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古风】阑楼烟柳听春雨,往事秋北转凄余 第三十一篇
上一话↓

蜀川/阆中小镇——
绿柳拂来春风意,清雨落于碧满城。
天空中斜织着密密的细雨,道路两旁的楼阁中时常传出些清谈之声。
暮春小雨中,一女子撑着把油纸伞来到了小镇,踏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轻盈的漫步,空气里弥散着湿湿的雨气。

唯美一幕下,若不是她身后还跟着三个身穿蓑衣斗笠的掩面人影,一旁路过的百姓怕是都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小姐吧。
“大人,还是先行入住客栈,早些休息为好。”
客栈屋檐下,三人脱下早已被雨水浸湿的蓑衣,其中一人秉刀说道。
持伞将其收拢,将上面残留的雨滴轻甩而落,转身对着她们说道 : “也好,一路舟车劳顿,加上你们一路护送我也累了,那便明天再启辰。”
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凝光所派,前往那虚无缥缈的绝云间寻找仙师的甘雨。
而她身后三人则是被指派保护甘雨周身安全的锦卫,一身飞鱼服、一柄雁翎刀,英姿飒爽的同时极具安全感。
推开镂空的雕花窗门,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空气中,甘雨细细打量了一番,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可见这家客栈并不简单。
“哟~四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自然是住店,两座酒菜,再备一间上房,三间小房,碎银不用找了。”
三人中为首的那人丢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随后便和其他二人在另一桌坐下了。
“你们为何不跟我在一桌吃?”
甘雨抬头看着隔壁桌问道。
“大人和我们不一样,卑职不敢高攀。”
“我又不是什么特别尊贵的身份,你们别把自己看的太低。”
“不,单凭大人您和陛下的交情,我们...
“唉~
甘雨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京城/薙天处——
监牢内,荧沉着脸抬头望了眼窗外。
“逐风,你刚才说...我妹妹已经离开白家了?”
“是的,殿下。”
“你派点人跟着她,走吧。”
“是。”
话音刚落,墙外侧那道名为逐风的黑色人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那个夜兰立场未知,不过好在刻家的那个女人肯下山,哥哥...你最好别干什么蠢事,不然...就只能让你做编织笼中的一只小金丝雀了。”
暗金色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荧蔑笑着闭上了眼,静待着时机到来。

北莽/黑岩冢——
一簇簇白云错落戈壁,黄沙般的落寞渐渐敲醒沉静中的戈壁。
军营驻扎之地上,湖泊周围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
由上而下看去,这片绿洲神似一颗镶嵌于黄沙之中的绿宝石。
“徐龙,今夜如再是月明之夜,行动将再次受阻,那样的话...明日一早你就先行带部队回去吧。”
总军帐内,北斗透过窗口,深深眺望着远方一座极其不起眼的小小村庄,家家户户看起来破旧不堪,让人很难想象这种鬼地方竟也会有人居住。
“将军,那您?”
“我有点私人的事要去做,不必担心,我一个人行动更安全。”
一双血红色眼眸始终神采奕奕,什么也不放过的锐利的目光中,闪烁过一抹寒光。
“是,将军。”
“忙你的去吧,我今日休息,除了军中要事外,其他小事皆有你定夺。”
“属下明白了。”
徐龙离开后,北斗从枕头下取出了一枚戒指,从外观上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便宜货,但这位将军大人却似乎很珍重它的样子。
“南宿...你会在这吗?”
北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女孩,这个名叫南宿的女孩是她异父异母的义妹。

她和这个义妹从小因战乱失去了家人,那年,天空中满是灰黄色的浊云,惨厉的风声呜呜吼叫,肆虐地在残垣断壁间奔跑,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如蝗虫过境般,不足一日便在地图上抹去了她所在的村庄,只余遍地尸骸血海。
她惊恐万分地抱着隔壁邻居家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瑟瑟发抖地躲在亲生父母的尸体下不敢出声。

在食物和水源的匮乏下,她不知昏迷了多久,终于...一丝光亮将她唤醒了过来,小北斗惧怕着睁开了一只眼。
一个带着黑色单眼罩的白发粗犷男人站在她的眼前,口中叼着一杆烟枪,但他的神色却似乎并不是很友善。
“你...你是要杀我吗?”
“小东西,你说说看,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爸爸妈妈和大家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村民,只想好好活着,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你们像猪羊一样肆意屠杀!”
小北斗仿佛心被撕碎一般,但嗓音就像锦帛被用力向两边扯开,双闷沙哑,大吼着一声又一声。
面对眼前这孩子的声嘶力竭,他似乎已然习以为常一般,咧嘴笑着对她说道 : “你恨吗?”
“我恨!我要你们所有人给死去的大家陪葬!”
嘶哑的嗓子低吼着发出声音,言语中充满着怨恨,似是那不知百年、千年、万年、还是永恒的仇雠,每个字上都刻着浓浓的血色和咒意。
话音刚落,小北斗一个健步冲上前来,一把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直直指着眼前这个男人。
“将军!”
“你放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男人身后的两名颇为年轻的护卫很清楚这个道理,二人见此情形,立刻拔出剑冷眼间直指小北斗。
“徐龙,阎虎,你俩先出去。”
“可...
“怎么?我堂堂璃月镇关大元帅,还能被这区区小女孩伤到不成?要是还需要你们两个愣头青保护我,哪天要是传到朝堂上那几个老家伙耳朵里,那不得被他们笑掉大牙了?”
“是,属下明白了。”
随后二人便离开了此处,只留下了小北斗和眼前这个来头不小的男人。
“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男人丝毫不在意那柄指着他的锋利剑刃,不慌不急地吐出一口烟圈后,颇为感兴趣地对她问道。
“..................”
小北斗举剑的那只手开始颤抖,这段时间的不吃不喝给她的尚且幼小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负荷。
“怎么?不肯说?”
“北斗。”
“姓北?挺少见,那么...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闲聊之间,男人单手一翻便从小北斗的手中轻轻松松夺回了佩剑,将剑刃直插地上,三尺剑身宛如高墙般立于小北斗身前不过短短数厘米,男人表情颇为认真的问道。
“你想跟我走吗?”
“...................”
空气中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小北斗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身后襁褓中的孩子。
“她死了。”
吓——
男人此话一出,小北斗慌慌张张地弯腰抱起了婴儿,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后松了口气。
“没有!她活的好好的!”
“你再找不到奶喂她,她跟死了也没两样了。”
“求求你——
“别想了,我这军中都是些大老爷们,别说女人了,就连母的都没有。”
“最后问你一次,跟我走吗?”
“你救她,我就和你走。”
『小小年纪就学会利用条件讨价还价,还有先前表现来看意志也算是坚定,是个可塑之才,加上她身怀血海深仇,我若好好引导一番,她将来必大有作为』
男人暗自思考,但小北斗可没这么淡定了,怀中这婴儿随时会死去,必须得争分夺秒。
噗通——
小北斗朝着男人跪了下来,她失去了父母,朋友,还有一切她所认识的人,如今她的世界里仅剩下这个邻居家尚未懂事的婴儿。
“求求你了,救救她好吗?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阎虎,派人去附近山上找找有没有母牛母羊,记住,要快!”
男人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面前的小女孩,随后朝着不远处大声吼道。
半个时辰后,小北斗看着生龙活虎哇哇大哭的小婴儿,满目疮痍的内心里终是得到了一丝慰藉。
“谢谢。”
“条件我已经满足你了,该走了。”
“我想...把大家都安葬好。”
小北斗悲痛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哀求,她的眼睛已经重得快抬不起来,长长睫羽上挂着几滴沉重的泪水,眨巴了几次,身体晃悠悠几次都快要跌倒。
透过立于眼前的剑身,映出了自己憔悴苍白的脸,水雾蒙蒙的眼中隐藏着最悲楚的眼神,仿佛一针又一针地刺在心头,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这孩子情感陷得有些深了,等她以后见惯了死亡,就会明白这世间人命如草芥,舍弃这种不必要的感情才能走的更远』
男人闭上了眼,一向被誉为杀伐决断的他居然会为一个见面不足一个时辰的孩子感到难过。
“可以。”
夜里,月光撒下,浑身满是脏土的男人背靠一颗古树抽着烟枪。
“孩子,你很坚强。”
男人转头看去,小北斗靠在父母墓碑上沉沉睡去,他本可以把这些脏活累活交给手下的士兵们,但不知是何原因会选择自己一人完成。
男人起身来到墓碑旁,将她轻轻抱起,而后来到了一处高崖边,让她安心枕在自己大腿上。
“爹...娘..不要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睡梦中,仍旧略带沙哑的声音轻唤着渐行渐远的声音,伴随着她小声的啼哭,头顶那棵华盖般的大桑树上,昏睡一天的猫头鹰睡眼乍睁的第一声哀怨的长鸣。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