因为穗乃果想要感谢学校的大家。为什么要感谢大家呢?因为突破预赛都是大家的功劳。但是这都不是重点!穗乃果最终的目的,是想要在大家身上找灵感,为缪斯想一个响亮的标语。
穗乃果想要让凛也试试捣麻薯,不想凛刚刚举起木锤,亚里沙就扑倒了蹲在一旁帮忙的海未:“万一缪斯的成员受伤就不好了!”
“噗哈哈哈!”绘里先笑了出来,“又不是要打她啦!”
我、齐治、政繁、列维洛自然都在旁观之列,只不过今天多出一个不常见的河村直。我与他交往不多,故不与他搭话。
“你不打算管管吗?”齐治问我。
“管什么?”
“你明知故问。”
我长叹一口气:“我不管这种事。”
为什么齐治把我当做一个缪斯的“作战参谋”来看?那是因为我去年为她们想的太多了,而那中有很多都是我不该管的。纵使有海未在我身边,缪斯的事情,我也还是希望她们独立自主。
齐治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真姬把那事和我说了,我也给了意见,我觉得政繁和列维洛也不可能不给意见。”
“有意思了,海未并没拿这事来问我。口号的事,我是从很多人嘴里听说的。”
“什么?”齐治大吃一惊,“哪有这样的……海未绝对知道你多谋善断,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来请你帮忙呢?”
“我估计事态远没有那么紧张,而且她了解我的,我也了解她,她那么要强,肯定是先自己试着解决的。”
“你们俩可真有意思。”齐治摇了摇头。
香喷喷的麻薯很快就做好了,弹力十足,口感上佳。穗村门前顿时聚了很多人来品尝,缪斯的诸位自然也来享受自己劳动的果实。
“花阳亲,你会变胖的喵!”
“呜呜呜……麻薯……”
“来~大家一起!NicoNicoNi!”
穗乃果站在店门口,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多亏了我们几个男同志来帮忙,可以负担各种重活儿,大家成功在太阳落山前把穗村收拾干净了。
“因为大家一直都在一起……因为有大家,因为有我们,所以才会这样……”穗乃果望着大家,还有身后这些整整齐齐的工具,似乎来了灵感。
“我感觉好像懂了……”花阳似乎理解了一些内涵。
“但感觉还是不懂喵~”凛也是似懂非懂。
“难道那就是宣传口号?”小鸟尝试着问道。
“那也太含糊了吧!”政繁明确表示了担心。
穗乃果微微低头,把双手抱在胸前:“我已经快要想出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趁着黄昏这段时间,缪斯的大家抓紧进行体能训练。
真姬和花阳气喘吁吁地爬上那长长的台阶,海未站在最顶层为她们计时。
“我不行了……”花阳刚刚跑到顶层就直接瘫坐在地上。“我也是……”真姬也直接跪坐下去。
“好,你们很努力了,休息一下吧。”
“呼啊……呼啊……”小鸟和穗乃果随后也艰难地到达了终点。
“好!小鸟和穗乃果也到达终点,辛苦了!”
“捣完麻薯再跑,真的很吃力!”穗乃果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抱怨道。
“不过穗乃果更新了自己的记录哦!”
“真的?”穗乃果脸上的疲惫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好极了……”
齐治给坐在地上的真姬递了毛巾和温水,毕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剧烈活动让人很难受。齐治看政繁照顾着小鸟;自己也照顾着真姬;今天河村直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来给穗乃果送毛巾;花阳也有小凛照顾,唯独海未在一边独自一人站着。齐治环顾四周,却找不见苏武。
“小真姬,你先在这里休息。”齐治站起身来,想要去寻苏武。
“齐君~你是要去找小武吗?”海未对齐治招着手,问道。
齐治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海未微笑:“我看齐君的样子是要去寻人,而小真姬就在你身边,想必是要去寻小武吧。喏~”海未指着神社的大门,“就在那里面。”
齐治默默在心里感叹:这观察得真是细致。然后就悻悻地走开了。
“苏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啊……我随便转转。”
“你随便转个屁呀,为什么不去陪你的小海?”
“我一直在陪她呀!”
“别逗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
“谁说的?现在她和缪斯的大家在一起,那么多人呢!”
“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齐治拿手指戳我的太阳穴,“难道她不是最需要你么?”
“你懂啥?”我回头,向神社外看去,“我也没离开她呀,少了谁都不行!”
齐治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你脑子果然有问题!”
我不管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海未和缪斯的大家在一起。
“我发现了一个事实。”我拍拍齐治的肩膀。
“什么?”
我的视线重新回到我面前的这个挂着各种各样的绘马的架子,笑着说:“我元旦那天写的绘马已经找不见了。”
“这当然啦,人这么多。”
“但是我今天还发现了额外的好东西。”我拿起一个绘马,把齐治叫过来,“看看这个~”
“希望大会当天是晴天。——亚里沙
希望缪斯在大会当天不要迟到。——雪穗”
“哦?”齐治也笑了,“有意思了!”
“这些都是,缪斯的祝福呢。”我从最左边带着齐治一直看到最右边,几乎每一列都有几个祝福缪斯的绘马。
“看来缪斯不止她们九个人呐!”齐治感叹。
“这话说的不好,”我摆摆手,“你在说这句话之前,得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像咱们这种人,功劳簿上能排第几?”
“啊哈哈哈!你说的对!”齐治伸出小拇指,“我看咱俩算这个一点也不过分!”
“人贵有自知之明!”
我和齐治的笑声吸引了大家,大家纷纷来到这个架子前。
“啊!就是这个!”穗乃果看到这些写给缪斯的绘马,激动不已,“缪斯就是这个!”
“你在说什么呀!”
“这个?”
大家显然没有回过神来,便追问道。
“嗯!大家看到我们很努力,就会支持我们,我们能一起成长,这就是所有的一切!大家同心协力,一起向前进,再一点一点地去实现梦想,那就是缪斯!”
众人看着这些寄托着大家祝福的绘马,再加上穗乃果的宣言,仿佛拨云见日。
绘里不禁感叹:“大家的力量,那就是缪斯!”
我心里也默默地赞叹,看来穗乃果还是很灵光的呀!
“我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齐治用中文小声问我。
“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是我党的群众路线。”我用C文小声为他解答。
齐治微笑着点头:“我明白了,你这个人故意把脑子弄坏了。立了功劳,却仿佛置身事外。”
“你说了,我在功劳簿上,算这个。”说罢,我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说什么呢,小武?”海未凑到我身边,好奇地问。
“我给他上了一课。”
“嗯嗯!”齐治也很配合我。
海未见状,稍有不满:“我觉得你总是利用C文回避我。”
“因为有一些方言没办法讲成J语呀!”我脑子转的飞快,立刻编了一个借口。“你看,”我伸出小拇指,“这个在J语里怎么讲?”
“小拇指呀!”
齐治一拍手:“怎么样?出错了吧!这个手势在C国有时用于指责对方学识浅薄!”
“原来是这么用的呀!涨知识了!”
我和齐治相视一笑,成功地用一次无剧本的表演骗过了海未。
最后,穗乃果拍板,缪斯的宣传标语就叫做“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
既然穗乃果把功劳分给了大家,那我也就诚惶诚恐地收下罢,因为我觉得我像一个局外人似的,没什么功劳建树。
……
“文理,C国的一切都还好吗?”
“都很好,我回到耀华上学了,雷皓也回到了第102中学,很顺利。你呢?你又落单了,还习惯吗?”
晚上,我和杨文理用微信语音通话。为什么是语音呢?两个大男人,搞什么视频呐!
“你们那边什么时候寒假?”
“再过一周就放了,你们呢?什么时候开学?”
“1月9日,很快了。”
“高中毕业之前,我恐怕是不能回去见你了吧。”杨文理说着,有些伤感。
“我觉得在我老爹退休之前我都不可能回C国了,”说着说着,想起来那天东条希跟我说的,“对了!雷皓他怎么说?回这边的事。”
“他呀,没说呢。”
“这样啊。”我不禁有些担心,希学姐到底得到了什么暗示呢?
“文理,你觉得我们对缪斯有什么贡献呢?”
“你当然是功劳很大啦!只不过除了那几个人以外没人知道而已,你守护了缪斯,冲这一点你就应该被她们记住。”
“论守护的话,我没有大家的力量,恐怕也是不行的。”
“你要是硬要算我们的功劳,我们也不反对啦,但是杨钦是真的冤啊,明明立了功劳,反倒吃苦受罪去了。”
“杨钦?他怎么了?”
“就在昨天,1月4日,来了一群警察,还有政府的人,去教务处把杨钦的所有档案都收走了,学籍也削了。”
“这么恐怖的吗?你回C国后有在学校见过他吗?”
“没有,从来没有。”
“哎,我的错,他还亲自从刘祯手上把我救了出来,我当初真的应该亲自上书保他。”
“你算老几呀,他爸都保不了他,上面风声很紧呀!”
我的心里瞬间变得不能平静,杨钦的前途怕是一片惨淡吧。
真是头疼!和杨文理结束了通话后,我就准备上二楼安歇了。轻轻地拨开窗帘,隔壁小鸟闺房里的灯还亮着,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影,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好像是缝纫机。她是在为决赛设计衣服吗?
我只是这样看着,是一个旁观者;我又不只是这样看着,就像是去年在山间,我允诺的那样,我还是一个“守夜人”。
“嗡~”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对不起,打扰了,请问贵方是苏武先生吗?”
我眉头紧锁,天生的防人之心涌上心头。
我果断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打算看一看对面有什么下一步动作。但是还不等我把手机放下,那个陌生的号码就打来了电话。
我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接起来,但是一定要让对方先说话。
“喂?”对方颤颤巍巍的开口了,我立刻辨识出了她的声音……
……
今天是1月10日,有开学后的第一个社团课,我昨日向社团部补交了申请,正式成为在弓道部“打杂”的成员。我不仅正式成为了弓道部的部员,还正式就职对外交流合作部部长,顺便兼任学习部部长以代替我那可怜的妹妹。在我和真姬的动议下,齐治也正式就任财务部部长。昨天是开学第一天,学生会受理了很多新的文件,海未作为学生会副会长亲自在我的申请上盖了章。
这一班子学生会虽然还是有半壁江山无力统辖,但是音乃木阪的危机已经过去,一个新的繁荣时期即将来临。作为第二学期的开始,昨天公布了初中升高中入学考试的合格名单。大榜二百名,分列成四张大白板矗立于校门口左侧,高坂雪穗和绚濑亚里沙都成功入围。一想到4月份有如此多的新生来到音乃木阪,我就为这所古老的学校焕发出新的光彩而感到高兴。
“腰挺直,肩张开,坚持住!一个假期过去了,身体又都僵硬了吗?”海未的语气昂扬向上,想必是为这一利好消息而感到高兴,但是一年级的小学妹们可是惨了,她们今天要面对一个严肃的她呢。
“好,各位很努力了,休息一下吧!”
海未抓着学妹们高强度练习,一连射出三袋箭,这就够我捡一会儿了。我趁着她们休息的时间,抓紧干我的活儿,不敢耽误她们练习。
在这种场合,我和海未约好“摆正彼此的位置”,毕竟不是在私人场合,就不适合展现出我们二人亲密的一面,相反的,应该严肃对待彼此,好让对方安心。
因此,一年级的学妹们根本不知道我和海未是恋人关系,我和海未也不再把这件事和缪斯以外的人说。只有等到规定的社团课时间结束,送走了高一的学妹们,才轮到我们二人在小阁间里喝喝茶,谈谈心,享受一份属于恋人的欢愉。
但是今天,海未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小武,你觉得,我们缪斯应该怎么办,在三年级生毕业以后。”
“你们不是说好了在决赛之前不提这事吗?”
“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你知道这事不可能就这么放在这里不管。”
我故意饮了一口茶,沉默了几秒:“这是你们的事,我说“希望缪斯可以继续”也没用,我猜“解散派”在你们当中占多数吧?”
海未果然被我套住了话:“小武对此怎么看?”
别看我不参与缪斯的集体练习,但是她们每个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其实不难分析:
身在局中的三年级自身就有分歧,矢泽学姐热爱偶像、热爱缪斯,又这么好强,肯定不希望自己曾经所在的组合就这样解散,况且偶像组合人员的变动也是常有的事,总有旧的成员退出,新的成员加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铁打的牌子流水的人嘛!其实我也倾向于这种“发展性”的观点,又不是九个人都毕业了,毕竟还能留下六个人,也算是继承下来并留下创新的空间吧。但是绘里和希却是坚决“解散派”,我非常肯定,因为“回避论”就是她们两个首创的,嘴上不提今后的事,实际上是因为“解散”二字实在说不出口罢了。
二年级里穗乃果对于偶像热情高涨,但是却对缪斯这个团体缺乏认识,也不清楚是否要保留“缪斯”;海未我则是很了解她,就冲着她今天这么问我,就证明她对于“缪斯”的态度并不坚定,对于是否继续也有犹豫;小鸟则是没主见的墙头草,拿不下主意,只能“民主集中”了。
一年级的学妹们看着亚里沙和雪穗,她们两个人都是缪斯的铁杆粉丝,也都想加入缪斯。但是一年级的孩子们并不成熟,觉得“只有我们九个人叫做缪斯”是合情合理的。
“绘里、希是不是并没有明确的态度,而是把决定权交到了你们手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我们昨天黄昏时练习时,几乎是绘里的原话!”
“我还知道,绘里一定会说:反正我们一定是要毕业的,无法决定今后的事……”
海未惊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尽……难道你偷听了?”
“我偷听这些干嘛?我又为什么要偷听,我是哪个什么其他团体派来的间谍吗?”
“但是,小武你为什么……”
看着海未越来越困惑,我只是点了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海未短时间当然不能理解,她只得再问我:“小武对于我们的今后真的不愿意说什么吗?”
我皱了皱眉头,自己看着自己倒映在茶水中的愁容:“我还没什么过硬的理由去说服所有人。”
其实我说出这句话是无比艰难的,因为我预见到缪斯的解散不可避免,在绘里那样的诱导下,手握决策权的穗乃果很容易得出“解散,缪斯的一切只属于我们九人”的结论;但是后辈们,特别是热情高涨的小亚里沙,还有LoveLive本身,都还有明天。如果缪斯能够传承下去,老的成员和新的成员能够和睦相处,携手共进,说不定就是为人们口口相传的佳话了。
我到底……要不要多说一句呢?
算了,我已经说的够多了,只要海未肯认真琢磨,“为什么我对她们了如指掌”,就好了……
我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我想要的消息,事实也证明那只是“我想要”而已。第一学期第一周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缪斯的未来是如何决定的,虽然知道选择任何一条道路都是艰难的,但是这个决策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
周六和周日,整天我都选择在家念书,没有文理和我搭话,时间过得很快,我对自己在书桌前一坐三四个小时毫无感觉。
小鸟今天(周日)不在家,从阳台看上去她的闺房里没有人,直到太阳落山,我才在街道上看到了归巢的她。她是去参加缪斯的练习了吗?出去了一整天啊。
“铃……”
“哟,齐老……”
“苏校,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还没来得及问他晚上好,他就很急切地切入了主题。
“怎么了?什么事?”
“等到大会结束后,缪斯就要解散了!”
“什么?不可能!”我实在是过于吃惊,以至于嗓门提高了一个八度。
“什么?你不知道吗?海未没把这件事和你说吗?”
“不不不,她只是来问我的意见而已,以后到底要怎么办之类的。”
“那你有好好说话吗?”
“我当时脑子好的很……不可能……我给她的暗示是让她们继续的。”
“你明说了吗?”
“我没有。”
“你是真的以为你们俩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吗?”
“不可能,以她的悟性……”
“怎么就不可能了!事实就是这样,今天这件事已经在缪斯里决定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真姬都能对我瞒这么久,你怎么就能保证你能知道海未的想法?”
我挠挠头,无话可说。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搞得我手足无措。再考虑到亚里沙加入缪斯的强烈意愿,这样的决策真的是慎重考虑过的吗?
“喂?喂?苏校你怎么不说话了?”
“闭嘴!叫真姬说话!”
“喂……苏学长……”
真姬是哭腔,还稍微有些抽咽,显然心情还没平复下来。
“你们最终还是决定解散了吗?”我把我的声音放低,声线也变软,希望真姬能说得多一些。
“是的,我们六个人一起决定的。”
“一起决定的?不是穗乃果一拍脑门儿吗?”
“不是的,我们商量了好几天了,只是穗乃果选今天和绘里她们说而已。”
“那你们跟绘里她们说了之后,她们有什么反应?不可能就这样接受了吧?”
“妮可酱当然不愿意让这奇迹就这样结束,但是我制止了她,我说我们约好了,妮可要继续当偶像,要当好偶像!但是缪斯毕竟是只属于我们九个人的,海未也讲,虽然有人退出又有人加入是很正常的,但是残缺不全的缪斯真是无法想象……”
“天呐……”不等真姬说完,我就自己先感叹,然后拍了拍脑袋:海未果然往反方向理解了,她以为我之所以对一切了如指掌,是因为我把缪斯当做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来考虑,才能总揽全局、统筹兼顾。嗨!我真是傻了,这个时候应该明确提出“在继承的基础上发展”这一原则的!
“苏学长是不是,希望我们继续?”真姬好像从我的叹息声中听出了什么。
“谢谢你,真姬,我还有一些事情要确认。今天你们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把电话给齐治。”
“喂?苏校?”
“今天好好照顾你未婚妻,这是个人生的转折点。”
“那苏校,你是不是还得……”
“对,这是个转折点,但我还有操作的余地。你也歇了吧,容我考虑。”
我挂断了电话,决定周二的时候再找海未把这个问题说一说,虽然我已经考虑到对这个问题反复纠缠的弊端,但是我仍然觉得事态可以挽回,毕竟我的手上还有一把“尚方宝剑”:新一代对于未来的梦想岂是我们这一代人可以抹杀的?
……
“海未,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决定?”
1月16日周二下午社团课,严肃的弓道部日常练习结束后,严肃的“额外练习”紧接着开始,我和海未都正坐着。铁壶装着刚刚烧开的水,顽皮地顶着它的壶盖叮当作响,气得我果断地断了它的电源,它也很快就安静下来。海未并不回答我的问题,案上焚着沉香,烟雾模糊了她的面容。小阁间里上一次如此安静是何时,我已不记得,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安静下暗潮涌动,似乎有一场激烈的博弈要到来了。
“为什么要解散?我今天不说别的,陈词滥调你们已经听得足够多,你们也在路口徘徊了足够的时间,但为什么还是做出了这样不成熟的决定?”
“小武你认为这个决定不成熟吗?我们六个人考虑了这么久,怎么会是不成熟的想法?”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千辛万苦创造出的缪斯是什么?难道你们只是狭隘地把它当做属于你们的记忆,把它据为己有了吗?”
海未不言,我知道这就是她们真实的想法。
“缪斯远不止是你们的记忆那么简单,也不是只有你们九个人才叫缪斯。C国有句俗语:缺了谁,地球都照样旋转。为什么不从长计议,把缪斯作为一个组合延续下去呢?”
“小武,不要再说了,我们已经决定了,现在再纠缠也没有用了。”
“可是缪斯还有亚里沙这样对缪斯充满向往的人,缪斯这两个字就是她们的追求呀!缪斯这一块金字招牌,就像是在秋叶原提到A-Rise一样,岂是其他什么能比拟的?缪斯就是像亚里沙这样的后辈们追逐的梦想,也是她们施展才华的平台呀!我们这一代可以决定自己的事,但是我们总不能拆后辈的台吧!”
“小武你……把缪斯当做金字招牌这一面看得更重,是这样吗?”
别看我言辞诚恳,语气也完全不激烈,非常温和,完全是一副“好好讲道理”的姿态,可是海未看起来并不买账。她反而开始反问起我来,似乎有点不高兴了,这让我有一些犹豫。
“我们大家,从来不把缪斯当做什么金字招牌来看待。缪斯之所以被创造,完全是为了拯救母校。现在学校已经被拯救,难道缪斯的使命不应该就此完成了吗?只有我们九个人才是缪斯,这一点是我们的共识,为什么小武你就是不肯认同呢?”
如果海未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就会直接把“你这种见识太短浅了”这句话扔出去。
“口口声声说着“缪斯是大家的缪斯”,到头来你们所认同的“大家”只不过是你们九个人罢了!”
我非常失望,只是平淡地、草草地扔出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就起身想要离开。
“小武,你去哪里?”海未似乎听不出我言语里夹杂着的讽刺,仿佛无事发生过。
还是那句话,如果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就会把“这用得着你管?”这句话扔出去。
“有些事情,我要去亲自确认一下。”
“我听明白了,你是在为亚里沙她们着想,你很在乎这些晚辈呢。”
“人活着只谋求当下是狭隘的,不给后来者留下什么,真是无能。顺便,晚饭也有着落了。”
海未似乎还是感觉不到我语气中的不满:“那我也去。”
海未一直这样没什么反应,我反而心里有些发虚。我才不信以她的敏感度会察觉不到我的情绪,难道她是在宽容我吗?
被一个女孩子宽容,我真是无能……
我毅然决然地带着海未去绘里家的俄罗斯餐馆找亚里沙,我一点儿也不怕丢人,反而充满了自信。
……
“哟~苏君,海未酱!今天难得一起来呀~”绘里热情地招待我们,“列维洛,苏君来了哦!”
“哦!”列维洛洪亮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我今天在厨房帮忙,就不陪你吃了哦!”
“你忙吧!”我也大声回答道。
“绘里,今天我和小武来,除了吃饭,还想见见小亚里沙。”
“你们随便啦,她就在楼上。想吃什么告诉我,先给你们做着。”
“施特拉格诺夫烩牛肉,小份的就好,主食要抓饭,一人份就好。海未你能吃什么俄国菜呢?”
“晚餐吃肉似乎不太适合我们女生……就吃俄式馅饼配罗宋汤吧~”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二位先去楼上找小亚里沙吧!”
我和海未一起去楼上找亚里沙,她看到我们非常激动:“苏武哥哥,海未学姐,今天来这里吃晚餐了吗?”
“是啊~”海未半蹲着,抚摸着亚里沙的头。
“亚里沙,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我快速地直奔主题,吓到了亚里沙:“什么嘛!这么严肃?”
“亚里沙,你有好好考虑过了吗?缪斯的事。”
“诶?”亚里沙稍微歪头看了看海未,海未则是微微一笑。
“苏武哥哥,我想好了,我决定,不加入缪斯了!”
“什么?”
这样的结果,听得我身体发颤:“你不是非常想……”
“是的,以前非常想!”
“你不是一直非常喜欢……”
“是的,我会一直非常喜欢!但是我所喜欢的缪斯里,并没有我!我要和雪穗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光芒,而不是借着前辈的光环,理所应当地享受前辈们留给我们的恩泽!”
我傻了,傻在那里,无话可说。
海未看到我僵硬地站在那里,捂着嘴笑起来,但是很快她也不再矜持了,和亚里沙一起笑起来。
我也半蹲下来,凑到海未的耳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自己既是面壁人,又是破壁人,不让你自己打破那面墙,你甚至不肯从那封闭的空间里出来。”海未说着,捏了捏我的脸。
“嘁……真是服了。”我把脸扭到一边,再想想刚刚那些不负责任的话和海未的宽容,我感到深深的愧疚
……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晚饭后,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当然,我要先送她回家啦。
“难道小武你不是也把很多事情对我瞒起来吗?”
“啊?那肯定是有特殊原因啦!”
“你还真是嘴硬,”海未说着又开始掐我的脸,“别以为用C文躲着我有多聪明,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诡计多端,然后还仗着自己的小聪明自以为是!”
“呜啊!我错了啦!大冬天的别在外面掐我的脸啦!”
“哼,认错倒是很快。”于是海未就不再掐我的脸了,“但是,这些事情都好说,我之所以瞒着你,就是想看看你是如何认识我们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在分析问题的时候,不仅考虑整体,而且考虑未来,但你很少考虑你自己。”
“C国人讲究大公无私嘛!”
“小真姬也向我抱怨这种问题,她说她和齐君相处的时候总会陷入一种无交集的尴尬状态,仿佛两个人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一样。尽管他们俩的感情很真挚,很深刻,但是你将来的另一半竟然在大多数时候都不能理解你的想法,这是多么恐怖啊!但是你和齐君看起来都那么优秀,难道这就是根植于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
“这有什么了?文化差异是文化交流与融合的前提呀!如果文化差异消失了,还谈什么交流呢?”
“但是,”海未停了下来,“这种差异不能因为我们真心相爱而置之不理呀,小武!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迟早会因为文化隔阂而分离的!”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说起来,我还得向你道歉,在宽容上,这一次我做的不对。”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的,小武,我也不想我们分开,毕竟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但是,我们究竟要怎么做呢?”
“这种事,只能多交流了吧,只要咱们两个不要对彼此藏着掖着,久而久之也就能理解对方了吧。”
“可是小武你却还有很多事在瞒着我!”海未突然时间站到我对面,踮起脚尖,把脸凑近了,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这些话你早就在脑子里设定好了,然后来故意套我吧!”
“我说了,小武你太聪明了,不把话语之间的逻辑想好,就会让你跑掉了!”
“好吧,我服了。以后我再也不用C文瞒着你了,我保证!”
“而且你不允许留什么小秘密哦,我要定期检查的!”
“我可以说是一个人在这个国家,哪有什么小秘密呀!”
“现在没有,可不代表以后没有哦!”
“那相应的,咱们俩以后有什么想法也要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才行。”
“我完全可以保证,关键是习惯于专断而听不进别人建议的小武!”
真是……服了她了啊。我本以为我只要当一个旁观者,当一个守夜人,看着她们,默默守护着她们就好了。可是我现在和海未有了爱情的羁绊,却又总想置身事外,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些不负责任呢。
但是很切实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把那些奇奇怪怪的C文俚语翻译成J语?看来以后不能再和齐治那样愉快地调侃了呢。
古语言:交人交心,浇花浇根。如果这样就可以缓和我和海未之间最严重的矛盾——文化差异,那就真的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