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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墙之危》——第十九章

2020-12-10 11:17 作者:泰拉围城翻译庭  | 我要投稿

译者:矮人机械球

校对:Gwynbleidd

选择目标

通讯静默

光之使者

                                                                  

狮门空港    平流层中心    突袭发起两天后

                                                                  

      推进时不断增加兵力,弗里克斯的隐秘部队已经前行到了离涌入空港底部的兽群较远的地方;并在试图抵达平流层中心核心时攻破了数个帝国军队的警戒线。他们发现,弗里克斯选择的集结点处于主要降落井其中一口周围所汇集的居住宿舍群里面。事实证明,持有自动枪和厨刀的平民们没有需要行走的距离那么碍事。那些人的尸体被留在通道与曾被他们称为家的房间里逐渐冷却。

      并非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进军,毕竟这不是一次完全意义上的隐秘行动。不确定钢铁勇士们带来的威胁究竟有多大的守军,将数支侦查部队派来追逐他们,但每支都迎来了突如其来的压倒性反击。就弗里克斯看来,负责这片区域的上校还是什么人终于觉得受够了,然后便派遣了一支连队级别的部队来处理不速之客。

      当鸟卜仪哨戒探测到了即将到来的士兵时,弗里克斯以设立埋伏以及移动预备队来进行了回应。自打响第一枪后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期间更多的军人被投入到了战斗中。几台迫击炮和支援火力也被拉了过来,破片炸弹以及穿甲弹迫使钢铁勇士们在居住群集中央采取更加防守性的行动模式。战争铁匠敏锐地发现,他那将敌人从上面和下面的攻势引开的任务已经开始有所成效了。

      在爆弹枪响与炮弹落在弗里克斯的所在地上方不远处的声音之中,很难听清楚加尔在说什么。即使他的副官离他就只有几米远。

      “现在可以安全打破通讯静默。”弗里克斯呼叫了这位连长。一束红色的激光划过了他的左肩甲,在他的标识上留下了条灰色印记。“我觉得他们知道我们在哪了。”

      “反击依然较为零星,三叉戟。”连长告诉他。“我确认到共有八百一十一名战士抵达了集结点。”

      “我们进来得有二十四小时了,我不认为还有其他人能和我们汇合。”

      “的确,三叉戟。您有何指示?”

      “没有和空中攻击群以及地面增援取得联系?”他询问的瞬间便意识到了这是个多余的问题。“当我没说,联系上时你会告诉我的。”

      “所有小队目前均被给予了外围警戒以及移动预备队的任务。进入与离开只能通过四条走廊。我们应该在此巩固防御吗?”

      “易于防守,但若是被困在这里我们也非常难以脱出。我们在这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微不足道的守卫部队压制。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必须增加威胁度。我不会再继续等待掉队的人了-是时候识别出目标并把这小刀捅得深点了。”

      东边通道上另一波敌军推进吸引了弗里克斯的目光。二十名身披甲壳甲的士兵们带头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从一扇门狂奔到另一扇门并承受着爆弹枪的猛烈射击。他们在头十五米便损失了半数士兵。他不确定这帮胆敢试图强攻他的星际战士们的人究竟是勇敢还是愚蠢。

      “我手上有些原理图,三叉戟。”加尔挤过保护弗里克斯的小队并递出了一个板式投射器。它的表面上交错展示着他们周围处境的线框图。“目前为止在我们三公里内有数个潜在目标。”

      “我们这次袭击的目的是在空港内部拉开战线,从而使得上层与下层部队得以全力推进。这些差强人意的突击能将我们压制住,但投入的却非重要战力。我们所拥有的每一发爆弹确实都可以击毙一名士兵,但这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这里防卫的砥柱是多恩之子们。我必须确保帝国之拳大规模部署人手来对付我们。”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该瞄准什么目标?”

      “等我们把这场闹剧解决了之后,派出八支侦查部队。每支部队十名阿施塔特修士。我要他们尽可能地纵横平均分散开来。命令每支部队每二百米便汇报抵抗程度。尤其要注意我们身披黄甲的表亲们。所有与帝国之拳的接触都要立刻上报。”

      “明白,三叉戟…”加尔迟疑的回答流露出了他的疑惑。“他们要找什么?”

      “哪只部队遇到的抵抗最强大我们便去哪边。”

      着甲的帝国士兵们再次向前推进,利用他们的人潮掩护了两挺装在三脚架上的多管机枪的到来。很快,高速射击的激蓝色光束从东部走廊里喷涌而出,使得弗里克斯手下战士们的铠甲上火星迸发,同时在淡黄色墙壁上留下了灼烧的痕迹。导弹与重爆弹发出了咆哮的回应,将重武器与其组员变成了破碎的金属与血肉。

      “我…原谅我的无知,三叉戟。我们为什么要故意向最坚固的防御推进?”

      “假设你在防守空港,而你的敌人在畅通无阻地流窜。你会怎样组织你的部队?”

      “我会根据重要性以及脆弱程度来指派守军。潜在目标越有价值,防守就越好…”加尔在自己得出结论时笑出了声。“最好的防御会布置在对我们的敌人而言最有价值的目标周围。”

      “正是如此。我们攻击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对帝国之拳的价值。他们为保护它战斗得越激烈,它对他们的价值就越高。”

      “等我们识别目标后该怎么办,三叉戟?”

      “我们全体出动,快速矛尖突击。我们突破防线,夺走多恩之子们试图保护的那什么东西,然后准备应对反击。他们的反应越激烈,我们就越成功…”

                                                                  

纳加坡地区 进攻前五十九天

                                                                  

      损害规模的全貌让人难以理解。芝诺比放眼望向这长达半公里扭曲,燃烧着的金属,这让她想起了还是孩子时她目睹过的那次锅炉爆炸。但即便是那次也无法与之相比:短暂却激烈的灾难的确杀死了上百人,却未对下层生产线造成永久性损伤。

      至少十七节客车厢与炮台车厢彻底脱轨,其中包括了芝诺比所在的那节。还有六节跳到了其他轨道上并朝着一方倾斜,并随着列车减速左右摇摆着撞到了一起。最前方的四节车厢有被命中的迹象,但除此之外都还算完整。随后十几节也是如此。

      让她想起艾达巴上闪火的并非是眼前的景色,而是那股气味。烧焦了的尸体以及着火的燃油。这让她回想起了那突兀的热量,以及她父母呼喊已死亲戚们时的尖叫。

      这里与之相比更加宁静。她被困在炮台里时眼前的混乱已经结束了。搜救小组搜寻着没有燃烧的废墟,将生者与死者从中拖出。络绎不绝的一列尚能走动的或是被担架抬着的伤者从旁边走过,前往于远离火车处架设起的简易急救站。

      突然想起飞机的事情让芝诺比漫无目的踱步戛然终止。她抬头向上望去,扫视着那被烟雾所模糊的天际。黄昏为天空点缀上了紫与红的斑点。

      “它们飞走了。”

      芝诺比在听到塞林的声音时转过身。孟博正跟在她身后,他手臂中抱着套备用军服。

      “穿上它,马上就要变得更冷了。”他说道,然后将军服递给了她。

      她挣扎着钻进这件庞大的军服里。显然这是为至少比她高五厘米的人缝制的。她将袖口卷了上去,制服在她靴子上方脚踝处堆叠在了一起。

      “我感觉像是个孩子一样。”她说道,同时上下拍打着她的手臂。

      “但你并不是,表亲。”孟博说道。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塞林告诉她。“很好的主意,你用制服扑灭那团火。你的脑壳里有个灵光的脑子。”

      “我们知道哪些人死了吗?”芝诺比小声问道的同时望向了残骸。

      “亚力克赞达中士。”塞林说道,并使劲咽了口口水。

      芝诺比忍住了呜咽声时,孟博抓住了开始摇晃的她的胳膊。

      “好了好了,坐下吧,”他说道,并将她带离了仍在燃烧的列车。她走了几步后摇了摇头,挣脱了开来。

      “我能帮忙,”她告诉他,同时用她新衣服的袖子将烟灰与眼泪从她的脸上抹去。“我又没受伤。”

      “你吸进去了不少烟,欧比,”塞林说道。“那不是件好事。”

      “我没受伤,”芝诺比坚定地说道,然后开始走向炮台车厢后面的客车厢。“而且连队战旗还在里面的某个地方。”

      她看到那两人对视了片刻。

      “那很重要。” 芝诺比坚持道。

      那里有两堆尸体,车厢两头离门数米的地方各一堆。整辆车厢和炮台车厢一起倾倒了,但中间的空隙让人得以进入入口。芝诺比轻而易举地挤了进去,头一次为她娇小的体型感到庆幸。

      看到所有东西都和它们原本的位置呈直角是很奇怪。她沿着长椅尾部和窗户之间的墙壁行走,试图找到她存放战旗的地方。

      涂刷过的金属上有着数滩鲜血以及涂抹过的血迹,脱离固件并纠缠在一起而无法移动的扭曲长椅下,甚至还耸立着几只手脚。车厢顶部在她左边,吊床和攻击前一样被叠在一起。

      所幸这里并没有火灾。或许这是幸运之外某些东西的杰作,她想到。她想起了贝塔排那名士兵试图告诉她的事,说什么比她更伟大的力量。也许是有某个力量在保护战旗,某种她对事业的忠诚心以及奉献的物质佐证。

      她找到了旗杆,却发现它被缠绕在吊床的绳索中。望向四周,她发现了一把从装备包里掉出来的刺刀。她用它切割固定带,直到她连同吊床和旗杆一齐向后倒去,并在一张长椅上绊了一跤。

      “你没事吧?”孟博从门口喊道,他那乱糟糟的卷发在红色的暮光下映射出了一道轮廓。

      “没事,表亲。”芝诺比挣扎着站起,并将缠在她靴子上的吊床取下。她小心翼翼地退回到门口,两次差点滑倒在正在干涸的血迹上。来到天空下让她意识到了客车厢内究竟有多昏暗,即使天马上就要黑了。

      火焰与猩红色的光线一同照耀着。透过这道光,她看到军纪官们正穿梭于干活的士兵间。他们其中一人靠近了来自伊普斯龙排以及其它被打散了的连队的士兵们。

      “这里有通讯器吗?”她问道。一只手放在枪套里的手枪上,一只手握着细长的惩戒拐杖。

      “有,我这儿有套排用的。”贝利说道,然后指向了放在附近土地上的一个笨重的收发器箱。几把激光枪,能源包,以及一些口粮包也被堆在那旁边。

      军纪官走到了通讯器旁边,抬起穿着靴子的脚便对着通讯设备狠狠地踩了下去。坚固的箱子在这一击下几乎都没有弯曲。

      “你在干嘛啊?”贝利在周围人的喊声中朝她走近了几步,但军纪官的怒视使得他迈出半步便停下了脚步,也让剩下的人闭上了嘴。

      她一脚踢翻了箱子,将通话器暴露在她下落的靴子下。她的靴子一次又一次地踩向控制面板,直到铁护格栅,拨号盘,以及内部电路被踩得四下飞散。火星以及尖啸从快坏了的通讯器里迸发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芝诺比问道。她后悔发出这质问,但因近期的创伤而魂不守舍,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嘴。“也许我们还用得上它。”

      “未经允许不得进行通讯。兵团指挥部会留下几套通讯器。”军纪官走到他们面前,然后望向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遭到攻击前有人给即将抵达的飞机通风报信。”

      芝诺比倒抽一口气,和周围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些人后来怎么了?”凯泰问道。

      “死了,死在了攻击中。”军纪官回答道,眉头紧锁。“很可惜她在我们能发现她是否有志同道合的人士之前就死掉了。”

      军纪官离开了他们,拐杖在她手中摇晃。

      “我们离战场越近就越有可能被背叛。我们不能再继续骄傲自满了。”

      “明白,长官。”凯泰说道,并伶俐地敬了个礼。

      “去完好无损的车厢那去。工作小组正在将车头和仍在运作的车厢分开。你们将被指派任务细节。我们没法挪动这烂摊子,”挥舞的拐杖指向了列车中部扭曲的残骸,“所以我们将步行走完到宫殿剩下的路途。”

                                                                  

文图拉大会堂   突袭发起五天后

                                                                  

      在琪乐看来,拿光之使者的营地和临时搭建的神坛相对比,就像是拿帝国圣殿和征收员的破房子相比一样。在被围攻的帝国宫殿那永不灭的暮光之下,晕晕光辉已成为见怪不怪的景色。然而光之使者依然决定要活得人如其名。通过某种手段他们重启了作为欧希蒂图斯之路门寨的文图拉大会堂周遭的能量网。外堡那隔绝外界的墙壁上挂满了颜色鲜艳的灯泡,而通向它的房顶通道上则沿途耸立着装有红色和蓝色流明灯的灯柱。

      附近的皇宫结构基本上都倒塌了;在神盾失效时被光矛轨道打击所击中。琪乐听说,在废墟之中有一小支帝皇圣言录的信徒们,在一个名为奥利弗.穆伊兹奈科斯的人的带领下游荡。此人于几周前来到这里之前的经历众人知晓得甚少。但光之使者已经有了数百余人的信徒。他们开始向其他帝皇圣言录信徒们派出使者,主动邀请信徒前来加入他们。

      这完全不是在废弃的什一税局里举办的鬼鬼祟祟的查经班。琪乐对在此聚集的人数感到惊讶。彼时夜色已晚,尽管无法透过宫殿上方的风暴看见群星与明月。独自一人或以家族为单位,光明使者的信徒们攀爬着穿过了书记室,来到了通往西部地区的欧希蒂图斯之路上。帝国指挥殿那骇人的高塔与圆顶从上方笼罩着他们,在虚空盾微弱的闪光下投下阴影。

      琪乐是独自前来的,希望能在不被阿蒙的在场所分心的情况下观察光明信徒们的仪式内容。通过保证将在第二天早上与他会面并汇报她所有的见闻,阿蒙想来调查的欲望得以被平息。除此之外,她还带着一只玫瑰形状的胸针。胸针里面藏有一台迷你图像记录器,以便阿蒙能亲自对事件进行回顾。

      大会堂两扇庞大的大门敞开着。更多光线从中照出,使得砖路沐浴在黄色的光晕之中。与其他任何地方摇晃着的破烂建筑相比,这里的所有东西看着都很干净。甚至几乎没有垃圾残留在被清扫过的通道上。

      六名孩童正站在门前,递送着用戳穿的大口径炮弹弹壳以及电线把手制成的提灯。她不确定里面用的油从何而来,但猜测是从空战高潮时坠落在宫殿周围的数百架战机中的一架里回收的。她接过一只提灯并走进里面时,没有任何人多看她一眼。

      大会堂自身内部几乎被一发炸穿房顶的炮击掏空。金属板和木板制成的地板与走道,覆盖了炸入帝国圣殿地基半公里处的弹坑。而上方部分没有倒塌的夹层中站着一排排更多的信徒们。如此之多提灯的光芒使得所有东西都看着十分温暖,琪乐在顺着坡道走上最近的一层时,感到了欢迎的氛围正拥抱着她。

      她在几个家庭之间找到了个位置。这里的人有老有少,其中还包括几名穿着帝国军队制服的参与者。他们用微笑向她致以问候,但所幸并没有问她任何问题。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大门关上了,只留下了大会堂内螺旋上升的提灯光芒。大约中间那里,也就是距离大门四十米左右的地方,一束帷幕被拉开了。一名年轻的男子在两名年纪更大的女子陪伴下从中走出。他们穿着款式相同的白黄长袍,领口,褶边,袖口处金属丝线光芒闪烁。他们三人都剃了光头,汗液在他们光秃的头皮上发着光。两名女子各持一本巨大的书籍。书籍由黑色皮革或人造皮革装订,并写有银色浮雕式的字样。许多纸条夹在书页之间,在琪乐认定是神性记那部分的经文中留下记号。她的手伸向她裙子下面那本没那么浮夸的经书,并看到她周围的人们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书籍自身即是个象征,也是参照物。

      那名想必是奥利弗.穆伊兹奈科斯的人比他的同伴们走得更靠前几步,双手放在他的腹部上。他给人以一种柔弱的感觉。脸颊有些肉感,腰间也有些肚腩。这在这许多人经常吃不上饭的危机年代里十分少见。仔细地观察后,琪乐发现了他皮肤上的松动感,这说明奥利弗直到最近为止体重都更重。他没有让自己免受自己教徒们所承受的饥荒。

      “信徒们!”他宣布道,并举起了他的双手。他有着柔软的声音,细腻且坚定。琪乐无法确定他的口音究竟来自哪里,不过它让人想起了欧罗巴的巢都。虽然他的举止流露着耐心,他的字句在这临时的神殿里听着足够洪亮。“举起你们的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黑暗之中体会帝皇的视线。”

      教徒们举起了他们的提灯而琪乐也随之效仿。虽然每只仅发出了昏暗的黄色烛光,但这么多油脂灯加在一起却让大会堂内部充满了温暖。随着火苗在气流中舞动,似光似影的形状开始在墙壁上跳动。

      “感受帝皇的气息进入你们的肺部,”奥利弗说道,命令中透着柔和。

      琪乐吸了一口气。她尝到了油烟,汗,以及…她觉得自己闻到了不可能存在的花朵,那在孩提时代生长在她窗边的夜蔷薇。周围人们发出的微小惊呼让她得知她并非是唯一有所感受的人。她的视线在奥利弗以及墙面幻影几乎无法看到的动作之间飘动。他继续发声了,声音催眠并且低沉。

      “感受帝皇的双手将你举起。”

      大圣堂随着影子里的图像变得更加清晰而逐渐消散。奥利弗的声音是琪乐周围摇晃的灌木丛中的微风。她裸露的脚下踩着长草。在她的周围,微风让这座美丽的花园晃动着。这座花园并非装饰精美且井然有序的那种,而是在荒地上绽放的自然的野花花丛。花园一直向远处延伸到了点缀着拥有黄金树叶大树的树林。

      她四下游荡时睁着双眼,倾听着风中传来的牧歌声,昆虫的蜂鸣以及树干摇晃时的吱吱作响。她慢悠悠地踱步,心怀明确的旨意,像是目睹刚被发现的奇观般凝视着每一束花朵。不论她转向哪里,阳光都在照射着她的后背。

      她试图望向太阳,望向它的光芒。但光芒却无处不在,同时却无踪可循。琪乐告诉自己直视这等力量是不明智的。望向帝皇的灵魂等同于窥探神性的核心。导航员家族的子女们花费数个世代得以观望的星炬仅是帝皇力量的一角。凝视完全的力量肯定会将人的灵魂与躯体分离。

      她被带领着跨过了一条流淌的小溪,来到了一片宽阔的草地前。在这里,她看到了她这辈子见过的最高大的一棵大树。为何在这之前她没有看到它违背了逻辑,但她知道这里是信仰之地而非理性之地,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树高耸入云,它那向外扩散的树枝支撑着苍穹自身。树枝中满溢的生命力使其颤抖,并因重担而弯曲。由此,一声巨响迸发而出。她倾听了一阵子,试图在树木的声音中听到帝皇的话语。

      她回到现实的过程来得突然,却并不让人不适。就像是自然地从沉睡中醒来般,清爽并思路清晰。她听到了哭泣声,但她周围的人流下的是欢乐的眼泪而非苦痛,并在这共同的喜乐之中相拥。她用了一瞬间来让自己平静下来,感觉身体并非自己的所有物。

      一名中年男子向她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咧开的笑容,双眼因欣喜而闪耀。

      “你有没有看到那棵树?”她问道,试图将她胸膛中不断涌出的情感与他人分享。

      “树?”他笑了。“我跟随了一条玫瑰之路。你看到了棵树?”

      “万树之主,帝皇的力量将盾牌举过我们头上。”琪乐承认了。“那简直无法比喻。”

      男子的眼睛越听越圆,然后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太棒了!来,来,你一定得向奥利弗讲述你的经历。”

      她允许自己被带领着在坡道上走来走去,直到她被带到了光明使者的领袖面前。在她走上前时他的视线转了过来,他的双眼是让人惊讶的绿色,让她想起了丰饶的花园。

      “奥利弗!”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维力?”

      “这个女人,她说她看到了希望之树!”

      奥利弗的第一反应是微笑,而非怀疑或是惊讶。

      “是这样吗?”他伸出了一只手,琪乐将其握住。“你能来到我们中间并与我们分享这一体验真是个赐福。你是谁,帝皇的女儿?”

      她迟疑了,不知自己是否想以这种方式开诚布公。

      “我明白,”奥利弗继续说道。“我们都有过去,也有现在!这些都将保持神秘。我们都在神皇的光耀下聚集在一起,而那便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他身上有种博爱感使得琪乐无法拒绝。她习惯了疑惑,质疑,以及问题。但这里有一名像是带着灯光般悬挂自己信仰的男子。而他毫无保留地接受了她。

      “琪乐。我叫幼发拉底·琪乐。”

      在听到她的回复时,一阵寂静在周围其他人之中四下扩散。目光纷纷转向了琪乐,同时表现出了好奇与欣喜。

      “幼发拉底.琪乐?”尽管看上去不可能,奥利弗的笑容咧得更宽了。“引导者?将帝皇的光辉带回泰拉的人?”

      “我…”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作为帝皇圣言录使者的身份,但直视这一事实的含义还是让她感到措手不及。“如果你是那么认为的话。我是幼发拉底.琪乐,而我想知道更多有关光明使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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