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士匹灵（十）

阿士匹灵（十） “我倒希望自己是。”顾川柏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关系，血肉相连又血肉模糊的。 王楚钦没说话，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海上航行，遇到滔天巨浪，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但他的喜悦仿佛经不起浪掷，就一蹶不振。 如果没有所谓的她的老公，她又为什么会这么多天一语不发，好像他们的相遇只是他的错觉。 他回转身，靠在栏杆上。 夜空一团团臃肿的云，一下子，把吞没了的月亮吐出来了。 突如其来的明月团，像一个银盘，朦胧地照着人面。 王楚钦在人群中辨识孙颖莎的身影，她身边好像永远都有人，看起来并不缺少他一个。 他跟顾川柏打了个招呼，又在微信上跟祁绍说了声先走了，他看起来是那么地微不足道，整个包厢里似乎没人知道他的离开。 走出酒店大门，这街道上行人如潮水，人群默不作声，⻋不响笛，但街面总回荡着一圈又一圈听不⻅的巨大的喧器。 王楚钦无端地觉得寂寞。 自从她走进他的生活，似乎一切都乱了套。 “他走了。”孙颖莎在心底喃喃自语。 她觉得她此生再不会与任何男人如此亲密无间了。 那是种说不清楚的美好感觉，就像她剥过橙子后与他拥吻过了，便一整天都能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的、甜而微酸的清香。 “莎莎。”顾川柏的喊声穿越人群传入她的耳膜。 “我走了啊，孙思雨还等我呢，你也早点回去吧。” “我今天终于觉着孙思雨是你亲生的了。”孙颖莎笑着调侃了他两句。 顾川柏倒是没接茬儿，默默地推门离开了。 何卓佳叫来的朋友很能闹腾，过了十二点，还要带着她再去酒吧赶个午夜场，孙颖莎摆摆手以自己还要备课为由拒绝了。 回到家后，洗漱完毕已经十二点过半，孙颖莎爬上床，梦如一蓬巨大的阴云飞快地朝她笼罩过来，有过顷刻的窒息，她便被卷入梦乡，一床被窝如海浪上的泡沫涌向她。 周一又到了，这生活周而复始没完没了地，叫人觉得厌烦。 孙颖莎上完课回到办公室里，同事方雨彤在抱怨自己脸上一夜之间多出来的痘痘，嚷嚷着下班后要去看皮肤科。 于是，孙颖莎又顺理成章地想起王楚钦。 方雨彤在办公室里问了一圈，办公室的同事们基本上都是已婚已育，回家后都有个小祖宗要侍候，她只好转而求助孙颖莎。 “莎莎。”方雨彤眨巴着一双眼，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松开，孙颖莎这人一向是好说话，拒绝别人这事她学了二十几年了，愣是一点没学会。 她对上方雨彤的目光，无奈地点了点头。 下班后，方雨彤拉着她直奔医院。 离她们学校最近的医院里有他，孙颖莎怀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希望今天值班的人是他，又祈祷不是他。 “您好，请问二位谁看病?”王楚钦戴着白色口罩，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 方雨彤指了指自己。 还是一样的场景，只不过看病的人换了一个。 “不好意思，闲杂人等请出去。”王楚钦对着电脑屏幕，明明没看孙颖莎，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针对了一样。 推门出去之前，孙颖莎听见方雨彤问他，“医生，我可以加你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