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樊振东]第三人称(六十五)

2022-11-23 17:14 作者:云云上时  | 我要投稿

注意事项第一章,此篇无刀放心食用 


65.俗气的春

时间回到2017年的最后一天。


陈徐言穿着睡衣再在外面裹上一件厚实的棉大衣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克里斯汀娜到楼下坐上去往跨年派对的出租车。


天冷得厉害,让人一时说不清美丽动人的动和冻僵的冻有何区别,因为都扛不住。


可曼彻斯特不会下大雪,偶尔一场小雪飘落在阳台上时总让屋里的陈徐言想起樊振东掰饼干时窸窸窣窣掉下的碎屑。


克里斯汀娜万分艰难得将自己和蓬松的裙摆塞入后座,然后透过车窗看她,目光楚楚,夸张的眼影随着她一眨一眨的睫毛闪闪惹人怜。


“亲爱的,你真的不去吗?这可是跨年夜!你来这里一次派对都没参加过,上次那条绿色裙子就不错,我保证这会非常好玩,你一定是最耀眼的星。”


天冷得厉害,陈徐言在街边冻得哆哆嗦嗦却依然坚定地摇头,呼出阵阵白气,不放心的对她嘱咐着,“和盖若德玩得开心,要是去他家过夜就给我发个消息,你或者他都可以,要是需要我接直接给我打电话,哦,别喝得太多,你第二天会头痛的。”


比起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吃吃喝喝,她还是更想见樊振东。


“OK,”克里斯汀娜自然是明白的,倒也不意外她这样的选择,爽快地挥挥手,补上一句,“代我向你男朋友问声好,我真的很嫉妒他,如果我是男人的话。”


陈徐言闻言淡然一笑,站在街边目送载着她的车远去,直到在街角拐弯后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上楼,窝在舒舒服服被子里等着樊振东的视频电话。


一接通便是熟悉的呼唤,“徐言!”


“在的!”


“今天北京已经新年的第一天了,祝你快乐!”


陈徐言看见他傻兮兮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还在十二月,你就已经在一月了。”


樊振东翘起嘴角,眯着眼睛笑,“我这边是早上,你那边还是晚上呢,想看北京雪吗?”


说到这里他兴奋起来,也不等她回答,立刻从被窝里起身冲到阳台拉开窗帘,随即一脸失落,可怜兮兮的说,“我忘记现在天还没亮。”


“没关系,等我来北京找你呗。”陈徐言满不在乎的安慰道,“那你想看烟花吗?七点的时候公园会有烟花大会,我等会就带你出去看。”


对他来说是清晨七点,对她来说是凌晨十二点。


“好啊。”樊振东当然乐意,一路上还问个不停,“你那个什么比赛……A什么E,结果出来了吗?”


“AIE,”陈徐言扶额,“结果还得再等一个星期公布呢,我能入围就不错了。”


樊振东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你可是最厉害的,一定会过的。”


陈徐言看破他想哄人开心的小心思,一边围上围巾一边轻哼一声,“你少来,毒奶我是不是?”


他立即诚惶诚恐,“小的不敢。”


街上灯火阑珊,人潮汹涌,寒风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朗姆酒味、厚重的苦咖啡味、或许还有烟熏火燎的奶油和正在融化的巧克力。作为一个异乡人,陈徐言行走在其间突然感受到一种漂泊无依的孤寂感。


她喜欢曼彻斯特这座城市,但也深刻的知道这里永远不会是家。


她抬起头,望着前方喧哗拥挤的人群,自然而然的想起北京那碗热腾腾的水饺以及他手心传过来的温度,想起在窗台的谈话,想起他喝醉后傻乎乎的一头栽倒在床上。


好想回北京。


陈徐言将手插在兜里,默默调大了耳机音量便在河边随便寻了处空地坐下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待。


话题无非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什么方博输球钻球桌啦,体训跑山啦,徐杰然又挨训啦,撕倒刺的时候用力过猛撕出血啦之类的。


他说,她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轻笑出声,就好像和他一起看到了一样。


“5…4…3…”翘首以盼的人群开始默契倒数。


“1——happy new year!!!”


破空的声音从对岸响起,无数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灿烂的火花瞬间点亮了河面以及她含笑的褐色眼眸。


千百年来的新年夜,无数个曾在这世间生活过的人,也和此时的他们一样满怀期待地仰望着这片无垠的星空,陈徐言忽然就想起了杨芜曼写的那首诗。


等到世界恢复本来的模样,


我们相遇相爱千千万万遍。


“Yeah ~”“Happy new year!”“Happy new year!!”


雀跃惊呼的人们像发疯一样在盛大的绚烂中肆无忌惮拥抱,接吻,放声欢笑,就连弥漫在空中的淡淡硝味也变得温馨起来。


总会有一天。


1939年冬,在监狱里的杨芜曼将头沉沉地靠在陈扬肩膀上,轻阖上双眼时这样想。


——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与眼前的人相爱才是真实。


耳边吹过冷冽的风,仿佛把身体的热度也慢慢吹散,陈徐言就在这时偏过头去,对樊振东小声说了一句相隔了七个小时的祝贺,“新年快乐。”


樊振东看着屏幕上被月色勾勒出的单薄的身影,多想此刻就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坐在草坪上望着天,陪她度过这漫漫长夜,岁岁年年。


可惜,他们不能一起度过。


就这样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预感……”


陈徐言缩坐成小小一团,仍仰望着天空,看那转瞬即逝的璀璨烟火,“什么预感?”


“就是今晚上会梦见你的预感。”对面的他超级正经的说出不着实际的话。


陈徐言闻言低头看向屏幕里遥远的他,“……切,你怎么可能知道晚上会做什么梦?”


“那换个说法,”他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扬起嘴角,一脸笃定,“我今晚上一定会睡得很开心,很舒服。”


还没等到她回答,他就又补了一句,声音软乎乎的,毫无保留的投诚。


“怎么办?陈徐言,我现在好想抱抱你。”


“……”这么明晃晃的示爱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望着他灿烂的笑容愣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既、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试试潜入你梦里吧。”


说完这句她就不敢看他了,然后一个劲在心里数落自己。


怎么回事?陈徐言!你可是色魔诶!你怎么能被他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给撩到呢?


樊振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轻快地转换了话题,“国乒每年都会组织内部春晚,你来吗?”


她支着头,终于敢将目光从波光粼粼的湖面转移到他脸上,认真地反问他,“你会上去表演吗?”


“当然。”他再一次扬起一个骄傲的笑容,语调高高上扬,泛着暖意,“你觉得我唱什么比较好?真的爱你还是光辉岁月?”


“光辉岁月!”她想也不想飞速给出了回答,樊振东听到这个答案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接着陈徐言就因为这寒夜的冷风冻得缩了缩脖子,“周雨呢?他这次不会打算唱童话吧?”


陈徐言曾有幸听过一次,当时他俩在澳大利亚比赛住一屋,和她打视频时就不可避免的将周雨唱歌的声音也收了进去。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陈徐言给出了评价。


“可以啊,陈老师,妙语连珠啊。”樊振东表扬完后又细细琢磨了一会,意识到不对,“嘶——不过你的意思到底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呢,还是说听完了直接被送走了呢?”


那时的陈徐言笑而不答。


“他换了,至于唱什么我先保密,方博私下给我透露他这次会表演模仿秀,徐杰然报了魔术,姚彦姐还说女队会有时装秀。”


陈徐言激动了,“我来!”


“说好了哦。”


“当然啦,机会太难得了。”


“好,你现在快点回去,凌晨了还在外面我不放心。”毕竟国外治安还是有点乱,再加上她和他说过曾在路上被醉汉纠缠的事,自然也就更担心独在异国他乡的她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陈徐言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催促,于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做出一个优雅至极的邀请,“那就陪我回去吧。”


曼彻斯特的月光随着她的步伐撒了一路,北京的阳光透过窗照在他脸上。


“我出门了,晚安,好梦。”


樊振东一边打开门,一边对着手机里的她这样说。


陈徐言从暖乎乎的被子里伸出手挥了挥,“嗯,早安,加油!”


樊振东虽是这样说着,可最后还是没舍得挂,在等电梯时小声又快速地说,“来北京我带你放呲呲花。”


困得有些迷瞪的陈徐言依然敏锐地捕捉到这句悄悄话,皱起眉,一脸的困惑,“不是,这什么东西?什么叫……呲呲花?”


樊振东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就是在拿在手上呲呲冒花的那个小铁棍子。”


“那叫仙女棒!笨蛋!”随后陈徐言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命名规律,眯起眼睛试探性地问他,“那你怎么叫其他烟花的?”


樊振东老老实实答,“噼里啪啦甩、摔嘭、滋啦转!”


陈徐言在被子里闷笑出声,“拟声词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小时候的他屁颠屁颠拿着钱对小摊老板一本正经地说“要噼里啪啦甩、呲呲花、滋啦转”的场景。


真是可爱死了!


于是2018年的春天变成了个极其热闹的春天。


来到北京的第一天晚上,陈徐言就找了个雪堆把自己像煎饼一样摊进去。


樊振东拉着她的行李箱,站在路边有些无可奈何地望着她,没想到她对雪的执念丝毫未减。


“咚咚,咚咚。”她突然叫他。


“收到请讲。”


“我没有在和你用对讲机。”她轻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敛了笑意,认认真真望着他,忽然张开双臂上下晃动着,理直气壮地说出两个字,“要抱。”


他仍站在原地,望着陷在雪里划出两个翅膀的她,“你这是撒娇?”


“很明显不是,”陈徐言摇头否定,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歪头扬起下巴,在灯光下十分得意的笑着,“这是命令!”


他简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步伐却非常诚实地向她走去,将她一把从堆里拉起来后嗷呜一口裹进自己厚厚的大衣里,连同她棉服上冰人的雪渣。


好温暖——她的第一反应。


“哼,动不了了吧?”


“啊,被大衣怪兽困住了。”她配合着演戏,语气细而脆,没有丝毫的慌张。


陈徐言心想,如果他是反派的话,她自己把自己捆好打包送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路灯亮着,雪落下,美得像在仙境。


樊振东眯了眯细长的桃花眼,努力发出恶狠狠的声音,“说,偷偷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因为想见你,我就来了呀~”


这话说得十分诚恳,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伸出手抚上他的下巴,感受着他略微扎人的胡茬。


樊振东也很乖巧的不躲不避,还温顺地低下头,将下巴搁在她柔嫩的手掌心,噘着嘴问她,“我是不是又该刮胡子了?”


陈徐言轻笑,想调戏他的心又起来了,目光灼灼盯着他,给出了梦幻般的回答。


“你这可不是胡子,是玫瑰花的刺。”


樊振东自然知道她是在揶揄他,嘴角垮下,正不爽的轻哼一声却听见她骄傲的宣布。


“我现在要亲吻玫瑰了。”


他呼吸变得紊乱,疯狂着眨眼,往后躲,双下巴都挤出来了,可以说是全身都在拒绝了。


陈徐言见他这副模样没有忍住,笑出声来的同时放开他,装作无所谓般别过头去,不慌也不忙。


“好吧,那不亲了。”


3……2……


还没等她心里倒数到1便听见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明明他都知道,知道她亮晶晶的眸子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纯良,反而藏着如狐狸一般明媚的狡黠,却还是没出息的被她这点小花招迷得晕头又转向。


他闭上眼,吻上她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只存在于童话里的小狐狸。


它歪戴着与自身极不匹配的超大头盔,圆滚滚的小身子披铠甲,站在石堆上发号施令。毛茸茸的爪子高举着宝剑,另一只爪子则叉着腰,对着远方的天空大笑,露出洁白小巧的尖牙,万分自豪地说剑指的方向就是征服的方向。


一只威风凛凛,可爱至极的小狐狸,他真想摸摸它身后藏着的大yi巴。


樊振东睁开眼,对上陈徐言极为灿烂的笑,眼里好像藏着星星。


她仰头,揪着他衣领,轻敲了他胸口好几下如同叩门,超级兴奋地提醒他,“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上次你打算亲我结果撞帽檐上的事了,你还记得吧?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他当然还记得,也不敢不记得,于是故作生气地低头看了笑得正欢的她一眼,“你可真讨厌。”


陈徐言自知过分便再一次笑嘻嘻扑进他怀里,讨好道,“别嘛,我的瘦肉猪~”


樊振东:“……”


暖黄的灯线下,他将她抱紧,浅笑着与她额头相抵,呼吸相缠。


你这张欠吻的嘴啊。


“……那又是谁跟我身后一直跟到了男厕所门口?”他冷不丁提起。


“不是吧,这你都记得!”陈徐言只怔愣了一下便快速反应过来,“哼,算账的话,你还顺走了我唇膏和面膜。”


“你把我球服当睡衣!”


“你还把我洗脸巾用来擦头!”


“你睡觉抢我被子。”


“你喝完水没拧瓶盖子!”


“你穿我新买的袜子。”


“你戴我之前的帽子。”


“你……我,哼!”樊振东一时词穷。


“我赢了!”陈徐言骄傲地扬起嘴角,用冰凉的手揽住他脖子,见他被冻得一哆嗦便呼哧呼哧在他耳边笑,“樊振东之流伸脖前来送死。”


他们之间,千丝万缕,早就理不清了。


“该回家啦。”樊振东拉过她的手往前走。


陈徐言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喂!走那么快干嘛?说好的呲呲花呢?”


“我的心里正放着呢。”


陈徐言快走两步,将两人相牵的手改为十指紧扣,控制不住地开心摇晃着,“哟,樊老师,伶牙俐齿啊。”


“哪里哪里,真情流露而已。”樊振东表面上对此夸赞十分客气谦虚,随后却幼稚地发出声音,“现在开始放大呲花咯,呲——嘭!”


陈徐言则一路上憋笑憋得很难受,甚至夸张到整个人都在发颤。


“你到底怎么回事?”樊振东再也无法忽视,只得停下脚步看她。


陈徐言攥紧他的衣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对不起,刚刚忽然想起一个文言文。”


“什么?”


“京中有善口技者——”








PS:想了想还是把打算删的剧情给加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呲呲花太可爱了,舍不得删。

“老板,我要呲呲花,谢谢,还要找我一块五。”

京中有善口技者是我临时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写PS的时候忽然想到的哈哈哈哈


“波尔柳承敏之流伸脖前来送死”

                                       ——节选自《I is 马琳》

[樊振东]第三人称(六十五)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